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闭关的山顶洞人要遇到一个好对象是谈何容易啊!难得有这样的缘分不好好把握、好好对待人家怎么行!
“我们今天又要到哪去流浪?”无奈的语调缓缓地从红唇中飘出。
“唉!走到哪算到哪喽!”更加无奈的回答,伴随淡淡的叹息。
这无奈二重唱是由宇文净和罗宝珊所组成的最新组合。
自从那日厨房之吻被捉包后,他们的情侣关系已公开化,然而,安宁的日子却离他们愈来愈远。
因为恰巧碰上年关将近,宇文二老停留台湾的时间通常比较长,所以刚成为一对的他们自然就成为最受关注的对象,整个宇文家又得陷入那种大小事物无一不被叨念管制的情况。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四兄弟每年都会各别拿出一笔可观的赞助金,集资供父母周游列国的原因了。
至于宇文净和罗宝珊为何会如此这般的无奈,主要就是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被赶出去约会“培养感情”。
依他们看,是培养患难之情吧?!
当然,得到特赦令的罗宝珊自然减轻了许多工作,也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跟宇文净相处,可是两老过度积极的撮合,已经造成了他们的困扰。
“看电影?”
“每部都看过了,没新片可看。”电影上映的速度没他们观看的速度快。
“喝咖啡?”
“我们这阵子喝的咖啡比水还多,现在闻到咖啡味就想吐了。”为了打发时间,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窝咖啡厅。
“去逛街?”
“没有想要买的东西,逛街是浪费体力。”因为被赶出来是一整天的事,不能随意挥霍体力,否则到最后会很痛苦。
“唉!”搂紧宇文净的腰,罗宝珊无精打采地叹息。
站在公园里,眺望广场中只有两、三只小猫乱跳的舞台,真觉得他们俩是无家可归、浪迹天涯的小情侣。
“唉唉!”拍拍罗宝珊的手,宇文净也莫可奈何。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宇文爸爸、宇文妈妈不要一天到晚赶我们出去约会?”带点撒娇意味,她软声说道。
大概没有一对热恋情侣听到“约会”这两个字会这么痛苦吧?
毕竟没有人会天天被家人赶出门约会,刚开始是还能乐在其中,可时间一长,想破头却都是重复N次的地点和活动,却仍不能间断时,那还真不是痛苦二字可以形容了。
况且,他们两个都不是很外向好动的人。
“有。”他答得又快又肯定。
“什么?快说啊!”她眼睛一亮,巴巴地望向他。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宇文净深邃的眸子盛满了笑意。
“结婚。”铿锵有力的两个字。
“嗄?”她呆住,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这是什么办法嘛!”回过神后,不禁羞红满脸。
“没错啊!你看我爸妈有没有一直催大哥、二哥他们要外出约会?”他举证。笑睇她羞窘的脸庞,心里是无限的喜爱。
枯燥乏味的生活因为有她的加入,而变得缤纷多彩,幸福的满足感总是涨满他的胸臆,若是她不反对,叫他这一刻就娶她,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对耶……”她偏头想着。
“所以只要我们定下来了,他们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了。”他定定地凝视着她。
被那邃亮的眸子锁定,被那灼烈的情感烘得浑身热烫,周围的冷空气顿时变得升高了好几度。
隐约知道他接下来可能会谈到什么,她窘赧地眼睛东飘四望,就是不好意思迎向他。
“怎么样?”低醇的嗓音像热流,荡进她心湖,扰乱她心跳。
“什么怎么样?”毫无预警面对这话题,她只能装傻。
“我提出的解决方法啊。”正式求婚太肉麻,他拐个弯问。
“什么方法?”眨眨眼继续假呆,微扬的嘴角却泄漏了甜蜜的笑意。
愚蠢似乎是恋爱中人的共通毛病啊!
“喂,你要继续装傻,就当我没说好了。”宇文净也很酷,自有制她的办法,摸摸鼻子作势要走开。
错愕的罗宝珊急忙扯住他的衣角。“欸,你怎么这样啦!”
他环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睇看她丰富多变的表情。
“我是觉得太快了!”她嗫嚅着。
“我几岁了?”他没头没脑地问。
“二十九吧?”她莫名其妙地答。
“对,我记得你比我晚出生半年,所以过了年你也二十九喽!”他意有所指的提醒。“男人二十九岁才刚进入适婚期,女人二十九岁已经是适婚期的后段了,你要继续耗的话,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
“厚,你跩得咧!”灿亮水眸娇嗔地睐着他。“人家我娃娃脸,说我二十岁也有人相信。”
“是,最好你的身分证永远不要派上用场。”他凉凉揶揄,取笑她自欺欺人。
她抗议地捶他一记。“我的意思是过一阵子再考虑,好歹让我先跟我爸妈提一提,免得太突然。”
她这才想起这段时间只写过两封信给家里报平安,为了不泄漏行踪,她连地址都没写,算一算也快半年了,现在有了稳定的交往对象,也该是跟他们联络的时候了。
第九章
几天后,罗宝珊鼓起勇气,拨了电话回南部。
“喂,爸,我是珊珊啦!”她的心跳飞快,不知会不会被骂到臭头,不过电话是父亲所接,让她的紧张指数降低不少。
但彼端回答她的却是一阵静默,像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忘了反应。
“喂喂喂?”她焦急出声。
“珊珊啊!你这孩子……”罗爸爸气结。
“爸,对不起啦!”先认错再说。
“一走就快半年,你真是……唉!”大概是气到无力,又觉得无奈,木讷寡言的爸爸将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
“谁教你们老是要逼我相亲嘛!”她委屈嗫嚅,离家出走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咩!
“不相亲就不相亲,你回来吧。”
“真的?”她喜出望外。
“真的啦,什么时候回来?”
“好,我再找时间回去。”
“找时间?!”罗爸爸不满。
“我在台北有工作呀。”
“马上回来。”罗爸爸强硬道。
“我再安排嘛!”还是这么霸道!
“妈妈生病了。”下帖猛药。
“嗄?”惊讶。
“病得不轻。”加以强调。
“……”犹豫。
“都是因为你。”使出杀手锏。
“我明天就回去。”认输。
“阿净,我明天就要回南部了。”罗宝珊一边清理着宇文净书桌上的杂物,一边说道。
“明天?”黏在计算机前演算程序的宇文净霍然抬头。“怎么突然说回去就回去?”
“我刚打电话回家,我爸说我妈病了。”她忧心忡忡,烦恼锁在眉间。
“病了?什么病?”他直觉地问。
“欸……不知道。”真是的,她刚刚居然忘了问!
他宠溺地斜睨她一眼,像是取笑她的迷糊。
扯下娇软的身躯,将她安置在他的腿上,双臂圈住纤腰,下巴抵靠香肩,姿态亲密。
“严重吗?”
“爸爸说病得不轻。”这说词现在想来还真是模糊。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他诚意满满地提出。
他是个务实的人,认定了对方就是长久的事,所以对于她的亲人,他也要爱屋及乌。
罗宝珊微讶地扭过头来看他,瞧见那神情上写着认真,她感到动容,嘴角牵起浅浅的笑靥。
“先不要好了,既然妈妈病着,你突然出现,可能会令他们太意外。这趟我自己先回去,找机会先跟他们说一声,下次你再陪我回去。”她有所考量。
离家半年,一回家就带了个大男人,哪个父母会不意外?破口大骂都有可能咧!为了避免这种难看的场面,还是先不要让他跟好了。
“这样也好。”宇文净不勉强,在她的肩上点着下巴。
她玩着他扣在腰间的手指,他静嗅着她身上的淡淡馨香,享受情人间无须言语的宁静甜蜜。
片刻,她把心里转了几转的忧虑说出来。“阿净,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徐缓低嗄的嗓音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以我对妈妈的了解,男友不是经过她的挑选,是很难会顺她的眼的。”这就是为什么她有相不完的亲。
“我这种优秀的居家男人,她一定会满意的啦!”自信也是耳濡目染、基因遗传,宇文侯和宇文能的特质在宇文净身上也渐渐显露。
“这么有把握?”她微笑抿唇瞋睐他。
“那当然。”他骄傲地昂高下巴。“对了,你要回去多久?”
“我这时候回去,刚好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大概得待到初三才回来吧!”她掐指算了算。
虽然舍不得离开宇文净,但毕竟离家太久了,好歹要多待几天才能走,不然会被剥皮!相信凭她之前认真尽职的工作表现,宇文家的其它人也都能体谅的。
“嗄~~好久哦!”他立刻发难。
她噗地笑了出来。他的这一面是她的专属权利,恐怕连他的家人们也不曾看过他撒娇,现在这说话的口气、撒娇的模样要是让他们看到,恐怕会恶心到鸡皮疙瘩掉光光、惊讶到下巴直接掉下来吧?!
“你会想我吗?”她娇羞得声如蚊蚋,脸蛋已微微泛红。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他没正面回答,其实是希望她保持连络,可口吻却像是很了不起地赋予特权一样。
“长途电话好贵呢!”她皱起俏鼻,随即想道。“我可以用MSN跟你聊天。”
“小姐,你的一指神功我可不敢领教,一个小时可能聊不到十句话。”他毫不留情地吐槽。
“要多练习才会有进步咩!”她抗议地用手肘拐了他一记。
“记得打电话!”他扣住她不安分的手,搂住她的力道又紧了几分,甚至还呵她痒。
她无处可躲,银铃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扭动的身躯催出情欲火苗,他的呼吸逐渐浓重,看她的眼神也愈来愈炽热。
“别闹了。”她轻斥地制止,娇喘吁吁。
“不闹你,吻你可以吧!”他啄吻她闪着润泽的唇、嫣红的脸,又轻又柔,盖章似地吻遍她整张脸。
“你在帮我洗脸啊!”她秀眉微蹙,却始终卸不下唇角的甜蜜笑意。
“我要把你不在那几天的分先预吻起来。”他相当投入。
这些日子太过贴近,一想到她会有好几天不在,他现在就觉得心里怪怪的,好像就要缺少什么了。
“你这样很像猪八戒耶!”她推着他一直埋过来的头,轻笑叹息。
“错!猪八戒不是我。”他蓦地抬眸,严正纠正,不容错辨。
她傻愣愣地红唇微启。
“想成为我们宇文家的一份子,居然不知道?”他卖关子,一副跩跩的模样。
“知道什么?”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他在说啥?
“我们四兄弟的名字可是有由来的。”
“我洗耳恭听,你快说吧!”圈住他的脖子,她偏着头睇他。
“我们的单名都是从西游记四个主角而来的,分别是唐三藏、孙悟空、沙悟净、朱悟能。”他转叙父母那一百零一遍的说明。
“哦~~原来如此。”她理解地点着头,到现在才知道有这原因,可片刻后又发现一处小bug。“那为什么二哥不叫宇文空?”
依逻辑大家都是取最后一字,就宇文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因为很难听,哈哈……所以就用『猴』的谐音了。”他朗声笑,这问题他们家里已笑过很多次。
“宇文空、宇文空,的确满难听的。”她也笑出来。“我们俩在这儿耻笑二哥是不是很恶劣?”
“不会,因为平常我都当面笑,现在在他背后笑,已经很客气了。”
“你好坏。”
“坏没关系,只要有人爱我就好。”他暧昧地朝她挑眉。
大概宇文能身上的轻佻因子他也有吧,毕竟他们俩是双胞胎;也或许是近墨者黑,差别在宇文能显于外,他藏于内罢了。
“谁爱你啊?”翻了个白眼,她最近的装傻功力简直可以出国比赛了。
宇文净夸张地做出凶恶表情,佯装威胁。
玩出兴致,罗宝珊还挑衅地做出白目鬼脸。
“嘴硬?哼哼,很好,我今天不只要预吻,还要预做了。”他别富深意地宣告,健臂一揽,扣住纤腰,将渴望已久的佳人送上床,健伟的身子则悬在她上方。
欢乐气氛凝聚成暧昧氛围,她心儿怦动,呼吸短促,慑服于那露骨的狂野宣示。
夹杂着火热欲念的黯邃眸光宛如魔咒般令人动弹不得,怔怔相望,热切的心彷佛像奶油般迅速融化。
在他温柔的对待下,激情缠绪的序幕揭开,除了羞怯和悸动,没有犹豫、不想抗拒……
罗宝珊回到南部家里才知道,妈妈是高血压,很多人上了年纪都有这种症状,需要长期吃药,只要每天乖乖地固定吃药,情况就能控制住,不致太过严重。
爸爸在电话里还夸张地说病得不轻,害她担心得要命,结果回来一看,妈妈生龙活虎得比她还有元气,显然是被爸爸唬咔了。
不过无妨,回家是应该的。
然而,不告而别再返家,冗长的训话和叨念是意料中的事,毕竟不告而别让家人担心就是不对,关于这点,罗宝珊早有自知之明。反正亲情天性,只要平安归来,气过、念过,三两天之后,还是一切如常。
可就是太如常了,罗妈妈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天中午,罗妈妈突然说人手不够,跑上二楼住处,派宝珊到一楼营业的小餐馆帮忙。
当她一见到店里某一角的客人时,她又体认到自己再度被唬了──
那见鬼的、脑满肠肥的、老鼠眼加蒜头鼻配香肠嘴的四十岁欧吉桑睽违多时,竟再度阴魂不散的在她眼前出现,惊骇的程度让她心脏“剉”了好几下。
“哦,拜托,有没有搞错啊?”罗宝珊太过错愕,唇畔的嘀咕忍不住逸出。
“有礼貌一点,人家是客人。”没漏听她的嘀咕,罗妈妈拽了她一下,脸上扬着对外的笑意,微微蠕动着嘴巴警告。
“妈,你不是说我可以不用再相亲了吗?”罗宝珊抗议。
罗妈妈霍地侧过头来低吼。“哪来的相亲?人家是来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