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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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筝-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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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得可怜。
  “很高兴你还认得出你‘丈夫’的模样。”他依然沉着一张黑脸。
  “是‘前夫’。”她认真地纠正他的错误,“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希望再见到我。”当初他与她的结合,只是一场利益的驱使而已。一场早已鞠躬谢幕的戏剧,并不值得再提。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希望。”他利索地转动方向盘,在高楼大厦之间任意穿梭,“今晚我甚至没有戴眼镜!”依他五百度的近视,能在那么暗的环境中一眼认出她——一个他遗忘了五年的普通女人来,简直是奇迹!老天在开什么玩笑!一片模糊的景象中,她的身影竟是那么清晰地映在了他眼中。
  “哦。”她了解地点点头,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那我可不可以……下车?”
  “干吗?”他趁着红灯狠狠地瞪她,“五年不见,你不想与你久违的‘前夫’叙叙旧吗?”
  “我想,不用了吧?”她淡淡一笑。戏剧落幕,便算陌生人,有什么旧好叙?“那里——哦,我上班的夜总会不允许旷工的,不然月末没有奖金可拿。”她不想因为一个小时而丢掉一个月的辛苦。
  “又是钱!”他鄙夷地一嗤,“九十万,才不过短短五年,已花光了?”若不是这条大道不允许停车,他绝对乐意亲手“送”她下车!
  “是呀。”她并没如他所料地恼羞成怒,“趁着年轻,多赚一点是一点嘛!”素手优雅地一指飘落耳旁的散发,平凡的红颜容貌,依然是五年前淡淡的样子。
  “你——”他哑口无言。为什么五年未见,她却好似没有一点的改变?
  “雷先生,麻烦你停车好吗?”既然看她不起,又何苦勉强自己看?
  “我有事要同你谈一谈。”他转入某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熄火下车。
  “有事这里说就好,我不想‘弄脏’你的地方。”她也下车,但不肯随他进电梯。
  “放心,这里只是我‘金屋藏娇’的一间宅子罢了。”他将她扯进电梯,按下楼层钮,“这么久不见,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聊。”终究“夫妻”一场,不是吗?
  “我想,不用了吧?”她依然是这淡淡的一句,身形轻轻后移两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体温。
  “不,我倒是很有兴趣。”他不允许她的退让,长腿一跨,便将她围在狭窄的角落,“你变得胆小了,这可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大胆的女人——方筝。”
  “是人,总会变的。”方筝依然淡淡的,伸手移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雷诺,请你放尊重一点!”他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早已随着那九十万现金断得干干净净。
  “尊重!”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如何才算是对你的‘尊重’?是不是要我付你出场的钟点费才算是对你的尊重呀?”他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皮夹来往她手中重重一塞,“满意我对你的‘尊重’了吗?”
  “作为一名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你不应该耍孩子脾气。”素手一递,将手中的皮夹重放回他的衣兜,方筝微仰头望他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就如您雷大总裁一心想称霸商场一样,我这辈子的心愿是平平凡凡、安安稳稳地活到生命自然终止的那一刻。这虽然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但却是属于我个人选择的自由。”她从不认为胸无大志有什么不对的。
  “很好。”他扯她出电梯,大掌紧紧攥住她的素手,拉她步入他“金屋藏娇”之地。“你想怎样生活确实与我没有一点的关系,我很抱歉干涉了你的‘人生观’。”
  “我可以走了吗?”她没有兴趣参观他“金屋藏娇”的豪宅。
  “反正你也来了,不坐一坐就走,岂不是显得我不懂一点的待客之道?”他将她推入沙发,“要喝点什么?香槟?红酒?哦,你现在应该爱喝路易十三才是。”他从酒柜中随手拎出一瓶来,在她眼前轻轻晃上一晃,“尝尝我这藏了十几年的路易十三与你们夜总会的有什么区别。”
  “谢谢,我想我们那里的不过是哄骗客人玩玩的劣质酒罢了,自然比不上您这里的珍藏。”她接过盛满酒液的高脚水晶杯来,细细地看那杯上的花纹,却一口也没喝。
  “怎么不尝尝?”他强迫她将杯子凑近红唇,“喝一口呀!”
  “不好意思,我没有喝酒的心情。”她扭头避开那扑鼻的酒味,“你不是说有事要同我说吗?时间不早了,我最好回去时还能来得及赶上打下班卡。”
  “急什么?大不了我补偿你的损失。”黑眸里渐渐凝聚薄薄的怒气,他握着她的手一口饮尽她杯中的烈酒,“看在我曾经是你‘前夫’的分上,给我一个叙旧的机会不为过吧?”她难道就这么想逃离他!
  “如果你真的有事要说,请你快一点。”他已经没有了羞辱她的资格。
  “两年前,我祖母又有一份遗嘱公开。”他放开她的手,仰身靠坐在她身边,皱眉,“她命令我在三十五岁以前必须和我的‘妻子’孕育出雷氏的下一代,否则雷氏一半的产业将无偿赠送给社会慈善机构。”该死的老太婆!已经化成灰了还不肯放过他!
  “这事你应该与你的妻子去说。”方筝弹弹自己的指甲,依然淡淡的。
  “我的‘妻子’是谁?”他抓过她圆润的素手来细细把玩,“当初在我祖母面前磕头端茶的‘孙媳妇’可是你方筝小姐——希望你还记得。”她是他祖母惟一承认的雷氏媳妇。
  “只怕要让雷先生失望了,希望你也记得我是吃哪一行饭的。”方筝抽回手来,看也不看身边的人一眼,“既然要吃这一行饭,我早已绝了生育的可能性。”
  “我可以再给你一大笔钱,只要你能为我生下一个孩子。”他以为她在耍心机,只冷冷一哼。
  “我也希望如此,有钱可赚谁不喜欢?可是非常抱歉,我这辈子早已绝了生育的能力。”声音平平淡谈,听不出喜与悲。
  “你说什么?!”雷诺一下子坐直身躯,大掌狠狠掐住方筝的双肩,“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早已绝了生育的可能。”她抬头迎着他喷火的双眼,一字一字地重复。
  “你!”他狠狠一推,将她推倒在宽硕的沙发上,额上青筋贲起,“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雷先生,您刚才不是已经知道我很‘喜欢钱’?既然如此,为了金钱,我自然会‘全力以赴’——您说是不是?”淡然的眸子淡淡地凝望头顶的天花板。平淡的话语,依然无一丝的起伏。
  “你——我不信!我不信!”他发疯般地将她深深压进沙发,双眸炽狂,“我绝对不信!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他要将她关起来,直到她怀上他的骨肉!
  “雷先生,如果您打算留我过夜,我或许应该先提醒您一下。”她理也不理他疯狂落在她身上的吻,语音依然平平淡淡,“上星期我刚刚做手术修补了那片薄薄的膜,所以我的‘第一次’很贵的。当然您有的是钱,自然是不在乎多掏那么几块钱的。”
  疯狂的举动因为这句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而止。
  他冷冷看着身下的女子,竟然有了大笑的冲动。
  他刚才为什么会心痛?他刚才为什么会为这个一点也不值得可怜的女人感到心如刀绞?
  他根本不在乎他祖母的那狗屁遗嘱!雷氏就算减少了一半的产业又如何?他有能力将雷氏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自然也有能力再重新来过一回!他根本不在乎他手中有多少的产业!就算他身无分文了,只要给他时间,他依然会是雷诺!他依然会是商场上呼风唤雨的雷诺!
  他心痛,他心如刀绞,为的却是——这个不配称为“女人”的女人!
  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这个女人。根本不配他为她心痛,根本不值得他为她心如刀绞。
  “你走吧。”心灰,所以意冷。他无力地站起身,走到远远的另一端。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因为,她让他作呕。
  她静静地坐起身子,慢慢地将身上凌乱的衣服重新穿好,缓缓地站起,轻轻地走到门口,手握门柄,深吸一口气,又转向他,“就算你没有做,我的车资您也得象征地给点儿吧?”
  他依然垂着头,从皮夹里抽出厚厚的一叠钱,拍了拍;他轻轻地一笑,手一扬,泄愤似的朝她漫天拋撒过来。
  她耸耸肩,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张来,用指尖轻轻一弹,送上一个响吻,“谢了!”
  “滚——”
  十指,插进发间;浓眉,紧紧蹙起;眼眸,无神闭合;牙齿,咯咯作响。
  上天今日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明明早已遗忘的过去,明明早已刻意遗忘的过去,他何苦去想起?他何苦!
  整齐的浓发猛地被拨乱,紧闭的唇猛地溢出刺目的殷红。
  五年前见她的第一眼,他不就知道她是怎样的女人了吗?
  她拜金、她有心机,她为了那么一点点钱,不是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纯洁的身子了吗?
  她,花言巧语;她,心机深沉;她,容貌普通;她,出身低微;她、她根本没有一丝的可取之处!她根本只是一个惟利是图、拜金的卑贱女子!
  她哪里值得他去看上一眼?!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时间早已过了五年,他竟然还能够一眼认出她的身形来?他甚至还没有见到她的正面,他甚至瞥也没瞥到她根本让人记不住的脸庞!他从哪里来的直觉,竟然会在随意的一瞥中一眼认出她的身形来?!这世上,身形相似的人何止千万!
  他发什么疯!他——何苦,何苦?
  给我九十万,我可以嫁给你。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很喜欢金钱吗?
  要吃这一行的饭,我早已绝了生育的可能。
  绝了生育的可能——
  他一直明白她是怎样的人,他一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是吗?
  这世上爱他、他可以去爱的女人有无数,无数!可他,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自找苦吃,竟然,竟然,竟然会——爱上一个根本不值得他去爱的女人?!
  五年前,他的心动了,为了一个只爱金钱、只爱自己、根本不会爱上他的女人——心动了。
  五年前,他强迫自己放手,因为他还有一丝的理智,因为他还没有陷得那么深,因为他知道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五年了,他一直以为他早已忘了她,他一直以为他早已忘记了那一份不应该有的心动!
  为什么占据他梦乡的女人,永远是她,永远是她这个可恨的女人,惟一的女人!
  五年来,他不是成功地阻止了自己想寻她的举动吗?五年来,他不是早已绝了想拥有她的疯狂渴念吗?五年,他既然能熬过来,五十年,他依然可以熬下去!
  为什么今夜偏偏又让他与她相遇?为什么他能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为什么他好不容易砌得严严实实的心墙,会在见到她的一剎那,土崩瓦解、烟消云散?为什么?
  她只是三十年来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一个不值一提的意外。她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她,根本不是他生命中可以被允许的存在!他规划好的人生蓝图里,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不适合他,绝对的不适合他!
  别忘了,他是雷诺,他是商场上呼风唤雨、说一不二、人人惧怕三分的雷诺!
  他的妻子,应该仕出名门,应该端庄典雅,应该花容月貌,应该温良恭顺,应该以夫为天,应该纯洁坚贞,应该——他的妻子,绝对不应该是她的模样,也绝对不允许是她这样的女人!
  可他,怎么了?五年——五年的遗忘,五年的刻意遗忘,竟然抵不过一剎那的凝望!竟然抵不过再见到她身影的那一剎那的随意一瞥!他,发什么疯?
  他为她心痛,他为她心如刀绞,他为她的甘心沦落心痛,他为她的不知爱惜自己心如刀绞。
  不该是这样子的!他不该是这样子的,她,更不该是这样子的!
  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根本不能允许自己爱上这样的女人,也更不允许她成为这样的女人!
  这一切,乱了。
  啊!啊!啊——
  悲愤的嘶吼,痛彻心扉的嘶吼,撕心裂肺的狂乱嘶吼,响彻屋宇,响彻他的灵魂。
  他,该怎样做才好!
  第二章
  “你说什么?!”思考了许久,想了许久,犹豫了许久,徘徊了许久,挣扎了许久,当他终于忍不住地又冲来找她之时,他们竟然说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方小姐并不是我们这里的员工。那几天她只是帮人代班而已。”夜总会的经理耐心地再重复一遍。
  “那,那她——”狂喜,却又带着深深的恐惧。她不属于这里!可她在哪里?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她?她会不会再次从他视线里如风一般地消失?“她在哪里?告诉我!”
  “对不起,我们有我们的规矩。”经理摇头拒绝透露她的去向。
  “我没有恶意的!我和她有五年没见了。我们——是朋友!真的,你看,这是我和她的合影!”他从皮夹的隐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两寸的黑白照片来,珍宝似的拿给经理看,“你看,这是我和她!”手指怜惜地轻轻拂过照片上的淡然人影。
  这,是他与她的结婚照,也是他与她惟一的一张合影。
  “可是,先生——”经理还是有些为难,“我们这里真的有规定。”
  “规定值多少钱?”他冷冷一哼,随手从皮夹中抽出厚厚一叠钞票,“只要给我她的地址,这些全是你的了!”有钱可赚,谁不喜欢?这句话,是谁说给他听的?
  果然,有钱可赚,谁不喜欢?
  他顺利地取得了她的住址。
  她,竟然胆敢骗他!她,为什么要骗他?她,不是很喜欢钱的吗?可为什么却又拒绝他的提议?他要解开这些疑问!
  直到他站在了她的门前,他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找来了,他真的找她来了!
  颤抖的手紧握成拳,他叹气再吸气,终于咬牙敲响了那扇薄薄的门。
  “是——你?”惊讶首次出现在她淡淡的脸庞上。
  “怎么,不欢迎我?”他推开她,一步跨进那道门,“你的待客之道呢?”
  双眸,缓缓地扫视过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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