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前几天你和James一起去参观酒窖,两人还喝了点酒。”
正当齐絮飞想她有多喜欢Rosa之际,Rosa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杀得她措手不及。
“是、是啊……”她几近口吃。“我们是喝了一点酒……”
“你觉得怎么样?”Rosa眼睛带笑地看着她,齐絮飞以为她是在问她对马季弥的印象怎么样,支吾了半天答不出话。
“很、很好啊!”她的脸都红起来。“我对他……呃……我是说……我觉得James……”
她说得吞吞吐吐,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内心对他的感觉,Rosa却在这个时候大声笑起来。
“我是在问你我儿子那些酒怎么样,好喝吗?”她却以为她是在问她对她儿子的印象,真是有趣。
齐絮飞的脸瞬间红得像关公。
“很好啊!”笨蛋Phoebe,居然搞错意思。“他收藏的都是些很棒的酒……”
“是吧?”Rosa笑玻Р'。“我儿子的眼光一向不错,无论挑什么都一样。”
Rosa虽然一直维持着轻快语气,但是齐絮飞总觉得她另有所指,或许是她自己想太多了,Rosa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James没有藉酒装疯吗?”到底是自己的儿子,Rosa比谁都了解他。
“啊?”齐絮飞又一次愣住,她该不会连他们接吻都知道……
“我听说你们喝得很醉,隔天早上还外出骑马,真是难为你了。”看她骤然转红的脸颊,Rosa就知道怎么回事,小小消遣了她一下。
齐絮飞的脸因她这“小小的消遣”变得更红,更说不出话,只得把头低下。
“再过几天杯子就可以做好了,到时候你就得回纽约了吧?”Rosa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嗯,纽约那边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恐怕无法再多留……”
“是吗?”Rosa微笑。“那真可惜,要发现自己的真心,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只可惜你已经没有时间。”
Rosa突如其来的一席话,不仅打乱了齐絮飞的脚步,更打乱了她的心,她这话什么意思?
“该吃午饭了。”
就在她发呆之际,Rosa拍拍她的肩膀,正式宣告访问结束。
“别忘了,屋里面还有两个等我们回家的男人。”
第九章
清晨的浓雾,环绕整座山谷。
光着脚丫子踏上阳台,大力伸了一个懒腰,齐絮飞已经颇能适应这里的早起生活,甚至开始觉得过去那些每天睡到快九点的日子,有些颓废,她都快忘了靠闹钟才能起床是什么滋味。
啊,早上的空气好好,真不该闷在屋里。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青翠。齐絮飞越来越有一种感觉,自己好象已经爱上这里,真不想离开──
不想离开?
脑中不期然闪过这四个字,齐絮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这么想了,她应该是迫不及待想回到工作岗位才是。
听你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惊讶,反例很快乐。
她想起Mary曾在电话中调侃她的话,当时地面红耳赤的反驳,直嚷她胡说。
你要是真那么快乐,一辈子都不回来也没关系,就永远待在那里好了。
她听得出Mary是开玩笑,但似乎又带有那几分认真。她会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感觉到什么?
再过几天杯子就可以做好了,到时候你就得回纽约了吧?
Rosa看似平和的脸庞中,似乎带有一丝期待。
要发现自己的真心,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只可惜你已经没有时间。
她说的这句话,似乎话中有话,她可是在告诉自己:其实她已经爱上马季弥,只是自己还没发现而已?
发现,或承认,其实都需要勇气。
齐絮飞仰头重重地叹气。
她表面看来似乎很有勇气,但内心其实是个胆小鬼。因为她如果真那么有勇气的话,就不会犹豫,就不会在Rosa提起离别时难过得半死,她真的是一个胆小鬼。
好烦。
被多重情绪搅乱得不知所措,齐絮飞很想大叫,刚好这时候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这回,她没多啰唆就跑去开门,马季弥果然就站在外面。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今天一身轻简装扮,黑色的牛仔裤和黑色的紧身上衣,看起来真是帅得可以。
“我正想这么问你。”她愉快的勾起嘴角应许。
“哦?”他挑眉,难得她这么主动。
“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好。”
他的眉头还没能放下,门又当着他的面关起来,没一会儿,门内就传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五分钟后门准时打开。
“我们走吧!”配合他的穿著,她也全身黑,连样式都几乎相同。
“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事吗?”看见她的打扮,他吹了一个口哨,跟她开玩笑。
“我们这样穿著,好象情人装。”超速配的,马季弥微笑。
“贫嘴。”她脸红。“我只是刚好有这些衣服,就顺便拿来穿而已,你想太多了。”
是啊,这世上的巧合还真多,她带了一大箱衣服,怎么就挑这两件?
“你笑什么?”老是神秘兮兮的,讨厌死了。
“没什么。”他笑得好温柔。“我只是在想你这样很好看,很适合你。”赞美别人等于是在赞美自己,因为他们的装束几乎一模一样。
“又胡扯了……”她嘀嘀咕咕的低头抱怨,脸红得跟柿子一样。“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就像Rosa说的,每天都有新玩意儿,跟他在一起,永远不愁无聊。
“我想带你去挤牛奶。”她猜对了,今天又换另一种游戏玩。
“挤牛奶?”她的嘴巴张得好大。
“你不知道什么是牛奶吗?”他故意假装惊讶地看着她。“就是你每天早上都要喝的那种白白的饮品,有时候喝咖啡也要用到,加了鲜奶的咖啡,喝起来特别香醇。”
“我知道什么是牛奶啦!”死家伙,故意整她。“我只是很惊讶,我们还得去挤牛奶。”不是有专门的人做这些事情……
“挤牛奶是一种乐趣,我希望你能亲自体验它。”玩笑归玩笑,马季弥会这么安排是有他的用意,他希望她能放松。
“好,就跟你去挤牛奶。”她很感动他这么为她着想,帮她举办一个私人农场体验营,她不会辜负他的。
拔过野菜,又摔过马。这回齐絮飞尝试新鲜玩意儿──挤牛奶,并且觉得它比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项游戏都难,这些牛根本不听话。
一整排的牛栏中,养着几十头乳牛。每一头看起来都很健康,该黑的地方黑,该白的地方白,唯独牠们生产乳汁的地方,无论如何都要跟她作对,气死她了。
“你不要紧张,你这么紧张,这些牛也会跟着紧张,更挤不出牛奶。”他大少爷顶着一副教练的口吻,从旁指导。
“你自己来挤挤看。”她边说边躲避随时可能会喷出来的乳汁。“光说不练有什么用,我看你也不懂。”只会在旁边吱吱喳喳。
“我不懂?”马季弥挑眉。“我从小在农场长大,你以为我只会抱着那些碎布到处乱跑吗?”太小看他了。
“不然你挤给我看啊!”她不信地睥睨他。“你要是挤得出乳汁,我就吻你,绝不食言。”
“好,这是你说的,不要后悔。”马季弥一口承接她不小心说出来的承诺,齐絮飞后悔都来不及。
“谁会后悔……”她硬着头皮看他接替她的位置,熟稔的挤着牛奶,很快就挤满一个小铁桶。
“哇,你真厉害,我小看你了。”她十分兴奋地看着那一桶满满的牛奶,真希望能跟他一样强。
“换你来试试看。”他一旁技术指导。“手要这样摆……不要太用力……轻轻地捏……瞧,不是就挤出来了吗?”
“真的耶!”好不容易挤出牛奶的齐絮飞好兴奋。“真的挤出来了!”她的笑容极为灿烂。
“所以我说不要紧张嘛!”他捏捏她的鼻子,以资鼓励。“你欠我一个吻,别忘了。”
技术指导的代价,是换来一个吻,投资报酬率不错。
他们着实拥吻了一阵子,结束以后又一起品尝了些牛奶,最后一起散步到一棵大树下坐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你怎么不把自家农场出品的牛奶,销售到市面上去?我想销路一定很好。”又香又浓又醇,真个是好喝极了。
“我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还真是鬼点子特别多。”一会儿叫他要开家专卖野菜的餐厅,一会儿叫他要卖牛奶,他都快搞不清自己的本业了。
“因为真的很好喝嘛!”她面红耳赤的辩驳。
“谢谢。”他对着她微笑。“不过你这个建议不错,只是我若想保持我餐厅的神秘性与独特性,就不能让它上市,你知道你所吃的焦糖布丁,就是用这里出产的牛奶做的吗?”
原来,她所吃到的每一口布丁,都有这地方的味道,难怪这么好吃。
“要一直维持龙头的地位,一定很不简单。”到今天,齐絮飞才发现他用心良苦,他是很认真在经营他的餐厅。
“的确辛苦。”他不否认市场很竞争,他一直都兢兢业业。
“你知道……”她鼓起勇气告白。“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不过只是个继承家业的公子哥儿,不是很看得起你。”
“我知道,你表现得很明显。”他打趣回道。
“你知道?”她还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呢!
“从你下飞机的剎那就知道。”他失笑。“我从没看见脸色那么臭的人,你对我的成见很深哦!”
“我……”对于他的揶揄,她无话可讲。“对不起。”她太肤浅了。
“没关系。”他笑笑。“老话一句,我的外表很容易招来误解。”尤其他成天都和俱乐部那些混蛋玩在一起,想当然耳名声不会多好听。
“谢谢你原谅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的风度真是没话说,憋了这么久,现在才说出来。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难得她肯敞开自己,马季弥乘势追击。
“哪一件事?”她好奇反问。
“你为什么一直强调工作?”他不仅。“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单纯喜欢工作,后来深入了解,才发现没那么简单,还有其它更复杂的原因。”
“你多虑了,我真的只是单纯喜欢工作……”
“是这样吗?”他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辩解。“那天你落马昏迷的时候,曾提到你的母亲,我想这其中应该有关联。”
齐絮飞当场说不出话。
“我……”她的表情有些许惊慌,明显不愿意碰触这个话题。
“说出来,Phoebe。”他鼓励她。“不然你永远会被这个恶梦缠住。”无法挣脱。
“我母亲不是我的恶梦……”她逃避他明亮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哭?”他反问,而她痴呆。
“那天你哭了,你知不知道?”
是吗,那天她有哭?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和恶梦奋战,但不记得曾掉泪,还是她记忆错误?
“Phoebe?”是不是记错都无所谓,她需要解放。
马季弥催促她把藏了许久的心事说出来,而她知道他有多坚持,他是那种不轻言放弃的人。
“我……”这真难,敞开自己。“这要从头说起。”
“我们有很多时间。”他不容许她搪塞过去。
“……好吧!”她认输,他是她见过最温文、却最有毅力的男人。“在开始这个话题之前,我想问你,你对于移民的印象是什么?”
“投资移民或是技术移民,但是也有许多人把移民当作是一场美梦。”他答。
“嗯,你说的没错,我父母就是你说的那样,把移民当作是一场美梦。”齐絮飞幽幽地说道。“我父母从我还没出生起,就计划移民美国,把美国当成追求梦想的天堂,可是你知道,有钱才有天堂。我父母很快发现那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天堂,而是残忍的地狱。尤其当我父亲因为车祸死亡以后,我母亲必须独立抚养我一个人,更能体会现实的残酷。”
“所以她就要你不断地鞭策自己?”他虽没见过她的母亲,但由她断断续续的呓语来看,她母亲应该是个严厉的人。
“是啊!”她苦笑。“她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养活她的女儿,当然希望能有一番成就。她老是一直不断地嘱咐我,要认真工作。她认为人一旦没有了工作,就等于没有人生。我想那是因为受了父亲一直找不到工作的影响,她才变得那么严厉。天晓得她得同时兼好几份工作,薪水才勉强够我们母女过活。”
要知道,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没外貌、没学历的女人,要找一份象样的工作,是难上加难。更何况美国是个种族复杂的社会,东方人在那里并不特别受欢迎,非得靠劳力不可。
“我了解你的压力。”听完她的自述,马季弥说道。“但是现在你达成你的目标,该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假使只是一味的往前看,会错过许多美好的事物。”
或许是周遭的氛围太动人,抑或是他说的话有理。齐絮飞就真的这样掉进他创造出来的气氛中,在他的凝眸下轻柔吐息。
“你就是那美好的事物吗?”她星眸微垂地看着他靠近。
“如果我说是呢?”他慢慢将头压低,完全遮盖她的视线,直至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很好……”她仰头接受他的亲吻。
唇舌和他热烈交锋,这一刻,齐絮飞终于能体会为什么人们总是赞颂爱情的神奇。
生命,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这虽然是一句广告词,却十分贴切,至少,她就深刻体会。
他们的唇舌如同蛛网似地绵密交缠,直至没有空隙。原本以为他们会就这样一直吻下去,无奈天公不作美,突然打起雷来。
他们只好分开。
“糟糕,下雨了。”他一定是遭天谴了,马季弥摇头苦笑。
“依这雷声看来,我们最好赶快回屋子去,免得淋成落汤鸡。”齐絮飞也觉得可惜,但有什么办法呢?遭天谴的不只他一个人。
他们真的遭到天谴。因为就算他们跑得很快,仍被淋成落汤鸡。于是他们只好手拉着手,一边笑、一边跑的冲进屋子里,感觉上非常甜蜜快乐。
“春天来了。”透过厨房的玻璃窗,R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