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婚是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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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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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夜的医院急诊里,值班医生将刑怀栩翻来覆去检查一通,确定刑怀栩没有脑震荡的症状后,才笑着恭喜康誓庭,“你女朋友福大命大,挺好!”
    “因为穿得多。”康誓庭也笑,“厚,耐摔。”
    “……”刑怀栩作势往外走,“那我回去再摔两趟。”
    康誓庭忙将她拉回来,赔着笑脸哄。
    两个人领了外伤药回家,已是午夜,康誓庭以为刑怀栩疗伤为由强行进屋。他从冰箱撬落几块碎冰,拿毛巾裹好后给刑怀栩冷敷。
    刑怀栩坐在长板凳上,又困又累又疼,眯着眼想打盹,却总被额头上的冰冷刺激醒,她便不耐烦,扭头不肯再敷,“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康誓庭见她确实无大碍,便起身在老屋里四处检查,把所有门窗一律关严实了,才提着外套离开。
    站在老屋门口的巷子里,他朝隔壁二楼望了一眼,见窗后无灯,才大步走出巷外。
    刑怀栩等康誓庭走远了,才走回厨房,将阻挡天井的木门重新打开。
    尤弼然等在寒冬冷夜里,冻得直跳脚,“走了吗?”
    “走了。”刑怀栩侧身让她进屋。
    尤弼然一张口,嘴里全是呵出的白气,“我查了,经管学院今晚的监控从舞会一开始就全关了,学校那边说是刑真栎吩咐的。”
    寻宝开始便是黑灯瞎火,又有一群学生一窝蜂涌进教学楼,即使有监控,也找不出真正下手的人。
    刑怀栩想不出这人行凶的目的。
    杀她?一层楼梯而已,摔死人的几率未免太小。
    吓她?这种方式未免过于凶残。
    尤弼然盯着刑怀栩肿胀的额头,平日的嬉笑胡闹全都敛去,“康誓庭当时离你最近,会不会是他?”
    “我一开始也怀疑他。”刑怀栩说:“但是后来他抱了我一路,力量不像,手也不像。”
    尤弼然心想难怪你愿意让他一路抱下楼,我还以为你摔懵后灵魂出窍了呢。
    “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其他,夏蔷那边都替我盯紧些。”刑怀栩想起在教学楼下偶遇的刑柘,心烦意乱道:“我担心我爸爸。”
    =
    刑怀栩第二天是被隔壁的嘈杂声闹醒的,她披好外衣,将毛茸茸的兜帽戴上,几乎遮住半张脸,这才走到门外查看动静。
    清晨的小巷里有几个男人正在搬运家具,站在巷边指挥的一位中年妇女瞧见刑怀栩,高高兴兴凑过来,热情笑道:“你好,我是新搬来的,就住你家隔壁。”
    刑怀栩点点头,神情有些漠然,像是没睡醒。
    中年妇女却不受影响,指着人群中一个矮壮男人笑道:“那是我老公!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多照应!”说着,她变戏法似的递来两个热包子,“吃吧,刚买回来的。”
    那矮壮男人也瞧见刑怀栩,远远微笑致意。
    刑怀栩接过包子,往自己左右邻居各看一眼,转身进屋。她关好大门后,随手将那俩包子扔进垃圾桶,看也不看。
    到了午后,康誓庭特地拎了个食盒来看望刑怀栩。
    一晚未见,刑怀栩脑门上的包虽然消了些肿,可原先的青淤被药水染成紫红,看上去更加狰狞恐怖,加上她素来的面无表情,既让人同情,又叫人畏惧,着实哭笑不得。
    康誓庭担心自己被扫地出门,小心谨慎避开雷区,抱着刑怀栩脑袋瞅了几眼后,就让她洗手吃饭。
    刑怀栩心情恶劣,不想吃饭,戴着顶爱斯基摩人的大毛帽,在老屋里走来走去,最后不知从哪翻出根长笛,坐在门槛上对着落日余晖呜呜试了几个音。
    康誓庭起先以为自己即将受到艺术的熏陶,便倚门而站,自上而下看着刑怀栩。
    巷子里往来的邻居都忍不住驻足期待,就连隔壁刚搬来的中年夫妇都探出门,好奇地望过来。
    长巷老屋,残阳红霞,美人执笛,当是美景——倘若刑怀栩没有开始演奏。
    康誓庭在音乐会上听过不少长笛独奏或伴奏,笛声悠扬婉转,明亮细腻,以至他以为从刑怀栩口中吹出的笛声必然也是美的,绝没预想过,长笛这样优雅孤俏的乐器到了刑怀栩手里,也有化作杀人凶器,魔音穿脑的时候。
    刑怀栩胡乱吹奏,毫无韵律,起先几位被她气质与架势吸引来的邻居在惨不忍闻后纷纷堵住耳朵,四处逃散,可刑怀栩岿然不动,犹然雕塑一样坐在门槛上,吹她骇人听闻的笛声。
    巷子里的小孩指着刑怀栩哈哈大笑。
    刑怀栩吹得更大声,音调全在高处,十分刺耳。
    康誓庭碰碰她肩膀,试图劝她,“刑……”
    刑怀栩猛地转身,将笛子凑近康誓庭耳朵,重重吹了几声。
    康誓庭揉揉耳朵,下定决心掌控局面,便摩拳擦掌,趁刑怀栩没注意,绕到她身后,俯身将坐着的她直接“端”起。
    刑怀栩瞠目结舌,一时忘了吹笛。
    门外小孩们见这俩大人有趣,笑得更加放肆,康誓庭端着刑怀栩转了个身,用脚踢合大门,趁着刑怀栩还未反应过来,快速将她放到厅堂方桌后坐下。
    刑怀栩莫名其妙被位移,一对丹凤眼瞪得溜圆。
    “别生气了。”康誓庭没收那杆魔笛,将一双筷子塞进刑怀栩手中,“乖,吃饭。”
    刑怀栩拿好筷子,看看眼前美食,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好生气的,便专心致志开始挑菜、吃饭。
    康誓庭坐在她对面,越看刑怀栩越觉这人古怪的有趣,可爱又可气。
    一个小怪胎。
    康誓庭愉快地给她下定义。
    康誓庭成了刑怀栩家的常客,他也自觉,回回都提着大号保温饭盒过来,和刑怀栩一起吃完饭,便又提着饭盒走,偶尔也会多留片刻,翻翻刑怀栩看过的书,聊聊她感兴趣的话题。
    他们很有默契,都绝口不提圣诞那晚在教室里的话。
    如此几天后,刑怀栩的额头渐渐消肿,上头的淤痕不再触目惊心,看着也精神许多。

  ☆、第12章 大山深处

第十二章大山深处
    圣诞过后没几天便是各学院的新年晚会,整个校园着实热闹一阵后,师生们终于迎来元旦假期。
    可刑怀栩的假期并没有来——校志愿协会和校宣传部共同策划了元旦送温暖活动,刑怀栩作为学生代表,需领队去邻市山上给贫困生送过冬衣服和文具。
    这天天未亮,刑怀栩便起床洗漱,黎明前的寒冬简直能冻死人,刑怀栩里三层外三层裹好自己,这才来到校门口集合。
    志愿者协会的会长在另一边清点志愿者,两位领队各自确认无误后,学校租借的大巴缓缓停到校门口,准备出发。
    队员们上车坐定,刑怀栩询问带队老师,“公司代表还没来吗?”
    “今年冬天比较冷,听说那边山顶下大雪了,公司昨晚临时调了批棉被过来,打算一起运进山送给孤寡老人,这会儿可能耽误了。”老师边解释边打电话,却见路口拐进一辆黑色landrover,后头跟着辆东风小货车。
    “来了!”老师忙迎上去。
    刑怀栩站在原地,待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忍不住勾勾唇角,似笑非笑。
    康誓庭穿着件coach军绿迷彩的羊羔绒夹克,看上去温暖宜人,让刑怀栩不禁对他温热的后颈想入非非。
    送温暖的物资赞助由志愿者协会统筹,刑怀栩当真不知道这批货是康誓庭捐的。
    “昨晚下半夜才着急拉来的棉被,一共六十五床,另外还有三百双棉鞋,一百件棉袄,大人小孩的都有。”康誓庭将货单递给老师,远远瞥了刑怀栩一眼,笑容配上那双定海神针般的通天长腿一起食用,风味更佳。
    刑怀栩轻哼一声,径直上车。
    这都是临时订单,加上原定的学生文具书籍和生活用品,满满两车,全是康誓庭每年固定捐赠,且从来只记母校的名。
    带队老师感谢了康誓庭一番,宣布车队出发。
    邻市山区全是盘山公路,一圈叠绕一圈,斗折蛇行,几乎要把整车人绕吐。直到中午,车队终于在山村村口停下来,穿着灰棉袄的村长站在皑皑白雪里拼命挥手,满脸喜色。
    刑怀栩以为这就到了,哪知村长上了他们大巴,站在司机身旁开始指挥进村的路。
    这一开,又是一个多小时。
    终于到达山村仅有的一座小学,志愿者们全都精疲力尽,带队老师让他们拿出自带的面包牛奶饮料,先填饱肚子。
    志愿者们聚在一起,赶紧吃东西,可没过多久,他们便发现周围聚集了一群孩子,全都眼巴巴望向他们手里的面包。
    有个女志愿者撕掉一块肉松芝士面包,递给旁边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小孩怯怯接过,转身飞跑开。
    其他志愿者见状,也纷纷分出自己的食物,小孩们起先还怕生,后来尝到甜头,都朝他们伸长了手。
    校长忙上来阻拦,让志愿者们自己吃,说小孩们都吃过午饭了。
    有人问小孩午饭吃了什么,那小孩低头吮着手指,小声说吃的一个土豆。
    刑怀栩独自站在车边喝水,康誓庭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吃得饱吗?”
    “问我还是问他们?”刑怀栩拧紧矿泉水瓶,淡声道:“这世上总有人在为生存愁苦,也总有人在挥霍生命。”
    康誓庭看向那些孩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刑怀栩偏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吃过午饭,大学生志愿者和康誓庭带来的人一起往小学院里卸货,刑怀栩则带着另一队志愿者,和村长挨家挨户给老人送棉被,做生活记录。
    积了雪的山路不好走,村长却是如履平地,刑怀栩渐渐跟不上,喘着粗气有些晕,就在她不慎踉跄时,身后一只手托了下她的腰,刑怀栩视线一花,抱着的棉被就被人提走了。
    刑怀栩回头,看见康誓庭,她张张嘴,喉咙干涩,只讷讷说了声,“谢谢。”
    康誓庭轻轻松松扛起棉被,腾出手去牵刑怀栩,“别摔着。”
    刑怀栩握住他的手,默默跟上。
    因为临时增加了不少物资,等全部派发登记结束,天已入夜,山上温差大,一入夜竟又下起小雪,村长怕夜间山路不安全,不让车队离开,他把自己一家老小全赶到亲戚家,腾出空家给志愿者过夜。
    村长家有两间屋子,正好男女分开。
    晚上九点,雪停了,同屋的女孩都挤在被窝里取暖,刑怀栩想上厕所,独自走出房间。
    院子里没有灯,连月光也无半分。刑怀栩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回想着厕所的方位。
    隔壁屋门嘎达一声响,康誓庭也举着把手电,见到刑怀栩,他笑道:“上厕所?正好,同去。”
    离村长家最近的厕所在院门外左拐五十米的村道上,是个露天公厕,刑怀栩并不愿意和康誓庭同行。
    “王尧说你常去寺庙拜佛,你不怕鬼?”康誓庭被拒绝,忍不住问她,“我以为信神的人,也都相信有鬼。”
    “心中有佛的人,一定心中有鬼吗?”刑怀栩反问。
    康誓庭又说:“上回黑夜里我没跟着你,你就栽了跟头,这回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了。”
    “可我要上厕所。”刑怀栩心想那么小的露天公厕,又是夜深人静,万一水声大点,康誓庭不得一清二楚全听见?
    那样的情景太可怕,比暗夜里的魔鬼还可怕,有时候,脸确实比命重要。
    康誓庭见她坚决,便说:“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你如果出了什么事,大叫就行,我听得见。”
    刑怀栩本来不怕,却被他说得心虚,她清清喉咙,举着手电筒大步走出院门,沿着村道飞快前进。
    战战兢兢且匆匆忙忙上完厕所后,刑怀栩返回村道,来路前后并非伸手不见五指,恰恰能瞧见些暗影,可就是这些恍惚虚无的轮廓反增添可怕情境,刑怀栩耳边刮着风,开始发憷。
    就在她准备往回跑时,村道前后五六户人家居然依次亮起灯。
    灯是亮黄色的灯泡光,在这样的寒夜里堪称温暖。
    刑怀栩抬起头,前方村道上,康誓庭双手插在衣兜里,笑吟吟朝她走来,“虽然很好奇你害怕的模样,可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走吧,我送你回去。”
    刑怀栩一路小跑到他身旁,她穿着厚厚长长的羽绒服,跑起来像只直立行走的大企鹅,“是你让他们打开灯的?”
    “你不让我跟去,我只好涎着脸皮挨家挨户求人家开灯了。”康誓庭促狭笑道:“怕了吧?叫你逞强。”
    刑怀栩轻哼一声,脸上带着笑。
    康誓庭伸手去拉刑怀栩的手,“热的手,证明我是人不是鬼。”
    刑怀栩不反抗,由他牵了会儿,冷不丁冒出一句,“没洗手呢。”
    康誓庭马上摆出嫌弃嘴脸,赶紧松手。刑怀栩得了自由,反而垫脚要把双手往他衣领里探,康誓庭转身就跑,刑怀栩追他进院子,却被雪层绊倒,噗嗤一声栽进雪里。
    已经逃到天边的康誓庭麻溜跑回来,拎小鸡似的拎起刑怀栩。
    刑怀栩脸上沾了不少雪,康誓庭替她擦,边擦边笑她笨手笨脚,刑怀栩趁机抓了捧雪抹在康誓庭脸上。
    “有难同当。”她笑得开心,露出珍珠似的一口小白牙。
    康誓庭很喜欢这四个字,他用指头点落刑怀栩睫毛上的碎雪,笑道:“好。”
    =
    第二天天亮,村长送来几笼馒头,刑怀栩等人填饱肚子,整装离开。
    还是那段弯弯曲曲的蛇形山路,刑怀栩坐在最前排,从大巴前窗玻璃望出去,能见到康誓庭驾驶的那辆黑色landrover。
    刑怀栩忽然想起尤弼然对康誓庭的评价——品貌端正,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前途无量——听上去多么的正直高洁。
    车队在中午回到学校大门,老师清点过人数后,就让学生们解散。康誓庭本想和刑怀栩一起回老屋,可接近年底,公司的事纷繁复杂,他和刑怀栩打过招呼,离开了。
    康誓庭忙,刑怀栩也忙。
    元旦假期结束,很快迎来考试周。刑怀栩平日从不好好上课,全靠最后这段时间抱佛脚,该背的背,该学的学,日子到了进考场,再出来,寒假也就来了。
    寒假第一天,段和祥便开着他的小货车来接刑怀栩回家。许珊杉从未和刑怀栩一起过年,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道该为女儿高兴还是难过,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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