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奴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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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奴才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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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着头,脑里突然浮现一张脸,可那画面只似昙花一现,瞬间变成虚渺。
  “谁……你到底是谁?”闭上眼,白云回想适才迅速掠过而模糊的画面。到底是第几次了?午夜梦回,那张脸总是出现在脑里,然后心里便开始思念,那张脸到底是谁?
  “公子,小的是粉影,是向二公子派来服侍您的。”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低语。
  睁开眼,白云快速走到门边开门,然后朝门外淡笑的女子点头打招呼,“粉影姑娘,进来吧!”
  “听说公子想要听琴?”粉影步履轻盈地跟着白云进入厢房。
  “没错,你随意弹几首曲子给我听可好?”
  “随意?”
  “对,想弹什么就弹什么。”
  “好,那请公子一旁坐着吧!”坐到琴后,待白云坐定,粉影便轻挽袖缘,做好预备动作。
  不一会儿,美妙的琴音开始从纤细的玉手下流泄而出,或高亢或低幽,或抒怀或感伤,小小厢房内充斥着情感。
  白云表情闲散,但藏在半垂长睫下的一双褐眸却是异常专注地凝视纤手与银弦间的动作,拢、捻、抹、挑、弹、勾,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潜藏的情感,他都细细的品味研究,当三首曲子终了,长睫终于缓缓掀起。
  “你弹得很好。”轻悠的嗓音淡淡赞美。以适才的三首曲子来说的确是不错,听得出琢磨过技巧,但是情感上……却隐约藏着冰冷,这位粉影姑娘内心舆纤柔的外表大相迳庭啊,恐怕也不是普通的艺妓。
  “公子过奖了。”粉影淡笑。
  白云也笑,随即长手一勾,豪爽地把桌上的整袋钱抛到粉影面前的桌上。“拿去。”
  “这……谢谢公子。”
  “谢什么?反正是向二少爷的金子,你若要谢就去谢他吧!”缓缓起身,白云也走到琴后,“我突然觉得手痒,让我试试吧!”
  “公子?”
  “让我试试没关系吧?还是你怕听了耳朵会痛?”
  “不是,只是你是贵客,粉影不敢怠慢。”
  “不让我弹才是怠慢我。”袖袍一挥,偌大的琴瞬间飞移到圆桌上,投给瞠目结舌的粉影一个调皮的笑容,白云走回圆桌。“小生我要献丑啦,还请粉影姑娘别太嫌弃。”
  “嫌气不会,粉影怎么会——”话还没说完,一记气势磅礴的琴音便教她愕然。
  第一声就如此震撼人心,彷佛瞬间跃飞于绝顶巅峰,置身在深山云海里,风是冷的,然而心却火热无比,不因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而寂寞害怕,远方乍现的曙光让他充满了希望。
  时高时低的音律就像脚下的浮云,时而狂劲奔放,时而绵缓细长,就像袭来的风,一切都是变幻莫测。
  才一盏茶的时间,粉影就完全沉醉在白云的琴音里,然而抚琴的白云却无所觉,食指、双眸完全专注在一条又一条的银弦上。
  冷冷冰弦、冷冷冰弦,他果然会!
  深山云海、劲松冷风,是了,就是这种感觉,那时的他只有一人,为了一个原因,时常抚琴度夜,然后等待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出现为他祈祷,祈祷他能平安无事,祈祷能早日找到他……
  为了他,他一直忍受着;为了他,他一直等待着,然而他到底是谁?
  闭上眼,白云用着几乎是虔诚的心,努力追逐心里到处奔窜的感觉,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快追到了!
  蓦地,一个抽痛却割过追逐的脚步,白云当下吃痛地低吟了一声,而昂扬奔放的琴音也瞬间冻结。
  “公子,你怎么了?”因琴音乍停而回过神的粉影一个抬头,就看见白云脸色苍白,额上还淌着好多珠汗,惊得她立刻奔向前关心。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头痛……”白云抚着头气息不稳的说。
  “可你的脸色很不好啊,要不要粉影帮你请个大夫?”
  “不用了,刚刚……只是瞬间觉得难受,现在好多了。”
  “是吗?”看着白云依旧苍白的面容,粉影有些怀疑他的话。
  “呵呵,别为我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这个头痛其实来得好,代表我的记忆正缓缓恢复呢!”
  “公子失去记忆?”
  “是啊,不过刚刚托你的福,让我记起一些事,我想再遇不久……”恍然一笑,白云的眼里划过浓浓思念。“我便可以找回我失落的心了。”
  “失落的心?”粉影若有所思的咀嚼他的话。
  “好了,既然身体不舒服,我就认命点先回去休息,待会儿记得帮我跟向二公子说一声。”白云边说边缓缓起身。
  “粉影会的。”
  “那好,我先回去了,改日有空,我再来找你。”
  “好,粉影一定等你。”
  白云闻言,才踏出厢房的身影立刻回转。
  “刚刚你只是从我的琴声里得到共鸣,那并不是什么情感,所以……你的心不在我身上。”白云扯着笑,目光淡然地看着粉影。
  “公子……”粉影清雅的粉颜瞬间染上酡红。
  阖上门,转过身,门外传来白云悠悠的一段话,“你的心在哪里,你该最清楚的,粉影姑娘。”
  第六章
  青樽苑里——
  “向樽日,我发现我会什么了!”
  人未到,声先到,坐在桌前批阅卷宗的向樽日一听到门外的声音,手中的笔有一瞬间停了下来,但很快地又开始移动。
  “咿呀”两声,樽楼的门在向樽日翻页的同时被推开。
  “向樽日,我找到可以贡献的东西了。”门才被开启,一抹人影随即跳人,然后“砰”地一声,门扉又被关了起来。
  “进门前应该先敲门。”向樽日头也不抬地说。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还有关门不可以用脚要用手。”向樽日又纠正道。
  “是是,下次改过、下次改过。”对于向樽日多如牛毛的规矩,白云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挥手随口应声。
  “你的下次是指哪一次?”向樽日终于抬头了,只不过眼神有些不悦。
  很多事情他纠正,白云说下次改,可下次依然犯错,然后下次还有下次,可见白云从来不把他的话听在耳里、记在心底。
  每天像是抓准时间般,只要他一回樽楼,白云一定出现,之后就跟在他后头跑,自此他习惯的安静生活因白云而变调,静谧的青樽苑成了白云玩耍的地方,该是严肃办公的樽楼成了无聊闲嗑牙的场所,偶尔白云甚至会缠着他带他到市集玩。
  白云总是兴致一来就往他这里跑,然后不管他是不是喜欢就硬是缠着他说话、陪他吃饭,可无聊了就又跑得不见人影,就像今日,他消失了一整个下午。
  要不是槐天突然来向他提及他和白云一块上芙蓉苑的事,他也没料想到白云的消失是去了花楼。
  终究是男孩,不能怪他,他也是男人,懂得男人的需要,只不过他曾说过的“喜欢”,其实只是小孩的恶作剧吧?
  他就像调皮的风,来来去去全凭心情,让人抓不住踪影,向来规律的生活因他的恣意而扰乱了,心湖也泛起阵阵涟漪,吹皱了原有的平静……
  “生气啦?』瞧见向樽日眼底的不快,白云有些心虚地暗自吐了吐舌头,但说也奇怪,向来沉稳严肃且不易显露情绪的他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照以前的经验,他顶多说说而已,从没像现在这样生气,今天还真是奇了。
  瞧着一语不发的向樽日,白云搔头一笑,然后想到一个主意。
  “别气别气,我跟你说,我昨日遇见一个贵人,让我发现我竟然会弹琴,弹琴耶!没想到我是那么有内涵的人,就说我长得如此不凡,气质、内涵定也高尚无比,果然……唉唉!反正我想说每天瞧你都忙得要死,身心一定非常疲劳,所以我弹些曲子给你听,帮你放松精神可好?”
  “弹曲子?”皱起眉头,是谁又泄密告诉他他喜欢听琴的?看向他手中的琴,向樽日黑眸一瞬;没想到连蕖儿……唉!
  “对啦对啦,弹曲子、弹琴、抚琴都是,我现在就弹给你听,你仔细听好啊!”
  “等等,你确定——”
  “放心、放心。”摆手一笑,白云将手上的琴一搁,随即坐下抚弄琴弦。
  第一声琴音便是低悠远长,让原是严阵以待的向樽日松了一口气,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向樽日不禁看向抚琴的白云,暗叹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超纯熟的技巧。
  声声入耳、丝丝入扣,令人心旷神怡,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便沉浸在宁静的琴声里,提起笔,向樽日继续批阅未完成的卷宗。
  夜未深,人初静,心灵合一……
  然而——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凄凄。乍暖还寒时……”幽怨无比的歌声乍现。
  大手猛地一颤,纸上风字的尾巴瞬间如野马脱缰,狠狠斜画过大半的空白,在墨毁坏整个卷宗前,向樽日连忙大叫:“停!停停停!”
  “干嘛啦?我正弹得尽兴,你干嘛打断?”白云嘟起嘴看向他。
  瞪着被风尾巴扫掉大半的空白,向樽日缓缓抬起头,“你……你刚刚弹的……那是什么曲子?”
  “你不是读过书,不会不知道吧?不过你如果不小心忘记了,我也可以告诉你,刚刚那不算是曲子,只是一阙词,只不过我将它套上了曲调,然后——”
  “我问的是这曲……词,你没事唱它做什么?”
  “能做什么?不就是帮你解闷、放松心情?只不过想想抚琴太单调,所以顺便唱些曲给你听,怎样?有没有很感动?有没有心情很舒爽?”白云眨着期盼的大眼看着他。
  感动?心情舒爽?瞪着那条长长的风尾巴,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感伤,心情很不舒爽。
  他拟了半个时辰的卷宗啊……
  “你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哪……”
  “你倒是还瞧得出来嘛!”冷笑泛起。
  “你如果不会笑那就别笑了,很丑哩!”呃……眼角余光瞄到那又黑又长的东西,该不会是虫子吧?果然是气象万千的春天,连虫子都爬到人住的房子了。
  “我是无法像你随时笑得自然,不过这卷宗还差几段话便能大功告成,到时我心中的快乐定能让我笑得自然,只不过刚刚你毁了一切。”
  “毁了一切……没那么罪大恶极吧?抚琴顺便唱唱歌,人之常情……”怪了,那只黑虫何时跑到他的卷宗上了?长长的好大一条,还粗犷得可以,远远望去,真像苍劲有力的书法字体,这就是所谓生物的保护色吧?
  “你惹我不悦,我将你踢出门,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我是主,你是客。”
  “我惹你不悦?”好大的指控啊,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令人发指的事了?白云噙着好无辜又讨好的笑容指着卷宗,“有条黑色的大虫爬上你重要的卷宗了,你……要不要想些办法解决一下?”
  “我无法可想也无计可施!”
  “这样啊……那不如就把那卷宗连同那虫子一块丢出去,毕竟人虫一间屋子总是不好,你觉得我这法子可好?”
  “你这法子倒是俐落干脆。”向樽日冷哼。
  冷中加冷,看着向樽日脸上颇有冬天味道的笑容,白云觉得自己的笑容似乎僵了不少,连手背都泛起一颗颗的疙瘩。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道理也适用在虫子上,所以……”说到最后,白云只能干笑了。
  忽地一笑,向樽日好慢好慢地站起身。“我说气质、内涵光是高尚还不够,得要充足才行,琴棋书画都要学得精湛,如今你琴艺已达巅峰,接下来何不充实书法方面?”
  “书法?乍听之下比高尚还要高尚一百倍,实在太耀眼了!我听说有许多才子随便挥毫,便有人愿意掷万金购买……”看见砚台被注了水,笔也润好搁好,就连卷宗都被换了另一本更大、更厚的,白云吞吞口水又说:“所以我说像这种高尚到不行,相对的也得益到不行的内涵,实在太不适合我闲云野鹤、淡泊名利的个性了。其实人活着,只要有一技之长可养活自己应该就可以了吧?根本没必要把自己推到高处不胜寒的地步,你说对不?”
  “你不是说你长相不几,气质、内涵该也是高尚无比?”
  “我随口说说而已,而且事实上,我的长相绝对没你不凡,当然,气质、内涵跟你比起来,也只有望其项背的份,所以像这种比高尚还高尚的书法内涵,我想……还是由你这相貌最不凡,气质、内涵最高尚的人来做比较好。”
  向樽日闻言只是默默地看着白云,一双黑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所以……所以还是我弹琴,你写字?”如果他没看错,刚刚那条虫的肚子下面爬的可是满满的小蚂蚁啊……
  还是沉默。
  “如果我说我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样你会不会相信?”赶快说话啊,再不说话,我也说不下去了——白云抹着冷汗在心中苦笑。
  “你……”
  白云很快接口,“我啊,又笨又没内涵,弹琴就好,我会乖乖弹琴的,就只弹琴?”
  对着那双无辜又讨好的褐眸,向樽日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该拿他怎么办?
  知道自己笔下逃生成功,甜甜的一抹笑立刻扬起,然后讨好似地细细拨起弦,安静地开始奏乐。
  看了眼从头到尾装傻应付的白云,又看了眼几乎全毁的卷宗,向樽日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另一章纸,决定重拟一份。
  没多久,平静悠扬的琴音溢满了整个屋子,就在一切又恢复平静后,白云突然出声,“向樽日,其实呀……我想起一件事了。”
  手瞬间顿住,向樽日问:“什么事?”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我在找一个人。”琴音仍悠悠,却添注了思念。
  柔美情浓的琴声让停在空中的笔尖有一瞬间的颤动。“谁?”
  “我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又问:“需要帮忙吗?”
  “月圆……”
  “什么?”他看向有些恍神的褐眸。
  “明日就是月圆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对着黑眸,白云抚上胸口,却因此感到好痛好痛……“
  看着表情痛苦的中性脸庞,向樽日觉得心里突然被划了一道伤,疼痛难当,且像是无法呼吸地闷窒。
  “向樽日,那个人……我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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