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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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栽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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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这里曾经住了位很得宠的皇妃,好像与潘皇后还有血缘关系,是潘皇后的长辈。而她在当年受宠之时,曾经得到不少重赏,其中最令人垂涎的是一颗无价之宝──夜明珠,但是她死后,这颗夜明珠也随之失落。朕曾派人反覆查找,也没有找到这颗夜明珠的下落,内宫库房中更是没有它的踪迹,不知道是不是早被什么人捷足先登偷去了。”
  “那圣上叫微臣来……”
  皇甫夜古怪地笑着,“朕看你对女人的心思颇会揣测,想让你试一试,能否在这里找到蛛丝马迹,因为朕一直怀疑夜明珠遗留在骑鹤殿中,没有外流。”
  这实在是一道难题,百年前的东西,百年内没有人将它找出,童倾故又怎么可能找到它?
  他在原地驻足很久,问道:“这位皇妃有什么癖好吗?”
  “听说她有一身武功,偶而会在月下舞剑。”
  童倾故环视四周,然后抬脚走进内殿,在内殿中他没有左顾右盼地查看,而是仰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屋顶天窗的位置。
  “圣上可否叫人拿个梯子,去那上面看看?”
  皇甫夜跟在他身后,好奇地问:“怎么?你怀疑那颗夜明珠在那个地方?不大可能吧?”
  “圣上为何不叫人上去看看?”
  他颇为自信的回答让皇甫夜凝视了他一阵,陡然身如鸿雁般拔地掠起,惹得童倾故一声惊呼,而他已经掠上天窗旁的横梁。
  “不知道这里有多久没人打扫了,真是够脏的。”皇甫夜在上面抱怨着,忽然他叫了一声,“咦?这里真的有个盒子。”
  转瞬间,他已经带着那只盒子跳下来,轻飘飘地落到童倾故面前。
  “圣上好身手。”童倾故吸了口气。
  皇甫夜并没有理睬他的赞美,而是凝神屏气地将那只盒子打开,顷刻间,两个人的呼吸再度被盒中冲出的一束光华夺去。
  夜明珠!它真的在此!
  “你怎么会猜到的?”皇甫夜惊喜得几乎失去帝王的矜持,他对童倾故的断案本事感到十分神奇。
  童倾故笑得有些孩子气,更多的是胜利之后的喜悦。“其实也很简单。微臣刚好听说过这位皇妃的故事,她在宫外原本是神兵山庄的人,后来入宫被封为蝶妃,据说爱穿紫衣,当年深受先太祖皇帝的宠爱。近日微臣抄录的那卷《秋水长天图》中,在卷尾恰巧有潘皇后亲笔录入的一首‘锦瑟’。这首诗圣上想必是熟读过的。”
  皇甫夜平静地念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潘皇后与先祖皇帝夫妻恩爱,这首诗却隐隐有悲凉之意,潘皇后将这首诗郑重抄录在卷尾,似乎别有深意,加上圣上又说这位蝶妃喜欢月下舞剑,所以微臣大胆猜测,这诗中有蝴蝶、有明珠,只怕是与夜明珠的下落有关。
  “蝶妃月下舞剑,倘若遇到乌云遮月,看不清满院花木的时候,就要借助夜明珠的光泽替代月华。而在这殿内,最好摆放夜明珠,可以让它照到全院的位置,就只有天窗后的这个房梁。
  “蝶妃自恃武功高强,普通宫内之人根本不可能到这个地方寻找夜明珠,放在这里是最安全不过的。”童倾故侃侃说着缘由。
  “但潘皇后又怎么会在她的传记中录下这首诗呢?真是匪夷所思。”皇甫夜把玩着这颗经过上百年依然光华闪耀的珠子,转而一笑,“且不管它了,无论如何,朕要谢过你,看来你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还是个破案寻物的高手,朕身边有了你,才是真正的如虎添翼。”
  “谢圣上夸赞,微臣愧不敢当。”童倾故望着他手中的明珠,“但圣上身边有宝物无数,何必执着找这颗夜明珠呢?”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朕就喜欢去寻找那些原本看似不属于我的东西。”皇甫夜的话似有深意,“不过朕真的要感谢你,否则今晚朕还不知道要拿什么去做赏给苏贵人的见面礼。”
  童倾故面容一僵,唇色似乎也变得浅淡,“圣上要将这颗夜明珠送人?”
  “明珠配佳人,宝剑酬知己。若这是把剑,朕会将它送给你,可惜是明珠,就应当配与苏贵人那样的绝世美人了,不是吗?”
  皇甫夜笑得轻松得意而张扬,全然没有留意童倾故的笑容早已一点一点的褪去颜色。
  这一刻,童倾故心中忽然觉得好后悔。
  若不为皇甫夜找到这颗明珠,也许此刻他的心便不会这样复杂的纠结着了。
  第三章
  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中,有一道朱漆斑驳的木门。
  有人走进这条巷中,在这扇木门前轻轻敲了长两下、短两下后不久,门开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女人站在那里,对来人微微鞠躬,“夫人来了。”
  “小姐呢?”
  “在里面,已经回来了。”
  门外人走进来,脱下一袭宽大的黑斗篷,露出里面雍容华贵的长裙和满头的珠翠,那张保养有方的中年容貌依然说得上风韵十足。
  此时从院内的里屋也定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伫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来人。
  “母亲。”
  “青彤,我不能久坐,因为你外公肯定派了许多人找你,说不定会有人跟踪着我。”
  “我知道。母亲以后不用经常来见我,我很好。”
  “青彤,你这招棋走得太险,你知道圣上为了你的失踪发了多大的脾气?你如此赌上这一生的幸福,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但是圣上发脾气的样子,我已经亲眼所见了。”
  月光悄悄投在这张年轻美丽的脸上,在她左侧的脸颊上,并没有画像上那一串醒目的黑痣,那里光洁如玉,星子般闪耀的瞳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今天一天,我都在他身边。”她淡淡说道。
  “真的?”美妇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做到的?他竟然不认得你?”
  “母亲还是不要知道得太详细为好,我不想在日后触怒他时拖累了您。”
  “那么,你要怎样保护自己?伴君如伴虎,青彤,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胆子如果不大,怎么能为自己谋得未来?母亲,若天下的男人都认为我们女人是无足轻重的玩物,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她没有等候母亲的回答,迳自坚定地说:“让他们意识到他们错了,而且错得非常严重。”
  “你爹他……近来派人捎话过来,想与我修好。”
  “不要答应他。”顾青彤斩钉截铁道:“他之所以后悔想与你重修旧好,是因为他现在在朝政上想仰仗外公帮忙提携。如果当年他能够预知外公会做丞相,就绝不会为了个青梅竹马的情人而将你休离,让你成为家族的笑柄。娘,不要心软,否则你只是他再度借用的工具。”
  美妇怔怔地看着她,良久后叹了口气,“青彤,你的心比娘狠,读的书也比娘多,娘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也对得起你现在的冒险,能为自己谋得一个好的将来。”
  “会的,我知道我一定可以的。”
  “但是圣上已经先接其他三位小姐入宫,不知道会是谁先被临幸。无论怎样,她们会比你先一步得到圣心,而你,要怎样挽回?”
  “先被临幸的是苏秀雅。”顾青彤的眼中闪过一丝惆怅,但这抹忧伤的惆怅转瞬即逝,“不过她能抓住的圣心有限。圣上只是想要几位美女为他充实后宫,他需要的是美女的身体,而不是她们的心,所以她们也不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圣心。而我,却可以。”
  “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她会好好的计算自己每一步能走多远,可以走多远,自己付出多少,可以从对方身上获取多少。这或许是天生的本领,也是这十年来生活在一个大家族中,饱受他人歧视眼色后学到的技能。
  顾青彤,就是童倾故。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解的谜题,不是吗?怪只怪身在谜题中的人未曾用心留意。
  她天生聪颖,虽然身处闺阁之中却能洞察人心。一个女人这一辈子最终能达到的顶峰是什么?无非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而已。而她身为两家重臣之后,年初忽然被宫里的太监前来索要生辰八字,她知道,这是选秀入后宫的程序。
  她不甘心做那碌碌无为的后宫女人,日日夜夜等着丈夫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临幸。不肯坐以待毙的她苦思冥想,终于艇而走险的给自己选了条与众不同的路。
  宫内因为忙于制书,急需大量饱读诗书的文人入宫编纂。一般的文人不屑于这条路的清贫,宁可走仕途,等待科举,所以报名入兰苑阁者寥寥。她趁此机会,女扮男装,凭借自己的满腹诗书轻易中选,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入宫编纂者之一。
  但是仅仅至此是不够的,因为谁也不能确定皇甫夜一定会来到兰苑阁,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在正式被召选前见到他。
  等待,是漫长的煎熬。当她尚未见到皇甫夜时,传召的旨意已经下达,所以她被迫悄悄在自己的脸上画上几乎可以说是破相的黑痣,收敛锋芒,避开与其他佳丽争锋的时机。
  万幸,她的等待有了回报。皇甫夜那一夜突然造访兰苑阁,她一眼便已认出,按捺下心头的又惊又喜,强作镇定和不解,终于引起他的关注。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将她招为身边亲信,这让她在惴惴不安的惊喜中又多了几分惭愧。
  每次面对皇甫夜信任的笑容,她都不敢去想,有朝一日,她精心谋划的骗局被拆穿时,这让她一天天眷恋的笑容骤然褪去,带来的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而且,原本以为自己会坦然面对他对其他女子的恩宠,但是,今夜他将宠幸苏秀雅的事实还是让她心头酸痛一片……
  顾青彤已经得到皇甫夜的特制腰牌,可以不分时间,自由出入皇宫。但是身为御前陪读,在皇甫夜早朝前出现是不合适的,所以每次她都是等到天大亮的时候才入宫。
  今天她刚到宫内,就得到消息,皇甫夜在金鲤湖边等她。
  她看看天时,问身边引路的太监,“圣上今日上朝了吗?”
  “当然。”小太监满脸困惑地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她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苏秀雅虽然美丽不可方物,毕竟还没有到诗中杨贵妃那样惊天动地的地步,所以也不至于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情形出现。
  然而,金鲤湖边并不仅有皇甫夜,还有苏秀雅。
  苏秀雅云鬓高堆,满脸柔情蜜意,小鸟依人地坐在他的身侧,显然昨夜已经承欢。而许娉婷和张月薇坐在另一侧,张月薇还是一贯的恬淡,许娉婷的脸色就说不上好看了。
  如此喜怒形于色的女子,不是皇甫夜所中意的。相比之下,张月薇真的是高过许娉婷不知多少心机。
  顾青彤冷眼旁观着,走到皇甫夜身前,她已经得到特许,可以不必见君就行大礼,所以只是长长一揖。
  她和几位贵人从无私交,只是在那次太后寿宴上碰过一次面,甚至没有对视说话,加上那一次,她刻意给自己的脸颊画了黑痣,又涂抹了脂粉,与眼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她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被人看出破绽来。
  果然,她自然大方的出现并没有招来几位贵人的侧目。只是皇甫夜对她笑道:“童爱卿来晚了。”
  “微臣以为圣上今日不会有心读书写字,所以来迟了一些。”
  “还说你不会揣测朕心?”皇甫夜斜睨着她,“你这一次猜错了。朕不但早起,而且已经上了朝,舞了剑,现在和几位娘娘坐在这里喝茶看景,你要是再不出现,朕就要派人去找你了。对了,说起来,你的家住在哪里?”
  “也在京城中。微臣自幼父母双亡,家中贫苦,只有薄屋两间,就在东街市口十五号。”她坦然相告,不相信他会真的去查自己的底细。
  皇甫夜果然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很用心地记下。他偏过头对苏秀雅笑道:“这位童大人就是帮朕为你找到那颗夜明珠的功臣,若没有他,朕昨夜都想不出拿什么做为送你的见面礼。”
  “多谢童大人。”苏秀雅娇娇柔柔地道了句谢。
  “不敢。”顾青彤低头还礼。
  “你们先坐着,朕还有事要和童大人去办。倾故,跟我来。”
  顾青彤没想到他会突然丢下几位新宠,不明所以的,只好跟随他走出金鲤湖。
  “圣上……”她想问,但是自觉这不是自己能问的,又把话咽了回去。
  皇甫夜回头一笑,“怎么走得这么慢?想问朕要带你去哪里?刚刚在朝堂上,朕听说近日皇城外来了些奇奇怪怪的外族人,想亲眼去看看。”
  “摩诃人吗?”顾青彤劝说:“这些人是来东岳做生意的,圣上若是怀疑他们的来历也不必亲自去看,毕竟白龙鱼服是帝王大忌,太危险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危险。”皇甫夜笑道:“我实在不喜欢带着宫里的侍卫去外面,他们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官架子,隔着八丈远就被人认出来了。就你和朕,君臣两个人出去走。朕有时候信不过下面人的回报,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总会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来蒙朕。”
  “那,苏贵人她们……”
  “她们怎么了?那一池的金鲤就够她们看一个早上了,难道还要朕陪着她们数鱼的尾巴有多少条吗?”
  顾青彤不由得笑了。她这才发现皇甫夜今天甚至没有穿龙袍,一身银蓝色的外衫,腰上随意束扎着一条银色带子,头发用竹冠绾起,卸下了帝王威严,竟有别样的潇洒。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平易近人。
  皇甫夜像是经常出宫,对宫外的道路比顾青彤还要熟悉。
  “西街那边都是些乞丐,每回去都抓得我的衣服一大堆的脏污,我们今天去东市就好,听说那些摩诃人最爱去那里。你知道他们在京城里都做些什么吗?”
  皇甫夜问起,她尽自己所知的回答,“听说大多数摩诃人都是从事杂耍卖艺,或者做小买卖。他们的手工艺品别具一格,价钱又便宜,很得普通百姓的喜欢,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可疑之处。”
  “也许是我多心,但是,我总要多长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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