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了什么状况?卿卿?顾斐然从没这么肉麻叫过她。那不是顾斐然牵的她的手,会是谁那么用力握住了她伸出去的手?
季妍惊到了,在刚刚犹豫时低下的头现下是猛地抬了起来,正抬头,她看到了一风流貌美的小霸王正轻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个人是,是郑斐,燕南侯府的二郎君,她要嫁的那个人?!
看着面前的场景,郑斐狠狠抓住她的手,对着她皮笑肉不笑,一旁的顾斐然眼神复杂地盯着他抓着她的手,不发一语,而郑斐还在此刻说出这番刺激人的话,季妍再看顾斐然时,果然看到顾斐然那一眼投向郑斐的肃穆仇恨还来不及消去,见她看他,他方才缓和下面容,很无力地对她露出微笑,坚定道:“阿妍,我后悔了。”
季妍的心有一瞬间的动容,被郑斐抓着的手很用力地想挣开来,可是她的力气太小,所以她的挣扎对于郑斐来说于事无补。
她小小声地侧脸低头对着身边的郑斐道:“你放手。”
听这话,郑斐那双细长的眼瞬时眯了起来,他低低道:“呵,卿卿你确定要跟这小白脸走?”
季妍听不得郑斐话里诋毁顾斐然小白脸的说法,狠瞪他一眼,道:“你先放手再说。”
郑斐看着她,突而一笑,同时握着季妍的手也适时松开了。
被他莫名的笑弄得浑身一激灵,所以手虽然松开了,季妍却皱着眉口气很呛道:“你笑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古怪的季妍没有第一时间走到顾斐然跟前,而是转头奇怪地问笑得古里古怪的郑斐。
而郑斐却很轻松地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卿卿要走也随意,我郑斐也不是那等拆人姻缘的没品之人,这就成全两位,成亲礼做到这一步,不是我燕南侯府不够诚意,不愿以最诚挚的方式向定国公府致以歉意,只是卿卿看不上我郑斐,所以我燕南侯府上下的歉意才没真正做到季太师他老人家满意。卿卿你说我说的是吗?”
郑斐这话一出,季妍脸色顿时变了,踏出去想跟顾斐然说几句的脚步顿时停止了,眼巴巴望着顾斐然真是走也不是,向前也不是。
而郑斐却还一派轻松地看着这两人,他笑得好生礼貌,看得有人好生火大。
顾斐然刚想说什么,这时却突然跑来一小厮,冲到他面前嚷嚷道:“郎君不好了,姨娘突然发病,你快回去看看吧。”
顾斐然看来的人,赫然是他府上的小厮,听他言论,好像他姨娘又病发了,这个时候,他两眼复杂地看了眼呆呆站立的季妍,袍袖下的拳头握了握,最终大踏步转身向顾家奔去。
他这一走,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季妍先前为之动容的心又瞬时冷硬起来,看也不愿再看一眼离去的那郎君一眼,转头对着郑斐道:“我们走吧。”
“卿卿~”那郑斐这时居然还表现出动容的惊喜,他的眼里微笑,似乎季妍答应了他会和他一起走这事让他高兴地说不出话来,这郎君的表情作态仿佛刚刚发生的一系列恼人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季妍狐疑看他一眼,撩帘再次入轿,可是临近轿门的那一刻,她却忽然停下脚步,冷不防说道一句:“那小厮是你安排来的吧?顾斐然的姨娘根本没问题对吗?”
“呵,今日是我和卿卿的大好日子,卿卿就不要想太多了,免得想得太累晚上的洞房花烛夜我一个人岂不无趣?”被说中事实,郑斐不觉羞耻,却还低头调笑未来小妻子最后一下下。
季妍不理他,只是叹一口气,入轿,闭眼,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
“那是你二姐,你一母同胞的姐姐。”二楼上,见季行六一径盯着那远处的花轿久久不能回神,容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是正好看到花轿前的一幕,于是他兴起介绍之意告诉季行六这个今日要嫁的这女郎的身份。
“二姐姐啊,是二姐姐今日出嫁吗?看楼下境况,二姐姐的亲事似乎……那拦轿之人走了,二姐可以嫁了吧,但愿她嫁得好。那走了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他都是在当下放弃了二姐,二姐不跟这人走是对的。而在这个时候跑来阻止二姐逃婚的夫主,想必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这样的人配二姐,希望一切都好吧。”虽然听容华说楼下那花轿经过的新娘是二姐,可是季行六还是没多大感觉亲切,只是既然是失忆前自己亲近的二姐,那么就祝福二姐过得好吧。
“阿姝说得不错。”对看到自家二姐,季行六的感情却表现淡淡,其实这一切都在容华意料中。但是真的亲眼看到曾经那么护着自家二姐的阿姝如今对自家这位以往维护的紧的二姐都表现出这般漠然面孔,容华的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容华神情复杂地看着季行六,半响后才收回视线看向别处,这时却让他看到季家的又一女郎出现在此处。
季兰蓉,季府这位四姑子,因阿姝的死,刘氏的不知进退,而被季太师迁怒打瘸腿的四女郎,今日也是她的同胞妹妹季兰月的成亲日,她不跟着去周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华心里觉得奇怪,也不忘介绍这一位告诉季行六这人是谁。
“四姐姐吗?和我关系不好的异母姐姐?”季行六重复着从容华那里得来的讯息,突然地,她压低声音扯扯容华衣袖道,“你看那人是谁?好仙风道骨的一郎君,看着好世外高人的感觉,四姐姐是来见这人的吗?咦,四姐姐跟这人进去了,看不到了。嘿,还真是来见这人的。这人是?”季行六很是兴奋地回头。
却见容华一脸的沉思,她奇道:“你在看什么?怎么了?”
容华不语,拉了拉季行六,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带你去你舅家太原曲氏,如今这形势,容华无能,也只能委屈我们阿姝做曲氏女了,阿姝可介意?”
季行六摇摇头,说道:“走吧。”
什么身份都好,总比一无所有失忆还寄人篱下好,看看她稀里糊涂嫁的那夫主生气就走的德行,哼,不就仗着她一无所有失忆还寄人篱下,无处可去就摞狠话欺侮她吗?不就知道她无法反抗所以要她什么都没做错就要她向他道歉吗?真是好讨厌的一郎君。
且看她这次有了新身份,那夫主大人还敢不敢如此轻侮她?
季行六胡思乱想着,再抬头时,笑容甜甜对着容华点头道:“谢谢你。”
容华点头,笑着没说话,带着季行六一路往曲府去。
第一百零五章
在上马车前,季行六轻轻提到一句:“自我出事后那段时日;四姐五姐或者刘氏有和哪个接触频繁吗?”
“嗯?”自见面以来;这是季行六第一次出现这么严肃的表情;容华有些微愣,随后明了话中意思后,才细细跟季行六说道他在北雍的观察,“据我所知;无论是你出事前还是出事后;那个季夫人和一般贵妇人也是少有交流的,你知道的,我们大家士族有大家士族的规矩体统,像季夫人这样的即便身为一府主母,旁的大家士族的贵妇人还是鲜少会与之交好,而你的这个继母如今在北雍名声更是不怎么好,所以在如今的北雍城,那是真的没有人跟你这继母来往频繁。而你的两个继姐一向自恃甚高,可到底因为这两人不是先夫人所出,旁的世家大族又不大看得起她们,所以这两人素来也不和什么人频繁接触,就和她们的侧妃姨母家走得近,还有刘氏的娘家刘尚书家的嫡女郎走得比较近。”
“哦,是吗?”听容华的回答,季行六淡淡反问,心中虽是仍有疑问,但一时也不知怎么开口。
想了想,季行六又问道:“那我二姐呢?我出事后,她有什么举动?”
“有去你外祖家,具体说了什么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容华蹙眉回想。
季行六点头:“那去了外祖家之后呢?我二姐还有没有做什么?”
“没有了,之后你二姐就好像不再继续调查你沉塘一事。”说到这里,容华一顿,有点担忧地看向季行六,却见这女郎在这个时候居然能浮出淡淡微笑。
容华不解,想开口说什么。
没等他问,季行六却又道:“那么,我沉塘那件事以后,太原曲氏可有派人上门问过吗?”
“阿姝何故如此问?”看季行六这副模样,容华心一凛,不知如何回答。
季行六淡淡一笑后,道:“按你告诉我的说法,我是因为清誉被毁而遭受沉塘之难。既是这样,我外祖家就是以前再怎么和我相熟友好,但那时刻,我出了那样的丑事,他们家该是对我们姐妹避之唯恐不及才是,怎么会在事发后的今天,愿意安排给我一个曲家二房嫡女的身份……”
知道季行六失忆,看她如今纯稚的模样,容华心里本还在庆幸季行六如今失忆可以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未料这会儿这女郎听他介绍的那几句她当初事发后北雍的情况,就一本正经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这会儿,容华看着季行六的眼神又变了,他现在有点担心季行六多思,而最后知道所有的她又如当初一样不懂收敛,会再次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这一切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只是看到阿姝虽然失忆,性子灵敏度还是一如以前般,他心里又不是不喜悦的,所以这会儿他的感情很复杂,不发一言,只能听着季行六继续往下说。
季行六道:“他们太原曲氏也是风光正盛的大家族,似这样的大家族,又怎么会纵容自家子孙接纳我这么一个清誉尽毁,到如今混得连身份都无的外甥女,而容四郎还说今日带我去曲府,说是曲家二房会同意我入曲氏族谱,容四郎是说得那么轻松,可我外祖家到底怎么想的,容四郎可否告知我一二。”说着这话,季行六的视线停在容华脸上,试图从中看出什么。
话说到这地步,容华不过沉思一会,就宽慰她道:“阿姝无妨的,其实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曲家二房确实无嫡女。”他看了季行六一眼,顿了顿又道,“而我也没有勉强他们什么。”
季行六笑:“是吗?”之后再不多言。
这个时候,容华也没得多话了。
于是到曲府的路上,两人就再无其他交流。
……
曲府的游廊小径,亭台楼榭,重峦叠嶂,小桥流水,花树相间,间或有丫鬟仆人穿梭其间,来来往往,看着就是个生气勃勃的人家。
而容华登门,府上也早安排了丫鬟领人进正厅。
通往正厅的路上忽闻缱绻古琴音,缠缠绵绵刻骨深情的感觉环绕其间,奏曲的人指上技艺也是不俗,弹奏的这一曲可引得路过的丫鬟仆人都缓慢了脚下步子,踩着余音在府中奔走。
容华带着季行六经过此处,六六觉得词曲好听,于是询问曲名:“这是什么曲子?我应该没有听过这曲子。”
不等容华回答,那带路的丫鬟就笑着回头很有精神地告诉季行六道:“女郎是平素不出门吧?所以不知这首风行北雍上流贵族间的琴曲。”
季行六笑着点头。
然后那丫鬟又道:“就是一曲旖旎啦,很美的名字是吧?”
“嗯,是很美。”就是为什么和她将来要用的新身份的名字曲旖好像,是凑巧还是她多想了?
总觉得有些怪的季行六听到这琴曲名,心下顿了顿,忽而转头看容华,她总觉得这琴曲和她如今的名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是她的错觉吗?季行六细细看容华。
而在她看容华的同时,容华也正静静地看着她,那眼里有流光溢彩在闪烁,有波涛汹涌在涌动,他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季行六觉得怪异,很快移开视线,假咳一声转移注意。
而走在前面的丫鬟似乎察觉身后的沉闷气氛,活络氛围地笑着道:“ 女郎可知这一曲旖旎的曲谱是谁人所做?”
为了保持这份轻松气氛,季行六很快接口道:“不知,你说呢?”
那丫鬟回头瞟了一眼容华,才满脸羞涩道:“奴婢是听说这曲子的作词谱曲都是容四郎一人所做,容四郎是不是?”那丫鬟说到容华时,侧头忐忑地询问容华道。
见容华轻轻点了头,那丫鬟仿似受了鼓励般,这回说得更肆无忌惮了,她像找到同好似的好心跟季行六解释道:“其实这琴曲还有个别名‘娶你’……”
“小丫鬟,你路走岔了,去正厅的路是在左边吧,你带我们走右边是要走冤枉路吗?”那丫鬟话才说到一半,容华出口提醒这个莽撞的丫鬟带错路了。
那丫鬟反应过来,连连道歉赔礼,之后为防再次出错,这回带路,那丫鬟可是再不敢兴致高昂谈别的事了。
所幸很快地,曲府正厅就到了。
一番会面,曲家二房的人似乎早就等在这了,所以容华一带季行六过来,一行人就带着季行六开祠堂,祭奠,商量上族谱的事。
事情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没费什么功夫就让季行六上了曲氏二房的族谱。
然后告别,曲夫人还拿出了一套稀有款式,看起来很是贵重的头面给季行六作为见面礼。
至此,礼成,容华带着季行六告别了曲府人回季行六如今暂住的庄子。
……
邶岳边境的那个庄子。
僻静的回廊边上,容华跟六六告别,说让六六再等会,等过段时间,一切事情都弄好后,曲家人会对外正式承认她这个曲家嫡女的身份,到那时,六六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回北雍城了。现在,六六只要安心等待就好了。
季行六心情复杂,没说好也没说不要,只静静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容华无奈,待要走,正好看到这时风吹过,回廊边上的淡紫小花飘飘零零,有一片花瓣落在了季行六发边上,他顺手拂过,惊扰低头沉思的六六。
容华淡淡一笑,就此别过。
季行六目送他离去,皱起了眉头。
以后不能再跟这郎君走得如此近了。
一曲旖旎,曲旖,娶你。
北雍容四和赵郡季氏嫡么女,未失忆前,原来如此。
可那个清淡面容的郎君怎会允许这一切的发生,想到之前那冷漠素面的郎君莫名其妙摔门而去,她想想还是和那郎君保持距离吧,免得这种诡异事情再次发生,她会吃不消的。
季行六一叹,默默回房。
她是回房了,不知在她身后的身后,远处的远处,有人手上树叶都碾成了粉末,风过,飘散不见。
六六笑了,对着那人笑得好开心好开心,而那人素来会说蛊惑人心的话,还无所顾忌地摸他家六六的发。六六明明不喜欢别人碰她摸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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