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宣挑眉,眉宇微微蹙了起来。“只少了一件?什么衣物?”少了一件似乎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回皇上,少了一件披风。”
“什么样的披风值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以他二人的阅历,仅仅少了一件披风何以急成这样?
冯保接过话说道:“少一件披风本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但关键是,这件披风材质特殊,还是娘娘从宫外带回来的。
娘娘之前曾对奴才和陶冉说过,这件披风能防水。虽未亲眼见识,但奴才相信娘娘绝对不会说假话。
因为娘娘很喜欢那件披风,娘娘搬到冷宫那日,奴才和陶冉便将那件披风一同收拾了过去。
娘娘失踪当晚大雨倾盆,现在证实连同披风也一起消失了,奴才和陶冉一致怀疑这宫中有贼人的奸细,在娘娘失踪那晚将披风找了出来,让娘娘穿上了。”
防水披风?奸细?放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收紧,南宫宣沉声问:“都有谁知道披风的事?”
“除了奴才和陶冉,便是当初服侍在坤宁宫的一众宫人。”
视线在冯保和陶冉之间来来回回地扫视了几遍,南宫宣微眯了下眸子然后又迅速睁开了。“好了,朕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是,奴才(婢)告退。”
待两人退出大殿过了一会儿,南宫宣站起身来,径直来到了殿外。
另外一章晚些时候奉上。
☆、第282章
殿外的空气微凉,夹杂着夜间的冷冽,有风拂过,南宫宣顿觉有些混沌的思维清晰了不少。*。微眯着眸子看着远方,漆黑明亮的眸中一片深沉。
披风防水,在雨夜人和披风一同消失,将衣物扔在东墙……
脑海中清晰地呈现由冷宫到东墙的环境,再在脑海中勾勒着李青曼被人劫走的画面,南宫宣的双眸越眯越小,最后,只剩一条细小的缝,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锐芒。
除了冯保和陶冉,还有谁更清楚披风的位置?答案……是他的皇后。
房间里没有一点挣扎和反抗的痕迹,丢的东西只有披风和两件衣服……
呵……为何没有反抗?为何只少了这些东西?此刻,他总算是想明白了。
奸细?问题不是出在奸细身上,而是出在他的皇后身上。
疯?他曾经有想过她可能是在装疯,但因为没有任何切实有力的证据证明她是在装疯,又因为……他害她失去了孩子,一见到她痛不欲生、神志不清,他便觉得愧疚、心痛,最终,便忘记了心中的疑虑,更忽略了很多存在问题的小细节。
犹记得当日,当他听到容妃找她麻烦急匆匆赶到坤宁宫时,寝殿中只有李仲业一人。李仲业说,她腹中的孩子没了,随即,几位太医接着证实孩子确实没了。那一刻,他没有怀疑。
后来,她找容妃报仇,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连神智也开始迷糊。她昏倒之后,又是李仲业最先接触的她。
现在想想,李仲业会医,医术也算精湛,倘若她事先和他暗中商量好,让他暗地里动动手脚,误导各位太医诊断,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然后,她便装疯,继而赖在了冷宫,目的是方便她从皇宫逃离。
呵!这么一想,当真是所有的事都说通了,但是,却让他感到无比悲凉,无比地……想笑。
“呵呵!哈哈……”南宫宣确实笑了,但笑声苍凉,甚至有些诡异。候在殿外的宫女太监还有侍卫听见他的笑声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脸上闪过惶恐。
刚泡好茶回来的小喜子循着声音望过去,便见一道黄色身形立在台阶的边缘,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南宫宣的背影,小喜子见过无数次,无比熟悉,但今日,小喜子感觉有些不同了。
数年前,具体的,小喜子也记不清是多少年前。那时,那道身形虽然稍显单薄,面上也带着少年的稚气,但是,那身姿是那样的挺拔,宛如青山上的苍松,毅然挺立着,便让人无时不刻不感觉到皇者的霸气。
那时的小喜子虽然也年幼,但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个人,不是寻常人,必将成为东阳的霸者,高高在上的君王。
事实证明,小喜子没有看错,当初的少年的确成了皇上,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皇上,让人不敢小瞧的皇上。
时日如飞,蓦然回首,已是多年过去。现如今的君王,早已不是当时的少年郎,比当初沉稳、内敛、精明了不知多少倍。小喜子从来不知,有一天,他竟会在这样一位让他崇拜乃至衷心臣服的君王身上看到普通男儿才有的哀凉。
什么事能让这位宛如铜皮铁骨的君王发出这般悲凉的笑?这件事太过让人好奇,却让人不敢细细深究。
敛了敛心神,小喜子缓步来到了南宫宣的身后,在距离南宫宣大约三尺的地方站定,恭敬道:“皇上,您的参茶。”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南宫宣止住了笑,却并未转身。“先拿进去放着吧,朕过会儿再喝。”
“是。”没有多说什么,不高不低地应了一声,小喜子便端着托盘进了大殿。
阖上双眸,南宫宣嘴角溢出一抹苦涩。
他用尽心思想要留下的人,却绞尽脑汁离开了,还那么决绝。救她走的人是谁,如今看来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李仲业揽下了接头的工作,暗中帮她联络救她走的人,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白了,在她心里,他什么都不是,尽管夜无殇已经不在,他还是没有任何希望。
“呵……”浅笑一声,南宫宣睁开了眼帘,眸中一片黯然。
转过身,触及案桌以及案桌上整齐堆放的奏折,静立了片刻,他抬脚走向大殿,每走一步,步伐便愈加沉稳,心中的信念也愈发清晰。
……
三国兵马频频调动,这让正好居住在汾河沿岸城镇的居民人心惶惶,担忧不已,就怕某天夜里他们睡得正香时,这战火忽的就烧了起来。
走了十天的水路,到了楼兰又休息了十天,李青曼便起身离开了,径直前往北漠。
下了船,踏上北漠领土的那一刻,看着眼前不同于江南情调,一草一木皆透着粗犷与豪放的景致,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夫人,加件披风吧。”肩上突然一沉,属于北国的寒风霎时被阻隔了。
回头看了看身侧的人,李青曼淡淡地笑了笑。“谢谢。”
“夫人,你再说这样的话,灵儿可就不理你了。”灵儿调皮地说着,眼看无影将马车拉了过来,她双手扶上了李青曼的手臂。
“夫人,走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微一点头,李青曼缓步走向马车,与灵儿一同上了前面一辆,其余的人则是上了后面一辆。
马车驶动的那一刻,李青曼抬手打起了车帘,凝眸眺望车外的风景。忽然,腹部传来轻微的异动,惊得她连忙放下了车帘,双手抚上腹部。
见她眉宇轻蹙,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灵儿慌忙对外嚷道:“快!快停车!”
一听到灵儿惊慌的声音,负责赶车的无影立即拉紧了缰绳。“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夫人哪里不舒服?”
没有回答车外的无影,灵儿神情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李青曼,焦急地问:“夫人,你没事吧?”
抬眸看了看灵儿,李青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没事,好像是孩子踢我了。”
闻言,灵儿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瞬间软了下来,靠在了车壁上。“没事便好,吓死我了。”
听到车厢里的谈话声,车外的无影也松了口气,一扬马鞭继续行进。
今天检查以前的章节,发现第68章有部分词被系统吞了,变成了“**”,影响阅读。我没有一章章检查,不知道其他章节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如果亲们发现了,可以留言告知,我好改过来。
☆、第283章
看了灵儿一眼,李青曼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心头却是抑制不住地有些欣喜。。
刚才的动静,应该叫做胎动吧?以前没经历过,突然来那么一下,她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胎动……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呼……”连着呼了几口气,灵儿紧张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坐直身形,睇着李青曼隆起的腹部,她好奇地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双手有些发痒。
“那个……夫人,小少爷刚才真的踢你了?”
李青曼浅笑着回道:“嗯,是动了那么一下。”
“那……夫人,我能不能摸摸?”怕李青曼不同意,她迅速抬起头认真地瞧着她,灵动的眸子亮晶晶的。“夫人放心,我保证我一定会轻轻地,非常温柔地摸,不会伤到小少爷分毫的。”
“摸?”李青曼怔了怔,随即点头应允了。
灵儿见状心里一喜,“夫人答应了?真是太好了!”说着,灵儿紧张地搓了搓手,兴奋地、小心翼翼地往李青曼的腹部摸了上去。
须臾过后,灵儿收回了手,皱着眉道:“夫人,小少爷怎么不动了?”
李青曼微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有着无奈,亦有称之为母爱的光环。“小家伙差不多有四个月了,刚才还是小家伙第一次胎动。估计是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在告诉我们他很开心。
他现在还小,动一下已经很不容易,这会儿估计是累了,正在养精蓄锐呢,等往后,他会再动的。”
“四个月……好小。我以前听很多大婶儿说过,她们怀孩子时,大多是在接近五个月的时候才感觉得到胎动。依我看,小少爷将来一定是个精灵鬼,就跟公子似的,一定特聪明。”
“是吗?或许吧。”顿了顿,李青曼淡淡地说:“其实,我并不强求小家伙将来一定要有多聪明,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还希望,夜无殇能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看着孩子出世……
“咳咳……嗯哼……”听到车外传来怪异的咳嗽声,灵儿先是一怔,待看到李青曼有些黯然的神色,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变得有些局促。
“那个,夫人……我……”
李青曼抬眸看向她。“嗯?你怎么了?”
灵儿挠挠头,不自在地别开了眼。“没什么,我只是……夫人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盯着灵儿瞧了一会儿,略一思忖,李青曼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垂下头,温柔地轻抚着腹部,她平静地说:“其实,你们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拘谨,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灵儿闻言心头一紧,“夫人,我……”想了想,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李青曼也不急,徐徐说道:“我知道,你们时时谨慎着不提及夜无殇,是怕我听见后心生伤感。
说实话,每每听见你们不小心提到他,说我心里没有触动那绝对是假的。但是,那并不完全是痛,更多的,是怀念。
我与他相识不久,感情……开始的时候甚至有些模糊,等到我发现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的时候,我与他已经相隔两地,到最后……
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我会担心,我会挂念,但我相信,他一定还在这个世上,早晚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因为,不单是船行需要他,你们需要他,天下需要他,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同样需要他。
所以,你们真的不必如此,你们也相信他会回来的,不是吗?”
“夫人……”双唇动了动,灵儿最终却只说出了这两个字。看了看她,李青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不要再想了。”
收回手,李青曼再度打起车帘,静静地凝望着车外倒退着的风景,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夜无殇,你听见了吗?我们所有人都在等你回来,你快些回来吧。
……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是北漠的气温,到了晚上都能冷得让人直哆嗦。也因此,一旦天黑,北漠城镇的街道上便鲜少能看见行人的踪影,就连那些商铺客栈,也是门扉紧闭,只有店内明亮的灯火昭示着掌柜的还未就寝休息,店铺还在营业。
十一月十二日这日夜里,一辆马车从客栈出发,沿着大道缓速来到了皇宫的南门处。守卫宫门的侍卫一见有马车靠近,立即上前将马车拦了下来,厉声问道:“什么人?”
无影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从马车里的李青曼手中接过一支步摇递上前。“这位兄弟,麻烦你将此物呈予你们可汗,就说有老朋友求见。”
侍卫抬眼将无影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又低首瞧了瞧他手中的步摇,并未接过。“你是何人?马车里又是什么人?可汗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你这东西,该不会是在上面淬了什么毒,想要谋害可汗吧?”
其余侍卫一听这话,纷纷将手探向腰间的兵器,准备随时出鞘。
无影不悦地挑了挑眉,正欲开口反驳,却在这时,李青曼掀开车帘探出了头,随即下了马车。
缓步走到侍卫身前,从无影手中拿回步摇,李青曼淡笑道:“这位兄台,你若心存顾虑,可以将此物远远地呈给你们可汗看。他若识得此物,那便证明我们确实是他的老朋友。他若说不认识,你回来后再惩治我们也不迟。”
“这……”侍卫狐疑地打量了李青曼一番,目光在掠过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时,明显停顿了片刻。随即,伸手将步摇接了过去。“那我就跑一趟,你们在这儿等着。对了,除了‘老朋友求见’,还有什么要传达的口信吗?”
李青曼莞尔笑道:“没有。”
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侍卫这才转身跑开了,经过守卫宫门的其他侍卫时,还不忘嚷了一句:“留神看着!”
“夫人,外面风大,你先进马车里避一避吧。”
看着跑远的身影,感受着耳边刮过的冷风,李青曼没有推辞。“嗯,若是你觉得冷,可以进去一起避一避。这外面,风确实很大。”
“不了,属下不冷。”
意料之中的结果,李青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兀自钻进了车厢。相较于车外的寒风呼啸,马车里确实暖和多了,只是,等待的过程依旧是那么的漫长,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比平常慢上了好几倍。
听着车外呼啦作响的风声,以及马儿偶尔挪动马蹄发出的蹬蹬声,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李青曼有些耐不住地钻出了车厢,重新下到了地面。
见到她出来,无影有些诧异,“夫人,你出来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有些坐不住了而已。”李青曼如是回道。
一直以来,除了执行任务需要潜伏之外,她都不喜欢等待。这会儿,因为荷尔蒙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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