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不急,一点也不急。
但韩堇没要没紧的样子,把七洋气得眼冒金星!
谁要你当作没发生啊?!七洋真想对她大吼。
该死的,她完全误解了!
她难道没听出来,他的意思是想要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不该选在既不浪漫又不恰当的地点吻她,而不是要她忘了这回事吗?
“韩堇,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七洋,”韩堇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已经说我不介意了,我们可以停止谈论这件事了吗?”
韩堇摆明了不愿再谈,七洋挫败得直想踹自己一脚。
好,太好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昨天,韩堇亲眼看见辣妹都要把他衣服剥干净了,她不但不在乎,还叫他们继续。今天他忍不住动情地吻了她,结果她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说她会当作没发生……这下误会越结越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用过晚饭,已是晚上九点钟。
走出餐听,来到大街上,街上已几无行人。
义大利的晚间十分宁静,吹拂而来的海风带来微微的寒意。此时商店多半已经打烊,仍在营业的只有小酒馆。
两人回到游轮上,七洋一直送韩堇到她的船舱门外。
韩堇拿出锁卡,开了门,她一手搭在黄铜门把上,回身对七洋微笑,“谢谢你送的烟斗与晚餐,今天我玩得很愉快,晚安。”
“韩堇——”
七洋话没说完,“砰”的一声,门当着他的面关上,佳人已经进房去了。
门干嘛关得那么快啊!害他想解释一下误会都来不及。七洋揪住头发,又气恼又烦躁地在门口踱来踱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辈子不知道被多少女人误会过,他也向来笑一笑任由他去,可是当误会他的人变成了韩堇,他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
“还是打个电话问问江皓熙吧!那家伙对女人向来很有一套……”七洋从牛仔裤后袋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又连忙挂掉——不行!要是让江皓熙知道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不知道会被损成什么模样!
七洋想了想,又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啊~~烦死了!难道他要带着懊恼捱过这一晚吗?
才、不、要!
七洋只花一秒做完决定,马上举起手敲击那扇厚实的柚木门。
进房没多久的韩堇听见敲门声,拉开门。当她看见站在门外的竟是七洋,她不由露出有些迷惑的表情。
“七洋?你怎么还没回你的舱房?”
七洋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一定要把他们的关系分得这么清楚吗?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他会让她知道——他们是一国的。
“哦,没错,我正要回去啊!”说着,七洋从她身边挤过去,大大方方地走进她的地盘,然后直直走向小冰箱,取出一罐冰可乐对韩堇扬了扬,“要喝吗?”
韩堇先是摇摇头,接着不可思议地瞪住他,“你该不会想要在这里过夜吧?”
“有什么不对吗?”他压开拉环,咕噜噜大口灌着冰凉的饮料。
“没想到,你也有找不到辣妹收留你过夜的时候啊!”
“噗~~咳!咳咳、咳咳……”被可乐呛到的七洋咳得连胃都差点翻过来,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急急为自己辩护道:“我的行情没这么差好吗?”
“既然如此,你没有理由非要在这里过夜吧?”
厚~~这女人又在赶他了!七洋眼角抽搐地想道。
“我当然有好理由!”他把暍完的铝罐捏扁,丢进垃圾筒,命中!“别忘了,我们是夫妻啊!夫妻一起过夜有什么不对?”
说完,他还当场宽衣解带,换上轻松的浴袍——完全把韩堇的客舱当成是自己的。
韩堇闻言凛容,“七洋,你还记得我们讨论过关于‘夫妻应履行之义务’的问题吧?你向我保证过的——”
七洋系好腰带,回过头来,直直地望住韩堇。
那是一个温柔中带着微微笑意的目光,当韩堇对上他的视线,她的心脏竟克制不住地狂跳。
“是,我记得我向你保证过什么,我今天也可以再重复一次我的誓言——除非是双方都有意,否则我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七洋往前一步,他黑得发亮的眸子仿佛有一簇火焰跳动着,“韩堇,我知道打从和你举行婚礼以后,我一直表现得很混蛋,甚至还跟你订下‘互不干涉条款’,可是我必须说——我后悔了!我想要更认识你,我想在这段婚姻中试着努力一次……”
韩堇将手放在自己的胸颈之间,悄悄地蜷起粉拳,倒退一步,不确定自己现在所听见的,究竟是真是幻。
“韩堇,”他发现她的吃惊,语气更轻柔了,像是怕惊吓到她,“记不记得今天我吻了你?”
韩堇点点头,她紧张地舔了下唇,道:“你要我当作没发生过……”
“不,我没有,是你误会我了。”七洋伸出手,轻轻地触摸她细嫩的脸颊,并专注地望着她,“我知道那个吻发生得很突然,时机也不恰当,但是那是我生平所经历过最美好的吻!我要你记得它,不要忘掉,更不要当作没有发生过。”
韩堇屏息着回望他,低语着,“我以为……你很痛恨这段婚姻。”
“我不想说谎,我真的曾经恨过这段婚姻,我是因为不想违逆奶奶才不得不结婚。”七洋对韩堇露出一抹朗笑,“可是,我渐渐发现,奶奶其实很上道,因为她给我挑了一个又正又有才华的老婆!”
韩堇笑了。
看见她笑了,七洋不由也笑了,并迅雷不及掩耳地啄吻她的脸颊一下。
韩堇红了脸,捂着颊嗔道:“嘿!你又偷袭!”
“好,不偷袭,这一次我们正正经经的来!”七洋环住韩堇的纤腰,将她拉向自己,他先温存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一本正经地问:“现在我可以吻你了吗,老婆?”
她斜睨着他,问:“我们真的……只接吻?”
“你如果想要更多,我当然是舍命陪君子啰!”他笑得又痞又坏。
韩堇忙叫,“我才没——”
七洋看准了时机,低下头擒住她粉嫩的红唇,细细吮吻。
天知道,他原本就只想要一个小小的吻,谁知道四片唇一相触,就有如天雷勾动地火,一颗小火星子顿时燎原成灾——
于是,那一天,那不勒斯的夜晚,变得很长很长……
离开义大利,下一站的落脚处,是美丽的希腊爱琴海。
希腊的最大岛——克里特岛,四面被蔚蓝的爱琴海所环抱,在这个岛上孕育出民主理念先驱的克里特文明及浪漫的神话名闻遐迩,向来是游客钟爱的景点。
距离克里特岛不远处,有一艘样式新颖摩登的帆船,帆船上,邢七洋正热心地给妻子上课。
“帆船从单纯的顺风航行,进步到侧顶风航行,最有贡献的两项设计——有帆骨的帆与装置在船舯的防侧滑活动中央板,都是古代中国人的智慧。”
相较于邢七洋的热切,韩堇的反应则是兴趣缺缺。
“是喔!”太阳暖洋洋,晒得韩堇睡意浓浓,几乎想打个呵欠,再回房去睡个回笼觉,但为了礼貌,她拚命忍住。
“现代的新式帆船材料,多半是二次大战后开发出来的,像是玻璃纤维、碳纤维、复合材料和铝合金……”
不行,忍不住了!
韩堇终于打了个呵欠,不过她很优雅的用手遮住,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邢七洋看见了。
“你在干嘛?”他眯起眼。
“没有。”
“你在打呵欠?觉得很无聊?”七洋拉长了脸。
他不懂,为何在韩堇面前,他老是觉得自尊心受创?要知道,他可是难得开金口教授风帆的知识,别人求也求不来,而他老婆居然无聊到打呵欠,有没有搞错?!
“你好歹是邢氏海运的少奶奶,对帆船多少要了解一些才行啊!”
“对不起。”韩堇赶快装出反省的表情。
见她有在反省……唔,算了,不要跟她计较。
“我给你准备的这艘是Laser…Radial型,通常奥林匹克指定的船型是雷射型,不过Laser…Radial型比较适合女生开。你看,这个是操纵杆,用这东西可以操纵风帆的角度。喏,我示范一次给你看,要看仔细!”
七洋熟练地操纵风帆,果然帆船缓缓的泊出港口,平稳地朝大海驶去。
韩堇惊喜地低呼,“哇~~动了动了,船往前跑了!”
七洋哈哈大笑道:“当然是往前,要是往后还得了?”
韩堇的兴趣终于被引出来,挤到他身边去,一张清丽的小脸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可以让我试试看吗?”
“当然,过来吧!”七洋很自然的张开手,将她拉进怀中。韩堇的背部贴住七洋的胸膛,他的手握住她的,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韩堇感觉自己的耳朵好似热了。“来,握住操纵杆,注意风向!只有一个角度会让风帆用最快的速度奔驰,你必须找到那个角度……对!就是这样,别让帆歪了!”
韩堇试着忽略他的存在,照着七洋的话调整风帆角度,果然速度更快了。
上手后,韩堇马上可以操作无碍,让风帆在浪中迅捷驰骋。
韩堇开心而笑,“原来,玩风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
“本来就不难,也不看看是谁教的?”七洋揉揉她的发,笑得既得意又爽朗。
大海是他最熟悉的领域,在这里,他就是海洋之子。
风帆奔驰,海风吹起他略长而打了层次的头发,他的发像千丝万缕的黑丝,阳光在他的发梢上跳跃着,好似在他的黑发中藏了千颗万颗的金色星子,他那笑得弯弯的双眸也好似缀入了星子,一闪一闪,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喜欢大海,”七洋站在船艄,仰起脸,张开双手,闭眼享受海风吹拂全身的快感,“当我在海上飘浪的时候,常看见鱼群贴在船边,时而跃起时而下潜,有时它们会把我抛在后头,像一群顽童在夸耀自己的速度和泳技,让我更想超越它们。”
七洋的语言好似有种魔力,把韩堇拖进魔幻的世界里。韩堇边听边想象着那画面,却被七洋闪动的粲笑扰乱。
“你看过飞鱼群吗?它们变换队形的景象才教人惊艳,好像有个领队在发号施令,要它们成群飞起,展开的透明胸鳍在日照下闪闪发亮,像神赋予的翅膀,然后又噗通一声,同时潜入海中,简直美呆了!”
说到这里,七洋回眸望住韩堇,一双漂亮的黑眸闪着生动的神采,对她笑得像个无邪的大男孩,“韩堇,你知道吗?我从五岁开始就玩风帆,我对大海简直是着了魔!我想我这辈子是绝无法离开海洋了!”
好耀眼,七洋真的好耀眼!
他说自己无法离开海洋的神情,一往情深的足以让全天下女人酣醉叹息。谁能不被这海盗般的大男孩吸引呢?
韩堇在与七洋结婚前,曾听过一则传闻——台北社交圈传出大玩家邢太少爷的婚讯后,整个台北城顿时被低气压笼罩,“哭”声鹤唳,举行婚礼的那个周末,各大夜店营业额萧条到连平日的二分之一都不到!她还以为这消息是哪个好事者造的谣,但现在看来,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
发现韩堇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有些担心地摸摸她的脸,问:“还好吗?该不会晕船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换我来开?”
韩堇摇摇头,忽然玩心顿起,问道:“七洋,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和你的好朋友见面时迟到,你是怎么整我的?”
七洋听她提起这件事,俊颜窘透!
“那……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干嘛还记着这种小事?”邢大少有些羞恼了。
好玩好玩!七洋的表情,让韩堇带点小坏的恶作剧性格苏醒。
“可是我受伤很深,”她故意装受伤,加把劲的说:“婚礼之前,我一直心神不宁,怕嫁给你之后,你会像白雪公主里的巫婆皇后一样欺负我,不然就像灰姑娘里的继母一样虐待我,我好怕,怕得睡不着,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又做噩梦,每天早上都被噩梦惊醒,瘦了好几公斤,礼服的腰围还改了好几次……”
七洋脑袋越垂越低,内疚到不行。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发什么神经,会那样对待韩堇,他对女生一向很有绅士风度的。
“我……我给你对不起好不好?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当时被逼婚逼得很不爽,我也不会这样啊!我保证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一抬眼,他看见她促狭的笑眸。
该死,他上当了!
这女人居然玩他!
“邢七洋,你愧疚的样子好好笑喔!”韩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韩——堇!”他咬牙切齿,也不管现在正在地中海上,就朝她扑过去,把她压倒在船板上,对她露出大野狼的模样,奸笑地威胁她,“快说你很抱歉,不然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韩堇挣扎几下,都被七洋轻松制伏,她索性不动了,边笑边喘道:“地中海……有鲨鱼吗?”
“怎么会没有?”七洋嘿嘿笑着抱起她靠在船舷边,做势要把她扔下去,“出没在地中海的有大西洋鲭鲨、沙虎鲨、钝鼻鲨等等……多的咧!等我把你丢下去以后,饥饿的鲨鱼嗅到你这身细皮嫩肉,自然就会流着口水围过来了。”
韩堇分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笑着挑衅道:“你丢啊!有本事就把我丢下去。”
她有恃无恐,不相信七洋真敢把她扔进海里。
七洋一方面被她气得牙痒痒,一方面也觉得很佩服。韩堇不像某些做作的女人,顺从他的征服欲,乖乖撒娇投降,反而肆无忌惮地惹他。
她的与众不同,更使他感觉新鲜有趣。
不过,他邢七洋也不是被唬大的。
七洋勾起唇角,笑得比她更坏。“等等,我忽然觉得把你丢下海没什么意思,要教训你,我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韩堇忽然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这样——”
说完,他将她放下,环着她的腰将她扯近自己,俊脸一侧,朝她重重俯下,将她微启的红唇吮入口中。
“哦!”韩堇没想到七洋又忽然吻她,两人牙齿不期然撞在一起,“好痛……”
“抱歉,”七洋露出歉疚又怜惜的眼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