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救治,救活也是废人一个,那地方已经变了质,活不过五天!”
她拧着眉长叹一声,手中的匕首紧了紧,突然一刀刺向杏花胸口,“杏花!以其这样痛苦的死去,还不如痛快点!”
看着女人的瞳仁一僵,涣散无光,她才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微微张开嘴喘气的莫无言,得意得唇角微微上扬,“取了我也不吃!废了!”
她的话如钢铁一般硬,身子却如云一般轻,却是刚才那匕首太用力的缘故,飘飘然然中,突感脑后有一股劲风波来,思维敏捷,但动作却慢了。
“砰!”一声,她如一只断翅的小蝴蝶向前飞了出去,头更是晕了,天旋地转,坚强地抹了抹唇角溢出的血液,慢慢地翻身坐起,倚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前的莫无言变成了几个。
这会,她需要休息,也需要调息,勉强从嘴里溢出,“你……你敢以下犯上!”
“你不知好歹!王爷为你费尽了心思,我为了你,夜不安寝,日思苦想……”然而,莫无言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好似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只是疯狂地在屋内走动着,咆哮着,高大的阴影不时映射在她身上,让她看见的竟是几个发了疯的魔鬼在抓狂。
“他疯了!”她在脑中默默地念叨着,心绪逐渐平静下来,一番调息,觉得好些了,瞅着还在胡言乱语的莫无言,不敢再摆王妃的谱,慢慢地向抬腿迈出门去。
依着心中记下的口诀,她很快走出了迷宫,扶住一株大树靠着,大眼一红,小声地哭了起来,“曦!你怎么还不回来?”
花影颤动,玉儿与小花从花丛中跑出,急扶住她,异口同声地问:“主子!王妃!你怎么啦?”
她们俩的突然出现,让她思维愈加清晰了点,这可是药房的入口,扭头看了一眼那片诡异阴森的杏子林,一想到莫无言那个魔鬼不知何时会追来,她带着俩人一路狂奔。
谁会想到,昨日还威风凛凛收拾幽冥派的她如此狼狈不堪。
那一幕太可怕,她不敢回寝殿,就来到湖边,清凉的湖风与清新的空气总是容易让她心神安宁。
玉儿与小花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她沾着血迹的手来看,就已经吓呆了,也不敢吱一声,只是默默地守候在她身旁。
月儿偏西,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一夜下来,她不但没有惊恐,也已经神清气爽,刚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就听见环形小道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却是黑虎急匆匆地朝这儿赶来。
“王妃!你一夜未回,害得卑职找了你一夜!卑职真笨,这会儿才想到王妃喜欢这地方!”憨厚的汉子见到她,心落了下来,施礼后,伸手挠了挠头。
他是昨夜巡逻时才发现云绣苑的丫鬟在找暮倾云,也才知道她未在殿中。
“有些事,我需要好好想想,一时睡不着,就到这儿来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想与任何人提及昨夜的事,心中也希望那就是一场可怕的恶梦,也许,她还希望看见莫无言时,他也能如她一样,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没发生什么事吧?”黑虎眼珠子一转,又拱手道:“莫居士在王妃寝殿门前跪了一夜!卑职去劝过,他未说一句话,也不肯起来!”
他终于不发疯了!看来,他只是一个性格扭曲受激过份的可怜人!她怅然一叹,轻轻地答应一声,带着两个丫鬟向云绣苑走去,黑虎也跟在后面。
莫无言果真如黑虎所说,长跪在寝殿门前。
穿着棕色衣袍的男人在青天白日里看起来不似昨夜那么可怖,只是经过昨夜的事,他的身形好似削瘦了。
莲花小足无声地移到他面前,莫无言抬眸,阴魅的双眼红肿,头一连向地磕去,嘴里道:“王妃!卑职昨日错了!请王妃责罚!”
久久未听到她的话,他直觉得她应该杀了他,只可怜临死未见到男主子一眼,更是没有完成他的心愿,心中一酸,潸然泪下。
“起来!昨日未发生什么,本王妃只是在湖边练功去了!”
悦耳的话语如春风温暖地拂过耳畔,他不相信地抬头,这小女子昨夜可是在他发疯时受了一掌,可她看起来已经没事,春风满面,浅浅的笑容挂在唇角,堪比此刻花园里绽放的花儿更动人。
第六十六章守株待兔
莫无言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被动地被暮倾云扶了起来。
她不忍再看他悲戚的脸庞,背着小手看向满园的苍翠,一抹悲凉掠过心头,洒落几许忧伤,不管莫无言做了什么,终是为了她。
“我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不喜欢这种方式!”
他抬眸看着她,昨夜他发疯的那一幕再现眼前,实在想不通这么个小小的人怎么会原谅他,她何来的宽大心胸?他气血翻滚,又有一种不自控的感觉,直至手指把掌心掐得疼痛,才稍稍平静了些,却未再说一句话,时间便在他泪水滴落中飞逝,终一拱手,抹了把眼泪,脚步蹒跚地离开。
“听闻莫居士有时会狂性大发,所以很少与人结交,莫不是王妃……”黑虎皱着眉头看向走在幽深回廊背影萧瑟的莫无言,心中猜出了一二。
既然此事已过,暮倾云自是不容人再谈论,她伸手制止了黑虎的话说下去,转身迈进殿门,“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材,自然性格怪了些,黑统领不可多事!”
她都如此说了,黑虎自然不会再多说,而玉儿与小花默默地跟随走进殿去。
众人下去,小花关上了门,看着默不作声洗手的暮倾云小泣一声,提了裙裾向地下跪去,“王妃!我主子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她难过地抿了抿唇,但这小花实在可怜,便扶起了她,转身向座榻走去,“她没救了!我送了她一程!”
殿内便响起了小花伤心的哭泣声,玉儿端了茶水递给暮倾云,小声地劝着小花。
悲悲戚戚的哭声让她觉得口干舌燥,心似火烧,喝了一大口茶水,蹙着眉看着小花,“你没了主人,以后就跟着我吧!”
说实话,想起昨夜的事,她还心有余悸,要不然,当时也不会连殿都不敢回,莫无言让她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一个瞬移,月已升高挂天空,夜色浓郁,她提笔在亮堂的宣纸上写了几行字,便麻利地换了身短打,吹灭了宫灯,匆匆地出了门。
杨本太可恶,既然抓不到他与幽冥派勾结袭击王府的证据,她就以黑制黑,教训一下他。
喜滋滋地跃上墙头,暗想着有轻功真好,就听得一声熟悉的男磁音重击而来,“又从这儿翻出,就不怕有人守株待兔吗?”
天边的流云暗动,树影在月光下斑驳陆离,一袭白如雪冰绸的英俊男子负手而站在气势宏伟壮观的府门前,正悠悠地看着她,袍裾被夜风吹动,不时翻飞一下,让他看起来越发地俊美不凡。
“曦!”蒙面的雪纱被热气吹动了一下,她眼里燃烧着两朵灿烂的烟花,却仿似惊呆了没做出任何反应。
“还不下来!”他温和地一笑,双手高抬,向她伸出,却是那个很熟的抱抱动作。
前夜那么激烈的战斗怎不回来?为什么今晚才回?她在心里轻轻地埋怨,却纵身向他宽怀跃去。
小手合拢,紧紧地挂在他的脖间,两条腿如软蛇一般盘上他的腰,并扭了扭小身子,“都回来了,却在这儿等候着捉人家!把人家当贼了?”
听着撒娇的声音,他棱角分明的唇微张,雪白如贝的牙慢慢地扯了她的蒙面雪纱,小美人双颊红晕,双目熠熠如星月,表情十分可爱,便凑近红扑扑的小脸蛋响响地吻了下,“把你当小魔女啦!”
她瞥了眼他,正想说着什么,眼角余光就瞟见牵着马站在不远处傻笑的残风,当下一愣,随即敏捷地一跃而下,尴尬地整理着衣裙,正色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一会儿!想看看你今晚会不会从这跃下,没想到就真的等到你了!”他伸手搭在她肩上,带着她拾阶而上,很随意,长臂下的小身子显得更小。
“还真看不出来,你原来是个半仙!”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薄薄暖意包裹着她,而那好闻的墨香味沁人肺腑,令她美美地笑着。
“本没这么快回来,就听闻你惹事了,所以就赶了回来!”他抬手向厚重的府门叩去,话说得淡若轻风,仿似那伏击一事在他看来不算什么。
府门接着被拉开,李老头浑浊的双眼立即泛光,赶紧施礼。
他做了个禁声地动作,夜已深,不想惊动任何人,他揽着她向树影繁复的幽深小道走去,“此次出去,是不是又想干什么坏事?”
他知道伏击一事,可他不知道杨本与此事有关。
不提还好,一提她的嘴马上撅了起来,便一一向他道来,最后不服气地摸出那张纸来向他一亮,“那杨本太坏!我猜想他定是听幽冥派说你有宝贝,所以也想趁乱发点财。我给他写了封信,吓吓他;然后再准备割了他的耳朵,以示警告。”
这主意倒是让夏侯子曦看了她一眼,可他看了那信后,却赫然一笑,内力气灌掌心,便毁了信。
看着撒向地的粉末儿,她惊讶地停止不前,“难道有破绽?”
“你说呢?”他蹲下身,双手掌着她的小香肩,眸光如三月的暖阳,“你留了笔迹,杨本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会一时惊慌,但日后定会查出这信出自谁手。”
本以为这样能让杨本寝食不安,生生折磨一下他,可没想到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那就直接割了他的耳朵!让他查不出来!”
他好看的卧蚕眼紧紧锁住她,小人儿表情异常认真,不由得哑然失笑,有谁知道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无缘无故地被她所吸引,直至着迷,甚至是想,哪怕她一辈子长不高,他也一样呵护她一辈子。
她在他的笑颜下又感到了自卑,不由得急甩着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怎么办嘛?”
“好!就依你所说!”他笑够了,抱了她起来,向院墙飞袭而去。
她在青丝拂过耳畔时,俏皮地笑了,温柔地偎着他胸口,心里好踏实,“还以为你不同意,原来你赞成!”
“杨本为官不清,我早知晓,而他与幽冥派勾结,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竟敢趁我不在府中,打起王府的主意。”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她又对幽冥派夜袭王府的目的发生了兴趣,“话说,你是不是有很多宝贝?”
第六十七章怒发冲冠
夏侯子曦瞟了暮倾云一眼,衣袍飘飘飞袭,脚步不停,小声辩道:“哪有!王府空空,根本就没有什么财宝,也就是幽冥派一直惦记的玲珑剑了!”
杨本的官邸——郡府,这里的把守可没有王府那么严,他们轻而易居地就进入了府内的后院,杨本休息的地方。
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女孩正透过那被戳了一个小洞的窗户,扑闪着眼眸好奇地看着屋内。
布置得奢华的屋里亮着一盏孤独的灯,橙红色的层叠纱帐早放下,透过薄薄的纱帐可以清晰地看见杨本正拥着一个年轻女人而眠,长相妖娆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小妾。
这个老混蛋,老牛啃嫩草!她厌恶地冲着那纱帐做了个怪样,扭头望了眼他,示意他看去,却在这时,觉得一直微笑着的他眸光一僵,紧接着,腰间一紧,她被他搂着“嗖”地一声窜到了屋顶。
青瓦片上,她迷惘地瞪着一双眼睛,正想发问,不想他及时地伸手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她看向院中。
黑暗里,枝叶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扑簌簌”的声响,几声蝉鸣在寂静中不时有节奏地高昂响起,一个诡异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圆月亮门闪入,让刚猝起的鸣叫猛然无声。
他脸上蒙着黑纱,手中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佝着背,形如小偷,正警惕地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见无异常,便急速向杨本的卧室门走去。
暮倾云眼里溢出一片讶色,咧开小嘴无声地笑了,原来还有人也想杀了杨本!她正乐着,就见紧挨着她伏在屋脊上的夏侯子曦指尖一动,已经向那人弹出一股罡风。
她的眸光霍地一凝,就见那人手中的刀应风而落到地下,因此紧张地环看着周围。
她正想问他为什么阻止,又觉得腰间一紧,却是他掳了她飞速地离开。
只几秒,耳畔便传来尖细而难听的大呼声,好似公鸭嗓,“有刺客!抓刺客……”
霎时,深夜的静谧就被打破了,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高喊声响彻整个郡府,幸而夏侯子曦轻功卓越,踏雪无痕,未被任何人发现就离开了这儿。
一路上她几经挣扎,怎耐他足不停歇,手臂也异常地紧,而且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只得苦苦忍着心中的疑问,终于来到王府的幽深小道。
树影摇曳,如她狂躁的心情一般,她怒视着他,“为什么?”
玉树临风的男人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负手望向远处那一片很大的莞香树林,“杨本还不能死!”
“又不是我们杀的,死就死了!”她突然觉得很可笑,有人代劳,他居然还保了杨本,简直不可思议!看着长身玉立一动不动的冰冷男人,她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他转身就走,而他也只是微微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气呼呼离开的她走远,未发出一声唤。
“这什么男人啊?说变就变!杨本还不能死,死了最好!”她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殿门,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正是人泛困之时,因而她的大动作并没有吵醒侧屋的玉儿,她却浑然未觉,看什么都不顺眼,还恼怒地伸脚踢了一下椅子,解了些气,这才和衣躺在软**榻上,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思绪开始漫空翩飞,在不知不觉中,竟睡了过去。
旭日东升,光照大地,她在玉儿拉开门时惊醒过来,茫茫然地看着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却好似还没睡醒,一时也想不起来。
用了早饭,整个人懒无精神,便横斜坐在座榻上看窗外的如画风景,一缕橘红色的阳光从浅浅的窗棂流淌进来,撒在她身上,让她那身雪裙自然地泛出淡淡的七彩光晕。
发了许久的呆,她才想起竟没看到小花,证实这就是觉得少了什么的原因,于是,抬眸问:“怎不见小花?”
玉儿瞟了眼其它垂首的丫鬟,欲言又止,几经犹豫,还是蹙着眉道:“小花天不亮就被残风护卫唤了出去,一直未回。”
她不舒服地咬着唇瓣,一个下人,用得着这样小题大做吗?便吩咐玉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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