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妖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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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国妖舞(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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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故意将玄钧的事情说得半真半假,让玄煜这边着急害怕,搅乱心神。
  “陛下的寿诞日,二皇子不是说要回来贺寿吗?而您的大婚之日,定在陛下寿诞前夕,也许二皇子也会送来贺礼,亲自登门道喜。”
  檀一凡又漫不经心地添了一把火,玄煜的脸色果然更加难看。
  这正是他牵肠挂肚担心的事情。以玄钧的性子,极有可能参加婚宴,而如果他到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好事,当场闹翻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当年……玄煜皱紧眉,“我去和父皇说。”
  他必须想办法请父皇拦住玄钧入太子府。
  “三皇子送贺礼!”门口太监拉长了声音通传。
  玄煜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袭白衣已经来到大厅门前。
  玄枫优雅如故,“大哥,恕我来迟了,要为您准备贺礼着实不易,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他只好招呼,“你人来了就好,礼物倒在其次。”
  论起珍奇古玩,五兄弟中玄煜是收藏的行家,而太子府中堆满了大小官员送来的礼物,哪一件不是价值千金,所以再贵重的东西,他都不会放在心眼里了。
  但是玄枫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名贵的装饰,而是一坛封装严密的陈酒。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到中原游历时,从那里带回来的酒。据说这酒极为珍贵,要陈年五十以上方才出色,一百年以上才能出味,如今这坛酒已经封了大概两百年。”
  玄煜并不很好酒,但是听得这坛酒得来如此不易,不觉点亮了眼睛,叫下人将酒罈接了过去。
  玄枫侧步在他耳边说:“洞房之夜再开封,据说这酒对男女之欢还有催情的功效。”
  玄煜本来愁眉苦脸的脸色也好转了许多,笑骂道:“老三,我以为你是最老实的君子,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
  “新娘那里准备得如何了?迎亲时,大哥可需要我陪同?”
  “不必,她现在在父皇那里。父皇说,这一次不要办得过于铺张招摇,所以由他派人送到这边,不许我这里派人去迎接。”他自语似地嘀咕,“真想不明白,父皇干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玄枫不动声色地一笑,“大哥可曾见过新娘?是否是人间绝色?”
  “哼,连根头发都没看到,谁知道是什么样?别是母夜叉就好。”父皇既然说那个女的能保护他,八成是长得虎背熊腰,好像男人一样的悍妇吧。若真是那样的女人,等父皇晏驾之后,他一定会把那女人休掉,免得丢了自己身为太子的颜面。
  “也就是说,新娘现在是住在宫中,除了父皇,谁也见不得了?”玄枫悠悠问着,却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既然妩媚不在这里,事情就还有转机。依他看镜中的幻影判断,此时她早已不在天牢之中了。
  父皇藏她能藏得多隐密?在父皇将她嫁给太子之前,他必须要见到她。
  “老三,你想做镇国王吗?”玄煜轻声说:“你知道老二手底下心腹无数,个个都和他出生入死,比咱们这些兄弟还要亲密,若他得了势,你未必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但是我们的关系不同,我们同在京城这么多年,我自信也没有亏待过你,若将来有朝一日我登基称帝,一定得找个心腹当镇国王。而满朝之中,我看来看去,却只有你最合适,你愿意吗?”
  玄枫心中冷笑。这等拙劣的拉拢就算是玄城都不会信的,玄煜居然想用这样一番说词套牢他的心吗?
  “大哥还不放心我?我说过我会帮大哥的。”他优雅地将问题挡开。“至于镇国王,”他笑着拍拍自己宽大的袍袖,“大哥看我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像个可以保家卫国的镇国王?”
  “三弟心思缜密,我们几个兄弟都不能及。”玄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是有一天三弟要算计我们,那我们谁也算计不过你。”
  “大哥说这句话还是不信任我啊。”玄枫长叹,“既然如此,我看我还是告辞吧。”
  “别别,大哥最不会开玩笑,得罪了弟弟可别见怪。”
  两个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说话,外人看去仿佛是兄弟情深,只有旁观的檀一凡最明白他们之间的嫌隙到底有多深。
  等三皇子最终告辞出来,他借口送行也随后跟出。
  趁左右无人,玄枫低声说:“若父皇想在宫中藏一个人,你想,他会把人藏到哪里?”
  檀一凡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但他反应敏捷,立刻回答,“凤栖宫,那里以前大都是被安置受贬的宫人,在内宫深处。陛下登基后,将那里的宫人全数释放,所以那里等于已被废弃。近日,倒是听说陛下常去那边走动。”
  玄枫眸如寒冰。能让父皇频繁走动的废弃冷宫自然藏有秘密,他若没有料错,妩媚就在凤栖宫。
  今夜,他一定要见到她……
  第十章
  相思难遣晓雨昏,都是痴苦命根。掬得一襟红豆子,和将血泪染情吞。
  妩媚的眼停在这行字上久久,眼睛逐渐模糊温热,竟不觉有泪流出。
  她到底为谁流泪?为她自己,还是为玄枫?
  “小姐,明日就要成亲了,陛下请您早些休息。晚膳您吃得下多,是不是要御瞎房再做碗莲子粥来?”
  侍女不知她的来历,只知她即将是太子妃,日后将是皇后。虽然这个神秘女子的举止总显得有些奇怪,对这桩婚事表露出的也只有愁容,她们还是一心一意地服侍,谨慎谦卑地巴结。
  殊不知妩媚对拿莲子做粥最为反感,她柳眉深蹙,“能不能让我自己静静?”
  侍女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了新贵人,赶快应诺地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带上,这里的防守看似疏松,其实在宫门外围着上百位的侍卫。凤皇算定她被符咒镇住,没有办法逃脱,所以宫门内没有安置过多的人。
  新月上弦,黑云掠过月亮时,大地一片漆黑。
  清风骤然吹开了窗户,一阵冷风透窗打入,将桌上摊开的书也吹乱了。
  妩媚起身走向窗边,想把窗户关住,正在此时,一个黑影随风闯入,直直地伫立在她面前。
  全黑的夜行装将那瘦削的身材衬托得更加挺拔俊伟。虽然是黑纱蒙面,但面纱后那双黑如夜、亮如星的眸子,却让妩媚再熟悉不过。
  “是你!”她惊喜若狂,一把将他抱住,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玄枫摘下面纱,露出俊美如玉的脸,柔声说:“我来迟了,恨我吗?”
  即使曾有过再多的心碎和绝望,听到他这样的一句话后,那些不快已经瞬间化于无形。
  扬起脸,她凝视着他的眸子,回答他,“迟了,但我从未恨过你。”
  他捧住她的脸,“为什么说迟了?”
  “因为,我明天就要嫁给太子,你的哥哥。”她的声音低沉无奈,“因为,你无法除去我额上这道咒语。”
  玄枫这才注意到她额上那诡异的朱红花纹,他没有急于想办法为她擦掉,反手一挥袖,将窗户紧紧关闭。
  妩媚的神情若有所动,“你会武功?”他的手指甚至没有碰到窗棂,但他用的绝对不是妖法。
  “嗯,会一点,为了防身。”他简短地说。
  将她拉到桌边,他伸手按熄了烛火,以免外面的人看到他的影子。
  “为什么要答应父皇?只因为这个?”他的手指按在那道朱印上,指腹触摸到那里时,可以感觉到手下是突起的纹路和滚烫的热度。
  但从外观看,只是平平无奇的一道花纹而已。
  “疼吗?”他怜惜地急忙松开手,生怕伤到她。
  妩媚反握住他的手,口气坚决,“我不能让你受伤。”
  他立刻明白了。
  “父皇拿我来要挟你?”眉心低压下来,“你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他?”
  “我把心留给你,除了心,什么都可以不要。”妩媚的眼波柔如春水,清澈纯洁,却远比最初相识时更加坚定勇敢。
  玄枫的手指为她梳理着耳边的短发,“但你没有问过我,你这样为我牺牲,我会怎么想?”
  她怔了怔,笑道:“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傻瓜。”他再度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从未吻得如此深入、细腻、热烈,仿佛吻进了彼此的灵魂。
  她的身体犹如又回到在池中的感觉,软得没有知觉,却又和在池中不一样。池水是冰冷的,只有当阳光照射水面时,才会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然而此时,她是火,是燃烧在水面上的火,熊熊烈烈地,不知如何熄灭。
  意乱神迷之际,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与他,不再是简单的亲吻而已,不知何时,他们拥吻地倒在床上,揉皱了雪白的床褥。她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中松褪了大半,露出赤裸的肩膀和淡紫的抹胸。
  “你……你要做什么?”她呢喃着问,声如其名一样媚人心骨。
  玄枫张开瞳眸,黑眸比平日更幽深,“想不想成为真正的女人,不再做妖?”
  “想!”她作梦都想成为人,做他的女人、与他厮守,是她唯一的奢望。
  “那就放松些,把自己交给我。”
  他将她的身体贴得更紧。也许是个冒险,人妖相恋本就不被天地所容,更何况是有了鱼水之欢。他们的阴阳之气不同,血脉之体不同,玄澈一再地警告言犹在耳,那反复的叮嘱绝非虚言。
  但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将妩媚交给大哥。她是他的人,无论是心还是身,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就算是父皇不允又如何?就算天地不容又如何?就算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又如何?就算是灰飞湮灭又如何?
  他活了二十六年,有十几年戴着面具在人前辛苦作戏,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今夜,这一切的一切他全数抛弃,他要的,只是她——不管是人还是妖,他只认定,她是他最在乎的人!
  吻透了彼此的心,也吻透了人妖本不相容的灵魂,他纳入她的身体中。
  这一夜他们献出自己的全部,包括心,包括情,包括生命……
  清晨的风从窗缝丝丝渗透进来,玄枫支起右肘,俯视睡在枕边的人。
  这是他第三次望着她的睡容了,心境与前两次截然不同,总令他忍不住想再一次吻她,感受那份柔软的甜蜜。
  他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被他吻醒,半睁开惺忪的美眸之后,妩媚没有立刻清醒,只是将身体更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玄枫冷静地讲述他的计划,“今日是你与大哥举行婚事的日子,你要如常地随着大婚的队伍去太子府,不能让父皇看出半点破绽。”
  倏然张开眼,她望着他,“你要我嫁他?”
  他回身,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你别气也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他坐下来,眼波明亮,声音清朗,“父皇之所以逼你嫁给太子,是害怕二哥将来会谋反,论行军打仗,大哥绝不是二哥的对手。父皇希望有一个懂法术的妖精陪在大哥身边,即使不能左右事情发生,起码也会在危机时救下大哥的命。”
  “你父皇对你,似乎也不放心。”这几天妩媚对凤皇的心思揣摩得最多。“他要挟我,其实是怕我帮你做什么吧?”
  玄枫一哼,“父皇的作法只会令我更加叛离他,既然他的心中除了太子之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那我也无须再为他多保全什么了。”
  妩媚敏锐地嗅到一丝森冷的杀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你要杀人吗?”
  他垂首,沉默许久后才说:“不到迫不得已时,我不会。”
  那些人都是他的手足,即使不是同为一母所生,他还是会留有几分情面在。毕竟他不想在日后被人说成是靠杀戮兄弟谋权夺位的暴君,即使他真的必须采用这个手段,也一定会名正言顺。
  就如同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
  “还有,你头上的这道咒,我会想办法为你去除,你不要私自妄动。”他笑了笑,“你的那个绿影朋友,大概想了不少办法救你吧?”
  “你说绿腰?”她不再隐瞒地点点头,“她是很想救我,只是还没想到办法。”绿腰说去找救兵,然后一去不回,她也不介意,就生怕绿腰为了救她把自己也陷困存这里。
  玄枫最后将面纱戴上,露出秋水般明澈的眼,这双眼中荡漾着的不是昨晚的春意柔情,而是足以冷彻盛夏的刺骨寒霜。
  “记住,大哥手边会有一坛酒,是我送给他的贺礼,你一定要让他喝下那酒,其余的由我安排。”他定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回身最后叮嘱,“等我。”
  然后他拉开了门,闪身出去。
  外面天色已亮,妩媚紧张地纠紧衣角,生怕他的行踪会被宫外监视的人发现。但是外面除了偶尔的鸟鸣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她披衣而起,转眸问看到放置在梳妆台上的困脂水粉,和桌上早已提前摆放好的喜服。
  再看到这些东西时,她的心不再绝望,十指摸索着还残留余温的被褥,昨夜的温存犹历历在目。
  殷红了双颊,她的两腮甚至比额头那道禁锢还要滚烫。
  她已是他的人了!经过人结合的仪式,她不再是情关深锁的妖灵,被释放的情潮如决堤之水,一泄泄而出,奔腾泛滥,再无回头之路。
  玄枫由秘道回到自己的府第,推开暗门,刚刚进入书房就见玄澈坐在屋中的太师椅内,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他毫不惊慌,淡淡地问:“不是说要离开皇城吗?怎么还没走?”
  “昨夜你去哪里了?”玄澈盯着他的眼睛,“你的脸上有妖气。”
  玄枫依然沉静,“既然你已看出来了,何必还问我?”
  “你与她……行房了?!”向来镇静的玄澈都不免乱了神色,他霍然站起。“你可知她身为妖,与你分处两界,她的妖气远胜过你的人气,行房一夜你得耗损多少元气?若你执迷不悟,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死在她手里。”
  他无声地一笑,“原来你也是关心三哥的?这些年向来都是我寻你、找你、爱护着你,我以为你习惯了被人宠溺纵容,从不知如何关爱身边的人。今天听你说这些话,三哥很安慰了,不枉费我平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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