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筵宫内突然沉寂了下来,不管是秦言轩还是太后都是默默无言,半晌后,太后轻叹了口气,说道:“皇儿,皇后以前虽然是做了许多的坏事,但现在她已经没有了那个能力,皇儿若是实在气恼不过,直接将她打入冷宫或者逐出皇宫就是,甚至,若还不解气,杀了也罢,何苦还要如此羞辱她呢!”
秦言轩紧抿着嘴唇,眼中森然一片,身上亦是散发着萧杀之气,一字一顿冰冷而又残酷地说道:“因为朕发现,就算是杀了她都难消朕的心头之恨,既然上一次她没有死成,那么现在,朕就让她想死都死不了!”
怔忪地看着浑身冒着冷气的儿子,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将秦言轩搂进了怀里,轻拍着他,慈爱地说道:“轩儿啊,母后只是,不想看着你如此辛苦。你是一国之君,胸怀宽广,心系天下,皇后的事情,就放下吧。”
秦言轩整个人都是依偎进了母后的怀里,身上的气息有些混乱,一个冰冷得如同从修罗地狱传出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不!”
这个回答,已经听到过好多次了,太后却只能是满腹的心疼,自己的儿子,哪里会不了解的呢?
可不管怎么样,就算太后她自己也是恨不得宁雪倩去死,可她却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因为心中的仇恨,而冷心绝情,从而缺失了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皇儿,没事的,虽然说皇后做了很多的坏事,也伤害了母后,可是却也等于是救了母后啊!”
秦言轩浑身僵硬,然后缓缓地抬头,隔着面纱轻抚上了母后的脸,轻声问道:“母后,还疼吗?”
“傻孩子,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如何还会疼?”疼,当然疼,疼得她恨不能够将如此痛苦加倍地还给她,可是,如果跟自己的儿子比起来,这么一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言轩眼中却是杀气毕现,反手将母后抱进了怀里,说道:“母后,宁雪倩的事情,您就别再操心了,好吗?”
“哎,好……咳咳!”
“母后,又哪里不舒服了吗?”听到太后的轻咳声,秦言轩连忙松开手,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太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皇儿不必担心。”
秦言轩紧抿着嘴唇,小心地扶着母后,虽是什么都没有多说,但那眼底闪烁起的寒光,却是那样的强烈。
而在洛司澄暂时的寝宫之内,楚轻的睫毛突然轻颤了一下,然后猛然睁开了眼睛,而几乎是在同时,洛司澄也是睁开了眼睛,然后两个人同时伸手,用力地将对方推开。
楚轻从床上坐起,神色清冷,冷漠地看着洛司澄,而洛司澄也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轻皱着眉头,看着楚轻的眼神同样的有些冰冷。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最里面(最外面),中间还隔着一床棉被,为什么刚才却竟然会跟他(她)抱在一起?而且,竟然还睡得那样安心!
两个人心中同时浮现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却是谁都没有表现出来,两个人的脸上,楚轻本就冰冷,而洛司澄,也是带上了一丝冷意。
出自本能的,或者说是因为长年活动在生死线上,楚轻最是忌惮与人亲近。而洛司澄,亦是讨厌与人有太多身体上的触碰。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却发现,竟然相互搂抱在一起,睡了一整个晚上,而且,那被他们下意识地忽略的情况是,这一觉,他们睡得异常的香甜,还有那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第二十章 废后
寝宫之内一片静谧,楚轻缩回到了最角落,背上紧贴着墙壁,洛司澄也是坐在了床沿上,只差一点就要从床上掉下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似乎还沉浸在刚醒过来时的震惊之中,双双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那么点不善。
只是不管楚轻还是洛司澄,虽然对于两人竟然相拥而眠这件事情惊骇不已,却也一时间找不到应该说些什么样的话,也就只能继续大眼瞪小眼的继续沉默。
终于,楚轻将视线移开了,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发现身上的衣服除了略显凌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轻呼出一口气,也没有再看洛司澄一眼,直接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绕过洛司澄就跳下了床。
见到她这些行为,洛司澄不由得轻挑了下眉,而浮现眼中的那一丝冷意也是悄然消失了。
转身下了床,看着那在整理着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的楚轻,若有所思。
到现在,他依然为着他竟然跟一个女人相拥而眠的这件事情感觉到不可思议,而且更让他心中起波澜的是,昨天一整个晚上,他竟然睡得异常安心,那个缠绕他多年的噩梦也是没有出现。
想到这里,眼中徒然一片幽深,看向楚轻的眼神,也是变得不一样了。
将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整理妥当,那凌乱的长发也梳理得整齐,楚轻正要转身,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阵风袭来,然后在她做出反应之前,整个后背都贴进了一个温热而宽厚的胸膛上。
下意识地挣扎着,手肘用力地往后撞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洛司澄的小腹被打了个正着,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却是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甚至是将楚轻抱得更紧了些。
楚轻的耳边传来他有些阴冷的声音:“你想谋杀朕吗,轻儿?”
他喜欢楚轻这个名字,因为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会将西域皇后这个身份忘记,只是这一点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温热的呼气喷在她的耳边,让楚轻忍不住轻颤了一下,缩了下脖子,眼中的神色更幽寒了几分。
“放手!”
洛司澄幽幽地笑着,并没有理会楚轻的话,也不管她语气中的冰冷,只是伸手将她转过了身来,却依然将她禁锢在怀里。
楚轻秀眉微动,有些意外与洛司澄的如此行为,从昨晚上的事情,还有刚才他醒过来时候的那个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很讨厌与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才对,那么现在,他又想要干什么?
与她面对面,洛司澄邪邪地笑着,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却只是这样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又好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楚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朝着洛司澄那挑起她下巴的手狠狠地斩了下去。
半途就被稳稳地抓住,洛司澄眼神幽暗,然后突然将抓着的楚轻的小手放到了他的胸前,从衣襟探入到了里面。
楚轻顿时浑身僵硬,以至于没有发现在那一刻,洛司澄的身子也是有些僵硬的。
在下一秒,楚轻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也或许是因为洛司澄根本没有使上全力,楚轻从洛司澄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毫不停留地后退几步,冷冷地盯着他,掌心之中依然残留着刚才的那种触感,让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没想到堂堂东临国皇帝竟然是个变态!”
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楚轻再没有在寝宫之内停留,直接转身就消失在了洛司澄的眼前,而洛司澄则的依然站在原地,呆呆的,脸上不断地有各种神色闪过。
半晌之后,他脸上的神色终于是渐渐恢复正常,看着楚轻刚才离去的方向,眼中光芒闪烁,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楚轻出了洛司澄的寝宫之后,就直接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而不管是她刚出现时候在门口遇到的那些宫女太监,还是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甚至连凤仪宫内的那些奴才们,都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有同情的,有畏惧的,有嘲讽的,有幸灾乐祸的……
各种各样的眼神,楚轻当然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只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凤仪宫内,楚轻坐在软榻上,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一些事情,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高叫:“皇上驾到!”
楚轻微微掀起眼儿,看着那个从外面大步走进的人,漠然的如同看着一个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也没有要站起来行礼的打算。
秦言轩站在楚轻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她,那眼中一片幽深,如同能够将人的魂儿也给吸走了一般。只是这些,却丝毫影响不到楚轻。
“皇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这样清清冷冷的语气让秦言轩眼中徒然浮现了一丝怒气,他讨厌她这个表情,每次看到她这好像这个世上的任何人或者事物都无法进入到她眼中的样子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会有要将她的这个表情狠狠撕裂的冲动。
只是看着楚轻那风华绝代的容颜,秦言轩的脑海之中却是浮现出了另外的一个人,不由得眼底一片幽暗,嘴角亦是弯起了一个残酷的弧度,冷冷地说道:“朕只不过的关心皇后而已,不知昨天晚上,皇后过得如何?”
“很好,多谢皇上关心。”
这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秦言轩眼底的怒火突然升腾了起来,心里更是莫名的有种沉闷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然后,突然伸手将楚轻从榻上拎到了他的面前,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朕多日没有宠幸与你,你就寂寞难耐了?”
楚轻掀了掀眼皮,伸手将他的手从衣领扯下,双脚站到地上,然后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干什么这样激动,难道不是他下旨让她去侍寝的吗?跟她是否寂寞难耐有什么关系?
“皇上何出此言?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秦言轩呼吸一窒,是啊,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他要折磨她,羞辱她,让她生不如死!可是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这样激动?
眼中的怒气缓缓地浅淡了下去,秦言轩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就连嘴角那残酷的弧度也是恢复了过来,然后说道:“皇后宁雪倩以是不洁之身,再无资格执掌后宫,现废去皇后尊位,贬为奴隶,发配浣衣局!”
楚轻这一次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遵旨,谢皇上。”
心中冷笑,这个皇帝,也是个变态呢,不就是想要折磨她吗,何必折磨麻烦,竟然还要制造出这样的理由来?
而看着楚轻那淡然丝毫不将这件事情放在眼里的楚轻,秦言轩眼中的怒意没有丝毫的减少,甚至,心中更加的发堵了。
明明很想要折磨宁雪倩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半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第二十一章 卸下手臂
已经有十天了,楚轻到浣衣局内已经过去十天,在这十天里,她每天都要不停地洗衣服,当真是起早贪黑,而且也因为乔灵璐和其他妃子的刻意刁难,让楚轻的生活更加的艰苦,甚至每天都只能吃上一个黑乎乎的馒头来充饥。
不仅如此,还要每天面对皇宫中那些早已经看宁雪倩不爽的人的刁难和嘲讽,甚至是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见面的宫女太监,也因为楚轻先前的皇后身份,现在却被皇上贬为奴,发配到浣衣局而耻笑不已。
在这宫中,他们这些奴才从里都只有被打骂的份,难得竟然会有一个身份高贵的人竟然可以让他们欺凌,自然是一个个都卯足了劲。
身旁的堆积如山的衣服,楚轻蹲在水盆旁边,手因为长时间的搓洗而长出了水泡,然后水泡破裂,再长再破,也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在水中而肿胀泛白。
但即便的这样,楚轻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依然是那淡漠的样子,只是这样对她来说,真的是算不了什么。
有多少次,游走在生死的边缘,有什么样的痛苦自己没有承受过,现在只是每天洗衣服而已,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腹中饥饿,让她感觉到浑身无力,但至少每天还有一个馒头呢,虽然那个馒头又黑又硬,味道还酸酸的涩涩的。
一大群花红柳绿的身影朝着这边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在从来都是冷静偏僻,几乎几十年都未必会有什么身份尊贵的人物出现的浣衣局,因为楚轻的出现,而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那群人,以乔灵璐为首,她的身旁两侧的秦言轩的两位妃子,身后还跟着一堆的宫女太监,就这么直直地朝着楚轻接近。
楚轻依然洗着她的衣服,对那些人就好像是根本没有见到的一般,旁边的那些浣衣局的奴才们已经跪了一地,只有楚轻,依然蹲在那里。
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对方都不可能会轻易地放过她,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自己下跪呢?
那群人站在了楚轻的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脸上充满了嘲讽和讥诮,楚轻并不加以理会,继续搓洗着衣服。这些人也只不过是来发泄一下而已,并不敢真的杀了她之类的,不然就算她现在被贬为奴,她们也一样承受不起后果。
楚轻现在只想活着,然后找机会离开这个皇宫,虽然秦言轩上次说很快就会让她离开,不过看眼前的情况却是还不知道需要经过多长的时间,经历怎样的磨难呢!
乔灵璐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这个女人,为什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依然能够这样面不改色,淡然相对?真的是讨厌极了!而更让乔灵璐感到无法忍受的是,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候,她身上的光彩依然这样的吸引人,让她莫名的就有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不过很快就恢复成了她那天真可爱的样子,绕着楚轻打了几个转,再一次站在了楚轻的面前,并不说话。
突然身脚用力地踢向了楚轻前面的水盆,那水盆受力翻转,水连同这里面的衣服全部读飞扬了出来,将楚轻淋了个透湿。
“哎呀!你这个该死的奴才,竟敢挡住本郡主的去路,还伤了本郡主的脚,简直罪该万死!”
头顶传来了乔灵璐的尖叫声,楚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管湿透的衣服,微微抬头看向她,神色清冷,说道:“想要麻烦就直接点,何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做为你的借口?倒是显得你很无聊和愚不可及。”
楚轻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因为这是楚轻到浣衣局之后十天内第一次出声讲话,不过着第一次的讲话引来的却是乔灵璐的滔天怒火和彻骨的怨恨。
只见到她脸上的神色瞬间阴沉,狰狞的扭曲着,手指着楚轻,尖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本郡主,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见到本郡主不但不下跪行礼,竟然还敢如此出言不逊,来人啊,把这个该死的奴才给本郡主抓起来!”
当真是有两个太监走了出来,只是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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