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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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狗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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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给我吧。”她不由分说自他手里把那一小捆柴火抱回怀里,唇角露出疼惜怜爱的笑容,“你做不惯的,万一弄脏了衣裳更不好。”
  “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个娘儿们,怕弄脏……”千载嘴上说得好不刚强,然而怕阿青看见,悄悄背过身先对微沾泥灰的手掌偷偷吹了吹,随即又鼓起勇气拿过她手上的柴火,“都说了我来,你歇一歇吧。”
  她又怎会没瞧见?但是他可爱又傻气的动作非但没惹恼她,反而还令地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王爷,那这么着,我来捡你来拿吧。”她补了一句,甜甜道:“我会在交给你之前先撢一撢灰尘枯叶的。”
  他大喜过望,“好哇、好哇。”
  他俩便默契十足地合作着捡柴火,不一会儿便收集到了一大捆足够燃烧整晚好取暖的枯枝了。
  他俩说说笑笑地走回马车停置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段无秀和莲怜在那儿百无聊赖的闲散模样。
  “我们真像是人家的长工。”他咕哝。
  “能者多劳,再说王爷的器度向来就不止这么一点点呀。”阿青嫣然一笑,安抚着他。
  “我不是为我自己抱不平,是为你。”他黑眸掠过一抹伤神,微懊悔地道:“早知就听你的,多带些人出来,这样也好为你分担这些粗重的工作。我真笨,怎就没想过这样是苦了你一个人要服侍我们三个……”
  亏他平日还夸嘴说爱护阿青,这几日见阿青忙进忙出安排这个服侍那个的,小小人儿又小了一大圈了。
  “害得我的小阿青又瘦了。”他将满怀柴火换了手抱,腾出左手轻轻地抚摸她清减又明显睡眠不足的小脸蛋,心下微微揪疼不舍。“再这样下去不行的,我还是燃青硫弹为号,让人赶来……”
  “王爷,阿青不苦。”她感动得心儿颤动着,仰着头痴痴地望着他,“能在你的身边服侍,阿青就算做到死也高高兴兴。”
  “我怎么能让你服侍我服侍到死?”他怜爱心疼地轻划过她憔悴的眉心。“傻子,累成这样还高高兴兴,说这话是故意让我心痛的吗?你明知道我对你……我对你……”
  心神鼓荡激昂之下,他差点脱口而出那惊世骇俗的话来。
  千载悚然一惊,猛地缩回手,宛若被烫着了般──他、他刚刚怎么了?怎会一时忘情,让情感凌驾了理智之上。
  他、他对阿青的心……怎么忽喜忽忧,又是心惊又是心疼?
  难道他脑子真的出了天大岔子,竟然对一个同性的小男子动了心?!
  千载的脸色一阵青白变幻,僵立在当场半天无法言语,更无法思考。
  “王爷,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受了寒吗?”阿青霎时自羞赧变成惊慌,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急摇。“王爷!”
  段无秀和莲怜这时终于注意到了他们,起身欲过来相迎,可就在夕阳倏然消失大地,天色乍然陷入昏暗之际,一阵寒鸦啪啦啦受惊振翅飞起。
  “有杀气!”纵然心乱难分,千载还是立刻警觉应变,左右双臂抓揽着阿青和莲怜便跃起十丈,堪堪地避过数柄寒气森森的剑光。
  “王爷小心!”段无秀大吼一声,拔出剑凌厉地反攻回去。
  五名黑衣人一击未中,很快地改变战术,两名架住段无秀的剑,三名凶狠地直逼向护花心切的千载,打算趁他分心时斩于剑下。
  阿青不知道她家的王爷功夫怎么样,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王爷因她而受到任何一丝的伤。
  她在惊惶中瞥见黑衣人连连痛下杀手,王爷却只能搂着她俩左闪右避,虽是护得她们通身周全,却也因此无从腾出手来反击或保护自己。
  “啊……救命……王爷……我好怕啊……”
  已经是心烦意乱,耳畔听的全是莲怜拔高了嗓音的惊惧尖叫,阿青真想一拳揍昏她,好图个安静。
  咻地一声,一记寒魄削落了她颊畔的一绺青丝,阿青死命咬住下唇不惊呼出声,免得扰了千载分神。
  “王爷,你放下我!”她焦急地推着他的胸膛,拚命想挣脱他的臂弯。“这样你才可以回手──”
  “别想!”千载轻而易举地带着她们又避开三柄锋芒剑光,脸不红气不喘。“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王爷,好可怕呀!”莲怜不甘被忽视,双手将他抱得更紧,连连尖呼。“啊!啊!”
  千载险些被她吓人的尖叫声震聋了耳膜,他皱了皱眉,迅捷的身形不禁停顿了一下。
  三名黑衣人好不容易觑见了这个空档,哪会轻易放过?相互交换了一记眼神,三柄剑同时刺向他的左胸。
  千载眸光一冷,要闪避已是不及,猝不及防间也无法左闪或右躲,因为往左闪会将莲怜置于剑锋下,往右闪则是将阿青陷入危险死亡之中。
  在电光石火间,他唯有将左胸移离三寸以避开要害……
  “王爷!”阿青倒抽了口凉气,想也不想地大力挣离他的臂弯,揉身扑护向他。
  “阿青!你……”等千载意识到她的行动前,一切已经太迟了。
  噗地一声,三柄剑同时钉入了阿青的下胁,旋即拔出,触目惊心的血花瞬间炸了开来。
  “阿青!”千载顿时变色,痛苦地大喊。
  阿青从来不知道中剑会这么痛,像是三道雷电冰冷又炽热地插进她的体内,她彷佛可以感觉到寒彻骨髓的剑锋紧刮过血肉之间的剧烈痛楚……她痛到整个人紧紧蜷缩了起来。
  千载瞬间发了狂,像变了个人似地猛吼一声,犹如狂怒的雄狮般杀气腾腾地冲向三名反应不及的黑衣人,在电驰雷闪的一剎那,快如疾箭,他的十二连环腿重重地踢中了三名黑衣人的胸口。
  “啊──”黑衣人登时惨叫一声,呛咳着吐血连连,转身逃了几步却跪倒在地,随着剧烈呕吐后,便轰然倒下一动也不动了。
  莲怜惊吓骇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老天,不过眨眼间,三名杀手便已经倒毙当场,好厉害的武功,好可怕的杀招。
  “若非要问出幕后主使者,我早要了你们几个的狗命!”他往昔亲切笑意全然不见,深邃的黑眸底杀气森森,“没想到却让你们有机会伤了阿青……阿青?老天!”
  他一把丢开莲怜,转过身紧紧抱住痛苦喘息着的阿青。
  “阿青!”他脸色都发白了,颤抖着手紧捂住她鲜血泉涌的伤口。“你流了好多血……振作点,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撑着!”
  “王、王爷……”她痛到几乎昏厥过去,却强支撑着一口气,痴痴望着他安慰道:“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你没……受伤吧?还好……还好……”
  “傻瓜,自己伤成这样还担心我?”他鼻头一酸,热泪几欲夺眶而出,沙哑着嗓音道:“别说话了,保持体力,我带你去找大夫,一定能医好你的!”
  段无秀一身血迹斑斑地赶来,“王爷,您没事吧?下官晚来救驾,罪该万死!”
  “段大人,我们苏州城东知府衙邸见。”千载抬起头,厉声吩咐道:“护好莲小姐,通知守军官兵大举随行,敌人已得风声,随时小心为要。”
  “那么王爷您……”
  “我带阿青先行一步求医。”他一把抱起垂危的阿青,施展出平时隐藏住的绝妙上乘轻功,在段无秀和莲怜尚未来得及眨眼前,鸿影便已清失无踪。
  “事情怎演变成这样?”段无秀大大跌脚。
  “段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莲怜咬着下唇,神色不定。
  “照计画,我们先回苏州等王爷吧。”他皱眉愠恼不已,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该死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究竟在哪个地方出了岔子?
  第五章
  千载在生气。
  不对,应该说是在狂怒,因为他双眼明亮得像要喷火,紧抿的双唇和下巴线条严峻紧绷得像寒冰离就。
  他气阿青那样傻,傻得以肉身去保护他,白白捱了三剑,受了这样重的伤。
  但是他更气自己居然让她受伤!
  “该死的!”千载像头焦急不耐的狂猛老虎般不断来回踱步,吓得正在诊疗阿青伤势的老大夫心惊肉跳,原本就不稳的老手更是频频抖了起来。
  “大夫,他要不要紧?要不要紧?”他心急地逼近老大夫质问。
  “伤、伤势确是非常沉重,但是幸亏止血得早,否则早已回天乏术。”老大夫战战兢兢的回道,仍不忘吹捧了他一下。“是公子点的穴止血吧?真是高明、高明啊!”
  “那他为什么昏迷不醒,脸色惨自得吓煞人?”他脸色铁青,一反平时的笑脸迎人,咬牙切齿地追问:“你怎么不给他包扎呢?你的药箱没带来吗?你快给他治呀!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无论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只要能够医好他,我统统都可以弄来,你快说啊!该敷什么、吃什么药才能救他?”
  “公子,小老儿当然是要为伤患包扎的,但是……”老大夫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可需要回避回避?”
  “回避?”千载一愣,随即恼怒。“开什么玩笑,救人要紧,还要回避什么?难道你想对他怎么样?”
  “啊,小老儿明白了,失礼、失礼。”老大夫以为他俩是一对夫妻,连忙点头如捣蒜。“夫妻恩爱同心,岂需回避,是小老儿莽撞冒失了。公子放心,我这就给她治。”
  夫妻?
  千载呆了呆,瞬间有股掐死面前这个老头子的冲动。
  是不是蒙古大夫啊?他究竟会治不会治?老眼昏花到把阿青认作是个女子,还是他的妻子……
  若非看在这小镇就只有这个庸医,他一定会二话不说立刻将老大夫给“请”了出去。
  在这间还算宽敞干净的客栈上好客房中,千载的耐性已经濒临崩解边缘。
  “你到底要不要医治他?”他恶狠狠地道,忧心地望向床上毫无动静的人儿。
  “好好好,当然要治。”老大夫取出一柄剪刀,轻手轻脚地剪开阿青下胁处染血破损的衣衫,然后拧干了帕子轻拭去三道伤口上的血污,并且在上头撒上有着淡淡草香的雪白药粉。
  千载担忧地看着他的动作,炯炯生光的眼神紧盯着阿青那白嫩肌肤上可怕又严重的剑伤,他的心瞬间绞拧成了一团,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纵然在昏迷中,阿青仍旧为大夫为伤口上药的举动而浑身颤抖着。
  “轻一点,大夫,轻一点……”千载一颗心吊得老高,几乎都快蹦出嘴巴了,心疼地提醒老大夫,“他会痛。”
  “有有有,我手脚放得格外轻了。”老大夫屏息着,直到药粉完全吸附在伤口上,且渗血的情况渐渐止住,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了,现在只要将伤口包扎妥当,别发炎了就好,但是……”
  “但是什么?”他初初要松口气,又随即僵硬起来。
  “这么大的口子,今晚定然会高烧不退十分凶险。”老大夫面色严肃地道:“若捱得过明早发了汗退了烧,那么她的伤就比较不妨事,可如果烧退不下去……再来的小老儿也不敢说了。”
  “你是说他会死?”阿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伤口太深,她的身子又弱……”老大夫迟疑地开口,“不过我会开几帖镇痛化炎补养元神的方子,待会我让小徒弟研好后给您送来,三碗水煎做一碗药汁服下,一日四回,或许有所助益功效。”
  这话说得那么心虚,气得千载真想再破口大骂几声“该死的庸医!”
  但是如今他们陷在这鸟不生蛋的小镇上,就算他急得五内俱焚,也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么就有劳大夫,只是要快。”他极力镇定冷静下来,取出一锭银元宝塞入老大夫手里。“这一点诊金小意思,请你收下,谢谢你了。”
  老大夫昏花的老眼一见到银闪闪的五两元宝,登时当地发亮了起来。
  “这、这……这太多了。”他手都抖了起来。
  “不多不多,只要能治好阿青,我会奉上更多酬金以谢大夫的妙手回春。”他黑眸掠过一丝着急,“现在能开方子了吗?”
  “能能能。”老大夫二话不说,猛点头急急往外走。“我马上就回去开方子抓药让徒弟送来,公子放心,小娘子的性命就包在小老儿的身上。”
  连男的女的都分不清了,实在令人很难有信心。
  怕是一条命就此断送在他老人家手上啊……
  千载苦涩焦灼地摇了摇头,转过身伏在昏迷不醒的阿青的床榻边。
  “阿青,你一定要振作。”他修长的手指怜惜心疼地拭去她额际上的冷汗,看着她惨白无血色的小脸,胸口涌起难以言喻的痛楚。
  但是更多的是鞭抽过他心脏的自责与愧疚,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该死的粗心大意到令阿青受伤?
  在那三柄剑刺入阿青身体的那一剎那,他彷佛可以感觉到冰冷的剑尖也同时刺进他的心房……可能还要更痛!
  “傻瓜,你为什么要用身子护着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送了你自己的小命?我宁可受伤的是我,起码我皮粗肉厚,捱个几剑也死不了……”他沙哑低沉地痛唤着,大掌紧紧握住她冰冷得像雪的小手。
  他喉头哽咽热缩着,怎么也抑止不住胸口逐渐蔓延开来的酸楚和烧炙感。大掌紧包覆着她冷冰冰的手,不断摩挲着,期盼能够替她暖一暖。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人儿忽然微微一动,他大喜若狂,正要开口叫唤──
  “王……王爷危险……剑来了……好痛……危险,快闪呀!王爷……”阿青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梦呓着,额际冷汗颗颗沁出滚落,浑身惊悸颤抖着。
  千载闻言,胸口如遭重锤击中,痛楚得几乎无法呼吸。
  阿青自己伤成这样,就算在昏迷梦呓时,心心念念还是担忧挂记着他。
  他究竟何德何能,值得阿青这般倾情相待?
  “爹……娘,你们为什么要走……阿青好怕……我不要你们走呀!”她忽然又低低啜泣起来,他的心都快碎了。
  “阿青别怕,有我在这儿陪着你,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舍下你的。”他着急地帮她擦拭着冷汗,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温柔,低低地安抚着她。“乖,好好地歇着,一切有我呢。”
  “我……我不知道……求求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阿青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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