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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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娘娘-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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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亚昂起脸蛋儿,灿阳下总算看清楚男人的模样,四目对视,谁知吓软了脚的不是亚亚而是那男人!。
  “你……你……”男人涨红了脸,分不清是兴奋还是什么,“岚……岚……”
  难……什么意思?
  亚亚无暇思忖,阿篱没猜错,他见着她果真意乱情迷了,她扔了句对不住后,用力扯下傻愣中男人的锦袋转头便往巷子里逃蹿。
  “别跑!你……喂!喂!别呀!我费尽千辛万苦才……你别害我有家归不得呀,你……”男人语无伦次地在亚亚身后追赶。
  拐过一个巷子,“砰”地一声,他迎面撞上一根大竹竿,无知觉地依旧不放慢脚步,接着他又闪过一个大鸡笼、避过了一个惊惶失措被推到眼前的老太婆、一辆板车、一个对着他撒尿的男娃儿、两条癞痢狗、三只小花兔、七只排队过马路的小番鸭,还一脚踩进了厚厚一摊牛粪中……
  该死!男人暗咒。
  这是什么杀千刀的牛屎运?再怎么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要发怒,今儿个是怎么回事?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得着的倒霉事,这一路上全让他给遇着了,可他却不能停步,不能放走那女人。
  在他花了那么久时间寻觅之后!
  终于,摆脱了巷弄与可怕挡路障碍的衰运纠缠后,他追赶的女人领着他来到一处旷野,她足下未歇,回视他的眼神却布满了惊惧。
  “够了,岚儿!”男人施展轻功,轻而易举地便将亚亚给锁入双手,“你干吗怕成这副德行?飒骐亚……”
  “砰”地一声巨响,男人没了声音,身子软下,在他身后站立的是拿着大石头的阿篱。
  “阿篱?!”
  亚亚的害怕变成了担心,她蹲身探视男人后脑勺,“下手这么重!你不怕真打死他了吗?”
  见着男人后脑勺油油的血直流,阿篱蹲下身愧疚地探探男人鼻息,阿弥陀佛,幸好还有气呢,她吐吐舌头,“是他自个儿太脆弱。”
  “得了吧!你的手劲儿我还不明白吗?”亚亚想起自己初见面时被阿篱打破的额头,叹口气,“你真把他打得同我一样什么都不记得的话,咱们就得多养个废人了。”
  “不怕,”阿篱颅着亚亚手上的金线锦袋,目光炯亮,“有他这袋东西,养一阵不怕。”
  “在他昏倒前似乎说了些什么?”亚亚搔搔头,方才只记得害怕,男人的话压根没留意。
  “别管了,既然他没死,咱们……”阿篱的话一下子停住,原来是脚旁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捉紧蹲在他身前探他鼻息的阿篱,还边呻吟出声,骇人的是,伤重的他竟有着牛一般的劲力,别说阿篱挣脱不了,连亚亚过来拉了半晌也不动如山。
  “别管我,”阿篱低声说,向亚亚使眼色,“你快走!他看过你却不知道我,他这会儿意识未清,待会儿我只要推说是路过救了他再想法子脱身,你却不同。”阿篱用唇形无声道——拿钱袋快回家!
  亚亚犹豫了半晌,继之咬牙点头,旋过身快速奔离现场。
  这厢,被男人死命地擒牢的阿篱用另一手拂平乱发,拍拍脸颊,希望在男人睁开眼时给他个好印象,让他在头痛之余能够笨笨地、好心点儿地别猜出她就是打破他脑袋瓜子的凶手。
  阿篱瞧着男人的面容,突然间有些恍了神,虽然他眉心深锁,五官纠结,可这男人,生得还真是好看呢!
  也难怪方才在窄巷里,她一眼便相中了他。
  阿篱红了脸,十六年来,头一回,对个不知名的男人起了莫名的好感。
  下一眼,在见着男人瞿瘦却孔武有力地握紧她不放的手时,她叹口气,如果,如果他们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初次见面就好了。
  如果……如果她是个端庄秀雅的名门淑媛就好了!
  她虽自知五官长得不错,可哪个正常男人会对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又拿了石头砸他脑袋、偷他钱袋的脏丫头心生意动呢?
  阿篱屏着气息不敢动弹,候着男人睁开眼。
  候着她未知的命途!
  第八章
  惊煌失措的亚亚跑过一条巷,再转过一短弄,头还不时往后头瞧,不瞧还好,这一瞧,一个转弯道砰一声响竟与来人迎面撞上。
  “对不住!对不住!”亚亚不住向人赔礼,可头一抬,身子抖了抖,不得了,来人一身差服,该是官府的人吧!
  而且,不是一个,是十来个一队的官兵。
  亚亚下意识将手上男人的锦袋藏至身后,不让官兵看见了她犯案的证据。
  可这些差人却不看向她的手,只是对着她的脸猛瞧。
  “像不像?”
  “好象……”
  “我也这么觉得……”
  “再找不着,咱们可惨了……”
  几个人交头接耳,其中一个从怀中取出了张画像,接着几个人猛点头,“像!就是她!肯定没错!”
  天!亚亚脸色发白向后跌了一跤,她不过是偷了几次钱袋,竟……被画了画像成了通缉犯?
  “带走!”领头差人下了令,一个壮汉靠近亚亚,将她身子架起像持小鸡似的押走。
  “救命呀、救命呀!阿篱……”
  亚亚的声音随着她小小的身子渐渐远去,两旁见着的人们纷纷移开好奇的眼神,既是官差拿人,谁有胆敢多吭气?
  阿篱睁大眼消化着眼前叫司徒怅的男人告诉她的话语。
  “所以……”她悄悄吞落口水,“你和亚亚是旧识……”
  “她叫温岚!”
  司徒怅没好气,“只手抚揉着鸡蛋大的肿包,另一手则捉紧”凶手“,这丫头真以为他会蠢到相信她只是个无辜的、好心的、无害的过路人?
  阿篱憨憨一笑,伤者最大,顺着他吧。“温岚就温岚嘛!原来你和温岚是朋友,想带她回鄂温克山寨,你早说明是自己人,咱们就不会动你钱袋的脑筋了呀!”
  “谁和你是自己人?”他撇得干净,冷冷一哼,“动钱袋的账算了,动我脑袋的事可别想跟我打迷糊账!”
  “你又知道是我干的?”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她打死了不认他又能怎样,“你后脑勺长了眼睛?”
  “不用长眼睛,”司徒怅哼了声,“闻味道也知道,”他捏捏鼻子,“你身上那味儿八成三年不曾好好洗过澡了,人还未近身,味儿就已传到。”
  “都闻到味儿了还不知道提防?”被人嫌恶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儿了,阿篱压根不在乎,她眼神满是轻蔑,“你被打是活该。”
  “刁丫头!”司徒怅没好气的低喊,算了,只要找到了温岚交差,啥事都可善了。
  见对方脸色暂缓,阿篱甜着笑心底拨着算盘,“司徒大哥,方才你说托你找回温岚的飒寨主,是不是,嗯,是不是挺有钱的?”
  “是不是干你什么事?”司徒怅没好气,若非为了温岚,为了飒骐亚的指令,他可没工夫跟这长着一脸算计的丫头周旋。
  “怎不干我事?我还等着向飒寨主讨赏呢!”阿篱笑涎着脸,“是我将温姑娘从河里拼死拼活救上来,再好生照料她的唷!”
  “好生照料?!”司徒怅凉凉地笑,“教她拐骗偷东西?”
  “别这么见外嘛!”阿篱笑得一脸无辜,“未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人嘛!总得要经过点儿磨练才会长大。”
  “没想到你还读过书嘛!”司徒怅挖苦着。
  “喂!别这样!”她嬉皮笑脸,“如果能有选择,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那可不一定,”等这么久不见温岚回转,司徒怅已不想待在这里守着,和一个贼头贼脑的丫头晒成两条肉干,他起了身,右手依旧扣紧阿篱,不怕!有这丫头在,不怕那摔到伤了脑子的笨温岚不上钩,哼了声,“有些人,天生就是贼胚!”
  阿篱还是笑,微带踉跄跟随他前行,“那倒是,当心点,这种天生的贼胚听说还会偷心呢!”她望着他毫无温柔的死钳着她的手,没来由得,一阵幸福感涌上心头。
  司徒怅作恶心状,“别再说了,别让我已饿坏的肚子又反胃!”
  “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去吃东西?”阿篱双目灿亮,幸福的感觉更加踏实,这男人,掉了钱袋还能安心去吃饭,果然是有点儿家底,除了人长得好看,现在,他又有了别的长处。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吃东西!”司徒怅转开眸子,不愿让她一脸饿死鬼的表情影响到自个儿食欲。
  “不打紧。”
  阿篱用另一手拭掉流下的口水,笑意盈盈,“我向来都捡人家的残羹剩汤,尤其喜欢……”她笑得很可爱,很真诚,“吃你吃剩的。”
  “我吃东西向来不留渣!”他哼了声,有些诧异自己的举止,他不是个度量狭小的人,却何以对这丫头例外?难道是记牢了她给的一击?他冷哼,“老祖宗说吃东西留残渣,日后讨娘子会是个麻子。”
  “难怪我脸上没麻没斑的,”她的笑容很深,害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还真是谢谢你了!”
  “谢我个屁!”司徒怅难得说粗话,涨红了脸,“死丫头!你能不能有点儿羞耻心,别尽对着我流口水。”
  “好哥哥!你能不能轻点儿,弄得人家好疼,”阿篱眨巴着眼睛,丝毫不怕旁人听了会错意。开玩笑,她在妓院里待了三年可不全在鬼混,她抬高司徒怅犹捉紧她的手,眼底满是笑,“你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在灯火阑珊处觅着梦中佳人吗?干吗这样死捉着不放?”
  灯火阑珊?梦中佳人?!
  司徒怅像是触着死老鼠似的将阿篱的手扔远,再退了三步之遥,回想起被人打着脑袋前那一路上的“牛屎运”,如今看来肯定与这丫头难脱干系,换言之,距其三步之内必定有事,为求安全,他松开她,反正他看准她不敢偷跑。
  “不许再说话了,满嘴恶心。”司徒怅快步向前,“如果你还想吃到东西,就给我闭上嘴。”
  “闭嘴可以,但总可以睁开眼睛看你吧?”阿篱紧跟着司徒怅,贼兮兮地笑,有句话叫秀色可餐,没想到这句话竟也可用在这男人身上,光瞧着他,她竟已半饱。
  “不许!”他沉声一吼,不许她将垂涎的眼神粘在他身上。
  “也不许,”她语带惆怅,唉了一长声,“你好霸道,算了,不许就不许!”她闭上眼,连带着也停下了脚步。
  “你又在做什么了?!”走两步没见她跟着,司徒怅转过身,望着那留在原地紧闭着双眼的丫头不觉一肚子恼火,没了她就没了温岚!他只得往回走。
  “是你不许人家看你的,”阿篱说得顺溜,“但眼睛若睁开就会看见你,不睁开又不会走路,没法子,我只得停住了。”
  “睁开眼睛走路!”他在她眼前站定,一脸没辙,“我让你看。”
  “不要!你好凶。”阿篱眼睛闭得更紧,“与其看个凶巴巴的恶男人,我宁可闭着眼睛哪儿也不去,你走吧,别当是我死缠着你。”
  “你……”司徒怅浑身火气,在想到飒骐亚时咻地灭了火,他挤出难看的笑,“我不凶了也不恶了,咱们好好去吃个东西,成吗?”
  “不成!”阿篱扭头换方向,“你连我的名字都不喊,说不凶是骗人的。”
  “阿篱乖。”司徒怅跟着移动脚步,努力不让她的名字像自齿缝里迸出,“这会儿总能走了吧?你不是也饿了吗?”
  “不走!”阿篱回答得干脆。
  “为什么不走?”气红脸的司徒怅生怕自己将要爆了血管。
  “折腾了这么久,害人家饿得没了力气,没人搀,我走不动。”
  请搞清楚到底是谁在折腾谁!
  还是说,她想让人打断了腿才肯走?
  司徒怅在心底怒吼,却又怕阿篱还有更刁钻的要求,咬咬牙认命的向阿篱伸出了手。
  阿篱自眼缝中窥知诡计得逞,甜甜笑开,身子一纵,两手伸向前不是去牵司徒怅的手掌,而是揽住他手臂,像只树獭挂在树上般赖在他身侧。
  “你……”他的咒骂声停在喉中。
  矮他一个头的阿篱,小小身子柔软地贴紧着他,嘴里含糊的发出赞叹。
  “好幸福!”
  他突然间说不出话来,算了,这丫头虽可恨可恼,却也有一丝丝的可怜。
  “你不这么认为吗?”阿篱歪过头,睇着他笑,“在这世上有个人愿意让你搀着手,愿意让你仰赖,愿意听你说话,愿意陪你吃饭,甚至,愿意对你发脾气!这都是幸福了!”
  懒得与她多啰嗦,司徒怅不耐烦点点头,只盼她能就此打住。
  “我就知道你会懂的!”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她笑得很甜,偎着他想到即将可以喂饱的肚子,忍不住笑得更开心。
  “你能不能收敛点?”他没好气的瞥她一眼,像是被押解上路的人犯。
  “不能!”她理直气壮,“幸福只能挥霍不能收敛!挥霍之后才能源源不绝重生,收敛了却可能会蒸发不见唷!”
  这是什么怪论调?他嗤之以鼻,懒得搭理。
  她也不在意,只是嗯呀嗯地开始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他听着听着,原觉刺耳的声音,一段路后竟也惯了,还有,她身上的那股怪味儿似乎也较不那么刺鼻。
  甚至于,那双缠紧他不放的小手,似乎也没那么沉重,司徒怅心底突然冒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他向来喜欢四处游荡,喜欢漂泊无定,不明白,这会儿突生的踏实感究竟是什么?
  难道真如丫头所说,这……
  就叫幸福?
  什么叫幸福?
  知晓了自个儿是谁就叫幸福吗?
  温岚皱皱眉心,凝视着镜中陌生的自己,一脸恍惚。
  她恍惚,拉姆儿可不,她自从见着被官差带回将军府的温岚后,就没一刻安静过。
  拉姆儿搂着她又哭又笑又跳,仿佛她是历劫归来的余生者。
  从拉姆儿口中,她总算知晓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温岚?!好奇怪,为什么她对这两字还不如对“亚亚”两字来得有感觉?
  真没想到她竟还有三个生得一模一样的姐妹在中原,竟曾是中原大金皇朝的贵妃,因着先皇亡故,这才为和亲嫁到了塔善。
  拉姆儿依着扎尔刚的指示,跳过了温岚原是来这儿嫁塔善王的事情,也隐下温岚曾被鄂温克山寨劫掠过的片段,虽然拉姆儿并不了解他不让她说的原因,却也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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