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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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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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咬牙,追,明知是陷阱,也顾不了许多了。

不久,他彷徨了,声息已无。

焦灼中,突听到左方传来一阵隐隐木鱼声。

他心中大喜,正好找人来问问这一带的形势。无暇多想,他向木鱼声传来处急赶。

他并未看清擒摄魂魔君父女的人,更不知是个高大的和尚将人擒走的。

不久,他看到了灯光,看到了山崖,原来是山崖下的一座小小古刹。

木鱼声更清晰了,而且听到了难辨字音字义的梵唱。寺门口的门灯迎风款摆,可看到山门的匾额,五个漆金大字是:“敕建林谷寺。”

看规模格局,岂配称敕建?显然是和尚们玩的花招骗人,山高皇帝远,官府哪有闲工夫到穷山恶水偏僻地方建寺庙?

站在寺门,他一阵迟疑,最后戒备着上前叩门。

只叩了一下,寺门自启,上面飘落一张白笺。

他手急眼快,一手抓住白笺,处变不惊地举右掌作势击出护身,冷哼了一声。

木鱼声与诵经声倏止,并无异状。

白笺上写了四个字:“你来了么?”

他丢掉白笺,冷笑道:“是见我生财的口吻,何必装神弄鬼?”

没有人理会他,声息全无。往里瞧,大殿门大开,神案上法器齐全,香烟练绕,显然僧人们晚课刚罢。

神案前的拜垫上,跪伏着匡姑娘,像是断了气,寂然不动声息毫无。

神龛内供的是三宝如来佛,怪的是莲座下塑了一头栩栩如生的金钱豹,不伦不类,匪夷所思。

两侧的廊龛,供的是文殊普贤,两头青狮白象塑工相去天壤,仅具狮象的抽象形态而已。

他凝神四顾,然后步入山门。

“轰隆隆……”山门两侧的四大金刚倒下了。

他已先一刹那进入门内,逃过一劫。

“哼!”他冷哼,举步向殿门走,步伐稳定,从容不迫。

跨入殿门,殿内鬼影俱无。

“匡姑娘。”他叫。

匡姑娘寂然不动,他不假思索地伸手相扶。

蓦地,他嗅到了腥味。

同一瞬间,烛火摇摇。

同一瞬间,他大喝一声,扭身就是一掌。

“砰!”有重物坠地。

咆哮声震耳,金钱大豹在地上挣扎。

佛座前的大豹不是塑造的,而是如假包换的大豹。

“砰砰砰……”殿门闭上了,外面的山门也闭上了,他被困住啦!

他先察看四周,大豹已断了气。他那一掌正中豹腰,大豹腰折腹碎,怎能不死?

他扶起匡姑娘,原来被人点了昏穴。

“咦!这里是……”被拍醒的匡姑娘惊叫。

他背手而立说:“我救了你,但全陷在殿中了,外面有多少强敌,咱们将在强敌环伺下杀出一条血路自保。令尊呢?”

“我……我不知道。”匡姑娘惶然答。

“闪在一旁。”他沉声道。

“你……”

“闪在一旁,在下招呼朋友。”

匡姑娘恐惧地退至殿角,不知所措。

他向神龛点点头,说:“朋友,你可以出来了,外面的人进来之前,你将是第一个送命的人。”

神龛后一声长笑,站出一个豹头坏眼的青衣中年人,泰然下龛笑道:“天风客说你的暗器霸道绝伦,想必不是吹牛。”

“即使不用暗器,在下也可在极短暂的瞬间,置你于死地。”

“真的?”

“希望你相信。在下轻易不肯开杀戒,但今晚在下已无法忍受了。”

“你是银汉孤星杜弘?”

“你是山神易谅?”

“正是区区。”

“你那头大豹几乎得手。”

“但仍然功亏一篑。”

杜弘踱至殿中央,漠然地说:“阁下,你可以出手了。”

山神易谅呵呵地笑道:“在下希望你听易某的忠告,立即退出山区……”

“不行,在下必须与紫金凤当面解决。”他断然地说,语气坚决不容对方误解。

“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么?”

“一切后果在下均已计及。”

“逞匹夫之勇,有何好处?”山神有耐心地相劝,晓以利害。

“好处是正义得以伸张。”

“你倒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夸奖夸奖。也许有人认为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法,但在下却不作此想。”

“你真是执迷不悟。”

“也可说是择善固执。”

山神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同样的,在下也择善固执,不许任何人打扰凤凰谷的安静。择善不易,这是得付出代价的。好吧,在下给你一夜功夫权衡利害,明晨你可以决定行止。今晚,在下且让你先与几位朋友见见面。”

说完,击掌三下。

头顶大梁附近一声长笑,飘下一个短小精悍的花甲老人,大袖一佛,叫道:“小辈,先试试老夫的大摔碑手。”

筋脉暴起的手掌吐出袖外,不由分说一掌拍到。

杜弘在未了解对方实力之前,不敢硬接,身形略闪,扭虎躯一掌回敬,反击腰助,捷逾电光石火。

花甲老人未料到他如此迅疾,急用“回风拂柳”转身化招。

“噗!”一双肉掌接实。

杜弘的左掌,同时按在对方的右肩押上,喝声“去你的”真力发如山洪,捷逾电闪。

花甲老人嗯了一声,踉跄前冲。

殿门悄然而开,喝声似沉雷:“卸下你的狗腿!”

是个四十左右的虬髯大汉,掌如钢刀,劈向杜弘的左脚,从后面悄然欺近,奇快绝伦。

杜弘反应超人,迈腿旋身避过一掌,扭身就是一掌回敬,“噗”一声劈在大汉的右肋,力道千钧。

“哎……”虬髯大汉惊叫,跌坐在地。

这瞬间,匡姑娘惊叫:“小心身后……”

人影乍合,两个从后殿闪出的中年人,以雷霆万钧之威同时扑到,掌爪并施真力及体。

“砰噗!”六条铁臂相接,罡风四荡。

“砰!”一个中年人倒撞在神案上,跌了个晕头转向。

另一人扭身飞退,“哎”一声惊呼。

杜弘向殿门急退三步,脸色一阵白。

身后白影急跳而至,阴冷的喝声刺耳:“躺下!小子。”

杜弘身形不稳,无法应付,吸口气运功护体,扭身全力一掌后拍。

“噗!”他的左肩挨了一记重掌,如被万斤巨锤撞击,力道直撼内腑。

“啪!”他反拍的一掌,也击中了白影的小腹。

白影向后飞返,“砰”一声大震,背部撞在门柱上,屋柱摇摇。

是白无常,头上的高帽上有四个血红大字:“见我生财。”

杜弘也感到不支,屈左膝挫跪在地,只感到眼冒金星,气血翻腾。

人影急速射到,又是两个中年人。

他一咬牙。一声剑啸,长剑出鞘,挺身而起。

“够了!”山神沉喝。

扑近的两个中年人应声飞退丈外,气氛紧急。

四面八方皆有人把守,他陷入重围。

山神易谅淡淡一笑,朗声道:“阁下已看到咱们的实力,这一夜工夫,希望你好好利用。明早,你如果仍执迷不悟,咱们只好埋葬了你。朋友们,退。”

他拭掉额上的汗珠,手一闪长剑归鞘,沉声道:“阁下,咱们走着瞧。”

山神脸色一沉,说:“明早,希望咱们能在山外见。”

“你等着吧。”

“再见。”

“明早见。”

山神举手一挥,众人徐徐退去。

匡姑娘走近,犹有余悸地说:“杜兄,他……他们实力雄厚,高手如云……”

“你要我退出?”

“杜兄,好汉不吃眼前亏……”

“办不到,在下要以兵刃暗器与他们生死一决,谁也休想阻止在下入谷。除非在下肝脑涂地,不然在下决不半途而废,决不在暴力下退缩。”

匡姑娘突然偎近他,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杜兄,你……”

“不要多说。”他急促地说,似有所觉。

匡姑娘并未留意他的神色,粉额一片酡红,倚偎在他的臂膀上,凤目半闭幽幽地说:“杜兄,这一生中,除了我爹,我看不起任何人,尤其是……是男人。”

“你说什么?”他走神问。

“杜兄,你……你是我……你是什么也不怕,什么也……”

“你错了,我怎能不怕?”

“可是……”

“怕,解决不了困难,因此虽然怕,但仍得办事。在下不是亡命之徒,但为道义在下不能退缩。”

“人谁不贪生?你……”

“是的,人谁不贪生?但事到临头不自由,由不了自己。同时,人活着,必须活得有骨气,苟且偷安贪生怕死,活着不如死了。好呀!你用何种香薰衣?很香。”

匡姑娘会错了意,娇羞不胜地说:“你……你坏,这是什么时候?你……你竟关心我的衣香……”

“是茜草么?”他追问,虎目冷电四射。

“是……是的……”

“殿中另有紫丁香味。”

“你是说……”

“有另一个女人仍在殿内潜伏。”他低声说,突然推开匡姑娘,急射供文殊菩萨的神龛,恍如电光一闪。

他快,对方更快。“啪啪”两声轻响,两盏神灯倏然熄灭。

人影如电,急射门外,像是破空飞去,一闪不见。

他悚然折回,换了匡姑娘低叫:“快走!此地不可停留。”

匡姑娘吃惊地问:“是谁?”

“是个女人,没看清。她是在下所见到最神速的轻功高手,将是一大劲敌。走,离开此地,必须摆脱他们的监视,再去救令尊。”

“家父并未落入他们手中,被那大和尚打下山去了。”匡姑娘焦虑地说。

“跟我来。”

两人在丛林间乱窜,到了三更时分,已是精疲力尽,仍然无法找到先前遇袭的地方。

最后,林谷寺也无法找到了。

星月无光,夜黑似墨,没有任何可资指示方向的事物。杜弘只好死心,说:“不必浪费精力了,咱们找地方歇息,明早再说。”

“可是,家父……”

“如在下所料不差,令尊必定有惊无险。”

“你怎知道?”

“那些拦截咱们的人,似乎没有将咱们置于死地的意图,不然在林谷寺,他们尽可群起而攻,咱们死定了,但他们却大方地退走。令尊落了单,独木不成林,他会知难而退,那些人会放他走的。明早,你也离开吧.他们不会留难你的。”

“杜兄,你呢?”

“我必须到凤凰谷。”

“杜兄,我们一同退出去吧,日后再来并未为晚。”

“不,救人如救火,在下有朋友落在紫金凤手中,下次没有机会了。”

“咦!你要救人?紫金风从不掳人的。”

“在下的朋友却在她手中。这里背风,山崖可挡住露水,咱们在此歇息。”

他们在一座崖根下的草丛中,钻入枯草内歇息。

杜弘由于多次力拼,感到有点困倦,片刻间便梦入华胥。

匡姑娘躺在他的左首不远处,伸手可及。

久久,他猛地惊醒。

温暖的胴体半伏在他强壮的胸膛上,茜草的幽香以及属于女人特有的芳香直往鼻中钻。

“匡姑娘,你……”杜弘讶然低叫。

“杜兄,叫我婉君。”匡姑娘用鼻音腻声低唤。

杜弘需要歇息,明早须硬闯凤凰谷,凶险的恐怖在等候着他,生与死的机会是三与七之比。以林谷寺对方所呈现的实力看来,三成生的机会,已是最高的估计了。

而匡婉君却在他需要睡眠时缠住了他,投怀送抱事出突然。

他感到失措,神智一清,说:“婉君姑娘,你该好好歇息。”

匡婉君蜷伏在他身侧,并肩而卧幽幽地说:“杜弘兄,你相信他们的话么?”

“什么话?”他茫然地问。

“如果我们不入凤凰谷,他们放我们平安离开。”

“山神与见我生财一群人,都是成名的元老名宿,大概不会食言,当然也不完全可信。”

“我想,家父可能已遭毒手了。”

“这……很难说。”

“因此,我决定与你同进退。”

“婉君姑娘,恕在下冒昧。我问你,即使你能索回干两金银,对你又有何好处?如果断送了性命,或者成为残废,岂不更是不值得么?”

“这……我愿为你冒一切凶险闯谷……”

“谢谢你,在下……”

“杜弘兄,不要拒人于干里之外。我知道,你的绰号叫银汉孤星。浪迹江湖独来独往,但你仍然需要关怀。杜弘兄,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么?”

“我们已是利害相关的朋友,不是么?”

“哦!请不要说利害相关,而是息息相关。我想我们明天能活下去的机会并不多,他们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不要胡思乱想了,姑娘。”

“可是,我在耽心,而且害怕……”

“姑娘……”

匡婉君激情地伏在他的肩上饮泣,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好……好可怜,我们都还年轻,这……这样死去,真不值得。杜弘兄,你……你曾想到死么?我……我希望你活下去,我……”

杜弘也曾想到死,但他的想法是悲壮的,因此并未感到死的可怕。

一个勇敢的人,与强敌拼命时,生死已置之度外,不会产生多少无谓的感触。但如果明知绝望预知死期,在等待死亡期间,情绪难免波动,会有情感脆弱的现象产生。

死亡的阴影,因匡婉君的泣诉而掩盖了他。

这位一代魔头的女儿,在他面前表现得出奇地软弱,他受到了感染,心中一阵感伤,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匡婉君的娇躯,无限怜惜与伤感地说:“婉君姑娘,不要哭,明天,我先送你出山,你不会死的。睡吧,安心地睡吧,一切有我呢。”

第二十八章 星凤鏖战

他忘情地亲了婉君的额角,不久,婉君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两人相拥而眠,时光在飞逝。

一阵飞禽的惊噪声,使杜弘一惊而醒。

糟!他陷入重围。十六名中年人,十六支长剑,像是一座待机下压的剑山,虚悬在他的身躯上空。十六只怪眼,阴森森地盯视着他,像是一群贪婪的饿狼,注视着他这条小羔羊。

“不许动,阁下。”一名中年人说,剑尖悬在他的咽喉上方。

他心中骇然,但仍然徐徐放松怀中仍在沉睡的匡婉君,沉着地问:“你们是谁?有何指教?”

匡婉君终于惊醒,大叫一声脸色泛灰。

“不要怕,婉君姑娘。”他轻拍着婉君的肩背说。

中年人冷冷一笑,说:“你们这对野鸳鸯,好梦该醒了。哼!好梦由来最易醒的。”

他勃然大怒,挺身欲起。

剑尖抵住了他的咽喉,中年人狞笑道:“阁下,安静些。”

接着,俯身左掌疾挥,“劈啪”两声,给了他两记阴阳耳光,又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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