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这阴谋的细节也一点一点地在她脑海里展现。
徐可婉授意,刘尘媚实施,两人又趁她中招,借机取走了香囊,而那针脚很容易解释,拆开了并不一定要塞入什么,只可惜她涉世不深,把人想得太好,未及时给夏侯一落说香囊一事,才令自己落到如今这被冤死的结果。
她淡定地扶着叩头的玉儿,慢慢地站了起来,冰冷地眨了眨眼睑,向后退开两步,“皇上!既然真相已大白,臣妾也无话可说,只求皇上放过碧落与忆洛宫的宫人,此事与他们无关!”
“娘娘!”这话让羞月几人身子一颤,咚咚地在殿门前跪下,小声地哭起来。
玉儿直摇头,这不是她心目中的主子。
主子原来勇于拼搏,敢于挑战,从不向困难低头,昔日的小魔女到哪儿去了?可她除了伤心,口不能言,还能怎么办?
她把心一横,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张开双臂护在暮倾云的身前,却哭得梨花带雨,身子颤抖。
“玉……碧落!”哑巴侍女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弱小,想不到生死关头,她竟然能冒着生命的危险护她,暮倾云的心深深地被震憾,不得不对玉儿刮目相看,失去光彩的墨眸渐渐变得坚强。
夏侯一落宛如没看见这一切,只是久久地注视李太医手中的那块黑泥,黑泥并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吸引他的,只是那块色泽比一般绸缎还要鲜艳的小小锦布,少倾,那幽深的目光才移到暮倾云的脸上。
危险逼来,头微微抬高的她淡然绝美,眸里蕴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决然,自有一缕傲笑苍生的气质。
他好似又看到了她火拼红衣魔鬼柳一亭时的一幕。
浓郁的月色下,清辉如网,她衣裙血迹斑斑,绝望地侧扑在地下,我见犹怜,却向那正吐血不止的男子投去一个果断而美丽的眼神,霍地持剑飞扑向红色,飞划的倩影更如一只扑向大火寻死的小蝴蝶。
他欣赏的眸光慢慢移动,闪到了徐可婉的脸上。
这女人眸光喜悦,想正暗暗得意,这就是他的结发妻子,外表端庄贤淑,心却如蛇蝎。
他微微眯起一双眼睛,有一缕狠意掠过眼底。
徐可婉正沾沾自喜地瞧着身旁搀住玉儿的暮倾云,如视死如归的暮倾云一样,没发现夏侯一落眼里的光芒变幻。
万籁无声中,东方兰强撑着坐了起来,一把紧紧抓住夏侯一落的胳膊肘儿。
她急得大眼殷红如血,“皇上!臣妾敢打保票,此事不是香妃所做!”
东方兰一而再地替暮倾云说话,直把徐可婉含恨的目光引了过去。
患难见真情,知音难觅!
暮倾云难过地撇了下小嘴,唇瓣轻颤,“淑妃!今生无缘!云儿来世再与你结为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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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戏耍戏耍
在东方兰难过得流出泪时,夏侯一落突然站了起来,“淑妃都说了,此事与香妃无关!朕也相信香妃!朕饿了,此事再说!”
“皇上!怎么能这样草草了事,放过凶手!”徐可婉一愣,不甘心地道。
夏侯一落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嘲弄,颇有潇洒地启动步履,从李太医手中拿过那块黑泥与香囊握在手中,话如他猝然快起来的脚步一样不拖泥带水,铿锵有力,“皇后!香妃聪明伶俐,又怀有身孕,不可能不顾及自己安全冒然使用麝香与催化剂,而且,她再蠢,也不会把那催化剂留在寝殿里,还是放在轻易能找到的座榻下!作为女人,皇后不该置疑这点?”
他的话电闪雷鸣,一针见血,轻易就击破了一切。
徐可婉一凝,男人这话无懈可击,找不到一丝破绽,但她又接着道:“皇上!可人证物证俱在,就算皇上说得有理,香妃也难逃嫌疑!”
事情亦是到了最后的决断,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此事虽与香妃无关,但香妃违抗圣旨,私出冷宫,就把她仍是关进冷宫吧!”夏侯一落蓦然驻足,留这些话后,又负手大步迈向殿门。
躺在榻上的东方兰在这里半撑起身子,冲着就快要消失背影的他大喊,“皇上!你可要给臣妾孩子一个交待!”
他再次驻足,没直接给答案,也没回头,“兰儿放心!朕心如明镜!”
“谢皇上!”东方兰虽觉得委屈,但鉴于暮倾云性命保住,也只有装着糊涂。
暮倾云傻眼看着,心终有了一丁点安慰,可见,他还不是糊涂透顶之人。
夏侯一落步子匆匆,可没谁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当远离雅洛宫时,他这才放慢了脚步。
身后只有凌飞及几个宫人紧随,他便小声地向凌飞道:“这黑泥是你搜出来的?”
“不是卑职!”凌飞拱手,“是江侍卫!”
夏侯一落阴森森地一笑,“哦!原来如此!”
凌飞猝然屈膝向青石上跪去,沉痛地向他道:“皇上!卑职失职,请皇上责罚!”
夏侯一落脸一沉,敏感的神经如电网一般捕捉到了一丝不妙,冷冽的眸光如一柄利剑,“说!”
凌飞不敢再隐瞒,一一道来,“皇上!昨日夜里,卑职奉命监斩,可竟然有人早埋伏在午门,劫走了小丑!卑职无能,只抓了一个怪异的断腿人,因见皇上心情不好,便没敢及时禀报,可就在卑职往忆洛宫去的时候,死牢里的狱卒就来禀报,说那断腿人在牢里自尽了,应是服毒!”
冷风几个回旋,在夏侯一落的身后猛然停止。
他眼中的恨意慢慢扩散,狠狠地磨着牙,小丑一事就引起了他的怀疑,而这香囊的事更是让他心寒,“马上宣皇后到朕寝宫!”
凌飞吐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快速地转身传徐可婉去了。
夏侯一落袖中的双手猝然内敛收紧,一声不吭地负气前行。
九五之尊的宣判,让殿内的众人心情各不一,有窃喜的,也有失望的,当然,还有暗道好戏没看成的。
暮倾云被几个宫人押着走出殿门,耳边便传来东方兰依依不舍的轻唤。
她回眸一笑,傲视身后灰溜溜的徐可婉,“淑妃放心!本宫是清白的,不会那么轻易死!”
经过这番看不见刀光剑影的大战,眼里的女子又恢复了那在硕和宫门前的小小狡黠,这才是她,才是那个古灵精怪的硕和王妃,再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总算保住了大哥好友妻子的性命!
东方兰心慰地微微一笑,“香妃娘娘保重!等兰儿身体能动,就向太后给香妃娘娘求情去!”她随后吩咐无儿,“无儿!马上着人给香妃娘娘备些被褥及生活用品到冷宫,还有,吩咐下去,不准谁落井下石!”
无儿福了福身子,向旁边的两个侍女一阵交待,那两个侍女便开始忙碌。
暮倾云再笑,点了点头。
刘尘媚的心砰砰狂跳,不知道夏侯一落这样远走是暗味着什么,可有一点很肯定,她施出狐媚的浑身解数,仍是不能取代暮倾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她忐忑不安地越过徐可婉上前,可怜的表情未减,反倒是平增了几分,“香妃姐姐!刚才的事,你不会怪贱妾吧?”
可暮倾云还没答话,徐可婉就一个巴掌向刘尘媚的脸上狠狠飞去,恨恨地道:“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皇后娘娘!”刘尘媚捂住半边生疼的脸颊,眼里的泪水便撒了一地。
这两人又在作戏!一连串地陷害自己,当自己是傻子吗?也戏耍戏耍你们玩玩!
暮倾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芳仪!本宫知道,那香囊一事不是你干的!定是有人利用了这香囊使了个一石三鸟之计!”
委屈万分的刘尘媚露出一丝极难看的笑容,忙着点头称是。
暮倾云笑意浓郁,接着说:“让本宫来推推!你送了我香囊,可有人趁我在病中,把香囊偷走了,又往里面塞入了麝香与催化剂,尔后,又派人把残留的催化剂塞到我的座榻下,目的就是想除掉淑妃腹中的胎儿,再巧妙地让皇上杀了你我,独霸**,可这**三千佳丽,怎么能杀得完?可笑致极!”
羞月一愣,弄不清楚暮倾云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脱口而出,“那……娘娘前日肚子疼的事?”
暮倾云素色指尖一点羞月额头,嬉戏地道:“那天我的肚子没疼,是装的!哈哈……”
这些话听得宫内的众人一头雾水,也如羞月一样,云里雾里,但谁都听出来了,这话是针对徐可婉而说,但这位俨如斗败公鸡的皇后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眼她,仿似没听到,带着一股冷风,依旧启动脚步。
刘尘媚眸里流转的亦是哀怨,大有不敢再说什么的意思。
她看着前方众人簇拥离去的徐可婉,匆匆忙忙地向暮倾云福了福身子,“香妃娘娘!贱妾就一胸大无脑的人!先告辞了!”
她慌不迭地向前方的人追去,风中隐隐约约传来,“表姐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暮倾云不屑地向下撇了撇小嘴,狼狈为奸!
第一百五十五章腾云冰缎
笑得眸里泪光闪烁的暮倾云正待离去,胳膊肘儿却突然被人从后一把抓住,回头一看,竟然是无儿。
这侍女是东方兰的陪嫁丫头,她提了裙裾再次向地下跪去,叩了三个头,“香妃娘娘!奴代老爷与夫人还有大公子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起来!”暮倾云知道她嘴里的老爷是东方相国,大公子则是东方义将军,可那救人一事,真是瞎蒙的,而她又不想再给这肃然的殿内平添一抹悲伤,就诙谐地道:“其实,本宫也没做什么,就是瞎折腾了你主子一回,不怪我就好!”
听着她略逗的话,无儿抽泣两声,抚着泪笑道:“哪里的话!香妃娘娘冰雪聪明,奴好生敬佩!”
“兰儿……”
两人正相视而笑,院中就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转眼间,只见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脚步蹒跚地跑过来。
老人头发花白,个子高大,身板硬朗,一脸的正气,岁月在他坚毅的脸庞留下了一条条深刻的皱褶,按着那朝服来推与嘴里唤出的称呼,暮倾云便知他是右相东方靖。
东方靖的为人不说,东方义可是义薄云天,威名在外,传说与硕和王交好,而东方靖又与徐可婉的父亲徐潮同为夏侯国一右一左相国。
东方家与徐家也是夏侯国的两大顶梁柱,两户人家权势熏天,但与徐氏家族一比,东方家族却人丁单薄,几辈人就唯有东方义是男儿,其它的也就再无男丁,而女儿也甚少,与之相反,徐氏家族人丁旺盛,表兄弟表姐妹就一大箩筐,除了才干与职位比不了东方义之外,也分别在不同的职位担任要职。
老人想是上朝时听到东方兰出事了,所以才匆匆忙忙地跑来。
乍一见暮倾云,他眼底掠过一道惊讶之色,并不是奇怪一身素服的她被押着,而是奇怪她都被打入冷宫了,怎么还会出现在女儿的寝殿。
暮倾云微微颌首,眼神问好,不想打扰了恍如隔世再见的父女,她背着小手向台阶迈去,却禁不住心中暗喜。
东方兰的父亲赶来!这下好玩了!
“兰儿!晚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现在就成了这样子!”
“父亲……”
简单的父女对话让暮倾云心潮澎湃,难过地眨了眨眼睑,加快了脚步,不知为何,这时竟然又想起了忘忆温暖的怀抱。
他宽厚的暖怀堪比父亲,又如倾尽一生爱着自己的恋人,能容纳下百川,也让她产生无限遐想。
前路渺茫,无路可走,幸而有他,他如一颗高高悬挂在天幕上的启明星!
东毅宫
夏侯一落墨眸无光,一脸沉痛,坐在座榻上的他身板僵硬,久久地盯着巴掌中摊开的那块小小的明黄色锦布。
听得殿门被推开,夏侯一落涣散的眸光渐渐有了焦点,腾地一声霍地站起。
刹时,就殿内的气氛就如一个大火炉被点着,沸腾烧燃。
徐可婉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得到那股强烈的杀气。
她一改在雅洛宫的沉着冷静,低垂着头,交叠在腹前的双手微微颤抖,恐惧逐渐游遍全身,让她的每一根弦都绷得紧紧的。
正待问安,不想,眼前一花,再接着,额头剧疼的同时,滚烫的茶水从面部倾泻而下,却是在这分秒间挨了一茶盏。
她忙伸手捋向脸,却一股疾风扑来,明黄色的短靴亦是在她胸口重重地蹬了一脚,伴随着男子响彻天地的怒吼,“你干的好事!”
徐可婉哪堪受得了这般大力,立即就咚地一声向后摔倒在地,泪眼凄凄,不知就理。
侍候在殿内的张圆与小安子怔了一下,从没见过九五之尊这般怒发冲冠,俩人忙屈膝跪地。
张圆急道:“皇上息怒!”
“息怒?”夏侯一落仿似找到了出气点,久憋在心口的怒火如机枪一般地向张圆扫射,“这死女人胆子太大,竟敢背着朕干出那些事儿,你说,朕是杀了她给香妃与淑妃一个交待,还是怎么办?”
徐可婉胸脯一阵地大幅度起伏,他有气,她何尝没有,“皇上!臣妾做了何事,要令皇上这样对待臣妾?”
憋得脸庞发红,两眼冒凶光的夏侯一落猝然转过身,逼视着她,“你还敢问?”
徐可婉仿佛铁了心要与怒气冲天的夏侯一落周旋到底,敛了悲伤,气势凌人地反问,“臣妾问心无愧,有什么不敢问?”
“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夏侯一落眼肌一抽,猛然把手中紧紧攥着的明黄色小锦布扔到徐可婉的脸上,“别说这冰缎你不认识?”
徐可婉的目光立即就锁住飘落到地下的那块色泽鲜艳的锦布,本是亮晶晶的眼眸瞬间黯淡,红艳的嘴动了动,却没有话说出。
这锦布不是一般的织品,可是有名的腾云冰缎,取之极其珍贵的冰蚕丝所织,十分珍贵,较一般的冰缎还要冰凉,色泽也更鲜艳,而且上面那些纹路栩栩如生,宛若真的云朵一般,可冰蚕十分娇贵,不易养活,十年也不过就一两匹。
鉴于冰蚕的数量减少,成本太高,这种冰绸雪缎也就没有再生产,所以,泱泱大国夏侯国也就唯有两匹,堪称稀世珍宝。
五年前,在世的先皇赐了一匹给硕和王,赐了一匹给夏侯一落。
这稀有的珍品便被徐可婉拿来给自己还有夏侯一落做了两件衣袍,还是太子妃的女人便时常以此为荣耀,在人前显摆。
“婉儿!朕猜这腾云冰缎是你随手取了针线篓里的碎布,而这一系列的事,全是你与刘芳仪两人合谋所做!怪不得那日初见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