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采衣抬起眼睫,惊讶得说不出话。她不是他追泡不得的小助理?连小智都这么说的啊。
“连我妈都不知道,我爸在过世前才交代我和我哥去找到她的。”
“那……”
“我妈并不知道她在我公司。”
老天……
“我爸和我妈一直都很恩爱,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爸会做出背叛我妈的事,所以我和我哥决定不让我妈知道。”
“那以皓菲的年龄来算,表示……”骆爸爸外遇多年?
“皓菲并没有享受到与我们相同的教育,她的母亲在她七岁时过世,之后她由她舅舅抚养,就与我爸失去联络了。”
“所以……”
“所以才要你多忍耐,我必须教会她一项可以养活自己的能力。”他拉起薄被盖在她的身上,怕裸着身的她着凉。
她分一半被子给他,依偎在他的怀里。
“但是,骆子……”这不是正确的弥补方式。
他躺平身子,看见月亮自乌云后头探出头来,为幽暗的卧室带来一丝光线,他的猫爬上了他的身体。
“皓菲一点都不适合当上班族,你弄个花店、弄个咖啡馆都可以让她养活她自己,但她在正常公司上班只会搞死大家,不,至少搞死我。”她的委屈还是很难平复。
“你说的……都试过了。”他的柔软小猫又回到他的怀里,他喜欢看她这样动来动去。
养采衣瞪大眼,“她都搞砸了?”
“那阶段是我哥负责,据我所知,她不只搞砸了我哥为她开的任何你想得到的店,她连我哥和恬瑄的婚事也搞砸了。”
啊!
养采衣跳起来,“恬瑄误会她和你哥……”
“像你一样。”他捏捏她刚刚哭红的鼻子。
“我……”等等,先别说她。“恬瑄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误会了?”
“这应该不是重点,女人,重点是我哥在婚礼当天没出现。”老天,还好采衣早一步悔婚,那种婚礼当天搞失踪的混乱情形,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回忆的事。
“是因为皓菲?”
“好像不是。”
“你怎么可以一下说是,一下说不是?!你刚刚说皓菲把你哥的婚事搞砸了。”
骆炎誉叹口气,他刚刚被野猫抓,好不容易野猫变回女人,他为何要在这种伤痕累累的情况下分析他老哥的情史?
“我要知道,你快说。”
这是刚刚发狠撒泼的女人?她收回猫爪,变回女人后,依旧“意志坚强”。
“女人,我现在除了想做一件事之外,其他的事都提不起我的精神。”他隔着被子老实不客气的握弄她两颗小巧尖挺的柔软。
她脸蛋泛红,黏回他身上,叹口气,喃喃自语,“我能体会恬瑄当时一定很不好受。”
他没心情再听见他那个无缘的大嫂或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名字,翻转身子将她压制他身下,撑在她身子旁边的手臂上几道伤痕还在冒着丝丝鲜血。
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泼辣,养采衣不敢碰他的伤口,面露愧疚。
“痛吗?”
“野猫。”他捏捏她又泛红的鼻子。
她亲吻他强壮的手臂,他热烈地压下身子,将两人之间的薄被抽开,碰撞的肌肤像磁铁般自动寻到属于自己密合的位置。
他呼出热热的气息,让她细嫩的长腿缠上他的劲腰。
亲密贴合的索求部位透着湿濡滑黏,彼此了解的密码。
他的猫准备好了。
他往前一推,接受她的迎合与娇唤。
突来的紧窒感让她嘤咛一声,他吻上她的唇瓣,抚平她微皱的柳眉,再深入地进入她。
月光隐入云层里。
他看不清楚她柔亮的肌肤,却能感受到她轻微的颤动,细腰撑起的碰触曲线,让他逐渐失控。
他怎么会让她在他的屋子里几个月而没碰她?
含住她的耳垂,他低声诉说:“我们今天无法慢慢来。”
她失焦的双眸还没看清楚男人的线条,他已经在她身体里放肆的冲刺,一次又一次,不管她修长的腿如何夹住他精壮的腰,他都不再忍耐,吐出灼热的气息。
随着急促的喘息,她像抓住浮木般攀着他肌里分明的臂膀,细水全擦在他也一样汗湿的手臂上。
热。
他的汗滴在她的唇边,她涣散的意识觉到淡淡的咸味。
她就要溺毙在蓝透了的汪洋里吧……
直到他全身湿汗的趴黏在她身上,她露出淡淡浅浅的笑。
他陪着她一起溺水。
最后,她侧攀着他,任由他闭着眼一再探索、抚触她的身体曲线,一圈又一圈。
“我们结婚吧,采衣。”
养采衣傻了几秒,“为……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他的床伴无数,月月可以“推陈出新”,为何要娶她?这……
他适合固定的婚姻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可是……”他顿了几秒,几乎睡着。
“可是什么?”
这应该是重点吧?是吧?!是吧?
骆炎誉不堪她的骚扰,勉为其难的含糊开口,“可是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在昏睡过去之前,她听见男人对她这么说。
第九章
密室会谈再度召开,与会成员依旧是骆妈妈、尹恬瑄、养采衣及骆炎誉,骆炎誉一样一言不发的杵在客厅一角,那站立的姿态让在座的三个女人都清楚的了解,他正在万分的不爽之中。
像极了阳台上那株仙人掌。
养采衣没有看他,只是对着骆妈妈再次解释,“骆妈妈,我还是要回我自己的家。”
“那你和炎誉先订婚,你觉得呢?”
“不。”养采衣头摇得有如波浪鼓,怕极了订婚这个步骤。
“你不订婚,是要怎么结婚?!”仙人掌朝养采衣射出一根根利刺。
妈的,这女人连和他订婚都不肯!她至少还愿意和那个陈哲男订婚!
“我都还没当面跟我妈他们说我解除婚约了,现在马上回去告诉他们我又要订婚,这……”养采衣娇声抱怨。
“你在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到!”
这个任性跋扈的野人!
眼前一个是他母亲、一个可能是他未来的大嫂、一个是他未来的老婆,他根本不想花心思掩饰没礼貌的一面。
骆妈妈眼角带笑,偷偷拍了拍养采衣的小手,悄声说道:“你多担待一点,我这个当妈的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啊,有,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骆妈妈与尹恬瑄坛肩膀颤动着,养采衣则是白眼一翻,拿这株带刺的植物没辙。
从他说要结婚以来,他就像个独霸玩具的番人,她说她不再到阳硕上班,他说可以,算是唯一一次宠她的退让,但她说要回自己的房子,面对几个月前逃避到现在的混乱场面,他就反对到底。
“是你要我学会去面对我不愿意的事。”养采衣将他说过的话回敬他。
“我说的不是要你去和陈哲男见面这件事!”
“我若说该去面对他,那也没错,至少我该跟他父母说明白。”
“要说等我们结完婚再说。”
对话结束,他就这样霸住她,只差没直接将她绑了去拜访她的父母,直到养采衣不得不向尹恬瑄及骆妈妈求援。
她要回去解决事情,而他非常不适合加入,他的加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她希望骆妈妈和尹恬瑄可以劝他让步。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神一直不安宁,虽然爱情的甜美让她享受到有史以来最快乐的生活,可是她知道,她还是要将事情好好对双方家长都解释清楚,她没有办法背负这些人的不谅解,然后自顾自地开始新生活。
尤其现在的状况,所有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是因为骆炎誉才悔婚,他不该承受这种莫须有的罪状。
加上最近云婷打电话给她,透露她阿姨仍然不谅解她。
那毕竟是很疼她的一个长辈,她欠他们一个解释。
可是骆子一点也不明白她的不安宁。
糟的是,她放在玄关柜子上的手机正好响起,是那支旧手机,他知道,她也知道,从那天开始她又用原来的旧手机,从前的朋友陆续打电话给她,每天她都有接不完的电话,加深她回去的决心。
他为此已经不高兴很多次了。
骆炎誉的脸色更加铁青,砰地一声打开落地窗,独自跨到阳台上。
骆妈妈摇摇头,跟着来到阳台,试着安抚儿子的脾气。
养采衣委屈的咬咬唇,走过去接电话,是于云婷。
“云婷。”
“采衣……”电话里传来于云婷慌乱的哭声。
“怎么了?”
“采衣,我表哥他……他……”
“哲男怎么了?”
“他出车祸了!脑部受伤,有生命危险,现在送进手术室了,采衣。”
养采衣一阵晕眩,一时难以消化这个讯息。
不,她只是悔婚,她只是希望大家都可以得到幸福,这……
老天爷不会这样对待她……
“采衣,你有没有听见?”
慌乱中,养采衣问清楚了医院名称,脸色苍白地挂断电话,腿软地趴在玄关柜子上频频深呼吸。
“采衣?”尹恬瑄发现不对劲,靠近养采衣,看见她一脸青绿,吓了一大跳。“采衣,怎么回事?炎誉!”
“不,恬瑄,别叫他。”养采衣深吸几口气,阻止尹恬瑄,“别让他知道……别让他知道!”
“别让炎誉知道什么?”
养采衣拚命摇头,抓起手机及钱包,皱眉的看了阳台上的男人一眼,然后穿上鞋冲出大门。
“采衣……”
尹恬瑄埴没能拉住她,来不及穿上鞋便追了出去,但是养采衣舍电梯,直往楼梯间跑,光着脚的尹恬瑄只好急呼呼地跑回客厅,冲向阳台。
“炎誉!采衣不知道怎么了,接了电话就冲出去了。”
骆炎誉一脸铁青,狠狠咒骂一声,旋即冲出家门,在等电梯的同时,一脚用力踢向电梯门。
着急的追赶出来的骆妈妈及尹恬瑄也心急如焚。
“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机!手机!快拨采衣的手机。”
两个女人为了怕通讯不良不敢进电梯,一脸凶蛮的骆炎誉想都没想便走进电梯。
这女人,就是有搞疯他的本事!
当电梯门在一楼打开,他迅速冲出大楼,马路上车子来来往往,却不见养采衣的身影。
“Shit!”他槌墙喘息,想得到的三字经统统骂出口。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
尹恬瑄扶着骆妈妈追出来,看他一脸沮丧的独自站在那儿,也快急昏了。
“没追到?!”
他问都不用问,她一定没接手机。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骆炎誉恶狠狠的询问尹恬瑄。
尹恬瑄一阵头皮发麻,“我也不知道,采衣她……”她说别让你知道……尹恬瑄没胆照实说,只能含糊其词,“她好像接到一通很严重的电话……”
“只要是那群人打来的就没好事!”他岂会没发现最近采衣接了他们打来的电话后的改变。
尹恬瑄被骆炎誉的大声怒吼吓得心脏几乎暂时停止跳动。
逃婚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年炎康也是这样痛苦吗?他情愿这样痛苦也要逃离她?
她看看焦急的男人,一脸愁容的骆妈妈,好似当年炎康逃婚时的翻版。
若说逃婚者人恒逃婚之,那报应也该报在炎康身上啊,为何会要炎誉来承担?
骆炎誉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屋子里,留下站在街旁的母亲与尹恬瑄。
骆妈妈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恬瑄啊,我可禁不起这种精神折腾,我那小媳妇本来好端端的会说会笑,突然就跑了!过去是我大儿子抛下你逃婚,怎么现在是我小媳妇抛下我的小儿子逃婚啊?这太不公平了。”
是啊,这不公平,可是,爱情的发生又岂能用公平来划分!
“妈,你放心,采衣会回来的,她应该只是像今天告诉我们的一样,她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也许刚刚只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她不想让我们担心罢了。”
“那我上去看看炎誉。”
尹恬瑄拉住骆妈妈,“妈,我们走吧,让炎誉一个人静静。”
天下父母心,骆妈妈的担心全写在脸上,“唉,炎誉就是脾气坏,像他哥哥就好了,唉,不对、不对,他哥是闷不吭声气死人,唉,我是怎么教的,两个孩子都这样!”
尹恬瑄沉默不语。炎康是闷不吭声气死人没错,但他不说话的模样要比炎誉发起脾气来更让人背脊发麻,果然天下父母都不甚了解自己成长后的孩子。
这时,尹恬瑄包包里的手机响了。
“又是手机!”她低声咒骂。
一同慢慢走出巷道的骆妈妈听见了,“怎么不接啊?恬瑄,是不是你的手机响了?会不会是采衣打来的?”
尹恬瑄摇摇头,“不是采衣。”
骆妈妈很跟得上时代,“你们年轻人耳力好,记忆也好,用铃声就可以分辨是谁打来的,我可不行了,怎么?讨厌的人打来的?”
“嗯。”尹恬瑄一张俏脸泛起淡淡的晕红。
“这么讨厌啊?”骆妈妈睇了她一眼,大概猜出是谁打来的电话。
对。尹恬瑄不说话,只是猛点头。
从没像此刻这么讨厌过。
那是那个逃婚男人专属的铃声。
养采衣奔进医院,来到手术室外。
手术室外聚集了所有她原本打算一一见面的陈哲男的亲朋好友,大家面色凝重的看着手术室上头的显示灯,陈妈妈红透了的双眼看似随时会再飙出泪水,于云婷最先发现她,立刻扑上前抱住她。
“采衣……”
所有的人全看向她。
陈妈妈哇的一声冲过来,朝养采衣就是一阵猛打,“你还来做什么?你还来做什么?!”
“阿姨!”于云婷将养采衣拉到身后,挡在陈妈妈和养采衣之间。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陈爸爸靠过来,拉住泪流满面的老婆。
“你教我怎么冷静?!她说不见就不见!你看看我们哲男,天天工作,天天憔悴下去,我看他都快生病了,没想到就……呜……就出事!一切就是她!要订婚的人是她,不见人影的也是她!我们哲男瞎了眼才会爱上这女人,结果把自己弄到出车祸!呜……你看看我儿子现在……呜……”陈妈妈手指着养采衣,破口大骂。
养采衣杵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