老天保佑!幸好自己是爱小孟的,否则早被这小罗莉给吸了过去。就像乔子现在这样!喻子楠心想著。
“好哥哥,这样行吗?”原晓玫赤脚轻步,移至乔宾身前,玩弄著他的衣领说著。
乔宾笑著避开她在他脸上轻轻抚过的那一指。“你再说几句话让我听听。”
“说什么?”她原本清丽的容颜随著眉一扬、怒意一现,登时打回原形。
“多说几句话让我瞧瞧你晚上能不能过关,咱们能不能就此一拍两散!”乔宾任她半倚在自己身上,微笑说著。
眼看她的野蛮又要发作,但她似乎想到早完早好,随即又是微笑。“亲哥哥,你要我说什么?我真是不懂。”用的是极其温柔黏腻的语调。
乔宾忍住笑。“瞧你这般,要今晚就能过关,只有一个办法。”
“请问那是?”她用指轻戳他的脸颊。
乔宾笑,顺著她的指力摆动脸,一边努力吐出几个字:“那就是你千万别开口。”
她真的在瞪他了。“别开口就别开口!你这死白痴色——狼!你以为我爱玩啊!去!”
乔宾哈哈大笑,看著她从自己身上跳开,又碰碰碰跃上楼,不禁觉得十分有趣。
而喻子楠始终瞪著大眼,从这场戏开幕到完结,大气不敢喘,唯一的表情是惊奇。
“喻子啊。”乔宾好笑地唤了他一声。“胜者为王。”
呼!想到今晚赢了之后就能摆脱这小鬼,乔宾心情很愉快。
喻子楠眨眨眼,这才觉悟乔宾很可能一天就完成自己所认为的艰钜考验,不知该甘拜下风叹气,还是为了以后可以好好吃顿早餐而高兴。
还不到三分钟,又闻碰碰碰的脚步声,乔宾和喻子楠正在担心天花板可能会塌陷,转头望向楼梯口——妈啊!又见鬼了。
原晓玫不仅又画回花脸,还将乔宾老妹的衣服乱搭,粉橘上衣搭深蓝色短裙,乔宾当下判定她一定是色盲。
“你一定要这样扮鬼吓人吗?”乔宾扶著头,觉得头很重。
“干你啥事?”她假笑回著。
“去哪?”乔宾见她步向门口,转头问道。
她回头奸笑,一手提著包包,另一手叉腰,像极得意万千的女鬼。“本小姐不需你这死白痴改造,自然不用待在这里,晚上见啦!”
乔宾忍住笑,任由她出门,喻子楠才想阻止,乔宾就挥手要他稍安勿躁。果然不到三秒,就听见院子里的大狼犬狂吠,以及女鬼的尖叫。
“死白痴养白痴狗,哪有狗吠屋里人!救——命——啊!”
为免大狼犬攻击女鬼造成伤亡上了社会新闻头条,乔宾很快地走出门,叫了声“狼子”,又做了个手势,大狗才乖乖就原地坐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露齿喘气。
原晓玫拍胸顺气,刚才被大狼犬扑上身,只觉得恐怖万分,待一口气回缓后,才叉腰瞪向乔宾。“你放狗乱咬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放狗咬人?”乔宾好笑道。
她本想回嘴,但没时间陪他耗,又怕狗来追,只好小声道:“那我走喽!”
他好笑点头,见狼子又想妄动,比了个手势,于是狗乖乖,而她则轻步倒退离开。
“你真让她走?不怕她不回来?”喻子楠挤在门边,低声问。
“没的事。”乔宾回了一句,见她拐弯走出巷口,才掏出车钥匙上车。
喻子楠步到车边。“你要跟踪她?”
“是啊。”乔宾咧嘴笑。“我实在很好奇她画张鬼脸到底想干嘛!”
原晓玫先是到便利店买了口香糖找零,随即满嘴嚼著等候公车,不到半刻,又跃上公车就坐。
她拿出皮包里的那张支票,呆呆望了好一刻,只觉得这一切有点不可置信。这年头竟然有人玩低级游戏还请她配合?还出手就是一百万呢!他是怎样?太有钱了?这么有钱怎么不慈善捐款,好成为真正的活菩萨?
她轻笑一声,又收好支票,反正她就陪著玩一晚,赌这一百万到时候真的会兑现,那她可就减轻了很多负担。
路途遥远,难得昨晚睡了个好觉的她,此时不像往常般一上车即补眠,反而是清醒得无以复加,只好让思绪任意漫游,但想来想去,都是那个叫乔宾的人的笑脸。
她实在不是故意要一直喊他色狼,因为他一点也不像。他看起来比较像是女人会故意对他挑逗的那种;她也不是故意要一直踢他下体,一直这般,只是因为他望著自己五花脸的眼神,好像自己真的挺像鬼,让她很想惹他生气。
呵呵,不知不觉想到他望著自己鬼脸的表情,能忍住不笑、不别过头去的他啊,还真是少见,比她故意装美人逗他,他还能柳下惠一般,更让她觉得有意思。
很可惜,与他交锋只能止于今晚。她没时间耗太久,也没那种有钱人的身分地位与风情来应和他的游兴,今晚之后,就让她功成身退,然后带著这奇异的经历继续过日。或许之后,她在有空时,能将这回忆反覆抓出品味一番。
猛然忆起,洗澡到清醒之间的记忆全是空白,难不成自己真困到睡死在浴缸里?
既然自己醒来时已不在原处,那又是谁捞起了自己?红著脸想著,结论出不会是那死守童男身的“喻子”,那就是乔宾喽!
红扑扑的脸傲然地转过头望向窗外。
想必他应该是看到自己的伤了?
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而她很感激乔宾没有假惺惺地表现出类似的举动。
她在县市交界处跳下车。
不需看到她的花脸,看到她夸张的跳跃动作,乔宾就知道是她。
她跑跳著步行一阵,走过一个中年男子,男人给她皱眉的一眼,她随即呸了一声。“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去!死变态!”
乔宾好笑地望著她的背影,她自己画这般鬼脸还不许他人多瞧,可真是逗。
跟著就见她走进一家柏青哥店,乔宾不禁皱眉,她身上只有三百元,能玩多久的小钢珠游戏?还是拿那支票去贴现了?她小小年纪,想必没见过支票吧,会知道能这样换现金吗?他十分怀疑。
忆起昨晚她那身戏服上有十分浓重的烟味,只是一个念头,让他想著,难不成她在这里工作,是开分小姐?
乔宾皱眉,想著她的浓粧,以及她的言行,突然觉得十分有道理。浓粧一抹,虽是难看许多,但也可降低被真正的变态轻薄的机率,想到这里,他不禁微笑,觉得这小鬼倒是挺聪明。
唉!她才十七,又中途辍学,哪有什么好工作能让她做?想到李木新所说的,陈秀琪昏迷住院半年,医药费没著落,那张保山也不理,所以她才当开分小姐?
开分小姐的薪水虽不如槟榔西施,但不需露肩露奶、不需被人轻薄,又可扮鬼吓人——她老板倒真能忍受啊——他推敲著她的思考模式,愈来愈觉得其实她满可爱的。
只怕她当班是八个小时呢,他该等在这里吗?这时乔宾真想在她身上挂铃铛,好能随时掌握她的行踪,否则以她爱跳爱逃爱踢爱咬的个性,他还真难抓到她。
啧。瞧她先前在自己手上留下的齿痕,她也真狠。
他下车到后车厢找了件乾净的衬衫,回车上变装完成后,又由置物箱取出墨镜戴上,随即下车走进柏青哥店。
台湾人也真爱赌,有人赌乐透,有人跑地下赌场,有人玩柏青哥,他乔宾自己也是,和喻子楠玩了十几年的“胜者为王”游戏,根本就是大哥不需笑二哥,应该拜把才是。
他自嘲想著,在蛇鼠一窝当中,努力搜寻她的身影。店里还有一个开分小姐,只是粧没原晓玫这般可怕,但姿色倒也还好。
巡视了一圈,乔宾终于理解,她真的没错,也不是色盲,万一她真的穿一身高级时装到这里,只怕是极端不搭。
才瞥见她花脸侧面,就见到她的手正拍在一个男人背上。
“手气不顺啊!再换一千试试吗?”没刻意兜售,满脸笑著,仿佛只当是工作。
男人没瞧她,只是捞出一千换代币,再度试手气。
之后,她又随处晃著,有人要开分她就收钱效劳,有人要换代币她就取钱给,既没卖色也没乞怜,很像好强斗狠的她。
瞥见她走往这里,乔宾随即闪身躲在机台后,一个念头兴起,他悄悄步至柜台。
“老板在吗?”他问柜台后的女人。她的粧也浓,只是没那么像鬼,但他猜测卸下粧一比,眼前这女人只怕比原晓玫恐怖。
“啊?”她表现得像是他在说外语。
“老板在吗?”乔宾扶了扶墨镜,又问了一次。
“我就是。”那女人应道。
“嗯。”乔宾暗骂自己不该因为对方是女人,就直接把她当作柜台小姐。“你好,我想跟你问一个人。”稍稍转头望原晓玫,以免自己的行踪被她发现。
“哦?”那女人显然不安著,深怕他来找碴似的。
“原晓玫在这里工作多久了?”他开门见山。
“晓玫啊?五个多月啦!她也欠你钱吗?”
乔宾没有忽略那个“也”宇,当即追问:“她欠谁钱?”
那女人瞪著他,仿佛他是火星人木星人或其它相当的。“你问这干嘛?你又是谁?”
“我是她朋友。”
那老板瞪著他的行头打量著,随即又瞥向原晓玫,来来回回数次,害乔宾很想把她敲昏,她这般行径只会引人来观,什么正面意义都没有。
“她欠我钱,所以在这里工作。”那女人终于将乔宾归类完毕,这样回答著。
“嗯。”乔宾点点头。难怪这女人能容忍原晓玫的花睑,因为没得选,还是因为她自己也一样是花脸?
他转头寻找原晓玫的踪迹,只见她面朝门外扭转脖子活动筋骨。“借一步说话如何?”他低声问老板。
那老板又瞧他片刻,脸上浮起理解的神色,随即指了一个方位。“你先进去那里。”等他走了几步后,老板扯著嗓门叫著:“珮君!来这里顾一下。”随即跟著进入小房间。
“可怜的女人啊!”老板点根烟抽著。“我是说秀琪。”
“原晓玫的妈妈。”乔宾和老板对坐,应了一声。
“是啊。大美人一个。我和她是高中同学,以前总羡慕她很多人追。”那老板又吐口烟。“想来她第一任老公是不错的,只是中途失了业,染上酒瘾,有一天酒后驾车,车祸死了。这样的死法很糟很笨。”
“嗯。”乔宾点头。李木新说的是张保山的事,此刻他想听听陈秀琪的事,看看能否拼凑出原晓玫全部的背景与性格成因。
“秀琪也满坚强,老公死了,保险金又被用去当车祸和解金,没办法,只好又来找我。老公死前她就想来我这边工作赚钱养家。但这里份子杂,我先前没答应她。你知道,因为她长得太美。”
乔宾有点不解,长得美就不让人家在这里工作?
老板看到他墨镜上头那两道眉挑动,知道他疑惑,熄了烟,叹口气,又说:“这里份子杂,进出的不是好男人,她在这里工作,只怕没事招惹男人死缠。”
“嗯。你顾虑得没错。”乔宾点头。
“老公死后,她没什么路走,我实在不忍心,只好让她来。她工作没几个月,就给张保山那个混帐缠上了。”
原来张保山的赌性倒是先由小钢珠玩起的。乔宾心想。
“张保山虽然长得人样,家里也还有点钱,但来这里的男人,老实说一句,十个有八个是人渣,秀琪就是给他缠上了,缠了半个多月,有一天被强要,怀了孕想打胎又不忍,于是糊里糊涂地嫁给张保山。”老板说完叹口气,又点了根烟。
啧。很惨!谢谢老天保佑,幸好原晓玫比母亲坚强蛮横且聪明得多。乔宾心想。
“那小孩呢?”乔宾突然想到,她若有个弟弟或妹妹,他怎么没听李木新说起?
“哼!”老板吐出烟圈。“愈赌愈大、愈睹愈输,打老婆的男人一个,把自己的骨肉都打掉了。”
“原来如此。”乔宾点头。剩下的事他都知道了,原晓玫为什么在这里工作,为什么画个花脸他也知道了。“晓玫欠你多少钱?”不知不觉中,他喊她的名去了姓。
“没交健保费,也没钱付医药费,医院要赶人,秀琪她娘家也被借穷了,你该知道嘛,借急不借穷啊!晓玫没办法,只好来求我让她工作,前前后后向我借著先付,一边工作还钱。还得差不多了吧,只剩五六万。”没直接回答,老板倒是交代了前因后果,
虽是这么说,但老板心里知道没那么容易。秀琪还在住院,昏迷这种状况又不是晓玫她自己能照顾的,只怕是还完还得再借,就这么累著直到有一天秀琪她……但看眼前这男子,似乎全都想好了似的。
“我等会提款给你。”乔宾没想就说著。“你叫她别来上班了。”
对于他要替原晓玫还债,老板像是一点也不讶异,反而是扬眉问:“不担心我是骗你?为了你的钱?”
乔宾微笑。“是你教她画花脸的?”
“啊?”老板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描绘的重点与用色挺像。乔宾心想。“你既然教她画花脸,又怎会骗我?”
“啊?”老板又是一愣,随即才意会。原来他知道自己不欲晓玫被登徒子烂男人纠缠,才教她“化粧”,既然自己会有这种好意,又怎么会骗他?
“附近哪里有提款机?”乔宾拉下墨镜问著。
老板终于瞧见乔宾的眼,那是一双温柔爱笑的眼睛呢。她微笑想著。“由这门出去,转角就有。”
乔宾微笑,随即踏出门去,留老板一人倚著袅袅烟圈,望著乔宾的背影,心里感慨著或许陈秀琪的女儿终能比母亲幸运。
不到几分钟,就见乔宾带著一叠钞票回来,直接交给老板。
“没那么多……”老板拿著一叠钞票,直觉道。这叠比五六万该有的还厚。
“多的算是帮我忙,把她解雇。”乔宾好笑道。
“我该怎么跟她说?”好端端地,晓玫乖乖地,她无缘无故要人走路,那理由该是什么?
乔宾拿下墨镜,露齿微笑。“你就说她的粧太花,吓跑了很多客人吧!”
“啊!”老板楞了一阵后,感觉啼笑皆非。
“还有,别跟她说起我。”乔宾又笑,想到了什么,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