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辰看着那五十铁骑。问道:“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
乌云道:“中原不安定,怕公子路上出事。”
风离辰点头,忽而又问:“帖木儿怎么没来?”
乌云挠挠头:“小王爷会蒙北不久就又秘密来了中原。说是要去找他的叫什么姽婳的王妃!至今未回。也没法通知小王爷这事儿。”
风离辰神情精彩地瞥了沐晴雨一眼,沐晴雨正刚刚哄好自己怀里的萧之,看着风离辰瞥向自己的眼神,总觉得哪里有点淡淡的诡异。
乌云继续对风离辰道:“王还说了,希望公子能帮着找找,毕竟。如今的中原太乱了。”
风离辰回头,点头:“嗯,不过现在,我们最好先找辆马车。”
“马车?”
“嗯。”风离辰随便应了一声,走向沐晴雨。
沐晴雨抱着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的孩子,边看着乌云跟风离辰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看着乌云叫住朝自己走来的风离辰:“公子。你就这么走了啊?我们就别重逢,难道不能给个拥抱吗?”
风离辰冷眼,鄙视:“不能!”
乌云泪目,相送。
沐晴雨对自己的意淫扁了扁嘴:好恶心!
“把孩子给清儿,你跟我来。”风离辰指着沐晴雨。
“哦!”沐晴雨应了一声,跟上。
当稻田变成了荒野,哀草萋萋,生生不息。
风离辰和沐晴雨静静的看着阳光下似乎美好的一切,可是危机,就像这瘟疫的病毒,在肉眼看不到的世界里,无处不在。
风离辰知道沐晴雨有很多话想问他。
沐晴雨也知道,风离辰在给自己一个机会,虽然,他不想。
但是,有些问题,不能不问。
“天洛,还……活着?”沐晴雨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风离辰看着无尽的荒野,轻轻点了点头:“玉麒麟安排的听香水榭的人只差了一步,他们在轩辕天洛安排好你之后,救了他,可是他当时已经晕厥,等他醒来却已经找不到了你。”
沐晴雨微微点头,活着就好吧,至少自己心里的内疚会少一些,可是自己的负罪感却更重了。
人生无常,只是一步之差。
如果当时天洛没有以自己为诱饵引开追兵的追杀, 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和天洛分开,就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动,就会和他还有他们的孩子相守一生。
如果当初找到自己的是玉麒麟而不是媛儿,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易容毁声,产子被夺,含恨自杀。
也就不会和风离辰刑殿邂逅,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也就不会在这无垠荒野中,皓日骄阳下,娓娓倾诉,交心慰藉。
更不会有日后的山河永寂,生死相依,引世人嗟叹惋惜。
或许只能说,
一切都是天意。
沐晴雨久久的沉默着,风离辰忽然,转身,轻轻拥住她,却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唇。
辗转流离,温柔缱绻。
沐晴雨迷离茫然地被他松开,许久才回过神来,有些嗔怒地盯着他:“你做什么?!”
风离辰的脸理她一寸,额头顶着额头。紧紧地盯着她:“我不喜欢你想别的男人!”
霸道得有些可爱,沐晴雨一羞一乐:“你吃醋了?”
风离辰一怔,松开她,继续保持一尺距离,看荒野:“没有。”
沐晴雨心里甜丝丝地笑着:“那你脸红什么?!”
风离辰恼羞:“哪有!”
沐晴雨若无其事地调戏:“还说没有,你看你看,耳朵也红了!”
风离辰怒视她:“没有!”
“嘁,还逞强。就是红了嘛,不信你去问清儿,不是色盲的都看得出来吧!”
风离辰愤愤地甩袖离去,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沐晴雨忍俊不禁,终于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风离辰。”
沐晴雨轻轻地唤了一声。
风离辰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你能忘了暮听雪和若水姐姐吗?”
风离辰没有回答。
沐晴雨淡淡一笑道:“我们这一辈子,注定要辜负很多人。背负一生罪孽,那些曾经的珍贵,给我一点空间珍藏吧。那是感激和感恩。如果。你忘了为你付出生命的若水姐姐我才会看不起你。天洛也是一样。他用自己的命,救了我一次。”
风离辰的一袭白衣静静伫立片刻,终于无话离去。
沐晴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不曾看到那个男子勾起的唇角。
沐晴雨,我发现,我爱你。
***
为了寻找一辆马车。或者是马车类似物,我们必须进城!
在该问题达成一致协议之后,沐晴雨和风离辰同乘一骑,抱着萧之开始了进城的计划。
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不,这里的现实已经不能用骨干来形容。
用什么词来形容呢?或许就是之儿呼天抢地的哭声!
这里。是人间地狱!
瘟疫已经如此的可怕!
打量的尸体被大火焚烧,到处都是焦肉的味道!
饥饿,加上缺少医药让云贵变成了白骨之乡。
沐晴雨捂着怀里孩子的眼睛,看着风离辰:“听香水榭呢?你的人在做什么?!”
风离辰看着沐晴雨:“刚刚你也听见殷醉月的话了,尹枫所有肃清江湖的举动,打的都是听香水榭的旗号,如今的听香水榭已经被江湖孤立,如果任其发展下去,灭了听香水榭的,就是整个江湖!除了我亲自培养的一帮只听我号令的暗人,沐晴雨,我们已经孤立无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离辰这一行人太扎眼,当她们刚刚靠近贵州城一里地的时候,知府竟然已经驾马飞奔而来。
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云贵洪灾瘟疫横行,朕寝食难安,特命静安王爷携听香水榭云贵赈灾,限令一月内稳住云贵瘟疫局势,钦此!”
风离辰静静的握着那一方圣旨,对沐晴雨一笑:“你看看,现在想不管都不行了。”
沐晴雨却笑不出来。
尹枫这一纸圣旨将这重担压在了风离辰身上,况且,哪里有皇上让人去赈灾,却不给一分粮草的?!这本来就是刁难!
一月之限,给了他日后发难的机会。
而最可怕的是,这一纸圣旨向天下公布了风离辰和听香水榭的关系。江湖最忌讳和朝廷有关联,原本这一点做的最好的听香水榭的主子竟然是个王爷,这一点,怕也是断绝了听香水榭日后在江湖发展的出路。
可谓一箭三雕,狠毒至极!
贵州知府一身官袍已经污秽不堪,满脸都是疲惫的神色,看着风离辰,仿佛终于看到了希望:“王爷,如今云贵的局势您也看到了,下官无能粮草虽足,可是医药已然告罄,王爷我们如今该在么办啊?”
风离辰轻描淡写的四周环顾了一圈,瞥了那个诚诚恳恳的知府一眼,终于出声:“两桶艾草水,还有一辆马车。”
知府目瞪口呆,这个王爷不是看见这里的情况就想拿辆马车消消毒,直接就跑了吧?!
唉,这个知府真聪明,于是,风离辰把他找来的马车消消毒,带着沐晴雨和萧之……
跑了!
………………………………………………………………………………………………
(风离辰静静的俯视这地上那个重伤的人:殷醉月,你记住,天下间还没有人配让我任其驱驰。
某沐星星眼:明明有我嘛!
辰:……)
第五十八章 医圣的条件
马车在一片荒野中逃窜,一日,两日,沐晴雨一开始还以为风离辰是有什么打算,但是当经过三天狂奔,他们已经几乎出了云贵地区,风离辰还在静静看书的时候,沐晴雨终于忍不住了。
“风离辰,你不是吧!”
某男悠哉看书:“我说过,天下间还没有人配让我任其驱驰。”
“难道我们就见死不救吗?”
风离辰放下书,平静地看着沐晴雨:“沐晴雨,你不觉得可怕吗?那是一个地狱,即便你可以拯救人间,但是你拯救不了地狱。”
沐晴雨与他对视:“那这么逃了是什么意思?!”
风离辰淡淡道:“之儿不能留在那里!”
“那尹枫的圣旨呢?你一点都不顾及?”
风离辰淡淡一笑:“他欺人太甚,我何必损己利他?我没有必要妥协。现在向他宣战好了,省我一批粮草和医资。”
沐晴雨怒:“难道在你眼里,那些百姓的性命真的只如草芥?!难道,你真的如此冷血无情?”
风离辰漠然地看着她:“沐晴雨,若不是因为你,松原和整个云贵赈灾的粮草都不会有。”
沐晴雨心如寒冰地冷笑:“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风离辰,银面公子!好,你是想让我再跪下来求你吗?”
风离辰的面色冷若玄冰。
清儿知道大事不好,马上抱着萧之清场,以免殃及无辜。只可惜这是唯一一辆马车,外面晒死人,这小祖宗怎么受得了。
不得不留在这里,清儿看着怒目相对的两只,只能硬着头皮帮忙劝劝架,清儿干笑两声:“呵呵,内个。小姐说笑了,如果求公子的那个人不是您,这么荒谬的事情,即便是她跪断了腿,磕破了头公子也是不会应的!”
两人还是斗鸡一样的瞪着。完全无视清儿。
清儿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呵呵,内个,还有啊,小姐,公子从不轻易答应人什么的。而一旦答应了。粉身碎骨也会去完成的,这件事情不容易,您要耐心一点。怎么能疑心公子呢?”
沐晴雨的眸光,渐渐软了下来:“那!那你为什么不说不解释呢?!”
风离辰懒得看她,低头看书。
清儿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给个解释。看着沐晴雨对无语的风离辰,火气又有回升的趋势,急忙道:“呵呵,内个,小姐,您可知道,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说话,总让人想入非非,另一种人说话,让人非得想想。咱们公子吧,完美地把这两种人给结合了,公子的话啊,您现在脑子里转三个弯再接下句……”
风离辰冷冷地瞥了清儿一眼:“你话太多了!”
清儿立马噤声,低头,看萧之。
沐晴雨恼着恼着,气渐渐消了。
“喂,你想怎么做?我们要去哪?”
无视,看书。
沐晴雨又自己恼了一阵,心虚:“生气了?”
无视,看书。
“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的。别生气了。”
看完一页,翻书:“闭嘴,吵得人头疼!”
沐晴雨咬唇:“怎么了嘛?难道都怨我吗?你做点什么事情总是一句话不说,你以为大家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你个大男人,气量这么小,一点小事就生气!”
清儿扶额,果断地抱着萧之跳车而逃!
风离辰冷冷看她:“我一般不会生气,只是偶尔动怒,不过惹我动怒的人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想试试?”
沐晴雨看着他的眼神,轻轻咽了口唾沫,朝他举起了双手。
风离辰不解皱眉:“干嘛?”
沐晴雨讨好一笑:“头还疼么?我给你柔柔。”
“……”
***
安庆城虽说只是一个小城,但因它位接云南、贵州,毗邻河南河北,更兼此地为早期开放的运河口岸,物阜通流,各种势力盘根交错。其繁华隐隐辐射着周围几个省,并与前朝皇城南京遥相呼应,被同时誉为“江南双明珠”。
云贵虽然水患瘟疫严重,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安庆的繁华!
终于回到人间,所以风离辰打算容许之儿在这里玩两天,然后再由乌云等护送,先行回蒙北。
领着萧之逛着繁华的街市,风离辰依旧没有一丝动静,而沐晴雨一问,风离辰就是衣服嫌弃她没耐心没修养的样子,让人着实窝火。
风离辰看着在街上玩得开心,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些日子伤痛的萧之,对沐晴雨淡笑着道:“死生人肉白骨,枯荣百代容家。”
沐晴雨知道这人终于松口了,急忙兴致勃勃地听着。
风离辰一笑:“在安庆城,你可以不知道知府是谁,但你不可能不知道百代医圣容枯。
一手掌握南方八省百分之八十的药园医铺,整个云贵的奇珍异草最终大都落入他囊中。因为医者,他救过无数人,或者以万金标价,一人不救,或者,只为一个人情,要三个要求,或者让人去帮忙偷个什么东西,杀个什么人。”
沐晴雨点头:“嗯,这种老头一般都和天机老人一样,有怪异的癖好。”
风离辰撇了她一眼:“谁跟你说他是老头?”
就在此时,清儿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手里握了一封信:“公子,公子,容公子的邀请函终于来了。”
***
阳光寂寂,透过密林,漏下满地碎金。
朴素的药香小院内,咱们一向追求精致典雅的风离辰,却在和一个俊秀似乎不输给他的男子下棋。
那人青衣漫卷,身影单薄,长发轻披,面色苍白如雪,眼眸凝利似漆星。孤独中带着忧悒,温雅中带着疏离。
“风贤弟,我推掉了两个价值万金的病人,只为你这一个不可不见,如今素素赶回来与你见了,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不太高兴啊?”
风离辰捻子,冷淡道:“还不是为了它。”
看着风离辰丢的那一卷圣旨,容枯垂眉,他的眉梢本就有点低,以致他看上去总是像在沉思。
沉默一会儿,却吐出截然无关的话:“容家子嗣凋零,父亲去世之后,只剩一个年仅十三四岁的容枯,外族入侵,家道中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本是在街头买药为生的落魄大夫,当年在安庆长街被地头蛇说是卖假药,遭人欺压时,万万想不到会有今天这般风光。这一切,多亏了风贤弟。”
那一日,他在长街卖一些从山里挖来的廉价的草药,却因无钱上缴保护费从而得罪了一个地头蛇。被那帮地痞无赖暴打一通,正倒在地上无助吐血之时,一个还可以称之为孩子的十三四岁的少年,将身上所有财物全部抛掷在他面前,对他漫声道:“好男儿有此才华志气,何苦折辱于宵小之手?何不以此做拼搏奋斗之本钱,把属于你的东西,取回来!”
那一日,满天灿烂的阳光犹如他白衣耀眼。那一日,容枯的一生就此改变。
风离辰落下棋子,洒然微笑:“那是容神医自身之功,在下不过偶然路过巧极赠金。”
容枯却一口咬定:“没有风贤弟当时的闲极赠金,容某人永远是长街上卖假药的小人物,哪里会有今天!”
风离辰但笑不语。
“前些日子,见听香水榭的人各地调派粮草药物,赈济松原及整个云贵灾区,实在震惊莫名。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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