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接收你所留下的烂摊子的,都将会是特南。”
“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坚持你的决定?你们艾默里的男人都自私得可以不去管别人的感觉,任性而为,从没有想过会为别人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洁西卡气得哭了出来。
“洁西卡……”特南了解洁西卡是想起了难过的回忆,他心疼的望着她,对她的情意不自觉流露于眼眸中。“所以为了家族着想,我最好还是维持原状,娶麦思妮为妻,忽视了我真正的感情?”
“这也许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亚杰尔仰天长叹了一声,“我试过。可是当桑妮亚面临了与死神交战的一刻,我明白我不能失去她。”“可是——”
特南阻止了洁西卡的下文。“我跟道格公爵谈谈吧!”
“特南?”洁西卡瞠大眼,“你当真要娶麦思妮?”
“我见过她几次,感觉还可以。”反正在他眼里,任何一个贵族女子都和地上的南瓜一般样。“道格公爵不会答应的。哥哥不要,弟弟接收,这是奇耻大辱。”
“我可以说我爱上麦思妮,非娶她不可。”
“特南……”洁西卡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转身冲出了房间。
“二哥,就这么办吧!”
“等等!”亚杰尔叫住欲迈步离去的特南。“洁西卡说得对,我不能以你的幸福换我的快乐。”
背对着亚杰尔的特南,轻扬的嘴角有着一股深浓的哀伤。“其实那对目前的我而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亚杰尔的房间。
亚杰尔呆了一下。忆起了特南不曾公开承认,但他心底明白的有关于他对洁西卡的感情。
艾默里家族的帽子紧紧扣住了两兄弟的感情。除非他们不要艾默里这个姓氏,否则,不论怎样的选择,都是两难。
亚杰尔回到床边,执起海诺的手,一如往常般轻轻贴在温热的颊边,喃喃自语的对她说着话。“如果要我放弃你,我宁愿放弃伯爵的头衔。感觉心灵契合的对象,一生也许难以遇到。今天让我遇见了你,不论如何,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不让你从我手中逃离。”
他下定了决心了。
他决定上请国王,请他革掉他的伯爵职位,降为庶民,贵族的上流生活,他甘愿放弃。
他从未曾真心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他周旋在众女子间,逢场作戏,表面上放荡不羁,潇洒快活,其实在他心底的某一个角落一直是寂寞的。他习惯了这层寂寞,也不以为他可以找到能填满他空隙的女子。如今他遇到了,当她军着人事计划书,自信满满的站在他面前时,他就已经察觉胸口蠢蠢欲动的感情,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她了!
就算有再大的阻碍,他也势必横跨过去。
他轻抚着她湿润的眼,一层酸楚涌上,眼眶也跟箸湿润了。
她是何奇的坚强,他们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平等待遇,她都一一走过来了。独身在人生地不熟的文默里,受人排挤,受人孤立,连他都没给她好脸色看,要是一般人早撑不过去了,她却昂然独立的走过。而且在遇到危难时,她忠心护主,弄得现在自己是伤痕累累,游走在生死边缘。指尖滑至包里她伤口的药布,他深叹了一口气,这道伤痕是注定一辈子都难以磨灭了。像她这样一个清秀、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我发誓……”他在她耳边轻而慎重的说:“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保护你。”
他几乎是等不及她长大了。他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冰冷的触感揉疼了他的心。他无法再忍受看到她受着痛苦的折磨,决定明天一早出发到京城,去请更好的医生来为她医治。
“我一定会救醒你。”他将脸埋在她的掌心,眉心始终聚拢。
他又深叹了一口气,正想抬脸看她,突然感觉到了手指的颤动。
他屏气凝神,不太确定刚刚所感觉到的,是不是他思念过度所产生的错觉。
微颤的指尖继续在他额前传达生命的律动,他紧抓下了她的手,睁大了眼注视着她的面容。
睫毛跟着指尖轻轻的颤动着,眼珠子在紧闭的眼皮内慢慢的移动,过于一会儿,一切的生机彷佛一场梦一般静止了。
“桑妮亚?”他呼唤着她,“醒过来,柔妮亚。醒过来,听到没有?你该醒了,我不准你再昏睡下去!”他轻压她的太阳穴,“睁开你的眼睛,张开啊!”
她的双眼顽固的紧闭着,未有任何回应。
他起身坐在床沿,将她抱了起来。
“我知道你已经要醒来了,快!张开眼,让我看看你。”
她的头无力的垂在他结实的臂膀上,对他的殷殷呼唤不为所动。
亚杰尔几乎快崩溃了。
他有预感,她再不醒过来,就有可能一辈子沉睡下去。
“我不准!”他双手紧紧搅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泪水与她相和,“我不准你在我下定了决心,没有任何犹豫的时候离我而去。你不能用这种方法惩罚我之前对你的无情,你不能!”突然,他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在他尚未来得及判定之际,粗嘎的喉音传人了他的耳里。“亚……”
他迅速直起身来,在看到她努力张开的红肿眼瞳时,欣喜的泪水涌入了眼眶。
当海诺知道她脸颊上得永速带着一道疤痕的时候,她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没有任何强烈的反应。
而洁西卡则一直看着她的伤口,不停不停的掉着眼泪,好似她已为海诺哭了这一遭。颊上的疤,右手的不便活动,海诺都看得很淡。这份不在意,是因为她对未来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理论上,她不应该会在身上留下任何与这个时空有关联的东西,如今她受了伤,是否代表她一辈子都回不了二十三世纪了?!如果她回不去的话,以她现在的处境,相信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了。既然如此,她拘泥身上的缺陷又如何?大哭大叫又如何?
听说,她在昏迷期间一直在哭泣,没有人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当然明了,因为那是她所有的压抑。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之下,她连哭泣的隐密空间都是奢求。
她只是不太明了,为什么她的病床会是在亚杰尔的房间?就算是洁西卡的要求,但还有其他的客房,为什么他堂堂一个伯爵要将他的床让给一个小小的女侍呢?
她总是捉摸不着他的做事行径,太难猜了。就像他对她的态度一样变幻英测,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
她抬起眼,目光掠过光头医生头颅的上方,落在斜靠在窗边,默默看着在她床边,忙得手忙脚乱的一群人的亚杰尔。
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猛地一跳。
因为他温柔的目光,因为他嘴角微牵的宽怀笑薏。
她不在乎加诸在她身上的缺陷,她自信能坚强的挺过,但他充满暖意的目光却引发了她的泪腺,湿濡了睫毛,泪水随着眨动而滚落双颊。
为什么他要用这种目光看她?是因为她救了沽西卡吗?那如果事过境迁,他是否又会回复到原来那个严厉、不假辞色的伯爵?!
“怎么哭了?”洁西卡急急的问。她忘了自个儿颊上还挂着两行泪。
亚杰尔快步走过来,轻轻推开医生,“哪里痛?”
哪里痛?她已经分不清楚哪里痛了。她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尤其是心痛得紧。海诺摇摇头,别过脸,粉颈微垂。
“她伤口包扎好了吗?”亚杰尔转头问医生。
“伯爵大人,已经好了。”
“那你们先下去吧!”亚杰尔对众人命令。
“可是我想陪陪她。”洁西卡泪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眨动着。
“先给我时间,好吗?”
洁西卡看了特南一眼,再看亚杰尔,两人坚定的神情,令她只有迫于无奈的点头。众人离去,房内只剩下亚杰尔跟海诺两人。
海诺抬起头,眼泪已经收住。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他应该不会停止雇用她吧!虽然以她目前的情况所能做的事,可能比小小年纪的贝衣还少,但看在她是为了他家人而受伤的份上,他应该不会做这种打算的。亚杰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双眼定定的看着她。
“以你目前的情况,你已经不再适合服侍洁西卡了,城里的繁重工作更不用说了。所以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庸仆的身分了。”他笑眼看着她。
海诺瞠目结舌。她只是随便猜想一下,怎么就成真了?!如果她不待在城里,她能去哪里?她这个样子……不要说来历不明了,根本不会有人雇用她,她当真会饿死在外头的。
想起他之前对她动辄得咎的模样,也许她真的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得罪了他,而他也跟撒曼太太一样,将她视为眼中钉,趁此机会将她除之而后快。他是这种落井下石的人吗?海诺盯着他,观察着他的眼神。他维持着先前的温柔,比他亲手为她擦药的时候,比她在逃跑的月夜,他与她并肩而坐时的神情还要柔和,还更……多了一些什么。“那我要做什么?”
她不会错看他这份温柔的,她宁愿相信他另有安排。他一向爱惜着下人,不轻易做惩处,就算他真的为了她不明白的原因而讨厌着她,但在她舍身救了洁西卡之后,就算再恨,他也不会赶走她了。是的,他不会的!她提着心,屏气凝神的等着他的回答。
亚杰尔抓过她的右手,轻轻的将之阖在他两手之间。
“这是写出美丽文字的手,你就待在我身边,为我处理一些公事吧!”
泪雾在眼眶里荡漾,她因为惊喜而说不出话来。
“好不好?”他轻轻问着地。
他需要徵询她的同意吗?他可是堂堂一名伯爵啊!她点点头。
亚杰尔手轻触海诺脸上的药布,海诺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
这是一道很深的伤口,除非回到二十三世纪,否则不可能完全消除。她所带来的药顶多只能减少疤痕上的色素沉淀,让疤痕不致看起来那么的可怖。而在未来,她已跟美丽无缘。“是我来得太慢,才害你受到伤害。”每每想起,他就忍不住自责,“对不起!”在她的惊愕之下,他紧紧抱住了她。她吓了好大一跳,更让她惊异的是,他还吻了她。
他只是轻轻一碰,但海诺在惊吓退去之后,则是满脸的红潮。
还要再等她两年吗?他连两分钟都等不及了。
当她活生生的在他眼前转动着忧愁的眼,粉红的唇瓣相叠、张开,他怎么能只是这样看着而已?!他强烈的想碰触她,想用他的唇、他的手,他的全身感官去感受到她的生命气息,感觉她体温的热度,感觉她唇上的柔软与甜美。甚至于他想抱着她,让她真正成为他的女人,让她眼中的焦点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手放在她的腰后。两个人的距离好近、好近,彼此的呼吸缠绕纠结,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一股独特的、好闻的男人气息。
“我现在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爱上了你。”他的话听得海诺是瞠目结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你心理要有准备,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不准你多看一眼。”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她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而且他怎么可以擅自做了这么霸道的泱定,毫不考虑她本身的意见?更怪异的是,她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竟然没有不快,反而有一抹笑意爬上嘴角。
她可是一个有自我主张,有强烈女性尊严的大女人耶,怎么会在他面前变成一个小女人?!“伯爵大人……”
“你可以直呼我的名讳。”
不知是不是刚醒过来的关系,不然她的头脑怎么会紊乱到无法思考?!“你是说真的吗?你……爱我?”
好难以相信的事实,他前几天才警告她别忘了自己身分的卑微,今天他竟然告诉她,他爱她!是他的变化太快,还是她的感受性太差?“你要我说几次都可以。”他在她的耳旁低声的喃喃诉说:“我爱你。”她的耳畔一阵酥痒,脸蛋如天边晚霞泛着奇异的红色霞光。她害羞的垂眉敛眼,不敢与他对视。
她倏忽想起了他还有未婚妻。难道他想将她如洁西卡一样的安置,还是将她视为地下情人?她猝然抬起头看他。她是无法忍受的,无法忍受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无法忍受与其他女人分享他的感情,无法忍受背后老有一双愤怒的眼。
她不想做第二个洁西卡啊!“怎么了?”
“对不起,我……我并不喜欢你。”
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方法,这本不该是她涉足的世界。然而,当她拒绝了他,她却心如刀割,呼吸沉重。亚洁尔微变了脸色。
他被拒绝了心里当然不好受,尤其是像他这种一向在女人圈里无往不利的男子。而最重要的是,拒绝他的,是他打算抛弃一切换来的女子。他吸了一口气,笑道:“你会的。”
别再用这种斩钉截铁的口气论断她了。因为事实上,她也爱上了他。可是,他们两个之间并不是那么的单纯,他们的身分不是王子与公主,而是两个完全不同时代、不同身分的人啊!她双手紧紧交握,克制想冲进他的怀里,告诉他真心话的冲动,她努力的不让声音颤抖,平稳的说出话来。
“伯爵大人,您已经有未婚妻了,您不该让她伤心。”
“这是拒绝的原因?”他优雅的笑脸,像是不将这事放在眼里。
“也许在伯爵大人的想法里,我该感到万分的荣幸,因为……我不止在这里身分卑微,目前的我和其他人比起来,算是一无是处。我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说爱我,我都不会感到高兴。”
她无法漠视心底小小的声音,他……只是想玩玩而已。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残了手,破了相的来历不明的女子示爱?
亚洁尔在心里升腾着怒气。
她一如往常的骄傲,骄傲到对他的感情不屑一顾?!没关系!她再骄傲也只是现在,终有一天,他会让她眼中除了他以外,容不下其他人。亚杰尔站起身来,暗沉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海诺压抑想追随他离去身影的双眼,她垂下头来,紧盯着自己扭绞床被的白皙双手,滚烫的泪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