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承举的一声问,躺在病床上的老夫人忽地吐出一口血来,吓得谢承举顿时不敢再问了。
“娘,你不要激动,儿子相信你,儿子会为你摆平这件事的,也会找到根源,看看是谁在背地里害你。
儿子先送你去广陵,避开一阵子,等这阵风过了,再接你回来,谢家宗族那边,你不要担心,儿子也会办妥的,他们还不至于不给我面子。”谢承举说的很笃定。
一旁的李嬷嬷知道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只得麻利的带着老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冬雪跟秋菊,一起收拾老夫人的衣服首饰,还有其他物品,药材更是要带上。
老夫人张嘴想吩咐儿子几句话,让儿子每隔半个月接贾大夫过来给竹园那边看病,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刚刚那是死男人就污蔑自己跟贾大夫,要是还叫儿子去接贾大夫过来,自己跟贾大夫没事都被那个死男人怀疑出事情来,等自己回来之后,再好好想想,竹园那边的要不要再养着下去了?
儿子这边只要一天没有考中进士,自己就不能随便让那个废物死了,不但可以用他的虚耗给儿子砸钱做账,还可以撺掇那个废物的女儿去经商挣钱,那个废物的岳父家,做的可是米店的生意,不会差的。
再等等,等几个月之后,儿子就去金陵考试了,只要考中进士,也不指望那个废物一家子了。
就这样,老夫人被莫名其妙的送去了广陵的乡下农庄。
谢文婧顿时松了一小口气,自己重获新生,第一次设计泼了那个女人一身脏水,是因为自己有前世的经历,知道禾田巷的那些泼皮无赖极为厉害,诬陷到谁,一般人很难说得清楚。
那些泼皮无赖一旦想诈谁,都会事先打听一下,这样编起故事来,有声有色,死在他们手里都有好几个女人了,都是被他们诬陷的,不过,这一次,他们可能会踢到铁板了。
不过,这都跟自己无关了,自己要的效果已经有了,将来那个老女人只要走出谢家大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世人都愿意相信背地里的肮脏。这样他们背后议论起来才会津津有味,就如同前世的那些世人无比恶毒的议论自己一样。
“小姐,这下可好了!轮到那个老女人半死不活了!”杜妈关起门来,兴奋异常。
“都不要太激动,后面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找机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麻布口袋,套住那个贾大夫,狠狠砸几块砖头。
让他再往我们谢家跑?我这可是替我祖父出气呢!我祖父今天见到那个贾大夫,忽然怀疑贾大夫跟我祖母有私情,当着我们的面狠狠的撵贾大夫滚,还不准他再进谢家大门。
我感觉这个时机正好,那个贾大夫跟我祖母之间没有私情,也有肮脏的勾搭,趁着我祖父对贾大夫怒不可揭的时候,打他几个闷砖头,一定打的他一年半载下不了床,叫他对我祖父深深忌惮,再也不敢进我们谢家的大门。这样,我爹就赢得了更多的时间恢复身体。”
“小姐。不如趁着老夫人这时候,再抖出她请的贾大夫实际上是害大老爷的凶手,就在宗族告他们!痛打落水狗!”
知画激动的道。
“你当我二叔是纸糊的人啊!扬州的谢家如今还不是都看他面子,今日我祖父是觉得脸丢尽了,一时间激动,等几天,他醒悟过来,那个老女人还不是好好把持着谢家的一切用度?
不过,这件事还有一个好处,谢家管家的缺了祖母,接下来当家的应该是祖母的儿媳妇,那个二婶早就盯着管家的大权了呢!
不知道祖母回来,会不会跟她争夺管家的大权,等着吧,都不要着急,一步一步的来,既打击了敌人,还让敌人不知道被谁打击的!”
谢文婧静静的,说出自己的打算,接下来就轮到贾大夫了,自己势必要亲手砸晕了他。为爹报仇雪恨。
果然,祖母走后,将管家的大权交给了二婶,还让二叔特意交代,不能少了大房的贵重药材。
二婶心里冷哼,大房那个废物,要死就痛快的去死,拖累整个家,自己一定不会给他提供任何贵重药材。那些钱,自己不能留着的?
经过杜妈等人的侦查,谢文婧确定了袭击贾大夫的地点,就是他路经扬州丽春院的后面,他最近时常给丽春院的一位头牌偷偷治病。
正好他自己也不想被人发现给妓女看病,就趁着每天天没亮的时候,悄悄过去给头牌看病,被杜妈发现。
这天凌晨,天还黑着,谢文婧跟杜妈两人偷偷从对面徐寅家那边绕过去,徐寅此时还没有起来,趁着天黑无人发现,谢文婧跟杜妈准备好麻布口袋,事先躲在丽春院的后巷等着贾大夫出现。
☆、023 砸黑砖
终于等到天色微微有一点发白的时候,贾大夫从丽春院的后门出来,还事先探头探脑的看看,确定无人,才假模假样的出来。
谢文婧看着那个贾大夫接近自己,跟杜妈配合默契的,一个套上麻布口袋,一个猛地举起砖板砸下去,狠狠砸,砸的头破血流才解恨。
贾大夫原本就心虚,走路的时候,心思不定,忽然遭到袭击,还没来及叫人,就被谢文婧几个砖头砸晕了,血透过麻布口袋流了出来。
谢文婧估计差不多了,跟杜妈拖着贾大夫,将贾大夫扔到丽春院的后门,收拾了自己一下,四处看看,无人发现,随即急忙离开。
谢文婧跟杜妈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换了男人的衣服,袭击之后,立刻返回,此时扬州的大街小巷都还没有人。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的管事,粗使丫鬟都还没有起来,谢文婧跟杜妈都松了一口气。
“去拿火盆把这两套衣服鞋子都烧了!”谢文婧已经换下了洗劫贾大夫时候穿的衣服鞋子,虽然再三看了无人发现,但毁尸灭迹还是必要的。
一切搞定之后,杜妈跟知画梅兰都极度佩服的看着谢文婧,眼里全是信服。大小姐不但聪明,还果敢,敢用砖头砸人,知画跟梅兰因为不敢,谢文婧才亲自上阵的,连杜妈也只能做到套上麻布口袋,下那么重的手,到底还是缺少狠心。
“杜妈,今天没事的时候,出去转转,听到贾大夫被人砸死在妓院后门口的话,就跟那梨园门口卖烧饼的大婶说说,贾大夫嫖丽春院的头牌没给银子,给龟公砸死了!”
谢文婧淡淡的吩咐。扬州梨园门口卖烧饼的大婶,一张嘴比得上梨园里面唱戏的角,有她编辑故事,一准活灵活现。
至于那个贾大夫,是死是活,看他命了,自己只顾着狠狠砸砖头,究竟砸出什么样来,自己也没有把握,到底是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心里没数。
杜妈忍不住的想笑,要是那个贾大夫没死,被人说是嫖妓不给银子,还不如死了呢!
小姐可真厉害!谁敢起坏心眼欺负小姐,小姐都能狠狠还回去!
话说贾大夫在丽春院后院门口被人砸伤,一直到了天大亮才被人发现,发现的时候,贾大夫已经是昏迷的,还有气。
好心的几个路人将贾大夫送进回春堂,回春堂的大夫一看,吓了一大跳,竟然是自己人。
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抢救自家大夫,等病情稳定之后,回春堂的大夫出来,那些送人回来的好心人都走了。
一时间也无法得知具体是怎么回事,而被抢救回来的贾大夫只是一脸的气愤,却不肯说实情,而是支支吾吾的,其余人一看有隐私,也好心的不再过问。
杜妈出来后一打听,便知道了那个贾大夫被小姐砸伤,但没死,还被回春堂的大夫抢救回来,都能说话了。
于是就按照小姐说的,在梨园门口随意买了几个烧饼,也随意跟卖烧饼的大婶,说了贾大夫嫖了丽春院头牌没给钱,被龟公打了扔出来。
梨园门口的大婶顿时来了劲,张口就开始了一段有声有色的风流故事,故事的男主便是贾大夫。
大婶很有眼力见,见贾大夫不是俊俏小生,而是年纪偏大的老大夫,不好边疆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按照自己的想象,编了一个符号贾大夫形象的故事。
一时间,扬州人议论纷纷,说贾大夫趁着给丽春院头牌看病的时机,强逼了丽春院的头牌,导致丽春院的头牌被贾大夫白白占了便宜。
丽春院的头牌病没有好之前,只得忍气吞声,这天最后一次看病,丽春院的头牌便忍无可忍,使人用麻布口袋套住了贾大夫,狠狠砸了他几砖头,砸的贾大夫当场就晕倒在丽春院的后院门口,那个血都留了一地。
偏偏当事人对此沉默以对,不告丽春院的头牌,而丽春院的人也闭口不说话,但丽春院的头牌媚娘的名声却是大跌特跌,再无才子来捧她的场。急的丽春院的妈妈心疼死了也没有办法,想想只能另外再捧一个头牌。
媚娘无人捧场,就是再有才艺技艺也是一场空,然而当扬州知府得知此事的时候,不过是叹了口气,却被谢承举误以为知府大人心疼媚娘了。
既然媚娘无人再捧,那就自己花钱去捧,知府大人不就不会叹气了吗?
正好家里现在是自己妻子管家,花钱捧妓女更是方便,而二婶得知自己男人是为了知府大人捧媚娘,也配合的很,将老夫人走的时候留下的一万两银票,砸了一半在自己男人身上,另外贪墨了一半。
竹园那边,二婶竟然也找到了青石巷,买了假冒伪劣的贵重药材,贪墨的钱,正好进了她自己的口袋。还故意买了一大堆。足足买了有几个月的药量。这样帐就好做多了。
话说老夫人这一次被谢文婧的祖父打的不轻,脸都十天了,还能看到脸上的淤青。腿脚也不方便,也是被踹的。
在她被送到广陵乡下养伤的时候,谢承举也没辜负他娘,不但安抚好了自家亲爹,也安抚住了扬州的谢家宗族。
连要认他娘为亲娘的那个泼皮也被他收拾了,先是找了人揍了他半死,又给了两百两的银子养伤,将那人治的服服帖帖,最后那个人爬出来跪倒在谢家门口谢罪,说自己认错了。
谢文婧得知这些之后,冷笑几声,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一棒子打死敌人的。
“小姐,现在怎么办?老夫人没事了,过几天不就是又要回来了?”知画有些忐忑。
“走的时候,就没指望她不回来,现在的问题是,当她回来之后,得知贾大夫病了,没过来给我爹看病,不知道她会不会派人去看贾大夫?
这贾大夫到现在也不吭声,是不是已经认定自己是被我祖父砸的,只等着我那祖母给他赔钱呢?
要是赔钱的话,医药费,还有名声被毁的费用,估计不会少的。”
谢文婧估计那贾大夫不报官,应该是怕扯出他自己的肮脏勾当,只能背地里跟那个老女人索要赔偿了。
这世上,虽然吏治清明,也是相对于人命案而言,破案的过程都会有根有据,不会出现草菅人命的情况,一个地方官员的升迁,跟他治下发生命案的多少以及是否能在限定时间内破获,极为重要。
但只要不是人命案子,官府可以让宗族以族规处置,而且是民不举官不究。
所以,谢家的那个泼皮乱认亲娘,以及贾大夫被人砸黑砖,官府都不会干预,只因为当事人都好好的,又没有递状词,便不会多事。也乐的当八卦听听。
还真被谢文婧估计对了,贾大夫这些天,想的都是谢家的赔偿。自己被人套起来一顿狠打,除了谢家那个疯老头,自己最近没得罪人。
☆、024 情绪激动
外人说的那些,根本是臆测,但自己却无法分辨,怪只怪谢家太狠,打了自己之后,还将自己丢在丽春院的后院门口。
这笔账,自己会跟谢家老夫人要回来的,不然的话,就抖出她毒害他继子的丑恶行径。
自以为抓了谢家老夫人把柄的贾大夫,眼下也不着急,好好养伤,只要自己一段时间不去谢家,自有人会比自己还着急。
果然,有人比他着急。
谢文婧的祖母在乡下养伤也放心不下竹园那边。派了自己的丫鬟回来拿东西,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什么?贾大夫被人打伤了头?卧病在床?”老夫人听到丫鬟的回报,一脸的不可思议。
贾大夫怎么会因为去丽春院嫖头牌不给钱,被人套子麻布口袋,砸了黑砖呢?
老夫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是不是自己家的疯老头,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派人干的这事?
一想到自己跟贾大夫之间的隐秘,老夫人坐不住了,万一被暴露出来,自己的名声又要遭罪了。
虽然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是有一天暴露出药方有问题,就推在贾大夫自己头上,谁叫他是庸医,乱开方子,不但害死自家儿子,还害的自家损失多少钱财。
但这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如此自保,特别是现在的自己,名声刚刚被毁了一次,好不容易儿子逼的那个泼皮跪在自家门口谢罪,这档口,可不能再出事了。
老夫人想想还是让李嬷嬷回去,请自己儿子,到这边来接自己回去。自己被撵出来的,自然要被接回去才能捡起来丢尽的面子。至于那个没良心的老爷,是不会指望他过来接自己了。
当李嬷嬷回到扬州谢家,谢承举不在,李嬷嬷就先给谢承举的妻子说了这件事。
谢承举的妻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刚刚才拿到的管家的大权,那个婆婆一回来,不就又要交回去了吗?
光是这大半个月,自己就从中贪墨了将近五千两的竹园抓药的钱。
但是自己也不会明着杵逆婆婆,便笑着说:“李嬷嬷,你先回去,等二老爷回来,我自当跟他说,让他尽早去接母亲回来。”
李嬷嬷当真信了,便趁早赶回广陵了。
于是乎,老夫人就开始等待儿子过来接她回去了。
谢文婧这天晚上,又过去伺候爹吃药,现在的药可以当着其他人的面喝了,尤其是当着刘玲玲的面喝了。
让谢文婧无语的是,二婶当家之后,给爹竟然买了好几个月的贵重药品,自己仔细一研究,才发现,这二婶竟然也是从青石巷给爹买了假冒伪劣的贵重药品。
这倒是好事呢!不过,二婶一把头可是赚了不少吧!这笔账算是栽在爹的头上了。
这对婆媳都善于用爹的身体做账,好在二婶的做法对爹倒是有好处。
刘玲玲看着夫人亲手熬的那些药,被老爷喝了,心情倒是稳稳当当,不在意。老夫人曾经说了,只要他按时吃这个药,他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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