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孤云微眯起眼,他这般说倒是让他无法还口了,欺君之罪呵,视线却落在了云落夭身上,笑道:“乖乖,跟哥哥走。”
云落夭眉心皱的死紧,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半眯着眼的眼神很暧昧,她有些不悦,冷声道:“我有事跟爹爹说,你们先离开。”
凤孤云笑容微微僵硬饿一霎,她这明显赶他走的姿态让他胸口有些泛疼,真该死,她倒是忘了,昨夜是谁在他身下,叫他的名字的时候好听的要命!
本一直未有动作的凤雁枭此时却拉住了凤孤云的衣袂,沉声道:“孤云,我们还是先走吧。”
若是真要扯上欺君之罪,小五才是最危险的一个,他不可能让她有半点危险,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带她走的时候,因她似乎根本没有认同他们。
凤孤云冷笑了两声,就这么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带了点讥讽,也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云落夭下意识的不想看他的双眼,看了就会想起昨夜激烈的迷乱,心跳的有些急,手也不自觉的攥紧了楚钰的衣袂。
凤孤云看了她许久,心底说不出的烦闷痛楚,才唇角微翘似笑非笑道:“好,我走!”
随手的将色色递给一旁的侍卫,他眼底的冰冷更刺骨了些,转身一声不响的走,宝蓝衣袍微漾起的衣袂波纹,美好翩跹,云落夭却是将楚钰的衣袂攥得更紧了,她确实需要与楚钰独处说事儿,他们在不方便。
凤雁枭脸色冰冷,与始终垂眸的凤殇止倒是很快就随着凤孤云的脚步离去,只有凤池熙薄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最后终是没说,他淡瞄了一眼楚钰,唇角含笑,眼神却是不善的敌视,冷哼了一声,才挥了衣袖离开。
几人走远,楚钰才凝了一眼她攥着自己衣袂的手,轻声道:“即使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要轻易与他们相认。”
云落夭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和景陌洛一样,他们都担心那所谓的欺君之罪,她没问他为什么当年一直隐瞒,不管他当时出于什么目的,如今他们亲密无间无疑。
见她如此她唇角才噙起浅笑,拉下车帘,再次轻声问道:“小五,刚才爹爹说……”
“爹爹。”云落夭打断了他的话,此刻都不敢抬眸看他了,很要命的感觉。
“嗯?”他漫不经心的轻应了一声,这次他也想好,立她为妃也不是不行,除了府中之人知道她是他名义上的义子,外界全然不知,若是要个身份背景,让司徒迁去弄一个便是。
他现在好想就在这里狠狠要她,他死死的搂着她,将他傲人的欲望抵在她的小手上,云落夭只觉得掌心被烫了一下,烫硬如烙铁般,确实……伟大得很,她心跳的飞快,好爱他的……
却也不能忘了该说的话,她牙齿都有些打颤,小声说着“我心里有别人。”
楚钰身子明显一僵,心抽疼的那一下眉心也随着淡淡的皱了起来,欲望减退,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她的手有些松动。
“我本来是想在告诉你之前不与他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云落夭下了狠心,不说清楚也是折磨。
楚钰又是一颤,他微眯着眼,似从无波澜的美眸,浓重嗜血的危险乍现,那股薄凉无法忽视!
云落夭垂着脑袋,就算不看他,也觉得头皮发麻,那目光定是能杀死人,车内很安静,静谧得可怕,温度也愈发的清冷,她慌乱至极,慌忙又道:“我不是与景陌洛有了什么关系,只是昨夜我……我与凤孤云……有些意外。”
楚钰本闪着嗜血微光的美眸划过一丝痛楚,她这一句话,既维护着景陌洛,还带出了另一个男人,他以为他会嘶吼出声,她到底在说什么,凤孤云是她亲哥哥,这不是她所知道的?
他微颤,薄唇讥讽一笑,她竟然与凤孤云交欢,难怪刚才凤孤云的眼神如此,他以为就要失控的让她这个令他疼的无法言语的女人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却只是死死的凝着她。
云落夭根本无法忽视他的眼神,不得已的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他的脸美的不似真人,那密织的长睫,色淡如水的薄唇,如此让人着迷,而他只是如同高高在上的腑睨着她,美眸中的薄凉让她窒息!
本早已想过他的性子定是冷漠,但真正的看他此刻的模样,冷淡的让人心惊!本以为她可以说完这事任由他做决定,但此刻才发现,他牵动她的情绪,不是一点半点,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楚钰起身,身影恍惚飘摇的往马车外走,修长挺拔的身形渐行渐远,此刻的斑驳树影透在他质地如水的黑袍之上,都是寂寥,两旁的侍卫都不敢接近,皆是倒退了几步,躬着身子很是谦卑。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都快要停止跳动,窒息了,他虽然身子很凉,那温度却是她迷恋的安心,他突然的抽身,为什么感觉更凉了,很冷……
上一刻,他要她做他的王妃,这一刻,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视线有些模糊了,她竟也轻笑了起来,指尖抹去眼角的泪,真是好笑!
就那么在马车里坐了许久,她才起身,她美眸中有碎碎点点的泪光,唇角却一直是笑,实在不能不笑,愚不可及,她居然真的以为他能试着接受,他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受!
走了也好,她便也不再纠结了,虽是如是想着,心里依旧涩痛……
回了房,一个人极慢的收拾行李,东西本就带的不多,没什么可收拾的,景陌洛也不知去了哪里,或许在他自己的房间,或许在别的什么地方,总之就是,在心里难受的时候,身边的人不约而同的都消失了。
收拾好的包袱又被她胡乱的搅坐一团,收什么收,她到底是回哪里去!
坐在椅子上,就这么趴着看外面的天,午膳的时间还没到,时间漫长的让人烦闷,本还阳光普照的好天气,突然就电闪雷鸣,下起了狂暴的急雨。
淅淅沥沥的,从窗沿滴落,云落夭不耐的偏过脑袋,不再看窗外,好像人不高兴的时候什么都与她作对!
闷了许久,她又站起身继续收拾被搅乱的包袱,去哪里都好,她又不会饿死,闪电雷鸣很是骇人,忽亮忽暗,她却自顾自的收拾着,心思飘远。
“少主子,少主子!”门外一阵急急的叫唤,让云落夭眉心紧蹙,片刻她才微怒的问道:“做什么这么急?”
杜昕修在门外显然是一惊,这与平日感觉云落夭的发怒不同,这声音听上去跟要吃人一般,他忍不住抖了几下,也不敢推开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道:“少主子,主子在你这么,该用午膳了,这天气怕是不好下山,纵然雨停了山路也泥泞难行,车夫询问是否要今日走呢。”
云落夭闻言皱眉,有些紧张道:“你没找着爹爹么?”
“咦。”杜昕修疑惑了一声,才又道:“不是跟少主子在一起么?”
云落夭这才慌忙开了门,杜昕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的差点魂都飞了,他胆子本就不大,一手拍着胸口道:“少主子,你开门也有个音儿啊,人吓人吓死人的!”
云落夭却未理他的话,将他手中的油纸伞夺了,便往雨里奔走,杜昕修还没回过神来,她就消失在急雨之中。
根本是没有目的的奔走,她只是在雨里四处找寻,雨水太大,一切都是模糊着的,山中的树木被拍打的摇摇欲坠,脚下很滑,稍有不慎便要滑到。
她眯着眼,在雨中有些困难的找他翩跹身影,真是烦,既然他都那么走了,她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的来找他,但莫名的担心,就是因为他隐忍的性情,她胡思乱想着,越想越着急!
走了许久,雪白的锦缎靴都黑乎乎的了,衣袂染了泥水,豆大的雨点打在油纸伞上,发出的声响似乎要将伞给打穿,根本没找到他的身影,她想的未免太多,以为谁都把她当一回事,他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既然那么冷漠的走了,又怎么可能做什么傻事,她勾唇一笑,她还真看得起自己,他哪点像会做傻事的人!
有些落寞的想往回走,磅礴大雨中,树下伫立的身影那般熟悉,她胸口一窒,他就那么站在雨中,墨发被雨淋得湿透了,纠缠在同样薄凉的身子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站着,如同一尊极美的冰雕。
她急急的走过去将伞高撑在他头顶,他垂眸看她,俊脸上全是雨水,美眸黑如墨玉,被雨水浸得微眯,脸上的水迹极其性感,却冷的让人不寒而颤,本就如水的薄唇此刻在被雨淋湿后更显苍白,那眼角的水,是不是泪……
心揪着疼痛,云落夭就这么细细的看着他的美眸,长长睫毛上的水珠,也分不清是雨是泪,想来它是不可能流泪的,就算有,也是无形的心泪,她想摸他俊美如铸的容颜,在他怀里安心的避开一切,但还没开口说要他回去,他便轻描淡写的挥手拍掉了她手中的伞。
啪嗒,手上不稳,伞掉落在地,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她也未去捡伞,身上彻底被淋了个透,她唇被雨水淋得有些哆嗦,樱粉的唇微动了动,有些心疼的说道:“爹爹,我们回去了。”
楚钰不语,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她又伸手想去拉他走,在雨里不是个办法,刚触及他的衣袂,他淡漠的侧身,低吼道:“滚!”
手定在空中,云落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说什么,他即便薄凉,却从不会对她大声一句,他虽眼神冷漠疏离,却总是宠溺,此刻他就像是她从不认识的人,叫她……滚……
他也微微一怔,他要疯了,所有的愤怒在那一句之后,竟有些心疼,他试图伸手去抱她,手却紧紧的攥起不动,掌心抠出了血,顺着雨水一滴滴的往下滴落。
云落夭竟是浅笑,笑的让他疑惑,她幽柔声道:“爹爹还是回去吧,雨太大了,你不喜欢的那些事,就忘了。”
忘了?如何能忘!她就是他的致命弱点,要伤他多深,她才肯罢手,他还可笑的想杀了景陌洛与凤孤云,就这么暴戾的独占她,但事情的缘由是她不是么……
他早就算不清有多爱她,要是能这么忘了,他不致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楚钰,你真是够可笑了……
他阖眼,长极了的睫毛上沾染了雨水,搭在眼睑之上,云落夭皱眉,她虽是笑着,却啪嗒一声,一滴泪,溅落到殷洪的衣袍之上,她伸手微颤着抚他的脸,很美,她的爹爹,她的楚钰……
他没有动,任由她指尖够了他的轮廓,也未睁眼,她一手细细的沿着他挺拔的鼻梁骨滑到他的薄唇上,再到尖削完美的下巴,他如墨的发湿润的散乱在身上,闪电的光亮将他的俊脸照的忽明忽暗,美得入画,她另一只手却猝不及防的倏地捂住了唇,泪汹涌的流下,根本止不住,楚钰……她给他的那些喜欢远远不如他给她的多,但心疼的要命,呼吸都哽咽了。
她突而抱住他,止不住的泪溅落在他的衣袍上,他微微一颤,被雨淋得更凉的身子细微的抖,胸膛的衣襟,染湿了一大片,暖暖的温度,不是雨水。
“爹爹,我们回去吧……”算她求她了,她从来没有见他这个样子过,好心痛,她现在谈不上什么后悔,他要怎么决定都是他的事,做都做了,只是不想他此刻如此。
他依旧不动,两人湿透了的搂在一起,他阖眼轻微的皱眉,她依旧道:“别在这了!”
楚钰这才缓缓掀开湿润的长睫,动作可算的上是轻柔的退开了她,眸底的微光点点迷人,却是讥讽自嘲,继而转身径直的往雨中走,云落夭双眼被雨淋得不太能睁得开,两排带雨水的睫毛将视线弄的更模糊了,雨中的颀长背影渐渐消失……
云落夭苦楚嗤笑了几声,果然他是不在这了,只是不是跟她走而已,她反而是不动了,这雨水打的皮肉都在疼,却也不那么难以忍受,倒是清醒了许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有他的自由,不能接受就作罢,仅此而已。
既然他都已经走了,她也不强留他,早就知道是这样不是么,但为什么还是想他抱着,是太久了习惯了还是什么,她就是舍不得他泛凉的胸膛,只是,不舍终须舍。
她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他爱,受之有愧,回应的永远不如他的,也该释然……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青山院中的房间里,云落夭有些昏沉,这样淋雨,铁打的身体也得染上风寒了,只是楚钰身子本就泛凉,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得更厉害……
她微眯着朦胧的眼,有些费力的看着四周,淡雅清幽,这里是她的房间,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楚钰抱她回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她想起身,却觉得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倒是这动作带出的轻微响声惊了一旁的景陌洛,他慌忙走到床前,心疼责备道:“五儿,你怎么在山里淋雨,都淋迷糊了。”
云落夭有些头疼脑热,四周环顾了一圈,他不在,心里莫名的失落,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头顶的白纱床幔,他也感染风寒了没,又死不肯吃药……
“五儿?”景陌洛又唤了一声,她看起来好虚弱,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竟然跟被雨水冻僵了一般站在那里不动,吓坏了他!
此刻她又不言不语的,就像一只没有生命的布偶一般,他担心的都快疯了,端起一旁桌上的药汤轻吹了吹便舀了一小勺喂给她,她依旧没有动,唇也没有动一下。
景陌洛皱眉,这样他真的心都要疼死了,也不知她是怎么了,不是今日楚钰来了她该开心才是,他本不想打扰,更不想去看,但杜昕修说他们两人都不在院里,雨又下的那么大……
“五儿乖,把药喝了。”景陌洛诱哄道,将小勺里的药往她唇里送,却全数顺着她的唇角流溢了下来。
景陌洛一慌,感觉伸手去擦拭她唇角的药汁,责备中依旧是宠溺:“五儿,怎么了,都弄脏你身子了。”
见她依旧失魂落魄似得,景陌洛愈发着急了,他唤道:“五儿,你这是怎么了,别……”
别这样,他未说完就有些害怕了,她眼角竟溢出了泪光,他慌忙抱起她,搂在怀里急道:“怎么了,谁欺负五儿了,告诉我……”
云落夭被捏得都要散架了,她身上的衣物全都不翼而飞,看来这死人给她扒光了,才找回点理智,只是头还泛着晕乎,无力虚软道:“再抱骨头都断了……”
景陌洛这才松开她了些,还好她说话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她轻搂在怀里,柔声问:“五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风寒难受?还是……谁惹了你?”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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