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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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有泪-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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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树后人”?澹台梦泽暗吃一惊,他想起半年前秦树一家的灭门血案,这是他心底的大秘密。他确定自己做得万无一失啊,不仅杀了所有的人,还毁尸灭迹,就连秦树唯一的幼子秦蒙也为他的流星闪所伤,根本毫无生还的机会。斩草已除根,何来“秦树后人”?莫非是当晚出现的神秘女子?她又为何假借秦树后人之名?如果确实是她,那这个女子目睹当晚情景,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不如趁这个机会杀了她,免除后患,而且可以抢回情报,掌握那些朝廷大员的秘密,以此要挟,还怕不能平步青云?想到这里,澹台梦泽做好万全准备,决定赴明日亥时之约。
  距离上次纳妾风波不足一月,尉迟潇第二次穿上新郎喜服。如果说上次的婚礼,还值得有一点点期待,那么这次大婚,根本无趣至极。
  人家都说洞房花烛是小登科,乃人生四喜之一,尉迟潇真是一点也没体会到。如果一定要说有喜,那就是他已经上书皇上,请求与郡主大婚之后远赴边关,如今只等皇上朱笔一批,他就可以启程了。就是靠着这点希望,尉迟潇强打精神应付着,像个木偶似的机械地执行程序。
  一拜天地——叹声苍天无眼,大地无情。
  二拜高堂——孩儿将长守边关,从此无法承欢膝下。
  夫妻交拜——你我最好桥归桥路归路,井水永不犯河水。
  送入洞房——你独守空房吧,我可要大宴宾客,不醉无归。
  醉,谈何容易。尉迟潇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不用劝不用让,还时不时主动要求自罚三杯,头脑却依然清醒。不醉可以装醉,反正满身的酒气,脚步虚浮,任谁都难辨真假。
  醉了,可以逃避很多事。不用共牢合卺,不用洞房花烛,不用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郡马,郡马。”侍女唤他,还未礼成,洞房中还有繁琐的步骤。
  尉迟潇答应着,却一个踉跄跌在地上,醉得真是不轻。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照顾他。”是李沁平静无波的声音。
  “是。”侍女都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各怀心事的一对新人,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李沁掀开盖头,摘下凤冠。这些,原本是该等待新郎完成,可是她没有时间了;而且新郎醉意朦胧地倒在地上,就算她想等,也等不到。
  李沁移动着他的身子,想把他挪到床上,这样在地上躺一晚可是会生病的。他的身子真是高大壮硕,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床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拉过被子给他盖上,那晚他的陪伴之情算是已经还了吧。
  她轻抚着朦胧烛光中他愈加俊逸非凡的脸庞,“从此,你我便是夫妻,你这张脸,我会永远记得。很抱歉我为了得到绮兰香而给你带来麻烦,不过一切都将结束,你好好睡吧,明早起来,事情会变好的。”
  尉迟潇一动都不敢动,就怕被李沁发现他是装醉,而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他一直不明白李沁为什么非得做尉迟家的儿媳妇,现在才知道她只是为了得到绮兰香。绮兰香尽管名贵,但是为了它而拿终身大事做交换,也只有这个疯狂的女子做得出来。那她接下来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她是不是又再想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尉迟潇正不动声色地想着,忽然听到的衣料摩擦声。尉迟潇心想:这个女人该不会是主动宽衣解带投怀送抱吧?他想着,下面却没了声音,他听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他偷偷睁开眼,惊讶地发现房间里除了他再没别人,新娘礼服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上面压着凤冠,李沁不知去向。
  尉迟潇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心中惊疑不定。这个李沁的举动总是那么出乎意料,别人认为很正常的事,她大发脾气;别人认为她该发脾气的时候,她却风平浪静;本以为新婚之夜肯定很难熬,谁知新娘却不知所踪。天哪!她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动啊?糟了,她不会是因为受到冷落,一时想不开自杀了吧。尉迟潇突然冒出个恐怖的念头,转念一想,肯定不会,凭她那刁蛮骄横的样子,她不把所有人都折磨死,怎么舍得自杀?
  她到底去哪了?尉迟潇决定先去找找看,当然不能惊动其他人,免得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吹熄房中的烛火,把房门关好,从窗子溜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找,就坐在窗子下发呆。这个时候,他看到一道黑影从院子里一闪而过,速度很快,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是澹台梦泽。
  尉迟潇觉得奇怪,澹台梦泽应该在前院大厅喝酒啊,就算有事要走,也应该光明正大地走正门,这鬼鬼祟祟地穿过后院干什么?今天晚上,怎么所有人的举动都这么莫名其妙啊?
  他决定跟着澹台梦泽。
  澹台梦泽没有察觉有人跟踪,他也没想到会有人跟踪,他一心想的都是神秘的约会。不论对方是谁,他都决定不留活口,为此,他身上带着很少示人的流星闪,有这个在,他能肯定万无一失。
  夜已深,路上很少有行人,城门已然关闭,不过这难不倒轻功高超的澹台梦泽,他脚尖点地,纵身一跃,已翻过高高的城墙。出得城来,他施展轻功,不多时已来到雀云山下。
  尽管有月光,雀云山却是黑压压的,像不知名的怪兽隐藏在黑夜里。神秘人约他在雀云山见面,但是如此一座高山,具体又应该是哪里呢?澹台梦泽正在思索间,忽然身旁一道黑影掠过,迅疾如风,隐入树林。
  就是她!如此快如闪电的身法,澹台梦泽确定她就是出现在秦树家的神秘女子。
  他紧随其后也掠入树林,紧紧追逐前面的黑影。
  山上地形复杂,她却轻车熟路,再加上绝顶轻功,澹台梦泽觉得跟得很吃力。不过她好像有意引他去某个地方,总是保持在他前面一丈左右的距离。
  这个女子的轻功深不可测,澹台梦泽怎么想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谁的轻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女子停住了,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背对他站着,一袭黑衣,长发随风飞扬,神秘莫测。
  “你,就是昨天六扇门的不速之客?”
  “是。”女子声音清冷。
  “你是秦树的后人?”
  “不是。”
  “那你为何假借秦树后人之名约我至此?”
  “我受人之托,为秦树一家二十六口灭门血案讨个公道!”
  “就凭你?”澹台梦泽冷笑道,“如果你现在交出档案,我还可以考虑不杀你。”
  “档案,我一定会交给你,不过不是现在。等你血债血偿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把档案带到另一个世界。”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和你的嘴巴一样厉害。”澹台梦泽突然宝剑出鞘,攻向女子的背心。
  女子不闪不避,在澹台梦泽的宝剑快刺到的时候,突然转身——月光下,映出一张倾国容颜。
  “云华郡主?”澹台梦泽大吃一惊,剑走偏锋,避开李沁的身体,“那晚的神秘女子是你?”
  李沁傲然道:“既知是本郡主,还不自行了断?”
  澹台梦泽把心一横,“不管你是谁,今夜必死无疑!”言未尽而杀意已起,这个女子,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活着。
  李沁冷笑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软鞭出手,同样是招招夺命。
  一个是复仇心切,一个要杀人灭口,拼的都是全力,两人都清楚,今天能走出雀云山的只有一个。
  澹台梦泽目光闪烁,李沁武功奇高,要胜她唯有不择手段。假装一个破绽,被李沁的软鞭所伤,转身便逃。李沁随后紧追,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迅疾转身,手挥出,一道幽幽的蓝光闪过,是至毒的暗器流星闪。
  “冥灵!”李沁一声娇喝,灵蛇自袖口飞出,像一道箭,打断蓝光。她冷笑,“这种破烂玩意也想伤我?”
  澹台梦泽心惊,竟然连流星闪也伤不了她!正心慌时,冥灵向他飞扑过来,比流星闪还快的速度,避无可避,颈边一阵剧痛。
  李沁伸手招回冥灵,娇笑道:“澹台大人,你就这么点本事吗?真让我失望,可别怪我无情了。”
  “去向地下的亡灵忏悔吧!”手中的软鞭挥出,目标是澹台梦泽的天池穴,一鞭足以致命。
  “住手!”一声暴喝,一只手截住她的鞭子,尉迟潇从天而至。
  他尾随澹台梦泽而来,一直躲在林中,原本就心存疑惑,李沁的出现更让他惊讶万分。两个人的交谈因为太远而无法听清,只看到你死我活地拼杀,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直到李沁挥出致命一鞭,他不能再躲,他不能眼看好友死在自己面前。
  “尉迟潇?”李沁惊讶万分,他不是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潇,小心她!”澹台梦泽抓住了机会,“她是杀害秦大统领一家的凶手!”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震惊了李沁与尉迟潇。
  李沁随之怒极,“卑鄙小人,还敢反咬一口!”一抖软鞭,震开尉迟潇,再次挥向澹台梦泽,“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5章(2)
  尉迟潇飞起一脚踢向她的手腕,“你要是清白,又何必急着杀人灭口?”
  “愚不可及!”李沁气他的糊涂,“他才是凶手,我要替秦家报仇!”
  “潇,别信她的话,我亲眼看到她行凶!当日我想找大头领喝酒,可恨晚到一步,大头领夫妇和家人已经被她杀害。我与她交手,可是她挟持秦蒙做人质,让我有诸多顾忌。当时她蒙着脸,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我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凶手,通过蛛丝马迹才发现竟然是云华郡主李沁。潇,你若不信,可看她身上是否还带着从秦家抢来的六扇门机密档案。”
  “不是这样,你血口喷人。”李沁又气又急,她已经在尉迟潇眼里看到怀疑,他真的怀疑她是凶手。
  “他是不是血口喷人,一试便知。”尉迟潇欺身而上,如果她没有抢来的档案,澹台梦泽的话自然不攻自破。
  两人武功原本相差无多,可是李沁心慌意乱,再加上她不想伤着尉迟潇,处处被动,一不留神,被尉迟潇伸进怀中,夺出档案。
  “这是什么?”尉迟潇的眼神冰冷而危险,“你一个郡主,为何会有六扇门的绝密档案?”
  “我……”李沁说不出口,她是为皇上去偷的。秦树的情报组织本该为君王服务,可是他收集到情报,却找来诸多借口,不肯示于皇上。李沁在皇上面前自告奋勇说是可以偷到,她认为这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得到后,她发现这份档案太可怕了,如果被皇上看到,一怒之下斩了上面所有有罪之人,那朝廷重臣将所剩无几,届时江山必然动荡,国将不存,所以她只说档案随秦家灭门惨案消失了。今日原本想杀了澹台梦泽,再烧了这份档案,也算给秦家的亡魂有个交代,谁知尉迟潇的意外出现扰乱了她的计划。
  “你若是冤枉,大可解释,为什么不说了?”尉迟潇心存疑惑,他觉得李沁就是再坏,也不过是对她周围的人骄横残忍,这份绝密档案对来说她毫无用处,她根本没有理由为了它去行凶。
  “反正我没有杀人,凶手是他!”
  “你真能颠倒黑白,我与秦大头领出生入死,亲如兄弟,我怎么可能杀他?”
  “因为你要得到这份档案。”
  “真是笑话,我就是六扇门中的人,这份档案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我犯得着为它去杀人吗?再说,你说我是为这份档案行凶,那这份档案又为何会在你身上?你敢说当日你没出现在凶案现场?”
  澹台梦泽步步紧逼,自己却推得一干二净。
  “我那晚是去过秦家,可是我没有杀人,我看到你在行凶。尉迟潇,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所谓的好朋友,其实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潇,你别听她废话,快杀了她,替秦家人报仇!”澹台梦泽一边说,一边暗暗将蛇毒逼出体外。
  “尉迟潇,你这个笨蛋,别拦着我。”李沁怒不可遏,恨不得一鞭打死这个颠倒黑白的小人。
  尉迟潇出手,挡住她的攻击,两个人交起手来。
  “潇,这个女人凶残成性。我当日为了抓住他,曾使出暗器,可是她为求活命,竟拉住蒙蒙做挡箭牌,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就被她害死了,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吗?”
  李沁脸色变得惨白,这正是她一直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当日她背着蒙蒙,危难关头,直觉反应竟然用是蒙蒙挡住身后的暗器。
  李沁的失神给了尉迟潇机会,一掌拍在她的胸前。李沁本来就元气大伤,至今还没有恢复,这一掌震得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碎了,一口血喷出来。
  “潇,不要留情,快杀了她,为死者伸冤!”
  “你还有何话说?”尉迟潇厉声质问,李沁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若她没有做过,又为何会有如此悔恨的表情。
  “我……”李沁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机会把整件事情说清楚了。尉迟潇对澹台梦泽深信不疑,当时的情况又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她又气又恨,恨澹台梦泽的巧舌如簧,气尉迟潇不辨黑白。
  就在这时澹台梦泽纵身一跃,宝剑直刺李沁。灵蛇示警,李沁想躲却因伤势太重,有心无力。一切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一阵剧痛,让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宝剑——
  时间戛然而止!
  澹台梦泽狞笑的脸,尉迟潇错愕的脸,在眼前弥漫成模糊的雾。
  结局竟然是如此?
  澹台梦泽抽出宝剑,李沁感觉天空的角度在发生变化,仿佛越来越遥远,她看到,血在飞。
  澹台梦泽再出手——决不给敌人反扑的机会。
  “住手!”尉迟潇抢身上前,拦住澹台的剑,“就算她罪恶滔天也自有律法公断,你不能杀她。”
  “潇,你认为律法能治得了这个女人吗?如果让她活着回去,秦家灭门惨案再难有昭雪之日。”
  尉迟潇与澹台梦泽在对峙,他们的看法针锋相对。
  李沁提起最后一口气,点住自己周身几处大穴,以免失血过多,她不甘心这样的结局。她对这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几步之遥便是一处断崖,也许,置之死地能有一线生机。
  她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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