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更加难过内疚。
刚刚爬的时候,他全身根本就毫无力气,只能靠着手捉着地面那不平的凸起,借力向前,所以十根手指,全都是破了皮,正有着血丝流着。
晚清却是将他缩在半路的手轻轻一捉,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而后道:“你看,把手也磨破了!只希望这包袱里有创伤药,若不然,你这伤,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说着自旁边将那包袱打了开来,将里面的瓶子轻轻打开,置于鼻间轻轻一嗅,却是极欢喜的,虽然那药已经有些陈年已久,稍稍变了质,可是,却依旧可以闻得出,是金创药,而且,应该是不错的金创药。
看着她露出开怀的笑,凤孤靠在地上,看得有些痴了,她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够满足的女子。纵然他曾经那般对她,纵然她现在没有原谅他,可是她在此刻对他,却还是用了心的。
嘴角弯弯扬起,很是满足。
“是金创药!”晚清兴奋地道,这一瓶金创药,在此时而言,犹如是救命的金丹,是他们的希望,怎能不让她欢喜万分呢?“快来,我为你止了血。”
说着将他的衣襟轻轻地拉开,而后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忽然站了起来,只对着他道:“你等会儿。”
而后向着洞内跑了去。
凤孤有些不明白,不过却没有问什么,对她,他有着从未有过的信任,那是一种可以以命相交的信任,这辈子,也只有她能让他如此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晚清跑了出来,手中拎着一件雪白的亵衣,走得临近,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那儿半晌才道:“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包扎的布,也只有这件衣物尚算干净,你的伤口需要擦,需要包扎。”
“嗯。”他轻轻地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含着笑微微地闭着眼睛,知道此刻他说什么,只会让她更加尴尬,不说,她反而能够从容一点儿。
只是她不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满满是温暖了。
晚清见他如此,心下放开了许多,跪坐在一旁,将那衣物撕开来,撕程了十几条片子,而后剩下的一小块轻轻地擦着他伤口的表层,看着他身体一紧一紧的模样,知道一定十分地疼,可是他却不吭一声,倒是个能忍之人!
心下暗自佩服,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拿起一旁的金创药,倒了一些在他的伤口处,终于看到他那俊颜上露出呲牙咧齿的模样。
却不说什么,利落地拿起一旁的绷布为他包扎了起来。胸口的伤口包扎好了之后,她又以手沾了点儿金创药敷在他的指尖,只可惜药无多,也不敢乱用,只粘了点儿。
一切就绪,她缓缓地坐在了一旁,忽然觉得,心下,舒畅了许多,虽然没有能够逃离风国,可是他的伤能够治好一些,她也就放心的多了。
忽然,裙摆被人拉了一下,她转首一望,就听到他略带着撒娇的语气道:“你还欠我一首歌儿呢!”
是不是受了伤人的心也跟着脆弱了呢?
看着凤孤那撒娇着无辜的脸庞,晚清心中有些想笑:“现在上面全是追兵,你是想引得追兵跟来啊!”
“不怕,要是追兵来,我听得到,这儿可是地面下,上面的声音,咱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而且我是身体受伤,耳力可是不曾受伤,风吹草动我也能清楚地听到的。”凤孤自信地道,一脸单纯的**。
如何看,也无法与那个冷酷无情的凤孤联系在一起。
“快唱嘛!清儿....”凤孤继续撒娇着,凤眼带着希翼,那么单纯,让人难以抗拒:“这可是你在路上的时候答应我的,可是你当时都没有唱,我好想听啊....唱啦....要不你就小小声地在我耳边低吟就好了!”
晚清终于拗不过他,轻启檀口,轻声地低吟了起来。
一曲《一斛珠》,低婉而凄迷,柔软而暧昧,她的声音放得很低,却更是把这首歌的韵味诠释了出来。
仿佛那美妙女子在眼前妩媚辗转,柔眸带水一般。
崖边、洞中,缓缓地弥漫着这动人的声音,如山间精灵的浅语低唱。
连风也止了动,云也止了行,鸟也止了唱,只为了停下来,一饱这低迷柔软的歌声。
凤孤听得如痴如醉,十分美好,可是词不长,正听得入迷之时,歌声已经止了下来,他带着遗憾与不舍地望着她。
眼中带着浓浓的期盼,无声地告诉她:“他还听不够。”
可惜晚清平日虽然样样好办,可实则是个不好相与的人,淡容笑颜逐开,轻轻地道:“你伤得这么严重,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不然身体如何能够好得了呢!”
“听着你唱歌,我的伤才能好得快!”凤孤的一双凤眼星亮地望着她,听着她唱歌,让他觉得十分舒服,其它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放一边。
晚清却是将刚刚拿出来的包袱里的两件破旧的衣服撇了撇,撇去些灰尘,然后温柔地将他的衣襟合拢,将那两件破旧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虽说如今天气不冷,可是洞中寒气重,而他又身负重伤,身体虚弱,还是不能大意的。
“你快睡会吧!”轻轻地道,自己坐在一旁,望着洞外,有些黯然。
凤孤心中感动,伸出手,轻轻地捉住了她的手,而后,又放开了,只道:“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
其实她想的不是这些,只不过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崖口,风很大,夜,暗的很快,不一会儿,已经处处一片黑暗了,她坐在他的外面,为他挡着风。
可是那风却越来越大,挡也挡不住。想想,唯有往洞内移去了,伸手想去推醒他,却惊讶地发现,他全身,烫得惊人。
发烧
心下大惊。
他在发烧!
看来是祸不单行,这烧要是今晚不退,只怕....只怕....她有些不敢想象,可是,此处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连起火的一些柴火也没有.....
她突然,生出了无尽的恐惧来。
原来,她一直都不是坚强的女子。
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她,害怕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逝,而这个人,还是因为救她而死的。
眼眶红了起来,泪,便无止地流了下来。
在这样一个前不着独立的空间,她甚至不敢去想吃的东西喝的东西,只怕越想越饿,因为她们从上午,一直没有吃东西的,肚子,早就饿扁了。
可是她想,只要两人都活着,就一定有希望的,可是现在他却……
不!
上官晚清!你不能如此懦弱,你要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的!
盘腿打坐,将银面曾经教她的打坐方法又重新地运行了一周,心,渐渐平息了下来。
如空虚的身体注入了力量一般,她突然觉得,身上顿时弃满着力量。
是的,她不能放弃!总会有希望的!
一步一步地将身边全身滚烫的凤孤向着洞内移动着,虽然身上早已经没有力气,饥渴与疲累早已经将她折磨得憔悴不堪,可是坚韧的信念却让她充满了力量,直到移到一块大石后面,挡住了洞口的强风,这才停了下来。
软软地瘫坐在一旁,也是全身虚脱了。
可是却不敢停下来,怕一停下来全身的力气就都用尽了,于是向着洞内爬走着,再一次爬到了那死人的地方,跪在那儿,郑郑重地拜着。
“这位先人,晚清下午时候冒犯了,因为害怕,都没有给先人拜下,小女子这次来给您请罪了。借去的东西,晚清一定会还回来的,若晚清能顺利逃出,一定会再次回来安葬先人的。”说着虔诚地叩了三个响头。
而后在那古人的身边摸索着,只希望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傍晚的时候因为心里害怕,仓促间也就只拿了那个包袱。
再仔细一摸,居然发现有一堆子柴火,心下暗喜,是了,这古人在此,必是需要借火取暖的,有柴堆必是也有火石的,她不放弃地摸索着,果然在那骨堆边摸到了一块火石,心中暗喜,拿着火石敲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点起了火来了。
一时间,黑暗的夜火亮了起来,一切,似乎转现为美好。
来不及看其他,她整理好火堆,赶紧去将凤孤拖过来这儿取暖,毕竟柴火无多。
好不容易,将凤孤拖到火堆旁,她已经是耗尽了气力。
靠在石墙下,借着火光,端详着这个洞,这个洞不深,差不多到这儿就封了。
望了眼前的古人,呵呵,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他身上的东西,都被她给拿来用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他骨堆中的一把剑。
看来这位古人,是个侠士呢!
旁边还有一块小小雪玉牌子,火光下,十分润泽,应当是上好的凝脂白玉所制,已经被掉在了一边,想必这玉与那剑是这位侠士最爱之物,想了想,将剑与玉收好,放在了那堆白骨的上面。
却在一旁,发现了一块小小的布,她拿起来一看,上面的字还算清晰,竟是以血写就的,血书。
只短短几个字:请将此玉交与天……,最后一个天字最后一笔长长一划向一边拉去,一看就知道是因为用尽最后一力而写的,望了望那堆白骨,他的意思,可是要交给一个叫天什么的人呢?可惜他没能坚持写完,就已经去世了。
拿起白玉,仔细一看,上面刻了个“良”字,雕的是一朵雪莲花,十分美丽,雕功十分精细,玉体温润,有着莹莹的光泽。
不知为何,只一眼,晚清便感觉着,这应当是女子之物,想必,这位大侠,临终前,是想让有缘人将这块玉还回给玉的主人吧?
只是这玉的主人不知是谁,又不知是否还尚在人间,心中感慨,临终如此痴念的人,一定相爱极深吧!
不由间,对于这位过世的大侠,又油然生出更多的敬意,古往今来,能够至死不渝的爱并不多的。
其实女子真正崇敬的,是那种能够为爱付出的人,能够把女子,放得与生命同等重的男子。
想了想,将玉收了起来,轻轻地道:“大侠,晚清会尽力为你找到这一位天姑娘的,为你送去玉佩,若然将来找不到,晚清便将此玉还会给您。”
“冷!”忽然,耳边响着了极痛苦的呻吟声,晚清转首,就见凤孤蜷缩成了一团,全身止不住地抖着,火光下,脸色苍白如纸,而嘴唇,却映出怪异的嫣红,一白一红,映出一副惊人的画面。
晚清的手轻轻地触到他的额头。
光滑的肌肤烫得惊人!
他的烧,居然有增无减,手下又开始慌了。
凤孤的呻吟声声仔耳,“冷……好冷……”
这两个字,重复地念着,极痛苦极痛苦的模样,晚清急得眼也红了,着烧,比刚刚还严重得多啊!她都已经尽力了,这洞中别无他物,除了这一团火,根本就找不到取暖之物,而眼看着这一堆火堆,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喉中酸楚不堪。
凤孤的模样十分脆弱,看起来,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他好冷好冷,身体卷缩着也无法暖一点点,忽然,额间传来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他额间的燥寒骤然减少了许多。
忽然,那柔软温暖离他而去,他的心,除了不舍,还带着惊慌,忽然伸出手,捉住了带给自己温暖的源点。
将那温暖的源点藏进自己的怀中,忽然,满足地一笑,虽然身上的冷仍然不止,可是不知为何,潜意识心中,却是那么满足。
晚清看着捉了她的手往怀中揣的凤孤,有些错愕,张大了眼,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忽然想起,曾经,娘亲跟她说过,人的怀抱,是最温暖的,比任何的东西都要暖和许多。
搂紧他
所以,冬天的时候,只要爹爹没有过来,自己都是躲在娘亲的怀里睡觉的,全身暖烘烘地。
坐在那儿,看了他许久,心中有些挣扎,有些事情,她不能一时忘怀。可是,她更不能见死不救、坐视不理。
终于,不再犹豫,将他的头,轻轻地拉向了自己,而后,缓缓地将他搂在了怀中,这不是爱,这无关爱,这只是一场,与死亡做的比赛,谁能够心越诚,谁能够狠得下心来,谁就能够胜利。
凤孤似被人忽然从冰水中抱入了暖被中一般,温暖而舒适,昏迷中的他,不顾一切地往那暖源处拥着抱着,似乎想将自己,与那暖源融在一起一般。
晚清没有抗拒,只是任由他将她搂得紧紧地……紧紧地……
夜深了,夜浓了……
一切,四处安静,都开始沉睡着。
她,却无法安睡,望着那渐渐熄灭的火堆,心,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闭上眼,淡淡地睡去。
怀中的他,由最初的不安稳,到渐渐睡得安稳,不再颤抖得厉害,身上的烧,也开始退去了。
半夜,她辗转醒来,火堆已灭,只感觉他将她搂得紧紧地,没有推开,只是将他身上的那一件衣服为他盖上。
其实深山的夏夜,依旧寒冷,透着一种静寂的凉意。
饥寒中衣裳单薄的她,若然没有与他拥抱着睡下,也是忍不住的。
想不到,她与他,居然有一天,要如此相依为命,相偎着取暖,相偎着生存。
这四个字,曾经在她的脑海中,是多么多么的温软的四个字。她曾经以为需要多么多么真挚的情感,多么多么情深的爱意,才能够相依相偎,可是谁想到,原来,相依为命,也可以是如此简单地发生着……
失笑于暗夜林风中,无语淡漠……
清晨,当天空还是蒙蒙黑的时候,她就醒来了,她向来浅眠,而且肚子也开始叫了,口中也渴,这个洞中,连一滴水也没有,她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洞外面那些大堆的草上清晨的露水尚且能够止渴,而且她昨日有看过了,那些草上,还生有一些红色的小果实,只是深山多毒物,也不知道那种小果实是否有毒。
她虽然能制毒,毕竟对于毒草还是不够了解的。
只是到了这一刻,也别无他法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正常,看来是烧退了。
这样她也就放心了,只要烧退了,就不会有事了。
轻轻地将凤孤的头往一旁移,却发现,自己双腿被他睡得有些麻了,稍一动,便有钻心的痛。
深吸了一口气,不只双腿,她的下半身,全麻成了一块了。只能以手,轻轻地揉着,让血液流通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够站起来了,踢踢腿,发现已经不再麻了,赶紧拿了一旁一个破了的瓦盖子,赶紧走到洞口去接露水,若是等太阳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