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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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暮成雪-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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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道丝带方自一转,蓝袍老人掌中铁锤便已突然顿住,他身形也立刻闪电般退后了一丈。
  傅君彦呆了一呆,只听蓝袍老人大笑道:“老不死,你这次终于也上了老夫的当了。”
  黄衫人苦笑一声,道:“你与我斗了多次,总算也学会一些花招,早知如此,我才不会出手救你,倒看你该如何下台?”
  蓝袍老人哈哈笑道:“老夫一生一世,从来也未曾糊涂得想转自杀的念头,只是被你占了先机,一时之间,偏又想不出解救之招,只得骗你一骗,这次总算两不吃亏,你我重新来过。”
  傅君彦暗笑忖道:“原来他也是会骗人的。”
  心念一转,风声已起。
  傅君彦只觉眼前一花,蓝袍老人脚步一滑,掌中铁锤,闪电般锤了出去,直击黄衫人左胸。
  黄衫人身形转处,手掌轻轻一抖,那条轻柔的丝带,竟被抖得笔直,宛如一条七尺齐眉长棍,尾端不住颤动间,斜斜点向蓝袍老人“肩井”“锁喉”“四白”“腮根”等七处大穴。
  蓝袍老人轻叱一声,铁锤乱雨般撒出,风声呼啸间,一瞬间也还了七招,连点黄衫人七处大穴。
  这两件都绝非点穴兵刃,但他两人却用来点穴,傅君彦看在眼里,心中已不禁大是惊异。
  但数十招过去之后,他心中的惊异,却又加了几分。
  他一心只当这蓝袍老人,掌中铁锤用的必然是横扫、下击,以及崩、撞、开、劈、砍,这一类威猛霸道的招式。
  哪知道百斤铁锤,到了蓝袍老人手中,竟如拈草芥一般,点、剁、削、刺,用的竟是剑招,招式虽然仍是大开大阖,正气堂堂,但却又迅快轻急,变化如意,当真是有剑法之长,却无剑之短。
  傅君彦心头暗骇,忖道:“他以铁锤使出剑法,招式尚有如此迅快灵急。若换了三尺青锋来施这一路招式,岂非有如狂风暴雨?”当下凝神而观,他拳法已然通晓,学起了这趟剑招,自是事半功倍。 

  ☆、第五十五回 兄弟相见

  傅君彦慢慢地将包扎在离别钩外的破布一条条解开,解得非常慢,非常小心,就好像一个温柔多情的新郎在解他害羞的新娘的嫁衣一样。
  因为他要利用这段肘间使自己的心情平静。
  他已看见过蓝袍老人出手,那一剑确实已无愧于“神锤”二字。
  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击败这把神锤,可是现在他一定要胜。
  因为他不能死,决不能死。
  最后一条破布被解开时,傅君彦已出手,用一种非常怪异的手法,从一个让人料想不到的地方反钩出去,忽然间又改变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江湖中很少有人看见过这种手法,看见过这种手法的人大多数都已和人间离别了。
  蓝袍老人的古锤却定如泰山。
  他好像早已知道傅君彦这种手法的变化,也知道这种变化之诡异复杂决不是任何人能想像得到的,也绝非任何人所能招架抵挡。
  所以他以静制动,以定制变,以不变应万变。
  但是他忘记了一点。
  傅肖何纵横江湖,目空天下,从未想到要用自己的命去拼别人的命。
  他根本没有必要去拼命。
  傅君彦却不同。
  傅君彦会拼命,随时都准备拼命。
  他已经发现自己随便怎么“变”都无法胜过蓝袍老人的“不变”。
  ——有时“不变”就是“变”,比“变”更变得玄妙。
  傅君彦忽然也不变了。
  他的钩忽然用一种丝毫不怪异的手法,从一个任何人都能想得到的部分刺了出去。
  他的钩刺出去时,他的身子也扑了过去。
  他在拼命。
  就算他的钩一击不中,可是他还有一条命,还可以拼一拼。
  他不想死。
  可是到了不拼命也一样要死的时候,他也只有去拼了。
  这种手法决不能算是什么高明的手法,在离别钩繁复奥妙奇诡的变化中,决没有这种变化。
  就因为没有这种变化,所以才让人想不到,尤其是蓝袍老人更想不到。
  他对离别钩的变化太熟悉了,对每一种变化他都太熟悉了。
  在某种情况下,对某一件事太熟悉也许还不如完全不熟悉的好。
  ——对人也是一样,所以出卖你的往往是你最熟悉的朋友,因为你想不到他会出卖你,想不到他会忽然有那种变化。
  现在正是这种情况。
  傅君彦这一招虽勇猛,其中却有破绽,蓝袍老人如果即时出手,他的锤无疑比傅君彦快得多,很可能先一步就将傅君彦打死。
  但是身经百战的蓝袍老人这一次却好像有点乱了,竟没有出手反击,却以“旱地拔葱”的身法,硬生生将自己的身子凌空拔起。
  这是轻功中最难练的一种身法,这种身法全凭一口气。
  他本来完全没有跃起的准备,所以这一口气提上来时就难免慢了一点,虽然相差最多也只不过在一刹那间,这一刹那却已是致命的一刹那。
  他可以感觉到冰冷的钩锋已钩住了他的腿。
  他知道他的腿已将与他的身子离别了,永远离别。
  鲜血飞溅,血光封住了傅君彦的眼。
  等他再睁开眼时,蓝袍老人已倒在树下,惨白的脸上已全无血色,一条腿已齐膝而断。
  纵横江湖的一代锤客,竟落得如此下场。
  “你这样何不杀了他,这样对一个锤客来说,这样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黄衫人忍不住叹息一句道。
  “走吧,大哥。”傅君彦眼皮抬也不抬,“哥,你老是带人皮面具干嘛?你原本的模样可以说的上比我们三大公子还要风姿卓雅不少呢。”
  “你这小子,离家多时,你还知道我这个大哥啊。”傅肖何笑骂道。说着,从脸上撕下一层人皮面具。
  傅肖何温文尔雅,带点男子的气息,身上带着一点香味,颇有几分荷香的味道。身上着着黄绿色的衣裳。淡雅而不失男子该有的阴柔。
  傅君彦一挑眉:“你说呢?”
  “你这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傅肖何一直关心的就是弟弟的终身大事。这小子胡闹了这么多年,该成家立业了吧。
  “我啊?谁说没有的,我就看中一个。”傅君彦嘴角飞扬。
  “谁?”傅肖何问道。
  “暮成雪。”傅君彦回道。

  ☆、第五十六回 皇宫偶遇

  百里风云一个响指,一辆马车就咕噜噜的出现在了眼前,这办事效率!不错嘛。
  百里风云有礼貌的对暮成雪说道:“请吧,姑娘。”暮成雪会意,请点点头,便提着衣裙坐了上去。由于只有一辆马车,百里风云不得已和暮成雪同坐一辆,但是二人相隔有些距离,也算懂规矩。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晶莹的汉白玉,倒影着灼热的太阳与滴滴答答的车轮。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觉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但外面的人又仿佛能看到里面的女子笑脸盈盈。乃观绿野的一片繁华,好似“春草初生驰上苑,秋风欲动戏杨”。
  暮成雪不竟有些困意袭来,在马车里小憩了起来,当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忽觉得有人在摇自己的肩膀,“姑娘,快醒醒,已经到了哦。”听到是百里公子的声音,暮成雪才用手揉了揉眼睛,睁开朦胧的双眼。
  刚一用手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哇!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难怪人人都想进宫,可她们哪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啊。等下,暮成雪这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带自己来皇宫呢?难不成他是皇族中人?
  百里风云刚巧和暮成雪面对面,四目相对时,百里风云读懂她的意思,含笑说道:“你一定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带你来皇宫的吧?”
  暮成雪默不作声,当是默然了。
  “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你便会知晓了。”二人重新进了马车,马车从玄武门进入,这偌大的皇宫,暮成雪突然感觉这个地方她应该曾经呆在这里过,但她的记忆中却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现在离开皇宫的时辰尚早,在宫女的带领下,暮成雪往着御花园走去,百里风云他有事,说找人有事,叫她在这里少坐片刻。
  铺铺展展,烂烂漫漫地绽放着,千枝万朵在献媚,密密丛丛在舞蹈,在风中泼泼辣辣的摇曳着,浓浓烈烈的张扬着许多暮成雪不知道的花儿。有几只漂亮的蝴蝶在空中自由的飞舞着。静静地走着,看着那蝴蝶飞来舞去,暮成雪不由自主走向那只蓝白相间的蝴蝶,那只蝴蝶逗留在一朵刚刚开放的花儿上,好像一动不动的在思考着什么。
  暮成雪走到它跟前,一种强烈的力量涌上她的心头,她控制不住自己了,伸出双手想把它捉住,可是令暮成雪难忘的一幕发生了,就当她的手指刚刚碰到那只她叫不出名的蝴蝶时,它鼓动了一下双翅,缓缓地飞走了。
  “暮姑娘真是好兴致,几个月未见,在下都快认不出暮姑娘了。”蓝衣翩翩的一个美少年呈现在暮成雪面前,那眉,那眼,那唇,那白皙娇嫩的肌肤美得让她这个女子都羞愧的无地自容!
  刚吐完话语的唇角噙着一丝趣儿味,剪水目中笑意浓浓,似一缕飘动的春风般诱人暇思。
  暮成雪微红着脸颊,想了半响才回想起在杜城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人,惊讶出口:“你是玉恒公子吧?许久未见,成雪都要认不出来了。咦,玉恒公子怎会在御花园?”
  “哦,是这样的,在下有些事正好要与百里公子商量,刚巧当今圣上找我有事,我便进宫了,百里公子也是如此。”洐玉恒说了个通透,可是不解的是,带她进宫干嘛?

  ☆、第五十七回 犹如再见

  二人说话间正觉得无趣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琴传声,细细听来还有琵琶的声音,这皇宫不知是谁在弹琴?
  “我们过去看看。”暮成雪不经意间就用了我们一词,而洐玉恒却会错了意,温和回到:“你就叫我恒吧,我叫你雪儿可好?”
  “随意吧。”暮成雪浅浅的一笑道。
  御花园中,女子抱着琵琶,站在亭中,大理石雕成的牡丹在品上栩栩生辉,突然她迈出一步,紫色的绣花罗裙跟着飘浮,纤细的仿佛折就断的手指在那钢线上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身体只是轻轻一转,透明的缎带也跟着舞动,交织,旋转,纷飞,如果不是她那泛着水气是双懵,会完全让人被她蛊惑,那么连时间都将会停止。
  不止是弹琵琶的,还有一个男子在弹琴。
  在皇宫落雨亭中,一阵优雅的琴声飘飘欲出,远处只见一男子,一拢红衣,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形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只是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一曲完毕,聂枫睁开了慵懒的双目,只听见远处一人的拍手声飘来,“四弟的琴艺真是越发造诣了。四弟啊,母后说也该为你选妃了。听说文将军的林姑娘端庄贤淑,温婉可人呢,要不你考虑考虑?”说话的男子正是大天朝的皇上聂浩然,此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的威震天下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皇兄还是少管五弟了,说起选妃,皇兄才该是选个女子做皇后才是。”听到这,聂浩然的笑意凝在了脸上,邪媚的脸上不觉得冷斥一声,选妃是吗?都知道做皇上只能以江山社稷为重,可朕这么多嫔妃,却没有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罢了罢了。
  聂枫狭长又妖娆的双目微微颤着,思绪一下把他带回了十年前,那时候他还只是四皇子,并不是现在的容王,自己的母妃也没那么受父皇宠爱,自小自己就学习四书五经,书法绘画、科技知识、行围骑射,以及如何处理政事等方方面面,教的师傅们教育自己和众兄弟们们成为治国治民、通晓古今、能骑善射的文武全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有出息。
  尤记得那日,好不容易溜出宫,那时冬月,天气特别冷,出宫与皇兄游玩,却遇到了狼群攻击一个瘦小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在白雪的覆盖下看起来虚弱无比,满是伤痕,后来把她救到了客栈,正想问她叫什么名字,不料却是个傻瓜,那如水的眸子深深的打动了他的心,隐约看到她腰间有块玉佩,一个暮字。
  罢了,罢了,有缘,自会相见。犹记得那日见过一明眸皓齿的佳人,腰间也是佩戴了块玉佩,一个暮字,她会是她吗?

  ☆、第五十八回 船舱醉酒

  “洐大哥,你说怎么声音没有了?不早了,我想出宫了,你能陪我一同出去吗?”暮成雪踱步走着,发觉有些无趣,皇宫虽大,她却不喜欢。
  “可以啊,你喜欢便好。”洐玉恒并未拒绝她的意思,只是顺着她来,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发现她不简单,以后必定非同一般啊。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骑着马儿出了皇宫,应该是找公公还是谁备的马吧。
  太阳在淡淡云层中若隐若现,清凉的风吹在脸上,空气里似乎带着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在这柔和的日子里放松了心情,放慢了脚步,享受着这美好的生活。
  “洐大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暮成雪刚一出皇宫,立马就有了精神的样子,洐玉恒拿她没辙,连连答应。
  单单是这四方街,就有无限的情趣,流水在伴奏,水车在歌唱。
  街道上并有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官员们骑了马,前呼后拥,在人丛中穿过;妇人则坐了小轿。在这纷纷扰扰熙熙攘攘之间,有人挑担,有人驾马车。有各种不同样式的马车,有人使船,也有人在趁着赶集出来游逛,在城门口路旁凭着栏杆悠闲地看水……街道上无限热闹光景。
  在晚上,漫步在这古老的街道上,脚踏青石板上,再望着皎洁的月光射在青石板路上,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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