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戏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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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戏憨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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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的橙子。”
  正式“上课”前,恋叶要兰青去找些橙子来。碰巧厨房有,兰青便自个儿剖了两颗,装在盘上拿了进来。
  恋叶端坐在房中圆桌边,纤手取了一瓣,望着兰青说了句:“看好喽!”
  在兰青专注的注视下,恋叶将一瓣橙子往嘴里一含,艳黄的橙皮还裸在外头,她唇儿只吮了那多汁的果肉。兰青皱起眉,还未问恋叶此举何意,她已将橙子吐放在手心。兰青吓了一跳,只见原本淌着甜汁的果肉已被吸干,只剩下完整的橙皮与牙白色的纤维。
  “这是一个花娘教我的。”恋叶边说边拿了瓣橙子在兰青手心。“她说,与心爱的人亲嘴,那力道就得像在吸橙汁一样,不是囫图吃下,而是要用巧劲,用唇与舌的力气,将汁液慢慢吸到肚子里。”
  “你——”兰青瞧瞧手心又瞧瞧恋叶。“要我照着做?”
  “对啊!”恋叶瞪大眼。“不然你以为我干么示范?吃饱没事啊!”
  “我做不来……”兰青窘困地将橙子放回盘上,连连摇头。
  “怎么可以连试都没试就说做不来!”恋叶下由分说又将橙子塞回兰青手上,逼他照她方才举动做。“快点!”
  木讷的兰青瞧恋叶生气,他吞了吞唾沫,虽然几回将橙子拿高,可瞧了它一眼后,又挫败地将它放下。“不行!”他真的没有办法。
  “为什么?”恋叶大叫。
  “这太奇怪了……”兰青一脸苦恼。“虽然说我俩都是男人,可是你容貌生得漂亮细致,不管做什么举动,都让人觉得万分合适,但是我……你瞧这么小一瓣橙子,一口都不够我吃,你还要我学你含在嘴上吮啜?”
  兰青不说她还没想到,她自盘上取了瓣橙子在他脸上比划,还真的就像他说的,这橙子大小还不及他嘴大!
  你看吧!兰青眼神这么说着。
  恋叶讪讪地将橙子放下。
  “关于女人的事——我看你就别忙了。”
  “不行!”恋叶嘟嘴。好不容易发现这么好玩的事儿,要她未做就收手,简直就是要她命么。
  恋叶挤眉弄眼瞪着兰青,后者只是用着清澈的眸子回视她。沉默半晌,恋叶终于忍不住开口:“喂,你老实说,这么些年,你难道都不曾对女人有过任何一丁点绮思,或者是幻想?”
  绮思?兰青摇摇头,只是一垂眸望着被恋叶吸干的橙子,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我刚想到了个问题。”
  恋叶兴奋地催道:
  “你快说!”
  “那个……”他手朝恋叶面前一指。
  恋叶顺势一看,双眼泛着疑惑。
  “你学成了这招式,然后呢?你真觉得这方式适合?”
  “呃……”恋叶一愣。兰青这回还真问倒了她!虽然鸨嬷教会了恋叶这“吸橙亲吻法”,可截至目前为止,她却从没想过要在人身上试试。
  见恋叶不说话,兰青探问:“难不成你也没试过?”
  恋叶瞪大双眸,骄傲的她怎么禁得起被质疑,一时恼羞成怒。“你是在怀疑我教的法子不对喽?”
  “不是不是。”兰青急忙否认。“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也没试过,怎么能够确定,学了这招式就会懂得怎么跟女子……”
  恋叶拍桌而起,怒目瞪视兰青。“你是要我拿出证明就对了!”
  “不是……”兰青虽然急急帮自己辩驳,但怒火正炽的恋叶,怎么听得进兰青的解释。
  恋叶斜眸瞪了兰青一眼,好,豁出去了!
  “站起来!”恋叶一勾手要他过来。
  兰青愣愣照作。他脸方凑近,只见恋叶双手一勾,竟将唇凑了上去。
  兰青冻住。
  一双柔软的唇轻刷过他嘴……这是兰青头个意识到的事情。他怔怔地瞪着恋叶专注的表情,第二个念头尚未成形,恋叶已然张嘴,用自己舌尖舐过他闭起的唇瓣。
  兰青身子猛地一颤,正要抽身,恋叶却像只柔软猫儿,忽地勾住他的颈脖,将嘴凑得更近。
  “喂,你嘴要张开啊……”
  脑子一片空白的兰青听见恋叶吩咐,竟傻傻地配合张嘴,恋叶不假思索,将自己舌尖滑入兰青唇瓣,滑腻小舌湿热软嫩,兰青倒抽口气,注意力全被恋叶的举动给勾去了。
  练兄弟他……想对他做什么?该不会真想把他当成橙子一样……吮净?!兰青眩晕地想。
  没错!这正是恋叶的打算。钻进兰青嘴里的嫩舌沿着他齿列细舔,意图寻找入侵的细缝。兰青只哼了—声,便无力抗拒。恋叶舌尖已然探入,兜着他的舌细揉慢捻,愉快地耳闻他难以自持的喘息……
  被练叶舌尖一舔,兰青整个魂儿像被勾去了般,再也感觉不到其他,除了恋叶的吻……恋叶的嘴,尝起来有着橙子的香甜,也比他吃过的所有蹄膀要滑嫩丰软。兰青觉得有些头晕,当练叶用着他的舌尖舐着他的齿列,吮着他的舌尖时,兰青全身血脉像是逆流了一般,不停在体内喧闹着。
  迷乱、烫热、气喘不停、血脉债张……兰青晕眩地想,原来,这就是被人亲吻的感觉。
  他看起来好像挺舒服的样子……恋叶半张开眼睛睇着一脸迷醉的兰青,能够瞧见沉静的他有此恍惚神态,她心中饱涨兴奋,不由自主地更加投入于唇舌上的接触,总之就是要做到让兰青心服口服。
  恋叶对情事的熟悉,全来自鸨嬷与其他姑娘们的提点,可是她们却忘记提醒恋叶,与男人亲嘴,一个不小心太投入,可是会引发难以意料的事情!
  不知怎么搞的,亲着亲着,恋叶突然觉得身子有些虚软,双腿也有些酸麻……说奇妙也真是奇妙,身在花楼,恋叶对如何取悦男人,几乎可说无一不晓,但对于自身的感觉,她今日却是头回感受到。她从来不知道与人亲近的“后果”,竟是身子泛着一股饱涨的空虚——饱涨的是欲念,空虚的也是欲念。
  恋叶不自觉地将自己身体贴在兰青身上磨蹭,每一次接触,肌肤就像会燃起一道火花般,快意随着血液漫流窜烧——恋叶忽然渴望更多,渴望兰青能伸手紧抱住她,用他温热大掌抚遍她身体每一寸……
  念头方转,恋叶突然瞠大眸子,伸手推开兰青。
  她被自己的反应吓着了!
  蓦地离开练叶如蜜般醇美的嘴,就如飞在云霄却被人一箭射下的鸟儿般惊愕。亲嘴与亲嘴后被人推开,对兰青来说都是头一遭——这会儿的他,压根儿还没想到他与练叶身分的问题——也就是,一般男人,绝对不会跟自己的哥儿们亲嘴,更别提亲了之后,还觉得意犹未尽,乐在其中!
  “练叶?!”他想问是不是他刚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否则他的表情为何会如此惊讶?,
  但兰青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恋叶一瞪,接着她倏地转身往门外冲去。
  “嗳!”兰青不假思索即迈步追去,但就在手方拉住恋叶的手臂时,被她猛地挥开。
  “你再拦我试试!”
  听见恋叶语调之强硬,兰青吓得连忙将手收回。就这么眨眼,恋叶的小身影已奔出兰记,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里。
  依兰青武艺,要追上练叶问个清楚绝对不是难事,可一想到他先前的承诺——不追问练叶去处,他欲往上跃的双腿便像黏在地上似的,怎么样也使不动。
  “兰爷?!”经过的陈嫂瞧见兰青征怔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您在那做什么?”
  兰青转眸瞧她一眼,一向温文的脸上浮现难以形容的表情。
  陈嫂转头环顾左右,很惊讶竟没看见恋叶身影。“练公子呢?怎么只有您一人在这?”
  “他——”兰青望向大门,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我好像惹他生气了,刚他满脸红地冲了出去,我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追他……”
  陈嫂一脸惊讶。“你们俩吵架了?这就奇了,平常看你们俩感情不是挺好的,到底为了什么吵架?”
  这问题还真问住了兰青。
  刚刚——算“吵架”么?兰青蹙起眉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与恋叶之间的冲突。恋叶是有生气,但两人先前并没像一般人吵架那般互相叫骂……
  陈嫂见他左思右想却是挤不出一字半句,挥一挥手便离去了。
  也莫怪兰青会对“吵架”一事困惑至此——他生性本就平和温驯,别说跟人吵架,就连当年他仍在华山时,被小他两岁的二师弟当众怒骂,也不曾见他动气发怒过。
  不动气,不是故作潇洒,也不是不把人放在眼里,而是兰青心眼清澈。就拿他二师弟骂他那事来说,兰青早在二师弟开口之前,便从他眉眼中瞧出他心底盘算——二师弟不过是想借题发挥。
  扶摇子曾教过兰青,天地万物共通一理,就连武艺与人事也是一样。明知对方有意挑衅,自己却仍跳进陷阱,那不叫“勇”,而叫“愚痴”——兰青只是依着师父的教诲,以静解躁,化事于无。
  但话说回来,他师父的教诲再博大精深,一遇上恋叶,兰青还是只能束手投降。
  兰青就是想不透,早一刻两人明明还处得融洽,练兄弟还拿着橙子逼他练习亲嘴,怎么才一眨眼便发起脾气,夺门而出了……
  等等!兰青手捂着嘴,脸色惨变,这才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一般男子,不管感情再融洽亲近,定也下会跟另一个男人亲嘴的吧……
  该死!该死!
  奔回花楼的恋叶抓着湿布拚命似地擦着小嘴,仿佛认为她可以藉这动作,抹去残留在她唇上的烫热。可问题是,她越是揉抹,硬是被她抑下的感觉就越是鲜明。
  瞪着铜镜里那双灿灿眼瞳,恋叶更是恼得想将它一拳击碎。
  镜里的那双眼就像证据,提醒她这个当事人,方才她多么陶醉于那一个吻!
  “兰青那臭木头!”
  嗔完,恋叶仿佛当眼前铜镜是兰青的脸般,狠狠将湿布往铜镜一掷,湿布“啪”地打中镜面,楚楚可怜地挂在铜钵边缘。恋叶瞪着湿布看了半晌,后又抓起怒摔了几回。
  “恋叶姑娘……您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听见声响的桂枝进到房里。
  桂枝在旁,恋叶不方便再提起兰青,更不可能告诉桂枝她为何生气,只得将布巾一丢,恼怒地踱回床边,开始扒除她身上的男装。
  恋叶嘴嘟嘟地解着身上的布扣系带,桂枝乖巧地自一旁接过摺好,后再拿来恋叶休憩时惯穿的纱袍,抖落绾在脑上的青丝,不过眨眼时间,恋叶已摇身变回她千娇百媚的女人模样。
  “真奇怪……”正在帮恋叶梳发的桂枝困惑道。
  “怎么?”恋叶右眉一挑。
  “我是说您的脸颊……”桂枝探头望着恋叶说话。“您今儿个明明没休息多少,可是您的肌肤,却白里透红,嫩得就像一摔就会碎破的蜜桃子。还有您的嘴儿,明明就没搽胭脂,怎么也红得像刚被人咬过了似的!”
  桂枝不提嘴巴还好,一说起“嘴”跟“咬”,恋叶一双秀眉登时紧蹙。“去去去……”她起身硬是将桂枝赶出闺房。“我要休息了。”
  门一关上,只见恋叶若有所思地抚着唇角,后她恼气地将自己投身卧榻,用力搥着棉被泄忿。
  “那根呆木头!”
  听她这么斥骂,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她在气恼兰青的傻愣。不,大错特错——真正教恋叶面子挂不住的,不是兰青的傻愣,而是她自己的反应。
  兰青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傻愣地站在那任她亲吻,然后——她便迷得晕头转向,差点就将自个儿双手奉上了。
  岂有此理!堂堂倚红阁最抢手的琵琶女花恋叶,竟然会栽在一根木头的嘴上?
  “可恶!”恋叶又朝床杨重搥一记,恨恨地对天发誓。“你看着好了!臭木头,看我明天还会不会去找你!”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都二十七了,就为了一个吻,一个少年,兰青头回失眠了……
  不,这么形容更恰当,兰青还是头一回尝到,“思念”的滋味。
  说来也是可笑,兰青虽然自小就生得一副老成脸,可对情爱一事,却比现今十多岁少年还要懵懂。归咎源头,就得说到他师父扶摇子的教诲。
  自兰青上华山,扶摇子便一再耳提面命,女人与情爱为习武修行大忌——是习惯成自然,兰青早下意识将女人视为不可亲近之“物”,即使下山接管兰记都两年了,但兰青对女子的“恐惧”,仍似有若无地盘据心头。
  一来无对象,二来慢熟,若不是练叶那一个吻,兰青还当真不知道,原来思念是如此缠人的东西。只要他手边工作不忙,一张或嗔或喜的俏脸便会从他心头浮现,那是练叶的脸,兰青从没想过任何一个人,比练叶还多、还频。尤其是那个吻——兰青只消在脑中稍一回味练叶唇瓣,他的身体立刻产生反应。
  就像现在。
  难以成眠的兰青翻身坐起,面露困窘地瞪着腹下硬直的男物。在华山习武时,师父曾教他背诵心经,特别叮嘱在心念动起的瞬间,定要复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来消解欲望。色对木讷的兰青来说向来不是诱惑,所以在华山十八年,兰青一直没亲身证实,诵念心经对解欲一事,到底有没有任何帮助。
  这会儿明证已得,答案是无效。兰青依着师父嘱咐将心经自头到尾念了不下十回,只要嘴边一停,练叶软嫩唇儿的触感便会再次浮现,然后,他腹间男物便会鼓胀膨起,屡劝不听。
  兰青本是用画画与读书来转移注意力,可当他发现自己再而三重复看同一页,或者再而三描绘出同一张脸容时,他放弃了。夜已深沉,不懂如何处理欲望的兰青只能瞪着床棂发愣,这时一弯弦月缓缓自云后现身,兰青一瞧见那粉白的弯月,他脑中再次浮现练叶那吹弹可破的嫩白脸庞……不行!他手抱着头急忙将脑中容颜挥去。再这么下去,别说是睡觉,就连让他腹间硬挺消褪的机会也没了!
  “喵呜……”
  此时屋上传来猫儿叫春的嚎鸣,一声紧过一声,大有不将体内欲望纡尽不肯罢休的态势。睡得正香的人们不堪被吵,遂出门拾了颗石头丢掷,猫儿哀叫一声跑走。
  屋里的兰青听了,突然翻身下床,披上外袍出门。
  皎洁月光中,只见一抹黑影追在逃窜的猫儿身后,全身斑纹的公猫停步注视紧追而来的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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