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茗熏不由自主地走向大片落地窗前,当晶灿的眸子看到真实的浪花后,一股兴奋之情在心里狂肆发酵。
“海浪,真的是海浪耶!哇——”斐茗熏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动。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不但可以住在如此豪华的房间里,而且落地窗一开还可以看到长长的海岸线、蔚蓝无比的天际和变化无常的白云,以及细白的浪花卷起千堆雪……
一切就像在梦里一样,美得不可思议。
好吧!就纵容自己一次,虽然知道人应该实际点,但是眼前的“梦境”跟真的一样,教她无法不沉溺其中呀。
斐茗熏已经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她内心激动无比地看着这一切,绝美清雅的脸蛋写满惊奇。
“小姐,早安。”几个穿著白衣黑裙的女佣突然打开门走向她,朝她轻轻地一鞠躬。
早安?斐茗熏被眼前的美景给迷惑了,根本不记得今夕是何夕,更遑论现在的时问。
“呃!早……早安。”斐茗熏有礼地说道。
“小姐,请更衣。”其中一个女佣恭敬地将手上捧着的衣服拿给她,“阎少爷在餐桌上等你。”
“阎少爷?”斐茗熏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换成了质地柔软的睡衣。
睡衣?谁……谁帮她换的?
斐茗熏脑海里拼凑着所有的情节,她突然记起来了。
绑架!是的,她好象被一个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给绑架了。
但是那个人绑她做什么?
“请问那个阎少爷是谁?”
斐茗熏那双清灵的大眼睛写满着迷惑。
“这个……”几个女佣纷纷摇摇头,没多说。
看来这些人都十分忠心,斐茗熏知道在她们身上要不到答案。
无妨!她虽然外表柔弱,但是可没那么容易让人欺负,她倒要看看那个绑匪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斐茗熏犹豫了半天,考虑着该不该随便接受绑匪的衣服,但又好奇那个男人究竟绑她到这里做什么,最后决定将衣服给穿上,由女佣们带路,来到阎天驹面前。
那是一件连身白色雪纺纱洋装,式样虽然简单,但却能够将人的气质给完全衬托出来。
当斐茗熏慢慢地走向餐桌之际,阎天驹那双向来冷漠无情的黑眸里出现了些许波动。
想不到褪下一身土毙了的衬衫短裙,换上这件由名师设计的衣服后,她整个人竟像脱胎换骨般,美得令人舍不得别开眼。
“坐。”阎天驹保持沉稳的语气,“喜欢中式早点、还是西式?”
斐茗熏盯着眼前的人,之前她一直想要挣脱他的箝制,因此没有仔细注意他的长相,现在一看,才发现原来拿下墨镜后,这个绑匪居然这么帅。
他的轮廓很深,看来自信又狂傲;尤其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会让人一不小心就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只能呆呆地凝视着他。
“怎么不说话?不喜欢中式和西式,我可以让人弄日式或港式点心,或者你有其它需要?”
阎天驹看着她傻傻的样子,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这个女孩像个天使般柔美,和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泼辣无礼的样子相去甚远,真是个值得期待的惊喜。
斐茗熏心头一窒,他原本已经长得够好看了,如今唇角一勾,那张看来冷寒的脸似乎在瞬间融化,让人怦然心动。
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忘了回答。
“怎么回事?”阎天驹突然皱起眉头。
这样炽热的眼神他看过太多太多了,大部分的女人一看到他就会出现这种花痴模样;原本以为这个龚大小姐会与众不同,想不到是他高估了。
早知道她也是一个花痴,他根本不需要为她如此大费周章。
“你看够了没有?”阎天驹不悦地问。他讨厌花痴样的女人,纵使她十分美也一样。
斐茗熏这才如梦初醒地收回视线。
哇!真是太丢脸了,她居然会用那种近乎迷恋的目光看着一个绑架她的人,莫非她着了魔?
“你凶什么凶?”她反击。
无缘无故被他绑到这里,她才是需要发脾气的那个吧!
阎天驹看着她“恢复正常”的样子,总算有些满意。
“想要吃什么自己拿。”他吩咐道。
斐茗熏美眸一转,这才注意到桌上竟然有琳琅满目的餐点。这是做什么,要大宴客吗?
不过肚子真的有点饿了,她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吃了一口皮蛋瘦肉粥,那香气十足的味道,让她整个人精神跑满。
当然,心里有一肚子疑问要问,趁着吃东西的同时,斐茗熏也没闲着。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噗——”阎天驹差点没让法国吐司给噎死,“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斐茗熏那双精灵般的眼眸无惧地看着他,表情再认真不过了。
“绑架?”阎天驹嗤之以鼻,“你不觉得自己使用了太严重的词句?我们是未婚夫妻,一起来度假根本没什么。”
何况这是龚啸东的主意,他希望他们小俩口独自培养感情,否则阎天驹也不需要如此费劲。
“你为什么老说我是你的未婚妻?请问我何时跟你订了婚?”她怎么都不知道?
“没错,我们是还没公开的举行订婚仪式,但我想不需要这么麻烦,我们直接结婚会比较省事。”
阎天驹不希望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花太多时间,他的时间宝贵。
“直接结婚?”斐茗熏还是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问得好。”阎天驹薄唇轻轻地淡勾,有些嘲讽,“不过我想这个问题直接问令尊大人会更好些。”
结婚这件事他也不愿意,只是看到她一味的推辞,让他心生不悦。
不知有多少女人争着想要让他多看一眼,他都不屑一顾,这个女人分明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令尊大人?”斐茗熏突然大笑。
“你笑什么?”
看她笑得那么夸张,阎天驹冷然的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
他不喜欢她那种轻蔑讽刺的笑容。
“笑你搞不清楚状况。”她直截了当地说。
斐茗熏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泛泛之辈,但为什么他会做出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来呢?真令人想不透。
“我搞不清楚状况?”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面说他,阎天驹对自己太有自信,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出错。
“你把话说清楚。”
“我没有父亲。”斐茗熏简洁有力地说。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斐茗熏撇撇唇,父亲听不懂吗?那换个词说好了。
“我说我没有爸爸。”既然没有爸爸,哪来的令尊大人,更遑论会为她主婚?这简直是荒谬。
斐茗熏的母亲未婚生子,在家人无法容许之下,只好一个人独自带着女儿到处流浪。
后来母亲意外身亡,斐茗熏便被送进了孤儿院。
那段和母亲在外流浪的日子她年纪还小,但是吃足了苦头,足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
她身体不好,也是来自于先天不良及后天失调的缘故。
因此,斐茗熏相同在孤儿院长大的好友程芙葳,便有了极大的差异。
程芙葳从小缺少家庭温暖,所以渴望爱情、更加渴望建立个美满又温暖的家;而斐茗熏正好相反,她根本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童话,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这些东西存在。
“你在胡说什么?”
她父亲明明就是B&K集团的总裁龚啸东,但令人不解的是,从小就像个公主般被捧在手心上呵护长大的她,脸上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愤世嫉俗的表情?
“我说我没有你说的『令尊大人』,我没有、我没有——”
斐茗熏激动地说完后,立刻往外冲去。
那个无情的男人害惨了她和她母亲,就算有一天真的找到那个人,斐茗熏发誓永远不会承认有这个人存在。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阎天驹凝起了浓眉。
他突然想起来这里之前,“岳父大人”对他的叮咛。
“好好好,天驹,你真是个青年才俊,呵呵。”龚啸东看到准女婿后,开心得不得了。“不过我要小小提醒你一下,芸琛那个孩子呢,脾气不像外表那么温驯,有点……呃!是有点儿——活泼。”
支支吾吾了半天,龚啸东终于找出了一个适当、又不至于会吓跑准女婿的形容词来。
“活泼?那不错。”阎天驹压根儿也不希望自己当真娶到一个死气沉沉的花瓶妻子。
“不错?”呃!
龚啸东额冒冷汗,他必须再多补充一些,让准女婿更有心理准备,以免知道真相后他会无法接受打击。
“另外呢,芸琛那孩子还有点……娇气,唉!都怪我宠坏了她。”他干脆自己承认。
“我可以理解。”千金小姐嘛,有点脾气也是可以想象的。
“可以理解?呵呵,好!真是太好了,你可以理解就好,可以理解我就放心了。”
呼!终于找到个替死鬼接棒啦,他这个老爸就快要可以享享清福了,真令人感动。
龚啸东热情地拉着他的手握了握。
“放心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挺你到底。”龚啸东肯定地表示。
阎天驹脸色有些古怪,不明白这个岳父大人为什么这么开心。
“真的,你不用担心。”龚啸东一再强调,“我会尽力促成你们两个,倾全力帮忙!只要你们结婚,别说是十八亿,就是要将整个B&K集团都送给你也无妨。”
听听,这像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该说的话吗?
何况这个“绑架案”的幕后策划者,正是龚啸东本人。
阎天驹永远忘不了那个岳父大人在说服他绑走自己的女儿时,表情是多么的开心。
这种联姻方式,阎天驹现在想想还是很不认同,龚啸东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推销烫手山芋,也难怪龚芸琛会如此抗拒父亲为她安排的婚事。
可她也不必因此而说自己没有父亲吧?
不行!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辜负龚啸东的好意,毕竟他真的十分帮忙,而且阎天驹也需要这段婚姻助他一臂之力。
这可是互利的婚姻哪!
第三章
斐茗熏跑出那间犹如童话般建筑的豪宅,这才发现举目望去竟然是清澈碧悠的大海。
而那海似乎看不到尽头般,一直绵延到视线无法触及之处。
“天啊!”
这是真的,不是在作梦!
忘了刚刚在餐桌上的不愉快,斐茗熏当下脱了鞋子往海水里冲。
清凉的海水和细柔的白沙,让她整个人如沐浴在春光中,快乐得不得了。
“哇!海,真的是大海耶。”
斐茗熏像个孩子股开心地尖叫。
“好清澈的海水、好白的沙子、好蓝的天空……”斐茗熏深吸了一口,“嗯!好清新的空气。”
这一切美得让她原本沉郁的脸上总算出现曙光,露出一抹娇灵甜美的笑靥。
“心情好些了吗?”阎天驹突然出声问。
斐茗熏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跟来的?
“当然好。”身处这个像风景图片般的美丽天地里,怎么会不快乐。
她又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这里好美喔,真想永远住在这里。”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个似梦一般的世界永远不会属于她。
“如果你愿意,我也不反对。”
只是他无法作陪,毕竟工作是他最放不下的;当然,两人的婚姻是为了商业利益才结合,也没必要太认真。
斐茗熏看着他那张俊酷的脸,轻摇头道:“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随便你。”反正是他自己不相信的,不关她的事。
“好了,我们不谈那些,先带你熟悉这座小岛。”
“什么?这是一座小岛?”斐茗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这里是『迪杰尼亚岛』,位于地中海半岛西方,属于私人岛屿。”
自从阎天驹闯出了一番天地、证明自己的实力后,他父亲开始积极地催促这个儿子回家继承家业,甚至买下这座小岛给他当生日礼物,可惜还是无法打动他的心。
他才不愿意回家去和自家的兄弟争斗父亲打下的江山,叫他做个二世祖,他宁愿靠自己力量打造属于他的王国。
斐茗熏好惊讶,睁着圆圆的美眸问:“不会吧!私人岛屿?那我要怎么回家?”
“你想离开这里,只有两个方法。”
阎天驹的脸上勾勒出难得的揶揄笑意。
“什么方法?”斐茗熏看得出他的表情不怀好意。
阎天驹慢吞吞地宣布:“第一是我答应放人;第二嘛……就是游泳离开。”
这是什么话?这个绑匪还真不是普通的嚣张,居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威胁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还留我做什么?”斐茗熏看不出他有智商不足的倾向,反而还觉得他聪明过火,可为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及言谈会这么怪异?
“真是刁钻,我实在不喜欢你这种过分强硬的个性,女人要温柔点比较可爱。”阎天驹径自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你管太多了吧!先生。”
他们是陌生人耶,他管她温柔还是暴躁?
走在前方的阎天驹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脚步,书她差点撞上他。
“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顺着视线望去,斐茗熏才发现自己的手落入了魔掌。“还有,你别乱牵我的手。”
阎天驹仍紧握住她的手,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为什么喊我先生?”这个称呼似乎不太对。
“不然呢?”斐茗熏反问。
“你可以和我的朋友一样叫我天驹。”他们都要结为夫妻了,这样的称呼比较妥当点。
“天驹?”
“乖!”阎天驹赞许地接收了她那略带疑惑的称呼,“那我该怎么叫你?芸琛吗?”
“芸琛是什么东西?”斐茗熏不禁失笑地问。
“你的名字。”阎天驹的声音里带着调侃味道。连自己的名字都能装作不知道,这个小女子还真不是普通的顽皮。
“你在说什么?我不叫芸琛。”就说他认错人了嘛,“请你听清楚,我叫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