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壶边。
“太子哥哥,你也有投不中的时候啊?”看到太子的箭掉落一旁,安平公主马上开始打趣他。
“可这也比慕容姑娘给我预言的好了,是不是呀?”
说这话时,太子的眼睛很自然地看向慕容月华。慕容月华抿着嘴,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慕容姑娘,请吧!”
主人已经示范完毕,自然轮到客人表演了。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太子已经让人把箭捧到了慕容月华面前。
慕容月华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太监手中捧着的箭。她慢步上前,轻轻地问:“这游戏还有其他的玩法吗?”
“其他的玩法?”太子和安平公主一脸惊讶。不过,另外三人却一脸平静。想来也是,以慕容月华的身手,这样的游戏确实太简单了。
“应该还有吧!”惊讶过后,太子答了话。
““那蒙上眼如何?”
“蒙上眼!”这一次,众人都惊呼起来。
“好呀!那肯定特别有趣吧!”
这一次,安平公主比谁都积极。听哥哥说起这位慕容姑娘,她就觉得这位姑娘有些不同寻常。现在,她正想看看这位慕容姑娘的不凡之处。
34
34、三十四 。。。
当下,有人准备好了蒙眼的道具。
只见慕容月华不慌不忙地走到壶前的空地上,待别人替她蒙好眼后,略一定神,她已经投出了第一枝箭。
带着几分凌厉,也带着几分寒气,第一枝箭不偏不倚,稳稳地插在壶里。接着,第二枝,第三枝。最后,慕容运华略一使劲,两枝箭同时出手,也都进入壶里。
掌声,大家呆了好一阵,才想到应该给予慕容月华掌声。这掌声,自然是太子带头鼓起的。他早就见识过慕容月华剑术的厉害,只不过,没想到投箭也这般了得。
听到掌声,慕容月华回了回头。这时,她脸上的道具已经除去。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带头鼓掌的太子。可是,她一眼睛一碰上太子灼灼的目光,马上就像就烫伤了一样。她赶紧低下头去。
“我今天怎么了?”
慕容月华心里涌起的,竟然是一片自责之声。
“师父不是已经嘱咐过我了,我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场合出风头。难道,是我酒喝得太多吗?可是刚才,我明明只喝了一点点酒啊……”
轮到冯行武上场了。
因为刚刚慕容月华带头蒙眼投射,所以接下来的“娈英”和冯行立都表演的是蒙眼投射。可是,比起慕容月华的投射术,两人显然相差较远。
“娈英”投中了三枝,冯行立只投中了两枝。
现在,冯行武的投射术又如何呢?
可是,冯行武却不让人蒙眼。这一来,众人都不解了。难道,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不会玩这一游戏吗?
“安公公,可以让人把壶给抱起来一下吗?”
原来,冯行武想表演移动投射。
可是,负责这一游戏的太监小安子显然对冯行武不是太有信心。一听这话,他恨不得把脑袋缩到肚子里去。
“冯将军,我来替你抱如何?”
说话的人是“娈英”。不知为什么,“娈英”一看到冯行武,她的心里很自然地涌起一种激动莫名的感觉。现在,她明明知道冯行武是想在慕容月华面前露一手,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成全他。
“那就谢谢了!”
冯行武说过谢谢,“娈英”已经抱壶在手。冯行武看也没看“娈英”,手里的五枝箭已经同时出手。
众人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来。就连慕容月华,也不禁担心莫名。
“小妮子,可不要被伤着呀!”
奇可是,一切担心皆是多余。冯行武的箭,齐齐地落在“娈英”手中的壶里。
书掌声,这一次,是慕容月华带头给了冯行武掌声。掌声中,冯行武的眼睛明亮无比。“娈英”和慕容月华的眼睛,也明亮无比。
网兴尽而散。投壶游戏结束后,众人回睛芳殿用晚膳。之后,众人各各回家。
“慕容姑娘,我派人送你一程吧!”
太子说着,已经开始吩咐身边的侍卫。
“不用了!”
慕容月华谢绝了太子的安排。刚才投壶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臂力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此刻,她突地很想回到怡心阁。有一阵子没摸剑了。现在,她已经明显地手痒了。
可是,太子却不管她拒不拒绝。他已经吩咐了自己的侍卫:“你们一定要负责把慕容姑娘和她师妹送达才能返回,明白了吗?否则,我拿你们是问。”一向和蔼随性的太子,此刻竟然也表现出了几分刚猛之气。
“明白!”几个侍卫应声而去。
一路上,慕容月华和“娈英”在前,几个侍卫紧跟其后。看到这一幕,慕容月华不禁哑然失笑。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需要这般保护了。想来,如果太子早知道要这样保护他自己。当初,他又何以差点可怜地死在自己剑下。
时间真是厉害,它可以让一个不明世事的少年,一下子就变得成熟果敢。
黎明的曙光又一次揭开了黑暗的帷幕
这一天,慕容月华和“娈英”都没有赖床。因为太子说过,他要请慕容月华师姐妹去东宫看他画画。同时被请的,自然还有安平公主和冯行武兄弟。
头天晚上回到怡心阁后,慕容月华乘兴舞了一会儿剑。几番动作下来,她虽然香汗淋漓,却也感觉特别痛快。
现在,早起的她,隐隐感觉肌肉有些酸疼。可是,她的心情却如昨日的天气,阳光灿烂。刚刚用过早膳,太子派的人已经到达怡心阁。
“请吧,慕容姑娘!”
太子的贴身侍卫龙彪,竟然也被太子给派了出来。
慕容月华看了看眼前身材高大,一身黑衫的太子侍卫,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能不能让太子也学学武功呢?毕竟,太子深处的这个宫廷,并不是表面看来的这般平静。如果有一天,太子遇上了危险,有个一招半式,总比他之前那样身单力薄待人宰割好吧?
这个念头,慕容月华一直保持到进入东宫。
东宫的绮秀殿,太子已经等待多时。远远地,看到慕容月华一行人款款而至,太子焦虑的神情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春花般艳丽的笑容。
慕容月华进得绮芳殿。环视周围,却并没发现其他人的影子。“大表哥和二表哥皆有公事要为,所以,今日他们都不会来了。”
太子显然看到了慕容月华疑问的眼神,他赶紧解释。
“那公主殿下呢?”
一旁的“娈英”听说冯行武没来,心内好生失望。她的心里,唯一指望的便是安平公主殿下能够如约前来。至少,一会儿太子和慕容月华说话的时候,她也还有一个说话的人。
可是,“娈英”到底还是失望了。就连安平公主,也让手下的太监前来禀报,昨日因游玩过度,她要呆在睛芳殿里休息。
“师姐,我突然感觉头痛,我想回去了。”
看到太子急欲在慕容月华面前展示自己的画技,而慕容月华本身也异常好奇的样子,“娈英”终于识趣地知道该离开了。
“那我派人送你!”
听说“娈英”要走,太子连最起码的挽留礼节也忘了,他直接就让手下将“娈英”送到了宫门口。偌大的一个大殿,终于只剩得他和慕容月华两人。
“慕容姑娘……”太子的心里,相思早已成灾。可是,真正单独面对,他却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说起。
“太子殿下,回宫之后一切可否安好?”
因为太子已经屏退众人,慕容月华无须再顾忌他人的眼光。她心底泛起的柔情,开始一点点真切地浮现出来。
“我一切都好。只是,你的伤还好吗?为了我……”
说到这里,太子有些哽咽。别后的日子,他时常回想起当初慕容月华为救他而受伤的那一幕。如果没有慕容月华为他挡那一剑,他现在哪里还能站立在这里。可是,纵使慕容月华为他做了这一切,他对她的报答却只能是那样地有限。
他真希望,自己马上长到十八岁。那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迎娶太子妃。在他心里,唯一可以做自己太子妃的人,自然就是慕容月华。
只是,他还不确定慕容月华是否愿意嫁给他。
“小女子的伤早已无妨。当初,我从冯将军府上出来时,就已经好了。”
因为不想让太子担心,慕容月华不得不撒了谎。
“那就好。回头,我让御医再替你诊治一下,可别落下别的病根……”
太子说到这里,语气已经俨然一个大男人。
慕容月华不由得定了定神,再次审视起眼前这个神采奕奕、光华照人的少年。这个少年,他有着很多人梦想企及的地位和财富,有着俊朗非凡的外形和气质,这些于她,或许都毫无吸引力。可是,他却分明还有着对她如水般的柔情,如火般的爱恋。这些,她却不能不为之心动。
毕竟,她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
“慕容姑娘,请看!”
几句闲话过后,太子把慕容月华引到了一张书案前。一大堆的画作,如一座小山。太子顺手拿起一张舒展开来,上面,一袭蓝衫的少女持剑静立,美丽的身影中透出几分冷寂。只是,面容却有些模糊。
再拿起一张,还有相同的人物,只是,少女的姿势已经从静立变成斜倚。人物的面容,依旧模糊。再一张,再一张……
若干张过去,少女的姿势又变成了静立。可是这一次,少女模糊的容颜一下子变得清晰。慕容月华无须细看,心内已经全然明白。画中的少女,正是自己。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形式出现在一个人的面前。在这个人的心目中,自己出现的次数是那样的有限。所以,他对她的容颜总是无法准确描摹,不,也可能是不敢描摹,因为越是画得真切,就越是惹人相思。可是,她的身影,无疑在这人的心中被温习了千遍万遍。
纵使是杀手,也还是有情。慕容月华终于明白,从始至终,她其实并未真正地无情过。只是,这么些年,她潜藏的温情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合适的人物来抒发而已。
“慕容姑娘……”
太子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慕容月华。慕容月华心内的波澜,已经在脸色上一点点涌动。那张千娇百媚的脸,现在只剩下一种妩媚的神情,那就是娇羞。那种娇羞,不似桃花的艳丽,也不似芙蓉的清丽,那是雨后海棠才有的光彩。这种光彩,只有情到深处的人才能自然地显现出来。任是伪装高手,也不可能伪装得了。
太子的手,情不自禁地搭在了慕容月华的双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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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五 。。。
冬日的阳光,穿过万里晨雾,温暖地照在慕容月华和太子的身上。慕容月华一袭红色的披风,就像一团红红的火焰,灼灼地逼人的眼睛。对面的太子,却是一身雪白的锦绣,衬着他如玉般雕刻的五官,俊逸非凡。
当一身雪白的太子把手轻轻地搭在一身火红的慕容月华的肩上时,慕容月华的身子没来由地抖了一下。但随即,心内却是一阵阵的温暖。
“太子,你这是何必?”
一张口,慕容月华的话却不得不充满了疏离。
于她而言,太子能为她做到这一切,她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他是太子,他的身上,有着他应当承担的使命。
想到这里,慕容月华不由得把来时路上的话对太子讲了。
“好呀,待我禀明父王后,由你来担任我的武术教习吧!”
太子正愁找不到更多的借口可以和慕容月华呆在一起,现在听到慕容月华的建议,他自是欣喜若狂。
“我……”
慕容月华有些发愣。以她的身份,她怎么可能担任这样的职责。
“就这样决定了。从明天起,你就来东宫当我的武术教习!”
“太子殿下,恕民女不能从命。我的伤……”
无奈之下,慕容月华只得实情以告。
“那……那就等你伤好之后再教我吧。这段时间,干脆让我教你画画如何?”
“这……”
太子的这一盛情,慕容月华哪能推辞呢?
雪白的纸,漆黑的墨,太子赵青云拿起手中的笔随意挥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幅墨竹图便跃然纸上。
慕容月华在一旁看着,心内慢慢琢磨。她发现,其运笔,其用力,其绘形,画道和剑道,其实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看来,如果对太子细加诱导,让他练就一套熟练的防身剑术应该不会太难。
“慕容姑娘,请吧!”
太子画好了墨竹图,却并不急着欣赏。他现在要做的,是教慕容月华学会最起码的画画技法。
照太子所讲,慕容月华拿剑的手终于拿起了画笔。可是,看起来小小的一枝画笔,到了慕容月华手中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来……应当这样才对!”
就像一位老师在教刚学写字的学生,太子的手握着慕容月华的手开始在纸上挥动起来。
慕容月华心内一阵狂跳,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郑重其事的样子。还好,太子一旦投入到画画上,倒也一心一意。他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慕容月华心内的滔天巨浪。
几经努力,在太子手把手的教导下,慕容月华终于成功地画出了一竿竹子。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那竿竹子,慕容月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来,画画也不容易。
“我们一起用午膳吧!”
已是正午时分,太子带慕容月华看过自己画的其他作品后,两人一起来到了绮兰殿。
绮兰殿正中央,早有人摆好了各色菜肴。太子道一声“请坐”,自己已经先行坐下了。因为没有外人,慕容月华也没有客套,就近挨着太子坐下了。
“慕容姑娘,请吧!”
面对着满桌精美的菜肴,太子并没急着动筷,而是等到慕容月华也举起了筷子,他才慢慢地将筷子指向就近的一道菜肴,夹着其中一点点,慢慢地送入口中。那吃饭的动作,优雅而从容。
看到眼前太子吃饭如此优雅,慕容月华突地想起了太子被追杀时在自己栖身所吃饭的情形。那个时候,太子跟现在可全然是两回事情。不过,要论吃的热情,那时候显然比这个时候高得多。
“扑哧!”
想到这里,慕容月华突地笑出声来。
“慕容姑娘你……”
听到慕容月华的笑声,太子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他只得定定地看着慕容月华,期望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来。可是,慕容月华的神情除了强忍的笑意,他实在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