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伶爱的嘴一撇,她一向不是很喜欢杨意苓姐妹,总觉得她们太过寒伧,跟她们扯上关系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你该感激我们,要不是因为我们,你根本没机会嫁进豪门。”
对于这点,杨意苓已经懒得回应。
杨伶爱看到她冷淡的态度,皱起眉头,接着坏心的像想到什么似的又接下去说:“就外表来看,你老公长得还挺帅的,只不过……”她的脸滑过恶意的笑容,“你应该知道吧?他之前差点把自己的老婆打死,确实,他那么高大,我想一个拳头打过来,不死也剩半条命,你以后可得多保重。”
听到她的话,杨意苓的脸色也不禁一白。
见到她终于有了反应,杨伶爱露出得意的神情,“你自己再看看要不要补妆,我去外面看时间是不是到了。”她轻快的哼着曲调走了出去。
直到又剩自己一个人,杨意苓才呼出憋在心头的一口气。
外头自由的空气在呼唤着她,她忍不住站起身。窗户有些高度,但是爬到椅子上,应该不难构到。
她终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嫁给一个陌生男人,而且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固然令人难受,但是李惟尧最后还是选择将她推向另一个男人怀里这点,更让她心痛得几乎窒息。
他坚持她一定要嫁,还一头热的替她准备。
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陪伴,目的却是要她完美的去嫁给另一个男人。想到这里,她的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尖,她努力想要攀住窗台。
就在此时,她身后的门传来开启与关上的声音,可她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她已经不是一个人独处。
李惟尧轻靠着门扉,看着她一身纯白,这一身礼服可是他花了大把钞票特地请人在十天之内赶工完成,但是此刻,她却一点都不优雅的将长长的裙摆绑在大腿上,露出里头一双白色的丝袜,像要玩命似的站在椅子上。
“你在做什么?”看她跳着想要构住高处的窗台,他在她摔断自己脖子前开了口。
听到身后的声音,杨意苓的脚一个不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在李惟尧眼明手快的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她。
她惊魂未定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
“你搞什么鬼?”他直勾勾的瞪着她不放,心被方才的惊险画面吓得漏跳好几拍。
看着他,她一颗心迅速的狂跳着,今天西装笔挺的他,一如她印象之中的帅气。
“你来做什么?”她的眼眶微红。
“你要结婚,我能不来吗?”
听到他的话,她的心里突然生起一点小小的期待,“你来带我走的吗?”
“不。”他用力的抱了抱她,忍住全盘托出的冲动说:“我们得要顺利的把婚礼完成。”
她怔怔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将她的裙子重新拉好,把她丢甩在一旁的白色高跟鞋重新穿回她的脚上。
她的视线无法自他的身上移开,看着他立体绝美的五官,她凄楚的告白。“我爱你!”
听到她的话,他只是轻揉着她的脚踝,没有说话,气氛沉静到了极点。
“你不说些什么吗?”
“我很高兴。”他低沉的嗓音含着温柔。
她气得抬起脚踢向他的胸膛。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你出去!”她手直指着门,一滴眼泪滑下。“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微微一笑,没有替自己多作辩解,大手托住她的后颈,猛然拉过她,吻住她的嘴。
杨意苓挣扎着捶打他的肩膀,但是一切控制权都在他身上,他的力量让她只能无助的任他摆布。
他的吻带着狂暴的侵略性在她口中汲取着,她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的强势吞噬。
最后,他缓慢的放开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微弱的声音破碎的控诉。
“一切都会好转的。”擦掉她的泪,他柔声说:“再补点口红,时间差不多了,我到外头等你。”
她的心头仿彿被大石压住,“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我会。”他再次抱住她,然后放开,“等婚礼结束之后,就算你想甩开我也甩不开了。”
“你是什么意思?”
俊美的脸庞扬起微笑,“到时你就知道。”他回避了她的问题,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红着眼凝视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门口。
第六章
典雅纯白的教堂里,满是迷人的粉红色玫瑰,这是每一个女人梦想中的婚礼。
杨意苓的内心深处也曾希冀过这样的场面,但是人不对……不是她爱的人,她的眼底闪着泪光。
她冰冷的手轻放在杨仁忠的手背上,低头看着地板,鲜红的地毯好似在狠狠的嘲笑她。
“笑一个!”杨仁忠微笑着,口气却很严厉,“别一副像要上断头台的样子。”
她冷哼了一声。现在她跟要上断头台有什么两样?
“笑!”他还在念。
她瞪了他一眼,这个眼神使杨仁忠的表情微僵。
“我已经什么都不欠你了,”杨意苓冷冷的说,“我想笑,自然会笑,轮不到你管。”
杨仁忠一脸不自然,正巧听到悠扬的旋律响起,他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我们走了。”
面无表情的随着杨仁忠的脚步移动,只要到最后——到证婚的牧师面前说不同意这场婚姻,她依然可结束这场闹剧,她的脑袋闹烘烘的心想。
透过白纱,她无法将坐在两旁的宾客看仔细,但是红毯彼端的男人,身形却熟悉得令她无法忘记。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急着要靠得更近,好把人看得更仔细。
杨仁忠有点意外她突如其来的急切,这红毯本来是要慢慢走的,她却突然小跑步起来,他也只好跟上她的脚步。
“这新娘子好像巴不得赶快把自己嫁掉!”靳偌文忍不住对身旁的太座骆弘芸说。
骆弘芸可爱的娃娃脸上扬起了一抹美丽的笑容,“看来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确实是。”最后靳偌文终于搞清楚,表哥要娶的原来是杨意苓,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他肯定自己喜欢她直来直往的性子。
跨前一步,李惟尧取代了杨仁忠的位置,握住杨意苓的手。
抬起头,杨意苓仔细的看着他,最后索性想把白纱撩起。
“还不行。”他制止她的动作,“这是我的工作。”
“你是我要嫁的人?”她一脸的风雨欲来。
“对啊!”
“你去死!”她忍不住低吼。
“我们才结婚,”他不以为然的挑眉,“你就希望当寡妇吗?”
她想骂脏话,没想到自己从头至尾都被耍得团团转。
“你——”
“嘘。”他瞄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惊喜。”
惊喜?!一点都不,她想骂脏话!
站在台上的牧师清了清喉咙。
李惟尧立刻拉着火气很大的佳人面对他。
牧师翻开圣经,“Mr。Laurence Li和杨意苓小姐,今天你们到圣堂里来,在教会及双方家长、亲友以及全体来宾面前,就要结为夫妇。婚姻是天主定的制度,也是基督建立的圣事,这说明夫妇的爱情是神圣的,婚姻的责任是重大的,婚姻也是天作之合,因此夫妇两人必须白首偕老,现在我以教会的名义,请你们郑重表明自己的意愿——”
Laurence Li——杨意苓一听更气,摆明了耍她,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用中文名字!
“Mr。Laurence,你是自愿来此结婚的吗?”
“是的。”李惟尧点头。
“杨意苓小姐,你是自愿来此结婚的吗?”
她嘟着嘴,不想回答。
牧师迟疑的目光看着她,又问:“杨意苓小姐,你是自愿来此结婚的吗?”
“不会想要我成为笑柄吧?”李惟尧在她的耳际低语。
可以耍着她玩,却不容许她让他成为笑柄?“是的。”即使很不满,她还是不甚情愿的开了口。
“你们两位既然决定结为夫妇,就请你们握手,同时在亲友面前宣誓。”
李惟尧迳自牵起了她的手。
“杨意苓小姐,你愿意嫁给Mr。Laurence,无论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穷,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败,都支持他,爱护他,与他同甘共苦,携手共建美满家庭吗?”
她气闷的咬着牙,不发一语。
见状,李惟尧轻声的对牧师说了一句。
牧师立刻一脸的了然,“杨意苓小姐,”他重复了一次,“你愿意嫁给Mr。Laurence,也就是李惟尧先生吗?”
“我不愿意!”
她的话在教堂里清楚的回荡着。
“再问一次。”李惟尧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对牧师吩咐。
牧师有些无措的看着底下的一对新人。
“再问一次。”他锐利的目光直射向牧师。
他的眼神使牧师感到自己的额头冒出汗珠,“杨……杨意苓小姐,你……你愿意嫁给李惟尧先生吗?”
“我——”
她的话因为他的手突然伸向她的腰际,把她搂进怀里而一顿。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隔着头纱,她即使不想看他,却无法从他的双眸中逃开,她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在他的眼神之下快要透不过气来。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柔声问。
这男人简直过份到了极点!杨意苓的心里感到气愤,却又忍不住因为他的温柔而怦然心跳。
“……愿意。”她不是很情愿的说。
听到她的回答,牧师明显松了口气,“那么,李惟尧先生,你愿意娶杨意苓小姐为妻,无论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穷,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败,都支持她,爱护她,与她同甘共苦,携手共建美满家庭吗?”
“我愿意。”李惟尧飞快的回答。
牧师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各位先生、女士,请容我向你们介绍李惟尧先生和夫人!”
在众人的掌声中,李惟尧轻轻掀起新娘的白纱。
他们彼此凝视,四周的一切似乎不存在,最后他微微一笑,轻吻了下她。
接着,他在她的手上套上钻戒,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光芒。
面对所有的宾客,杨意苓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他低头对自己的妻子微笑。
她一点都不认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她兀自气闷的嘟着嘴,中指上的婚戒闪着动人的光芒。
但在气愤之中,她的心中却有一丝的喜悦,终究,她嫁给了她所爱的男人,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李惟尧转过身,看着拖着沉重脚步跟在他身后走进门的女人。
她的脸上实在没有新嫁娘的喜悦笑容,可是他却心情很好的走向她。
抬起头,杨意苓狠狠的瞪他,“你要干嘛?”口气不善。
一整天下来,她都没有给他好脸色,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个新娘子嫁得很不情愿,虽说就某个程度来说,确实也是如此。
微微一笑,李惟尧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惊呼了一声,连忙攀住他的脖子。
“你做什么?”
“抱新娘进房。”
听到他的话,她不禁脸红,但是对他依然有气。
“这是我的房间吗?”
“我们的房间。”他指正。
他的话使她微微紧张了起来,新婚之夜——这是她与他的新婚之夜——想来真的有点怪异。
他将她放在大床上,他的表弟们也算尽力的替他们布置了一个很浪漫温馨的房间了。
坐在床上,看着他将门关上,然后向她走来,动作之间带着男性的阳刚力量,随着他的逼近,杨意苓的心不由得狂跳。
看见他拉开领带,解开衬衫,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她立刻制止,“你别脱衣服,我们还有话没说清楚。”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他对谈话没什么兴趣。
“凭什么你说明天再说,我就得明天再说!”她倔强的看着他,“你耍着我玩,觉得很有趣吗?”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畔扬起一抹兴味的笑容,“还不赖。”这是他的小小报复,谁叫他们当初相遇时结下的梁子一直让他念念不忘呢?
他的回答令她气得快要爆炸,只能狠狠的瞪他。
他对她脸上的怒气视而不见,高大的身躯缓缓欺上她。
“你别靠我这么近!”她连忙翻过身,想要从另一侧离开。
他微微一笑,长臂一伸,立刻捉住了她,微微一个用力就把她拉回柔软的床铺上。
“你可以再霸道点!”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改用嘴数落他。
李惟尧没有反驳,只是低头吻住了她。
她气得捶打他,像只泥鳅似的扭来扭去,就是要避开他的吻。“从一开始,你就抱定主意耍我,是吗?”
“是你自己给我机会。”他一点也没有内疚的样子,吻最后落在她的颊上,“记得吗?是你自己跑来找我,要我帮忙。”
“你可以老实告诉我,你就是我要嫁的那个人啊!”
“这样就不好玩了,”他摇头,得逞的坏笑浮上他的唇边,“你注意过自己在结婚前这段日子的表情吗?就像要上断头台似的。”
“你这个男人——”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今天是个美丽的新娘?”
听到他温柔的语调,她的心头一热。
“以后不会再瞒你任何事了。”他在她的耳际低语。“可以不生气了吗?”
她专注的看着他立体的五官,全部的气恼在他写满温柔的凝视下悉数化作一句带着撒娇的抱怨。“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轻笑,霍地吻住她的红唇。这一阵子,他也受够了所谓发乎情止乎礼的一切,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渴望她,而且不再自制。
虽然心里实在有点不甘愿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嫁了,但是毕竟内心深处也是想要跟这男人相守一辈子,所以杨意苓很快就选择原谅了他。
只不过他实在很高傲,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需要被原谅的地方。
“过完年之后,我们就回伦敦。”喝了一口牛奶,李惟尧说。
吃着涂着厚厚花生酱的吐司,杨意苓吞下之后才问:“为什么?”
“在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