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端著水杯喂她喝水,一口、两口……一杯水喝个精光。
“还要再喝吗?”
乐祎摇了摇头,韩映禧将水杯随手放在床头,倾身要将她安置回床上时,她忽然状似清醒的睁开眼,手扯著他昂贵的亚曼尼西装。
“你……”眼前的人好……好模糊。她用力的甩了甩头,可只是徒增晕眩感,什么帮助也没有。
“我是韩叔叔。”似乎读出醉得像团烂泥的丫头眼中的疑惑,他沉声说。
醉眼透出妩媚,她轻轻的唤了句,“映禧?”随即一脸醉意的笑了。人在真醉的时候,平常什么不敢做的事再不是忌讳。
平常得叫韩映禧叔叔,当然啦!她常常故意省去不叫,天晓得那句叔叔她叫得有多生疏、多不习惯,只是一个称呼却像道鸿沟似的,把一切变得不可能。
她真正想叫的是他的名!
几乎没人敢当他的面叫他的名字,如果她能唤他映禧,那感觉就像他只属于她的。
多少次她就这样一遍又一递的在梦中唤著他的名字——映禧、映禧……
他是她的,在梦中他是她的!
即使她是醉意浓重的一唤,韩映禧仍是心口一跳,红霞染上了耳朵。
“乐祎。”
是责备的语气,似乎又不怎么重。“你……爱不爱我?呃……”她忍不住又打了个酒嗝。
无预警的,心又是一跳。“你醉了,赶快睡。”
把枕头摆好,他扶著她躺下,正要帮她盖被子时,她的手又缠上来了,一把勾缠住他的颈项,把彼此的距离拉近。
“我……我不管,你……到底爱不爱我?”灵动的大眼给酒意醺得娇憨,她令人头疼的任性在这时看来,可爱得像要糖吃的小孩。
“你连醉了都跟任性。”
因为无戒心,韩映禧此时的语气不若平时的冷淡,还充满连自己都讶异的宠溺。
“映禧……映禧……我的任性你一向知道的。”啊!光是这样轻唤著他的名,她都幸福到想哭。“可是我……我可以更任性哦……”
他不察,她双臂往内一缩,玫瑰花瓣般的唇贴触上他的,丁香小舌更想探入他口中与他热情交缠,可紧闭的薄唇令她不得其门而入的受挫。
他紧闭“门扉”,她就在门外赖皮叩门,带著酒意,她的任性还真发挥到了极致。
用著樱桃般诱人红唇一寸一寸的轻吻著他的嘴角、唇瓣,细细密密的挑逗著,几许的生疏青涩很难不勾起男人的怜惜,紊乱的气息和未经人事少女的馨甜,交错出勾魂的媚情。
这种细腻贴心的温柔,比起火辣辣的舌吻更令韩映禧动心,他冷静的脑袋终于也罢工了。
唇一启回应了她的勾引,他反客为主的当起她的启蒙师,灵巧的舌探入她檀口,交换著彼此的气息……
这么亲密的唇舌交缠?他真的是那个韩映禧,那个正经八百又臭脾气、成年戴著冰面具的男人?!
她都已经想好,再没法子让他有所行动的话,她就要使出春药这招让他乖乖就范了。
口鼻间除了酒味外,几乎都是他的味道……啊,没错没错!就是这味道……可……是不是因为喝多了的原因,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切……
乐祎很努力、很努力的想睁开眼,可……可是……
天旋地转的,头好昏,啊……不行!她不行睡!她想多尝几口接吻的滋味……她好怕明天一醒来,才发觉这原是她作的“半套”春梦……
她好担心醒来会发现一切只是她的痴心妄想,忍不住用力的抱得更紧,好像这样做,她就能确定这一刻的真实。“我爱你……好久以前就只爱你……”
激情的热吻加速了她体内酒精的发酵,不一会勾缠在韩映禧颈项上的小手垂落了……
看著乐祎睡去,他替她盖好了被子。
他在她左颊印了一记,“祝好梦。”
把床边的小灯熄去,他走出房间。
一家静谧而弥漫著咖啡香和西洋老歌的老式咖啡馆。
乐祎和滕栉约在这里,她面对著柜台而坐,一身西装笔挺的滕栉和她对坐著。
“你昨天和你那韩叔叔的约会究竟如何?”滕栉的嗓音好听悦耳,不过与其说他声音低沉有磁性,不如说那声音偏中性而特殊,带笑的声音有著调侃,刚才乐祎她说了不少事,可实在没什么特别精采的。
“别忘了,那可是你牺牲了我这男友的约会得来的,别告诉我那约会平淡得像喝白开水。”
“白开水没多喝,倒暍了不少酒。”
“喝到连唇都肿了?”从方才到韩公馆接到她时,他就一直很注意她肿得很有感情的唇。
“上火了吧。”她对这事不甚在意的随口回了一句。
上火啊,是谁上火?看来他这号称长著黑色翅膀的天使朋友,在有些事情上还挺粗心的。
想骗他,她那红胀饱满的唇,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给人大吃豆腐的结果。
“你真的觉得,你那阎王叔叔是柳下惠?”他试探的问著。
“对别人我就不知道,可面对我时,他的定力比得道高僧还无敌。”即使她穿得再性感,媚眼抛得快抽筋,他还是能眉毛动都不动一下。
他唯一对她会有反应,大概只有在梦中了。
昨夜她作了一个梦,梦见韩映禧深情款款的吻著她,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即使她醉得胡里胡涂,即使她觉得应该是在作梦,都还可以感觉到唇舌间尽是他的味道……
一直到她醒来,她还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吻了她?可当她盥洗完下楼看到他时,他那双冷眸根本不像在看情人。
那激烈又热情的吻,果然只会出现在梦中。
她长叹了口气,“要不是真的爱定了他,我努力了这么久,只得了点暖昧的感觉,我还真有些累了。”
暧昧?
就他从外人那儿听来、拼凑而成对韩映禧的印象,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是不是和尚、对女人是不是真的没兴趣他不知道,然而他身边从来不乏女人,而不论那些女人对他来说是工作需要,抑或是生理需求,他绝对是个作风明确,凡事说清楚、讲明白的人,不可能给任何女人暧昧的感觉。
“你为了试探他对你的真实情感玩了一堆花招,即使再累你也会继续下去的。”
“如果他跟你一样了解我就好了,我还真是自讨苦吃。”
滕栉一笑,背光的脸上有著恶作剧的笑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啐了一口,“我才不要,你根本就是……”
“喂!”他阻止她往下说,“当心隔墙有耳。”他是个全身是秘密的人,有些事一见光,紧接而来的就是无止境的麻烦,而他苦心维持的世界就崩塌了。
“噢。”乐祎很快的噤口。也对啦,凡事还是要小心一点好。
她看了他一下,忽然笑了出来。“咱们目前的处境还真是唇亡齿寒,彼此是彼此的烟雾弹,没办法,俊男美女的组合就是有说服力。”她和滕栉站在一块真的是很登对,比起她和那个阎王还速配。
那阎王没有人和他登对的啦!又不是牛头马面。啧!
“是,家中现在的相亲风浪小了下来,我真得感谢你这大美人。”这自信的辣丫头这么褒自己也不懂害臊。
“相较于我对你的帮助,你和我走在一块,对韩叔叔的压力似乎不大。”乐祎有些苦恼的托著下巴。“是有啦,例如我和你老是见面,他似乎有些不快,可是不明显耶,他好歹也打个电话去向你撂狠话嘛,摆臭脸给我看有什么用。”
滕栉失笑的看著小自己几岁,十足孩子气的她。“他要不要也像你这样,拿吓刘晓君的话用在我身上试试?”韩映禧有严重SM癖好?!哈!方才她在车上跟他说这事时,他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这种事亏她掰得出来,也奇怪刘晓君会相信,果真波大无脑。
“他要是会这么做,他就不叫韩映禧了。”
“喂,据我所知,刘晓君可是演艺圈里的大嘴巴,你这么捉弄她,当心她当真的四处免费宣传。”
“那才好啊,如果一些蜜蜂蝴蝶的臭花痴可以离他离得远远的,那正合我意。”
“是啊,到时候引来了一些被虐待狂,那就更合你意了。”
一想到韩映禧那张阎王脸,乐祎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噗……哈哈哈……有像,韩映禧有像那种会拿皮鞭、滴蜡油的人。”要是真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找上他,他的脸大概可以臭上一年半个月的。
“他真是那种变态,你现在就笑不出来了。”
她扬了扬眉,低头啜了口香浓的咖啡,这家的咖啡真是合了她的胃,又香、又浓、又醇……啊,午后咖啡香还真是令人感动啊!
“喂,你向不向往一夜情?”
她的一口咖啡还含在口中细品,滕栉的劲爆问题呛得她差些没把口中的咖啡喷出去。
“咳……嗯……咳……你……”平时灵动的脑袋忽然当机。一夜情就是那种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两人也可以在床上嘿咻的游戏?
“一夜情很糟糕吗?”
“呃……”她是正值爱玩的年纪,也认为性没什么了不起的没错,可是在她的想法中,那种事一定是要和喜欢的人吧!
再想到要是给韩映禧知道她玩一夜情,会死得很凄惨的……是她一夜情的对象会死得很凄惨。
“如果我一夜情的对象是那韩阎罗的话……呵呵,怎么会槽呢?那很好啊!”
“拜托!一夜情的对象通常是互相不认识的好吗?”他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她实在中韩映禧的毒太深了。“你和韩映禧?拜托,他自小照顾你,也许连你屁股上有痣的事他都知道。”
乐祎脸一红,大声辩解。“那个人是工作狂,我是奶妈带大的啦!”可说完后脸上的红霞仍没退去,神情间尽是心虚的狼狈。
是……是啦!他是帮她洗过澡,那是她幼稚园有次奶妈请假,而她又生病发烧,不得已下他才帮她洗。
“总之,你们太热了,不可能发展一夜情,除非你把这张脸换过。”想像两个在同一屋檐下对望了N年的人发生一夜情,怎么想都不是浪漫,而是滑稽。
“换脸?!你是电影看多了噢!”当她是“Face off”里的约翰屈伏塔?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眉一扬,她看著滕栉,问:“一夜情……有趣吗?”
“新鲜、销魂,刺激,若对手对了,甚至会令人……欲罢不能。”他的眸子沉了下来,像是没有星星的夜幕。
喔喔,一夜情是吧,看来这长相斯文的人是高危险群喔!
乐祎静静的喝著咖啡,没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是她真的讶异,做事一向中规中矩、给人感觉极为谨慎的好友竟曾有一夜情经验,果然里外不一啊!
倒是她这小恶魔到现在还没做出什么“丰功伟业”,欵欵,想起来好像挺对不住自己,也对不住韩映禧哦!
一夜情啊……滕栉说得她的心好痒,只是,就算是一夜情,她还是只想和韩映禧。
“喂,乐祎,你明天有没有空?”
心绪还在神游,突然给唤回现实,她微微愕住。“有啊,有事?”
“陪我去找一家相命馆,有人说,那个算命的很神,神到能未卜先知。”
算命?方才才说一夜情,现在话题马上转到算命,滕栉是怎么了?
“未卜先知?你信?”算命?她怎么不知道他是这样迷信的人?
“是有些怀疑,不过那个提供讯息的人是一个我很信得过的人,即使不怎么相信算命那一套,还是去看看好了。”
听起来很好玩。“好啊,那我陪你去。”
看著滕栉又若有所思的托著下巴,他最近好常发呆啊!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第五章
潘朵拉婚纱会馆一隅装饰著美丽的粉色玫瑰,一个美得犹如画中走出来的美女就置身其中。
削肩的套头淡紫色毛衣、白色长裙,搭著时髦的白色披肩,即使衣著只是随意的搭配,美人的一举手一投足仍是风情万种。
用软擦修饰著婚纱设计图稿,华倾容给人的感觉总是十足十的完美和优雅。
不过,再完美的人还是可能有可怕的人格缺陷,幸好只有在面对潘朵拉的摄影师冷喆时,那深藏在马里亚那海沟的暴力倾向才会给刨出来。
冷喆不在的这段时间,潘朵拉一切安好,风平浪静得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是了。
比起优雅忙碌著的华倾容,坐在她隔壁,长得一脸秀气,笑起来娇憨得只想让人往怀里带的清秀佳人,她就实在闲得很令人嫉妒了。
施薇仙正闲闲没事的看著杂志,这一期的杂志主题谈的正是时下女人话题中最火的“整形”。
杂志内页中满是一些名女人、女明星整形前、整形后的对照相片。
“哇!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原来圆圆的大饼脸也可以削成漂亮的瓜子脸欵!”施薇仙的脸型偏圆,所以她很羡慕像华倾容或好友甄冠君那种巴掌大的瓜子脸。
不过,她这人天生怕痛,受一点小伤都会躲到厕所哭,更别说尝试那种据体验者转述,会痛到连尿都快失禁的削骨手术了。
对于整形心动归心动,她其实有心理障碍而无法付诸行动。
正在替杂志写专栏的化妆师Wind抬起头来看她,两星期前Wind才从巴黎回来,今天穿戴的正是这次买回或一些名服装设计师赣赠的时尚品。
“丫头,你够好看了。”她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就是那张带著些许婴儿肥的圆脸。“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长得满像那个演『爱上女主播』的韩星?”眼睛大大的、脸有点圆圆的那个。
那女星叫什么来著?哎!他老记不住。
“蔡琳?”
“对啦!就是她,你不觉得你和她有几分像,没人说过吗?”越看越像,她还真是小一号的……那叫什么来著?啊!是啦!叫蔡琳!
施薇仙扁嘴看著Wind。“有啊!上一次说我像她的也是你,你一面看杂志一面朝著我大笑,说那女星怎么长得像我一样呆,还说什么四肢明明瘦得剩皮包骨,那张脸还是婴儿肥。”
“啊!我真的这样说过吗?”
古色古香而充满神秘气息的一隅,神算香景幽难得的多事。“要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