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有人状告你杀害左世杰,你可认罪!”刘府尹依旧摆出官架子,厉声喝到。
唐秋闻言,浑身一软,便跪倒在地,激动道“大人,冤枉啊,草民与左少爷无冤无仇,草民如何来的杀心啊!”
刘府尹皱眉,再道“可是你身旁这位小公子说是你杀害了左世杰。”
唐秋一听,抬眼看了看云落夭,那犀利的眸光让他心里有一丝的慌乱,但转瞬他便拉扯住云落夭的裤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公子看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却为何要诬陷草民,草民若是哪次不小心得罪了公子,草民这就给公子赔不是,请公子高抬贵手啊!”
那一声声闷响的磕头声,听的听审的百姓心中皆生不忍,无缘无故的被当成杀人凶手,肯定是那小公子家境财雄势大,才让官老爷如此糊涂的审人啊!
云落夭拉了拉自己的衣袂,眉心微微拢起,这上好的衣料都快被他给拉成陈年老腌菜似得,不着痕迹的轻拉开自己的裤袂,淡笑道“唐秋,这花都上下是否只有你一家经营冰镇酸梅汤?”
唐秋怔愣,片刻后才嗫懦道“是……草民为了生计,常在雪山与花都往来,以快马运回冰块,供大户人家享用。”
“现在时值秋末,据本公子所知,花都的大户人家中的冰窖早已没有冰块,应该只有你家四季不改冰窖常年囤积。”云落夭如数家珍,平疆王府的冰窖在秋分时就没冰块了。
唐秋身子抖了两下,却是有条不紊的回道“确实如此,草民一直囤积冰块,不仅为了酸梅汤的生意,也防患于未然,公子,不知……你所问与此案有何关系?”
惊堂木又是一响“公子,既然你没什么好问,又无证据指出是唐秋杀人,本官宣布此案……”
“且慢。”云落夭摆手道“本公子问的都是此案的关键,昨夜本公子已经检查过左世杰的尸体,腐烂的速度很快,按其伤口,竟还有血水流出,这说明左世杰被杀之后经过冷藏。”
众人唏嘘,唐秋更是睁大了双眼,一脸木然,嘴唇有些颤抖。
左银宸邪魅的凤眸眯成一条线,扫过云落夭时,竟闪现一道凌厉的精光!
云落夭感受到那股冷意,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本公子只是不想让左少爷含冤而死,相信丞相大人不会因此小事责怪。”
小事!‘他’竟然说这是小事!刘府尹脸色发白,大约是等待着左银宸的发话,久等不到,才有些后怕的开口道“公……公子如何得知这就是冷藏过的迹象,又如何肯定是唐秋所为。”
“据余大妈所说,当日她奔赴城西大街找景陌洛,在途中撞倒给左世杰送酸梅汤的唐秋,这时唐秋不知因何动机杀害了左世杰,并用薄冰敷隔着衣衫在其身上再离去,待景陌洛回来之时,薄冰已然融化,尸体因被冰块保存,误使仵作以为左世杰是当场死亡,没人注意地上的水迹到底是打翻的酸梅汤还是冰水,自然……更不会有人去留意左世杰的衣衫是否湿润。”云落夭一口气说完,喘息了几下,真是口渴死了,对着唐秋戏谑的眨眨眼,小声嘀咕道“一会给本公子拿点酸梅汤哈!”
唐秋忠厚的脸上布满了惊骇与惨白,听到‘他’逗趣的话,浑身软软的再次跌坐到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仵作也怔愣的微张开嘴,他仿佛记得在检查左世杰尸体时,那衣衫确实有些湿润……
站在云落夭背后的梅老邪与杜昕修更是哑然,脑子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官府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见,云落夭皱眉,对着刘府尹好意提醒道:“大人,那尸体完全解冻之后,腐烂得较快,这个常识大人可以晚些验证本公子所言,至于血水则因冻在伤口处,一时没解冻尸体便入棺,碰到的时候自然就会流出,而一般尸体的伤口,血水会很快干涸。”
待众人回过神来,更是一阵唏嘘之声,一直慵懒斜倚的左银宸收起支撑下巴的手,身子微微的动了动!
花都狂少 031 噙兽不如
刘府尹不可思议的看着云落夭,如此小少年,竟也懂验尸!拿出该有的官威姿态,他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大胆唐秋,你可知罪!”
这一声倒是吓破了仵作的胆,他当时只是看左世杰的表象断定刚死不久,伤口看来很深且新,却没去翻看那伤口里竟然有冻成冰的血水,断是少不了责罚了!
早已瘫软在地的唐秋,竟然怕极反笑,他伸手指着左银宸,狂笑道“哈……就是你这样的权贵,养出那样的禽兽!左世杰这个禽兽,那日我身体抱恙,便让身怀六甲的妻子给他送酸梅汤,没想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竟然玷污了我的妻子!”
左银宸脸色一僵,嘴角有些发抖,却是似乎要扯出一抹笑意。
“大胆!快拖出去,拖出去斩立决!”刘府尹见状慌忙大喝道,敢如此辱骂左银宸,真是不知死活,不管他如何的冤屈,斩立决对他来说反而是更好的死法,若是落在左银宸手里……这也算是他刘奇的一丝恻隐之心罢!
“他害我妻子小产……一尸两命啊……之后竟然给了我十两碎银,说我妻子滋味只值得那个价钱,禽兽……禽兽……你也是禽兽……才会养出那样的小禽兽……他本就该死……该死……哈哈哈……”唐秋的嘴角咧开极大的笑,双眼里的泪水却不住的流了下来。
唐秋被两名衙役强行架走,那森然怨怼的笑声依旧挥之不去,这样的以权势欺压百姓事件在花都发生的何其多呢,这些不过也是凤毛麟角,只是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心情沉重……
“本官宣判,唐秋杀人罪证据确凿,斩立决!景陌洛无罪释放!退堂!”惊堂木最后一响。
“威武……”
“走吧。”云落夭斜睨了一眼似乎还有些懵懂的景陌洛,悠然说道。
“云……云公子,谢……谢谢。”景陌洛清澈的紫眸忽闪着带一丝小崇拜,那副可爱的模样似乎任何人都能将他吃的死死的。
云落夭却感受到了探视的目光,抬眼就看见了左银宸,他垂眸看着‘他’,一捋青丝随意披散在绣着精致紫金花样的肩头,说不出的风韵贵气。
单手一揽,便将云落夭小小的身体抱起,有力的胳膊支撑起‘他’的臀,一双摄人心魂的凤眸微微眯起近近凝视,嘴角少了那抹笑意,一支修着漂亮指甲的修长玉指挑起‘他’稚嫩的小下巴,轻启薄唇:“小娃儿,本相记住你了……”
云落夭屁股不舒服的扭了扭,左银宸才缓缓将‘他’放下,腰间的彩金环佩铃铛清响,那抹翩然颀长的紫色身影在小厮的谦卑簇拥之下缓缓离去。
“小公子留步,这是您的玉佩!”见着要离去的几人,刘府尹走上前,双手将玉坠恭敬奉上,这东西他可要不起!
云落夭随手接过玉坠系在腰间,在百姓淳朴炙热的掌声中离去……
梅老邪自顾回梅林的阁楼歇息,这几天可没把他这把老骨头累死,云落夭也哈欠连连,一心只想着快回房里补眠。
“少……少主子!你……臀部……受伤了?”杜昕修瞠目凝视着前方的小身影的臀部,眼珠子一转不转。
“……”云落夭无语凝咽,讪笑道“不是,肯定是不小心蹭哪儿了,本公子去换衣服!”
说着云落夭在感受着背后犀利的不解注视目光下抬头挺胸,收腹夹屁股一路小碎步的挪回了胤雪楼。
看着云落夭异常‘摇曳’的腰肢,别扭的挪开,杜昕修呆呆的从始至终都没敢眨巴一下眼!
这下麻烦大了,云落夭急急的冲进房间,忘了被单上也弄上了血迹没有整理,会不会已经被谁看到了!她慌忙跑到床前,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在!
三下五除二的将脏了的被单一裹,爪子随意的咻的一下就丢进了床底,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身体却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
那个什劳子左丞相抱过她,自己还那么死蹭了几下,那他……不会的不会的,就算真的弄在他的蚕丝袍子上了,那颜色应该也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该死的,这一切都怪那软绸太不管用了!
翌日,袅袅的熏香在鼻息萦绕,云落夭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起身睨到床头竟多了一鼎金镂鎏金香炉,鼻尖轻嗅了嗅,舒然宁神,似麝如兰,有几分像……楚钰身上的淡香。
房间里若有似无的弥漫着香气,这熏香应是燃了有些时辰了,难怪昨夜无梦酣眠,连云落夭雪白的亵衣也熏得染上了少许香气,如兰。
按耐不住的梳洗好,云落夭鬼使神差的出府到了城东,绕过几处草房,到了那处斑驳的门前,院里,依旧是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杜昕修撅着嘴,少主子天天这么外出,他完全阻止不了,幸好他及时发现非要跟来,四下瞄了一眼,嘴巴撅得更高了些,少主子果然要来找那个小葡萄!
杜昕修只能小手纠结的揪着色色的两只长耳朵,那一对长耳大有快要打结成麻花状之势。
“云公子?真是你!”余大妈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惊喜唤道。
云落夭勾了勾唇角,算是回应,才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景陌洛呢?”
“洛儿没跟云公子在一起?”余大妈惊诧的呼道,眼里盈起了丝丝焦虑“从昨日洛儿跟云公子走了以后就没回来过,老身还以为他是跟云公子在一起呢!哎呀,这孩子无亲无故的会去哪儿了,云公子不如先随老身到屋里去等等?”
云落夭皱眉,未曾回来过?继而她微微一笑“既然他不在,本公子也不打扰了。”
回府的路上,经过德顺赌坊,里面依旧是喧闹嘈杂,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进去问问,脚下的步子却又顿住,叹口气摇摇头,叹一声人心不古啊,难得发了善心帮人就是这样的结果,不问也罢!
花都狂少 032 神兽现世?
春末,微风拂过,整个都城都弥漫起清浅花香,春意醉人。
暖暖的淡金阳光洒满琉璃瓦屋檐一角,那袭红衣,慵懒的斜斜躺在屋顶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交叠,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支着下巴,长发松松的挽起,垂在金色的琉璃瓦片上,似乎连发丝也带上了一层融融的亮金色光晕。
身旁,一团毫无瑕疵的雪白绒毛紧靠着,色色小爪子挪了挪,一不小心便咕噜咕噜的顺着房檐滚了下去!
守在地面的杜昕修吓的倒抽一口气,使劲儿倒腾了倒腾双腿,脚下生风,伸出的双手左边移移,右边摆摆,随着砰的一声软绵绵的轻响,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安然的抓住了色色的长耳朵,色色睥睨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杜昕修,如血的慵懒眸子倒是满眼的不屑。
蠢兔!房顶上的云落夭肩膀使劲的抖了抖,只见她抬起头,一把象牙骨折扇遮住脸,只露出一双微眯的桃花眼眸,狡黠灵动,似水流转,眼角隐约有些好看的笑纹,在一朵红梅印衬得那笑直叫一个妖媚惑人!
杜昕修担心的口吻中还隐有几分无可奈何:“少主子,你快下来了,上面危险!”
他可是整颗心都悬起来的,可是房顶那么高,以他的轻功造诣断然是上不去的,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一袭红衣翩然得从房顶飘落下,似没有一丝重量,轻稳的着地,妖娆的红衣上下翻飞,转开折扇,笑得风华浊世,却又轻挑起秀眉,意料之中的抽气声竟然未起?
云落夭狐疑的四下打量了一遍,这些年她云公子的称号可是名动花都,男女皆宜,多少男男女女魂牵梦萦,她就是打个喷嚏,也得伤一票人的心肝脾肺肾,今日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一旁的如家酒馆中,竟然比平日更热闹数倍,时不时有惊讶抽气声,此起彼伏…………
云落夭竖起耳朵,想听听是什么让她云公子也受了冷落,杜昕修却是走上前,四年来,他已落得修长笔直,但这青年之姿,却偏偏总是一副少年模样,他嘴巴一扁:“少主子,下次可别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刚才可吓死我了!”
云落夭漫不经心的瞄了他一眼,转身就好奇向酒馆走去,她倒想知道,花都有什么事儿比云公子的魅力大!
杜昕修跟在云落夭的身后一阵小跑,清秀的脸上有几分焦急之色。
随意在酒馆的一楼临街处坐下,云落夭饶有兴致的微眯起了眼儿,今日的如家酒馆确实不一般,几乎满满的都是人,且竟都是些个练家子!
“都说那神兽在花都出现,就是不知到底是在啥子地方!”旁边桌上的一名彪形大汉猛灌下一口酒说道,半露在外的肩膀上,肌肉都跟着抖了几抖。
“你干精火旺个啥子,要是知道在哪个旮旯,老子不早就找到了,管它在何处,它定是老子的囊中之物撒!”另一名大汉豪气说道,与对面男子一样,半露肩膀的服饰带着看不懂的纹路,倒有几分异域风情。
那抖撒着的贲张肌,让云落夭的眼角也不自觉得跟着抖了几下,她拍了拍一名大汉的背“你们是来找神兽的?”
大汉扬起脑袋,几乎是用鼻孔对着云落夭,哼道“这里的人,十之都是为了神兽来的,不找神兽干啥子!”
云落夭挑眉看他倨傲的模样,倒是没听过花都还有什么神兽,微微一笑“神兽,有那么好吗?”
这一笑倒是让彪形汉子恍惚了刹那,那样倾绝的笑颜,散发的却是让人窒息的尖锐!但注意到‘他‘眼角的梅花印,他的娘喂,这是怪老头的徒儿啊!再看‘他’男生女相,娇娇滴滴,冷哼一声,真是怪恶心的!
炫耀似得将左臂撑在腿上,油光水亮的肌肉还在颤抖,眼神却瞄了瞄四周,没找出个白发老头来,才口气缓和的说道“小兄弟,你可是不晓得,神兽是雪山空虚上人的宝贝,据闻通体雪白无暇,双眼似红宝石一般亮堂,身长三尺有余,尖牙剧齿,霸道得很哩!”
云落夭唇角微微抽搐,空虚上人,倒是有多空虚?敛了敛眸中的笑意,似乎有些惊叹道“那它怎会出现在花都,是个什么宝贝呢。”
“这个……”彪形汉子不自然的挠了挠后脑勺,粗犷的嗓音染了些尴尬“都说在花都,那就铁铁的在这了,这个宝贝有啥子用老子倒是也不太清楚,反正空虚上人的东西都是宝贝!”
云落夭不再言语,小口喝了一口淡酒,不再回头看彪形汉子,似乎刚才发问的不是她,她压根连半点兴趣也没有一般。这么听来,那神兽根本就没人知道是什么,竟会引来这么多江湖中人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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