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短的表示,“日语。”
“日语?”她重复了一次,口气中有着不解。
“对!日语。”他肯定的点点头,“你一定得学。”
法仪对他的话几乎要嗤之以鼻,她连中文都还不敢说说得很好,就要去学日语?免谈!她的表情泄露了她心中的想法。
良木半强迫的拉着她的手,口气中透露着少见的坚持,“听到了吗?”
她嘟起嘴,看到他脸上出现了少见的严厉,她只好不太甘愿的点点头。他板起脸来,还挺吓人的,所以就当成是一个小小的让步好了!她心想,反正答应说日语,又不等于真的决定去学,所以她答应的还算干脆。
“好!”他因为她的让步而感到愉悦,“欢迎你。”
他的手一用力,却令她重心不稳的跌在地上。
“Shit!”她惊呼了一声,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她火大的抬起头,准备兴师问罪一番,却冷不防对上他温热的双唇。
法仪震惊的眼眸直视着他闪着温柔笑意的双眼。
“这下可逮到你了。”他微松开她的唇,看着她满脸尽是茫然、不解的神情,他微微一笑,然后俯下头轻喃,“麻烦你张开你的嘴巴。”
她望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竟真的依他所言张开双唇,感觉到他的舌滑入她口中。
要不是他的行动不便,他早做的比这个更多了,但现在他告诉自己,单是能这样吻着她、抱着她就足够了。
当他终于放开她之后,她吞咽了下口水,“我一定是疯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半坐在地板上就这样跟行动不便的他接吻。“良木……”
“叫我浩置。”他打断她的话。
“浩置。”她学着他的古怪发音。
“良木浩置。”他满脸的笑,她轻柔的语调,听来很舒服,“我的全名。你以后就叫我——浩置,我的家人都如此叫我。”
“嗯。”法仪在心中又默念了一次,念久了,其实也挺顺口的,她露出一个笑容,他说,他的家人都这么叫他。
“还有,记住一件事,”良木摸了模她的长发,“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你,知道吗?”
她愣愣的点点头。还来不及问他口中所言乱七八糟的事指的是哪一方面,门就被推了开来。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礼貌吗?”他的声音之大,让在他怀中的法仪吓了一跳,也让在书房门口的人立刻停下所有的动作。
一时之间,古怪的寂静散布四周。
“干么全都这么看着我?”意识到方才不当的口气,良木的脸闪着一丝不自在。
“原来感情真的能让一个软脚虾变男人耶。”
“你不讲话,没人说你是哑巴。”傅行风听到自己妻子又径自大放厥辞时,气得想当场把她给掐死。
“说实话罢了。”夏子瑜一脸他大惊小怪的模样, “而且这次闯进来的是夏子康又不是我,你为什么不骂他?”
“他闯进来,你可以不要跟着来呀。”傅行风冷冷的提醒她。“你看莱恩和蓝月不就还待在客厅里?”
她轻耸了下肩,“你明知道,我这个人最禁不起好奇心的吸引。”
“你……”
“闭嘴。”夏子康打断傅行风的话,在一旁点了夏子瑜的额头一下,“做错事还讲得那么理所当然,真是要不得。”
“夏子康,不要动手动脚的。”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不敲门就闯进来。”
“谁教你硬要跟在我身后!”仿佛跟她杠上似的,夏子康也不甘示弱的反驳。“害我一时停不住脚,才会……”
“你够啦!”林竹宸在一旁拉了他一下,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兄妹只要一凑在一起,对话等级立刻变成小学生,幼稚又可笑得可以。
“感谢上苍,”良木拉起半坐在地上的法仪,“竟然让我认识你们两兄妹。”
“我听得出你口气中的不以为然。”夏子康跑到他的身后,推着他的轮椅,殷勤得有些可笑,“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不过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良木觉得好笑。
夏子康看着法仪略微红肿的双唇,不由得取笑, “看来,你很有能耐,竟然把我们六个死党里最后的黄金单身汉终结了。”
“不要胡说八道。”抬起头,良木捶了下他的肚子。
夏子康连忙一退,闪过良木的手,“看来,还是换个人来服侍你好了。”他将轮椅移交到法仪手上,“夫唱妇随,挺不错的。”
法仪疑惑的看着夏子康,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古怪,她说不出是哪里古怪,但就是有一丁点不一样的感觉。
“谈好了吗?”莱恩一看到众人出来,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良木点点头,今天他特意请了个厨师,打算好好请这群好友吃一顿。
法仪坐在他身旁,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听着几个大男人话“从前”。
六个从中学时代便认识的好友,莱恩、傅行风和夏子康是同一年级,而良木和那日来看他的狄克低了他们一个年级。
她暗自数了一下,还少了一个人。这么说来,尚有一个人还未现身。
门铃响起。
“我去开门。”法仪自愿说道。
傅行风也站了起来。
“你坐下吧!”夏子瑜将他拉坐下来,“让法仪去开门就好,你坐着。”
傅行风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法仪疑惑的耸耸肩,跑出去开门。
“待会儿,行云来了,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夏子瑜不放心的在自己丈夫耳际交代,跟狄克比起来,行云好多了,毕竟狄克情愿提早来着良木,也不愿在今日与自己的兄长——莱恩打照面,行云还算有勇气。
傅行风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法仪跑到门口,就见门外站着一个绑着马尾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婴儿,身旁站着一个棕发女人,那女人手上还牵着一个小男生,满脸笑意的冲着她笑。
她也不由自主的回了一笑,“请问……”
“我找良木浩置。”男人开口。
“请问……”
“我先问你吧!”他对她眨了眨眼睛,“傅行风有没有来?”
法仪一愣,最后点点头。
“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
“行云。”纪凯洛不悦的站在原地,看着走远的丈夫。
傅行云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了脚步,“甜心,你该知道的,我大哥那个人三句话不离公事,我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纪凯洛用眼神示意他走回来, “今天你是来看良木,可不能因为你大哥而回去,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吐了口气,傅行云不是很甘愿的拖着脚步回到她身旁。要不是他伟大的太座不肯,他早学狄克几天前就来看良木,然后走人。
纪凯洛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仍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似的。
“对不起,麻烦你开一下门。”纪凯洛有礼的对她说道。
听到他们的对话,法仪大概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她连忙将门打开,他绑着马尾,穿着轻便,傅行云可与他的兄长有着南辕北辙的不同。
“今天我是来看良木的。”一进门看到自己的兄长,傅行云索性先发制人,难得一次聚会,他可不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傅行风见到他的模样,立刻不情愿的闭上了嘴。今天的主人是良木,自己也不想坏了他人的兴致。
夏子瑜一看到傅行云,便开心的抱过他怀中的孩 子,这是行云与凯洛的第二个儿子。人生似乎总会有点遗憾,像行云喜欢女儿,偏偏两个孩子都是男孩,而她喜欢孩子,结婚三年了却仍没有消息。
“好了,人都到齐了。”良木的双手一拍,“我们吃饭吧!”
一伙人往饭厅的方向移动。
见他们的言谈之间透露着热络,法仪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她沉默的坐在良木身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
突然,她注意到身旁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转过头,看进他带笑的眼眸。
“刚开始总是如此的。”他似乎知道她心中的失落,轻声的安抚,“你很快就可以跟他们打成一片。”
法仪对他投以一个感激的笑容。其实他的朋友都是好人,除了那个叫莱恩的有一点冷酷之外,他的妻子则是个热力四射的女人,最令她惊讶的是,蓝月竟然是被莱恩从纽约街上捡回来的,两人交往的过程就如同童话故事似的。
众人一直聊到了午夜才肯离去,不过他们又约好了最近会在夏子康和夏子瑜父亲的婚礼上碰面。
见法仪在收拾善后,良木关心的问她,“累吗?”
她看了他一眼,“还好,看你今晚很开心。”
他点点头,“谢谢。”他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说道。
法仪觉得有趣,“你付钱给我,我帮你做事是理所当然的。”她将毛巾丢到水桶里,看着四周,满意的吁了口气,“好了,你现在要干么?”她盯着他问。
“若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洗澡。”
“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推着轮椅,她将他推到一楼的浴室前,“只要你不要叫我帮你洗澡,一切都好谈。”
良木先是一阵欣喜接着又很失望,他怎么从没发现,她讲话其实也很聪明。
“我很想,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他也学她讲话的态度。
法仪对他扮了个鬼脸,把他留在浴室内,让他自生自灭。
“我要回去了。”她将门关上,声音从门外传进浴室,“明天我会收拾好东西搬过来。”
她在他还没有反应前就一溜烟跑了。
她不知道自己搬进来这里住到底是不是明智之举,不过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她根本不想想太多。
水淋在头上的感觉,让人感觉舒服到了极点。
入秋了,天气有着淡淡的凉意,洗个热水澡,然后爬进软软的被窝里,那真是一等一的享受啊!
将水关上,法仪拉了条干净的毛巾,将身体擦干, 整个人懒洋洋的,她随意套了件及膝的罩衫便走了出来。
良木和法仪都很惊讶,两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竟然能相安无事的度过一个月,其实这也是因为他为了百货公司的周年庆事务繁忙的结果,他每天回到家都已经快累瘫了,两人连交谈的机会都少。
法仪轻哼着曲调,拿着毛巾擦头,却听到楼下传来碰撞声,她一惊,将毛巾一丢,便往楼下冲。
最近浩置已经可以自己拄着拐杖行走,但这并不代表他变得跟以前一样,他受伤的脚还是不太灵活。
“发生什么事?”
良木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冲进门的法仪,湿发披散在她脸庞四周,打着赤脚,他还真没看过这一面的她,虽狼狈却有说不出的性感。
他将重心都放在没有受伤的左脚上,站在床边,与她相对。
“发生什么事?”她又重复问了一次,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不小心撞到桌子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有没有搞错啊?”她扶着他坐下来,从没看过一个病人这么拼命的,“你早点休息好不好?”
“我也很想啊,”他没有拒绝她的善意,“不过你该知道,我就算受伤,时间一样会往前走,我有我的责任。”
“责任?”她轻哼出这两个字,并扶他躺了下来,他其实没有那么虚弱,只不过她想籍机碰触他。
她注意到他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深沉,她低下头,蓦然抓住自己宽松的领口,“我担心你,所以冲了下来,你总不能指望我衣着很光鲜吧?”
良木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不要乱来。”法仪看着他的手,“不然我明天走人。”
“你威胁我?”他蓦然坐起身,把她吓了一跳。
她的身体想往后缩,却被他抓住。
“你该知道做这种事是要负责的。”她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他,轻声的说道。
“我一向非常有荣誉心。”他的黑眸慵懒的瞅住她的眼。
如着魔似的,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低头吻她,突地一阵唏嗦声响起,他的罩衫卸了下来,她注意到了他的肤色。
“你好白喔!”这真令人不解,他的皮肤竟然比她还白。
“若你不喜欢,我明天就去晒黑。”他在她的耳际轻喃。
“傻瓜。”她叹了口气,他轻咬着她的耳朵,有点痒,却又有股奇怪的感觉在她血管中乱窜。
这一刻,她真的相信他们两个会有结果,虽然她 从子瑜的口中得知他远在日本的家人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好相处,但为了自己的幸福,她不会轻言放弃的。
更何况,她现在什么都给了他……
“请问你找哪位?!”法仪跑向大门,透过镂空的黑色大门望着门外问道。
“我找良木先生。”高田勇一有礼却带着高傲回答。
她一愣,看见对方的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请问先生贵姓?”
“高田。”
日本人?看来会说很流利的中文,不单只有良木一个。
“可是良木先生现在不在。”法仪尽可能有礼的回答。
“那我们可否进去等他回来?”
“这……”她迟疑了一会,“对不起,这不是我能作主的。”
“你可以……”
高田身后的车门打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下来。
高田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但这番好意却被良木铭亭拒绝,他缓缓的走向大门,口气严厉的说了一句,“akete。”
法仪如同鸭子听雷似的愣在原地。akete?这是什么东西啊?
“konoonnawa,nihonkokadekimasen。(这个女人不懂日语)。”
听到高田说的话,他皱起了眉头。
高田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看来少爷这次的祸是闯大了,爱上了个台湾女子也就算了,偏偏这个女人连半句口语都听不懂。
“老先生叫你开门。”高田连忙在一旁翻译。
“我已经说了,良木先生不在,我无法作主。”
“拜托你,不要那么死脑筋。”
“我是忠于职守。”她坚持着。
“一派胡言。”良木铭亭用拐杖用力的敲着地面。
“你会说中文?那刚才为什么跟我说日语?”听到他说中文,法仪立刻疑惑的开口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