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攀上他的颈项,主动偎进他怀里。人生如果只能勇敢一次,她一定要把握住今夜。
她斟酌着说词,考虑着要如何启口。
“经理……”
“别喊我经理,我不喜欢这有距离的称呼。”
“……定以……”她喊着,却也笑了。“好绕口,真不习惯。”
“你早晚会习惯的。”他也笑了。
“我想……”在心里酝酿了几百几千的力量,临到嘴巴还是很难开口。
“想什么?”他紧紧的抱着她。
她不敢看他,红扑扑的小圆脸全是害羞的模样,“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换他有些心急了。
“以身相许。”怦怦的心跳声毫不保留的响彻整个封闭的车厢中。
“以身相许?”他的笑意里有惊奇,加上不解。
“我想报答你的提携之恩嘛!”她两只手抓着他的衣襬,头颅抵在他胸前,笑得很尴尬。
“你小脑瓜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大掌揉着她的发顶,想更确定她的意图。
“就是……想和你……”这种事要一个女孩子开口说出来还是很难为情的。
她的喃喃细语弄得他心痒难耐。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她娇媚的肢体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他大笑特笑,笑声将暧昧的气息给吹走。
“笑什么啦!”她不依。
“真的要报答我?不后悔?”
她摇头。“我想在我们之间留下一场爱的见证,你愿意吗?”抬起羞红的脸,她问得很认真。
“跟我走!”他带着她下车,牵着她的手穿过热闹的街,进入一家五星级饭店。
思想纯真的她,肯主动对他提出这样的事,相信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更要有无比的勇气。
他满满的感动,无法拒绝她,因为拒绝她就等于伤害了她。
他感同身受她的想法。经过下午的事情,他能明白她的惶恐不安。他是别的女人的丈夫,他不属于她;他和她只是地下恋情的一种,是道德伦理所唾弃的行为。
她需要安全感,恳切的希望得到他的保证。以他的专情,不任意乱搞男女关系,若他会和她发生关系,必定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她。
这是她的信念,是她唯一能要求的,他愿意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包括他的人、他的心。
温馨的房内,小小的灯影蒙胧。
浓到化不开的氛围,不需要言语,两人的心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
接下来该怎么做?毫无经验的她,完全将自己交给她狂爱的男人。
他将吻细细柔柔的洒遍她每寸的肌肤,像在膜拜女神般的,仔仔细细呵护着她的感受。
怕她不舒服、怕她难为情、怕她不愿意,也怕她最终反悔。
她无法言语,虽然疼痛、虽然害羞、虽然内心仍在挣扎,但是她不后悔,她闭上眼睛,用心去体会,体会与他合而为一时的感动。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品尝着她的甜美,那种满足的快感,他终于相信有爱才能有性,如此性爱的结合下,才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事情,那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喜悦。
晨曦从窗缝中透泻进来。
韩定以一个翻身,才发现枕边人不见了。
一夜的缝蜷、一夜的缠绵,只留下满室春色,她人呢?
他一惊,连忙下床找人,却在梳妆台上看见她留下的笔迹。
定以:
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夜晚。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我会用心去记忆,记住你和我最初的这一夜。
我不希望,因为我很爱你,所以你才爱上我;你需要时间考虑,也需要时间选择,毕竟你爱翁晓欢的时间那么长,爱我的时间那么短。
或许分开了,你才能冷静看清这一切。别为我离婚,你要为你自己选择。
想了很久,带着你送给我的戒指,我决定暂时离开你。如果有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可以正大光明的爱我,你会知道在哪里找到我。
永远希望你快乐的小童
沉淀了一整天的思绪,韩定以才来到童言真家中。
他并不冲动,也不鲁莽,他想要让她明白,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经过审慎思考。
童家人每个都在,唯独女主角下落不明。
童家二姐童言心一看到丰采翩翩的韩定以,一双眼睛不时的冒出色女般的馋样。没办法,她就是对大帅哥无法免疫。
童家小妹童言文上上下下打量着韩定以,精明的模样像是在审视某种买卖的物品。
童家妈妈是善良的好妇人,一听是女儿公司里的经理,连忙又泡茶又切水果的。
童家爸爸是忠厚老实的公务人员,拿下老花眼镜,愈看愈觉得这个很有派头的男人很面熟。
童言心像是发现什么了大秘密,大声的叫了出来:“你——你不是我大姐相片里的那个男人?”
韩定以微笑点头。“没错,正是我。”
“天啊!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我还以为那是我大姐空幻想的对象,没想到还真有你这号人物!”童言心夸张的动作。
那一整排看了十年的相片,想不记住都很难。
“我和言真是学长学妹关系,现在又同在一家公司上班。”他一语带过,算是解释。“伯父、伯母,请问言真在家吗?我想见她一面。”他今天来童家最重要的是见童言真。
童妈妈有些惊讶,“她去南部她同学那里渡假了,她没有跟你请假吗?”
“呃……她有请假,只是还有些公事我想当面请问她。”不得已,他只好撒谎。
“这孩子!一向以工作为重的,常常加班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也没听她喊一声苦,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说要去渡假,皮箱一带就跑了,连我和她妈妈也是下班回来后才知道的。”童爸爸微斥着自己女儿的不是。
“她的手机关机了,我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络到她吗?”
“我姐在你们公司是在卖命,三天两头加班加通宵,难得她放假去休息,你还要拿公事去吵她,亏你还是她的学长,都没有好好照顾她!”童言文人小,说起话来非常老气横秋。
“这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在她的工作上尽量安排妥当,不会让她再这么累了。”童言文以后可是他的小姨子,韩定以于是赶紧认错。
“言文,怎么这么没礼貌!爸爸是怎么教你的。韩经理,你可别见怪,小孩子不懂事,讲起话来没大没小的。”
“伯父,您别这么说,叫我定以就好了。”童爸可是他未来的丈人,他得给童爸留下好印象。
“言心、言文,你大姐是去明茜那里吗?”童妈妈问着两个女儿。
“大姐不让我说,她说如果有人找她,千万不要透露她去了哪里,尤其是这个姓韩的。”童言文才不管什么大帅哥大经理的,她是唯大姐的话是从。
韩定以苦笑。“明茜是谁?她人在吗?”
“韩大哥,明茜是大姐的高中同学……”
童言心的话还没说完,童言文就插进来打断:“童言心!叫你别说,你话还那么多,一看到帅哥,你魂都飞了呀?!”
童言心反而像是小妹般被童言文斥责,她只能干笑一声,给韩定以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伯父、伯母,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言真有打电话回来,请告诉她一声,我找过她。”他不想让童家人为难,保持了泱泱风范,只要有明茜这个线索,那他就一定找得到童言真的下落。
离开童家后他顿时感到迷惑无措,他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昨夜她肯将自己献给他,在在说明了她已经决定的想法。
她的单纯思想毕记还是受到了翁晓欢的洗脑。她不愿当罪人,不愿逼他离开翁晓欢;她宁愿委屈自己,选择离开他。
他的小童呀,这样的善解人意!可是他更气,气自己给她的承诺不够多,也气她不能够信任他。
十字路口上,他现在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先解决他和翁晓欢之间荒谬的婚姻关系。
位于彰化的某小村镇上,在风光明媚的乡间,有一所迷你的小学。
放学后空荡荡的操场上被夕阳照射出橘红一片。
范明茜念的是师范,学校毕业就自愿下乡当老师。每年童言真都会来这里渡假,一方面是和好友聚聚,另一方面可以趁机舒缓在大都市里工作的压力。
两人坐在溜滑梯的平台上,双脚就垂放在溜滑梯的滑道上,迎着初夏的凉风,就这么打开话匣子。
“你怎么了?不太对劲哦!”范明茜瞥看着童言真。对于童言真突然的来访已是满心疑问,再加上看她一脸的闷闷不乐,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心事。
“哪有什么?想看你就来了嘛!”
“是吗?:泛明茜对她的话很存疑,”我看你还是从实招来,省得我浪费唇舌逼问。“
不用三两句,童言真就会被套出真话。而她倒也明白自己的弱点,什么事都瞒不过眼尖的范明茜。
“我辞职了,想休息一阵子再找工作。”
“你这种人会辞职,可见那一定是非常差劲的工作。”
“工作上还好啦,只是有些事情……”童言真欲言又止。
“你这个人很少会不开心,一有什么心事就会写在这张脸上。”范明茜用手指比了比童言真的小圆脸。“不过,我倒是很少看见你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童言真的唇瓣强扯起一抹微笑。“有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哈,你这叫隐藏?那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演戏。”范明茜总是爱取笑童言真。
“看来我只有实说实话的份喽!”
“快说吧!”
“明茜,你还记得韩定以吗?”
“我怎么可能忘记他!那个被你一念念了十年的男人,我想忘记都难。”
她笑了。和范明茜之间会建立起这么深厚的友情,其实韩定以的存在功不可没。他是她们之间共同的秘密,也是她们共同的话题和讨论的焦点。
“我遇上他了。”
这话题勾起了范明茜无限的好奇。“在大马路上?还是在餐厅里?说啦!人家都急死了。”
“他是我们营业处的经理……”
话题一开,童言真源源本本的将她和韩定以之间从相遇、相知到相许的经过说了出来。回忆很甜很美,她的心事也只能说给范明茜听,或许范明茜能帮她拿定主意也说不定。
她愈说范明茜的眼睛睁得愈大,最后忍不住惊呼:“小童,我真没想到你竟敢和有妇之夫上床!”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好吗?”她的脸蛋比日落夕阳还要艳红。
“看你这么单纯,没想到你作风这么大胆新潮!”范明茜嘴里还发出啧啧之声。
“等你遇上你爱的人,说不定你比我还饥渴。”
“也难怪啦!你爱韩定以十年了,管他有没有老婆,总之先下手为强。不过你还能忍到昨夜才对他下手,真的难为你了。”范明茜噗哧一声狂笑了出来。
“喂!你是老师,起码要有一点老师的样子,别把我说得像色女一样,什么对他下手?!你就是爱取笑我!”童言真不理范明茜的嘲讽,屁股一动,滑下了溜滑梯。
范明茜也跟着滑下溜滑梯。“老师的样子是摆给学生看的,你又不是我的学生。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和韩定以会有相恋的一天,我以为他只是你这一辈子永远的梦。”
两人踩着日落余晖往校门口走去。
“我也不敢相信,到现在还感觉轻飘飘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韩定以那家伙有说要跟他老婆离婚吗?”
“我没问。他只是要我给他时间,他说烦人的事情他一定会解决的。”
“你怎么这么笨!万一让他给骗了去,你就这么傻傻的跟他上床,拜托!我知道你很迷恋他,可是也不要迷到把身子随便给他,万一他只是玩玩?”
童言真明白好友是为她设想,才会口不择言。“他不会骗我的。我让他不要为了我而跟他太太离婚,我能够拥有过他,就已经很满足;我不要他为难,也不要为了我牺牲太多。”
范明茜弯起食指敲敲童言真的脑袋。“他不跟他太太离婚,那你怎么办?就这样一辈子当令人厌恶的第三者?”
“我不会当第三者,所以才离开他,离开建隆。”
“你——你是猪头呀!你这么爱韩定以,况且你不是说韩定以和翁晓欢的感情不好吗?”范明茜心里也很矛盾,又希望好同学能得偿宿愿,又怕好同学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样子,你是鼓励我和韩定以在一起?”童言真笑问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的好同学。
“不是啦!”范明茜有些为难。
“那是鼓励我离开韩定以?”
“也不是啦!”范明茜摇摇手。
“那到底是什么?”
“厚!这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我替你决定?”
“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不然要你这个同学做什么?”
范明茜只能认栽!谁让她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帮着童言真追寻着韩定以;现在想撒手不管,好象有些虎头蛇尾。
“我觉得除非他和他老婆离婚,否则你别去蹚这趟浑水,最好就像从前一样,作作白日梦就行。”
“我也是这样想。”不愧是相交十年的同学。
“可是如果你不极力去争取,他是不会跟他老婆离婚的。”
“我知道。”
“那你……”
“走吧,待会儿你要请我吃什么?”
“先给我看看他送你的戒指。”
“没什么好看的啦!”童言真不好意思的将双手藏进口袋里。
“给我看一下啦!”范明茜拉扯着。
“不好啦……”
晚风中,夕阳拉长两人手勾手的身影。
相爱的人不一定适合在一起;在一起的人也不一定相爱。
童言真知道,感情的事无法强求。她很爱他,所以不忍为难他,她宁愿独自承受感情的痛苦,也不愿他再有任何的悲痛。
夏天才刚到,彰化的天气就已经火热滚滚。
韩定以守在范明茜的住处前,忍着中午的高温,就是不愿错过任何会从屋里进出的人。
摩托车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韩定以前方十公尺处。
一个男人载着一个女人,女人下了机车,拿下安全帽,笑开小圆脸,“王老师,谢谢你载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