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这一切,令我想到了王爷与残阳隐入皇宫的事。”
莫无言思忖再三,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无比担忧地道:“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而东夷国一战又迫在眉睫。这可怎么办好!”
“那就转明为暗,看看还有什么花招!”她不再多说,狠狠地又一掌拍在几案上,运筹帷幄地道。
“王府危机重重,而王妃没有贴身护卫。无言担心王妃!”
她冷冷一笑,从没向任何黑势力低过头,怕过谁,只是,这一次,为了南疆,为了夏侯子曦,得做得万无一失。
“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我这个曾是耻辱王妃的女子!”她挺。身站了起来,心中早在这分秒间有了主意,凑到莫无言耳畔低语几句。
莫无言眼皮一跳,心惊胆战地反问:“王妃!为何提到太妃?”
暮倾云眉梢染上淡淡的哀愁,可怜的眸光移向雕花窗,“我也不知道,可能为了尹兰一事,也可能是为了我与你之间的流言。”
“说得不错!就让太妃与尹兰助我们一臂之力吧!”
莫言无离开的当日,苑中就传出暮倾云突然害了重病,而李大夫连夜诊断下来,断言是先天性心脏病,因怀的孩子长大而导致心脏负重。
第二百五十八章巧认干儿
一向强势的王妃重病绕身,这天大消息一传出,王府顿时如平静的水面激成千层浪、万层波。
黑虎趁着夜色快马加鞭奔出府门,向夏侯子曦报信去了,而此举不光惊了府内的人,太妃不久后也在众人簇拥下披星戴月连夜走进殿来。
虽是深夜,可妇人容光焕发,金簪凤钗点缀云髻,挟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近前。
悬挂成八字形的粉色纱帐中,暮倾云肤色苍白,眸光黯淡,奄奄一息。
她已无锋芒,如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小刺猬,弱弱地望向太妃,流露出从未有的虚弱,“母妃!恕云儿不能下地施礼。”
太妃的脸现出难得的关切,那双明闪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她,尔后,好似觉得她是真的病了,就抚着泪道:“都病成这样了,还施什么礼!”
暮倾云一脸的愁苦,伤心地瘪了瘪嘴角,“都是云儿无能,连平常妻子能做的事都……”
梅儿端来了雕花椅子。太妃向上面坐去,脸上笼罩着愁云,亦是显出了苍老之态,“这都造的什么孽?兰儿病还没好,你又出了这档子事,可怎么办才好?哀家可就曦儿一个儿子啊!”
她便向发誓一样,向太妃说:“只有云儿不死,定要拼了命保住孩子。”
太妃眨了下眼睑,担忧地叨唠,“话虽这样说,可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这若是心脏负重所致,孩子越大你就越是危险。可以说孩子是保不住,现在只是时日的问题。”
“太妃!王妃突然得此重病,应该冲冲喜。”一直候在太妃身旁的贾林蓦然拱手道。
“冲喜!”暮倾云眉头一拧。无力地望向贾林。
这俊美的男人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好似是正常的效忠之言,而据暮倾云所知,冲喜一说,不过是家中有人病危,企图通过办喜事来驱除病魔、以求转危为安。
这话应是有目的的。只怕盼病好是假,而不出预料,应是尹兰一事。
哦!此举正中太妃下怀,巴不得!可老大!能不能不要这样操之过急!
暮倾云在暗心惊的同时。咳嗽了两声、佯装着不知。迷惘的目光在贾林与太妃之间瞟来瞟去。
贾林并没有看她一眼,又继续着道:“民间从来都有这个说法!”
太妃怅然一叹,忧虑地絮叨,本是带着些甜美的声音尽是沧桑,像极了一个心中充满了愁苦的老太,“一回府,兵工厂就出事,鸢尾院还无端地起了火,现在倒好!连一向生龙活虎的云儿也一病不起……这恐也是犯了太岁,回府的日子不吉。”
贾林轮廓分明的嘴角轻微勾了勾。又道:“这正是卑职心中所想,所以,应该冲冲喜。也许。这喜一冲,王妃的病就好了。”
“东夷国连连进犯。府内人丁单薄,何来的喜冲?”暮倾云娇弱的目光移向帐d。有意向地问着下文。
贾林果然诡秘地闪了眼暮倾云,但却知趣地不再说话。
太妃在思索会儿,猝然道:“兰儿是个好女子。若是云儿同意,哀家自当给曦儿说说,把她收做侧妃。不做侧妃、做个侍妾也行,只要云儿的病能好。”
果然是趁机提这事。暮倾云突然激动起来,泪水盈眶。一把紧紧抓住太妃的手,虽是反对,可话也说得十分悦耳,“母妃!云儿会好的,不可因云儿而误了兰儿的终身。”
“事已至此。王妃!你还是应了吧!”随着太妃一干人进殿的莫无言蓦然上前两步,恳切地拱手向暮倾云劝道。
暮倾云愕然地张着小嘴。宛若被五雷轰d,在久久的凝视着莫无言后,突然身子一t,喷出一股血箭,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无耻小人!滚!”
“主子!你息怒。你别生气。”梅儿一凛,急忙走上前给她轻试着唇边的血迹。
本是笼罩着悲伤的殿内好似霍然点燃了一把大火,气氛凝固而猝冷。
众目睽睽之下被大吼,莫无言刹时神情灰暗,脸上无光,可依旧维持着拱手的动作,固执地道:“王妃!卑职也是为了大局作想,而且后院安隐了,王爷才能无忧,南疆也会太平。”
她猝亮的眸子燃着两团雄雄大火,亦是到了不能再忍的地步,狠狠地道:“你……枉本王妃视你为心腹,夫君不在,什么事都与你商议,可想不到紧要关头,你尽然这样说。看来,画人画皮难画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
“无言此举与太妃一样,也是为了大局作想,还请王妃三思。”莫无言在此时把他的忠心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我还不如死了好……我还怀着孩子……怎命就这样苦……”殿内,便响起了她撒泼的痛哭声,却也是可怜,分明再不是那三闯宫门百折不挠的小魔女,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
“唉!云儿不识好!疯了!”太妃摇了摇头,好似很难过,艰难地站了起来,缓缓向殿门走去。
“梅儿!我要见王爷,快唤王爷去……呜呜……”
“主子!黑统领已经去禀报王爷了,不久后就会回来。”
太妃长久地屹立在殿门前,风清清中,淡定得如一座久经风吹雨打的雕塑。
她不动声色地听着殿内人的谈话与哭声,脸色渐而软和,突然扭头向莫无言道:“莫居士!前几日听到些你与王妃的流言蜚语,这下看来,却是府中人造谣了。”
“太妃明查!”莫无言轻抽了一下鼻腔,昏暗的光线里,他看起来好似很委屈,诚惶诚恐地撂了袍裾向地下跪去,“太妃!无言敢用性命担保。与王妃之间清清白白,决不是流言所说的那样。我们所谈的不过是府中的一切正常事宜。只是改了地点而已。”
“素闻居士一向与曦儿亲如兄弟,而曦儿又待居士如家人,说起来,也算是哀家的半个儿子了。这些个烂事不提也罢。”太妃有意味的目光锁住莫无言,“不过,侧妃一事,你可要好好劝劝王妃。”
“无言不敢!”莫无言大惊失色,立即慌乱地叩着头,又道:“王妃其实人很通情达理,想过两日便会想通。”
“从即日起,你就是哀家收的义子啦!”太妃嘴角噙着一抹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眼眸明亮如天上的小星。
“这……太妃三思,使不得。”
太妃神色一冷,低斥道:“什么使不得?哀家收个义子还要知会谁吗?”
莫无言仿似受c若惊地抬头,两秒后,安然地又叩首,“谢母妃隆恩!”
太妃这才神情一松,悠然自得地道:“兰儿的事就全靠无言儿啦!”
“太妃放心!此举关乎南疆安康,包在无言身上。”
“尽快吧!”太妃嗯了声,扭过头,闪了眼身侧的贾林,缓缓地拾阶而下。
天边的流云暗动,那轮悬在天空的明月被遮掩住了一半,夜色立即越发昏黑。
莫无言冷嗖嗖的阴眸一直暗瞟着太妃如杨柳般婀娜的背影,直到眼前那一行人消失在林荫小道,这才拂袖大步向幽深的回廊走去。
殿门外人的话不经意间就传到了殿内,众人走尽,亦是十分安静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各人都暗思着刚才太妃与莫无言说的那番话。
“主子!我问莫无言去。他怎么可能落井下石?如是这样,奴就再挠他个满脸花!”梅儿突然情绪激动,快速地一个转身,就要向殿门跑去。
“站住!”暮倾云好似经过一场血的洗礼,她大喝一声唤住梅儿,却又如刚才那话拼尽了全力,话声弱了去,“还嫌不够乱吗?”
梅儿咬了咬唇瓣,随后扬起一张笑脸走到榻前,“主子!你也别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等心情好,惩治一下莫无言出气。”
此话立即得到殿内丫鬟们的赞同。
夏莲道:“反正主子武功除了王爷谁也不敌,就治治他。”
春桃下颌骄傲地高抬,附合着,“就是!这病又不影响武功。主子是心结所致。”
一连的意想不到打击,宛若还让暮倾云处于茫茫然中,没恢复过来。
她没看到一线希望的曙光,而是更加地愁眉苦脸,叨叨道:“是啊!我怎可以这样悲观?我是小魔女,怎可以向困难屈服?”
伤还没好完的玉儿可能是刚睡醒,她跌跌撞撞地从侧面的小屋突然奔出,如受了惊吓,见暮倾云一脸的病态,就感到天要塌了,泪如雨下,疾步扑到了榻缘,“主子!这昨日还好好的,怎一下子就成了这样?”
人在悲观绝望之时,哪怕是亲人的一句短短关心之言,都能感动得痛哭流涕,何况是这充满了关切与担忧的话。
暮倾云眼里立时盈满了泪水,颤抖的手m了m玉儿的脸庞,后重重地跌落到锦被上,移开悲伤的目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却是说不准。”
玉儿不明真相,焦急地向殿门看去,“通知王爷了吗?王爷怎么还不来?”
梅儿也随玉儿的目光望去,黑漆漆的夜里寂寥无声,并没有一人到来的迹象,她皱着眉道:“按说黑统领已经去了多时。王爷应该回转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大势已去
“想是王爷很忙。”这不提夏侯子曦还罢,一提暮倾云那眼中的泪水便扑簌簌滑落,直让这殿内的其它丫鬟也跟着哭起来。
天亮时分,隐隐约约听得殿门前有零乱的众多脚步声,暮倾云霍地睁来哭得红肿的眼来,又惊又喜地叫嚷着梅儿去开门。
梅儿疾步走到门前,可当打开门时,却失望地长久站立。
暮倾云秀眉一拧,耳边那清晰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直至听不清楚。
短短的一天,她便从天堂坠。落到了无边地狱,眼前一团黑,一个翻身,扑到枕上,伤心地再度哭着,“来了又走了,是怕沾上我的晦气吗?”
“主子!你先别伤心,奴这就去看看。也许王爷是去给太妃请安,请完安后就会回来。”梅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不相信地迈出门槛去。
奶奶的!这也太夸张了,不过是说病了,又还没死,就这样肆无忌惮!
时间便在暮倾云的轻哭中悄悄地流逝,可梅儿去而复返时,却结结巴巴地说夏侯子曦向太妃请完安后,就去了清静苑。
“清静苑?”暮倾云冷不丁一听到这消息,立即瞠目结舌,愣住了,却突然一口气上不来,脸色青紫,整个人瘫倒在了榻上,尔后,四肢抽筋,只急得殿内的一干丫鬟惊了又惊。
梅儿反应快些,跑了出去唤李大夫。
李大夫来了以后,知是急火攻心所致,也是束手无策,望着她情绪渐而平静,已是有所好转,就悄悄叮嘱丫鬟别让何事再刺激她。
梅儿并没有放弃,在李大夫走后,又提了裙裾不甘心地向苑外跑去,晚间回来。却是抚着泪不言不语。
同命相依的女伴一天没归,这可急坏了玉儿,她一时忘了李大夫吩咐的话,向梅儿追根究底。说打听到了什么。
梅儿无法,在暮倾云期盼的眸光下,只得实话实说。
原来,夏侯子曦本意是来探望暮倾云,可走到殿门前被贾林拦了去,本是不甘愿离开的他在出了香澜苑后,却向清静苑去了,直至晚间与尹兰用完膳,才又匆匆地离开出了府去。
瞧着又陷入绝望中的暮倾云,梅儿赶紧补充道:“听黑统领说。王爷好似一直都很难过,席间与尹小姐并不多话。”
玉儿虽气得x口大幅度起伏,却配合着梅儿安慰,“是啊!主子!你也不要多想。王爷一向极为孝敬太妃,想是请安时分太妃让王爷如此做的。”
“事到如今。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还有什么多不多想的。不来也好,倒是清静了。”暮倾云悠悠地一叹,侧身朝里睡去,看似想开了,却双肩耸动,又哭了起来。
“主子!为了腹中的孩子,李大夫说你不能再伤心了。你得保重身体。”玉儿几人急了。忙皆向地下跪去。
长久的静默,好听的声音才缓缓地响起殿内,“去告诉太妃!若王爷同意尹兰的事,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不是侧妃。是侍妾。”
“不能答应。主子!”几个丫鬟互视一眼,又跪了一地。
玉儿哭得梨花带雨,嘴里道:“主子!好不容易府内清静了,你再不能放狼入室。尹小姐现在无名无份,都如此得势。若是有了名份,那时,府内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吗?”
“现在不比往日。孩子都不能保住,还能期待什么?却也怨不得王爷!而若是他都同意了,我又有何怨言?”暮倾云的话仍是说得很慢,直到让人能深切地感受到她已经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主子!还是缓缓再说吧!”玉儿无奈,只得这样相劝。
殿内,便再没有她的声音,一时间静谧下来。
翌日晚间,暮倾云小脸也有了些润色,好了许多,可她心中一直存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便也懒洋洋地躺在榻上。
殿门轻响,她还以为是夏侯子曦到来,就惊喜地让梅儿赶紧去开门,殊不知,殿门一开,就见全身泛着阴冷气息的莫无言带着个护卫站在门外。
他的那张阴测测的笑脸让人不寒而粟,好似真的找到靠山,来落井下石了。
“出去!”梅儿倚仗往事与他的交情,怒斥一声。
莫无言不以为然地哼着,轻缓地推了梅儿越了进来。
他的到来,让玉儿等人眼里宛如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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