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回头看,呵,原来薄毯被南宫凌坐在屁股下。
全身僵硬的南宫凌,还可笑的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剩一双眼,像恶狼般狠很的瞪着她。
她用力扯着薄毯,却怎么也扯不动,不死心,双手拔河,拼了劲用力一扯,终于将薄毯硬扯出来,同时也让坐在上头的南宫凌往后翻倒,咚!一颗头重重撞在墙壁上。
“……”他真恨不得掐死她。
上官宓在房内遍寻,也不知这家伙把她的衣物丢到哪去了?
她东找找、西找找,在房内晃了一圈后,又回到床榻上,气呼呼的质问他:“喂!你把我的衣裳藏到哪去了?”
那双锐利的黑眸只是闪着火炬般的怒芒,狠狠瞪着她。
她也不怕他,明知他中了自己的硬筋散,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所以故意刁难他。
“瞧你这个死样子,问了也是白问,算了,我自己找。”无视于那杀人般的瞪视,她在床榻上翻找着,嫌中间的他碍事,还把他推过来、推过去的,好让她方便寻找衣物。不一会儿,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物,好奇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张玉制的面具。
她好奇的拿起面具,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再望向南宫凌。
“嘿,衣裳没找着,却找到阁下戴的面具。真没想到呀,原来神秘的玉面君,有一张像姑娘家的脸蛋。”
南宫凌身上泛起森寒的杀气。
上官宓丝毫不怕的再捋虎须,她玩心大起,把玩着手上的面具,蓦地灵光一闪,一个妙计在她鬼灵精的脑袋瓜里浮现!或许她可以好好利用这个玉制的面具,想着想着,不由得对南宫凌咧开一抹奸诈的微笑。
“臭男人,居然把我衣裳扒光,既然如此。别怪我也把你的衣服扒光光。”
虽然南宫凌无法说话,不过任何人只要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那是一双恨不得将对方拆吞入腹的眼神。
她大胆无礼的行径,让他铁青的脸暴起青筋,偏偏全身僵硬麻木,连动个指头都没办法,只能用杀人的目光瞪着这个女人,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的裤子扒下来。
上官宓匆匆换上南宫凌的裤子,又在屏风后头找着了南宫凌的衣袍,虽然衣裳太大不合身,但是这难不倒她,她可以在衣服里多加一些布料。
小时候,她每回想偷溜出蜂谷时,都是穿哥哥们的衣服,女扮男装溜出谷玩,瞒骗了下人、姨娘和哥哥们,然后再平安的回到蜂谷里。
穿好衣裳后,她站在铜镜前照了照,对自己的装扮非常满意。
她在脚下穿了垫高的鞋子,所以整个人变高了,又在肩膀和胸膛上塞了布,所以看起肩变宽了,胸膛也挺拔了,然后戴上玉面具,站在铜镜前,镜子里的她俨然就是玉面君。
虽然临时变装比较粗糙些,但是在这夜晚时刻。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任何异样的。
上官宓在步出房门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走回床榻旁,当着南宫凌的面拿回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对脸色阴沉的他嘻嘻一笑。
“谢啦,这块玉佩就当是你占我便宜的补偿。”很嚣张的在他面前将玉佩收起来,这才满意的走向房门,大摇大摆的离去。
云绣双手抱着弯起的膝盖坐在床榻上,自从被御影抓回来之后,她便被关在这个房间里,门外四周有人守着,一个时辰后就要天亮了,她却了无睡意。
小姐在山神庙等不到她必然返回寻找,她担心小姐不是御影的对手,而她又无法通知小姐,所以整夜担心得不得了,黎明将至,虽然疲累,她却连一点睡意也没有。
正在愁苦之际,房门却在这时候突然打开,她吓了一跳,赫见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入。
她跳下床,警戒的瞪着对方,看着面具男一步一步的走来:心下惊疑。
“你是谁?想做什么?”
“你的同伴被我抓到了。”面具男嘿嘿笑道。
云绣变了脸色,小姐肯定是返回来找她,所以被抓了,心下叫糟。“她人呢?”
“当然是被我们关起来,严刑拷打中。”
“你们严刑拷打她?怎么行?”云绣心中大惊。
“怎么不行?你们闯入我府中,妄想劫走阴阳双煞,这对老不死的恶人是我的仇家,凡是想救他们的,都是我的敌人。”
“不,你误会了,我们并非阴阳双煞的同党,也不是来救他们的。”
“是不是同党,等我的手下把她拷问完毕就知道了。”
小姐乃是金枝玉叶,怎耐得住严刑逼供,她想得心口都揪疼了,又气又急。“你们要拷问,就拷问我好了。”
面具男上下打量她。“你?”
“对,你们拷问我,放过她吧。”
“你想救她?”
“只要你们放过她,我任你们处置好了,要杀要剐随你们。”
“这怎么行?你想死,我还舍不得呢。”说着还用手轻浮的勾起她的下巴,让她错愕得忙往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
“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装。”
云绣再度大惊,料不到被对方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面具男对她咧开淫笑。“要救你的同伴很简单,只要让我亲你一下。”
她惊呼出口。“休想!”
“不要?好,那我就继续对她严刑拷打。”说着作势转身要走,果然引得小美人惊慌失色。
“等等!”
面具男转过身。“什么事呀小美人?”
云绣银牙暗咬,紧捏着拳头把心一横。“你……你说话可算话?”
“那是当然,只要你依了我,我就饶了你的同伴。”面具男大步走去,一把搂住她地。
“啊——”她被他搂在怀中,这人手脚太快,令她措手不及,却又不能拒绝。既羞又愤。
“来,美人儿,让大爷我好好疼爱一下。”语毕,不规矩的嘴开始朝她的脸蛋招呼去,对她又亲又抱。
云绣虽然下了决心,但是被他轻薄后,又忍不住挣扎。
“不——”她心慌愤恨的抵抗,脸蛋被他亲了好几口,都快要羞愧死了!
“嘿嘿,你的脸蛋每次亲起来都那么嫩。”
原本挣扎的云绣怱地一怔,瞪大眼看着面具男,这熟悉的话,曾经有某个顽皮的人也对她这么说过。
“小姐?”
“可不是。”露在面具外的那张嘴,笑嘻嘻的咧开一排洁白的齿。
云绣忙把对方脸上的面具摘下,果然见到上官宓。
“小姐,你?你怎么——”她又惊又喜,万万想不到小姐居然乔装成面具男的模样,随即气呼呼抗议。“小姐呀,你——我真被你吓死,居然这样欺负我,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我这不就来救你了吗?咱们快走,有什么事出去了再说。”自己催人家快走,却忘了刚才是谁在拖拖拉拉的整人家,惹得云绣又气又好笑,但也立刻收拾心绪,跟着小姐一块儿出了房门。
两人跨出了门槛,云绣见到地上躺了一个男人,正是那个将她抓来的御影。
“咦?他……”
“嘿,上次让他躲过一劫,到头来还不是着了我的道?全赖这副面具才能骗过他。让我有机可乘。中了我的迷魂散,包他睡上一天一夜,等他醒来,咱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当然,她们也顺便带走阴阳双煞,虽然一夜波折,但是终究达到了目的,立即逃之夭夭去也。
第4章(1)
“哎哟喂呀——”
痛苦的声音一路传来,一匹马拉着一辆车,车上囚着一男一女。
“大爷,求你给我们解药吧,我受不了啦。”
“快给我解药呀,我全身好难受啊。”
“喔,怎么样个难受法?说来听听。”
“像有千只蚂蚁在身上钻呀。”
“是吗?等等,待我把内容记下来。”
坐在马车上的上官宓,身上换穿了粗布衣裳,依然打扮成男人模样。而被她囚困的阴花花和阳俊生这对夫妻,一个全身肌肤变得暗黑,呈现紫黑色,另一个则是变得苍白无血色。
他们全身难受无比,同时瘫软无力,也不知这小子给他们吃了什么鬼东西,害他们变成这样。
上官宓以颜料代墨,将他们哀叫的内容写在一块布上,喃喃念着:“原来这五种奇草混合后,会使人瘫软、奇痒无比、肌肤变黑。”
阴花花哀叫道:“我、我杀了你这个……噢……好冷……好冷啊……”阴花花不停的发抖,整个人像是在冰天雪地似的冻得发白。
走在前头,牵着“阿猪”的云绣,看着四周路人好奇的眼光,深觉不妥,小声提醒身后的主子。
“小姐,他们一直唉唉叫,引来不少人观看,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他们是坏人呀,作恶多端的人,要让天下人知道。”
“可是那些百姓并不晓得这两人是谁呀。”
上官宓一愣。“啊,说得是,我居然忘了。”她赶忙找了块板子,在上头写字,然后把板子立在马车上,让众人看清楚上头写的几个大字。
为非作歹的阴阳双煞,阴花花和阳俊生在此伏法。
她写了这块板子后,周遭疑惑的目光转成了吃惊,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百姓从窃窃私语转成了咋舌惊叹,众人额手称庆,都赞她们好。
上官宓洋洋得意,因为她抓阴阳双煞,根本不是为了赏金,而是要他们受到惩训!
身为毒蜂王的女儿,有个作恶的父亲,她为此深感愧疚,可她并不能改变自己是毒蜂王之女的事实,所以她发誓,这一趟闯江湖,一定要为民除害。
“你们这对夫妻倒也好笑,一个没有花容月貌,一个也不是英俊小生,偏要一个叫阴花花,一个叫阳俊生。”
“老、老娘高兴,你管得着吗?”
“说得是,是我鸡婆,阴花花大美人。”
上官宓笑呵呵,心情愉快极了,转头对云绣道:“云绣你瞧,这两个臭家伙伏法,百姓多高兴呀。”
望着越来越激愤的人群,云绣有不好的预感。“我倒觉得他们是咬牙切齿较多,而不是高兴——”啪!
话说到一半,突然一个东西狠狠砸来,准确无误地砸在阳俊生的脸上,那是一坨烂泥巴。
上官宓和云绣互望一眼,突然嗅到了苗头不对。
接着,又一个东西飞过来,这次是鸡蛋砸中阴花花的脸,然后人群像是被感染似的,有第一个人丢,就有第二个人丢,接着第三人、第四人,越来越多人。
她们低估了群众对阴阳双煞痛恨的反应,一个人或许很冷静,但是一群人就会变得盲目而且容易群情激愤。
刹那间,青菜萝卜竹篓还有石头,全往车上砸来。
“下地狱去!”
“你们不得好死!”
“还我孩子的命来!”
“打死你们!”
群众的目标是阴阳双煞,但是这么多东西砸过来,可不是每个都能砸得准的,坐在马车上的上官宓左闪右闪,也连带遭殃,而且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妙,当砸来的东西如满天飞雨时,上官宓急得大叫。
“快逃呀,云绣!”
不用小姐吩咐,云绣早已赶紧上马,扯着缰绳大喝一声,命阿猪快跑,马儿嘶鸣一声,拉着后头的马车速速逃去,远离群情激愤的百姓。
好不容易逃离群众后,她们将马车隐藏在小巷里,暂歇一会儿。
“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幸好阿猪是北方快马,逃出了天罗地网。”
“呼,吓死我了——”两人同时开口,发现讲的是一样的话,都是一怔,然后互相看着对方,当瞧见对方全身狼狈时,一齐大笑出声。
上官宓指着云绣哈哈大笑。“你看你的脸,好惨啊——哇哈哈——”云绣的脸上不但沾了烂泥巴,头发上、衣服上,全是被蔬果砸中的痕迹。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瞧你的狼狈样——”向来个性沈静的云绣,也禁不住又气又好笑,小姐全身被砸得脏兮兮,头发上还黏着水果皮呢,她们两个看起来就像难民。
“本来想当英雄,谁知被砸成了狗熊。”上官宓笑得快掉泪,也笑自己自作聪明,立了一个牌子,还以为可以受到列队式的欢迎,却受到池鱼之殃。
“咱们不是阴阳双煞,却跟他们一样被砸得惨兮兮,这样子到官府去,官府老爷说不定还分不清谁才是阴阳双煞呢。”
两人不但不难过,反而笑得前俯后仰。她们可以和强盗土匪周旋,和江湖恶人斗智,但是遇上刚才那些纯朴的百姓,也要逃之夭夭。
“哇哈哈——”旁边的阴阳双煞也跟着大笑,让上官宓收住笑,一只拳头快狠准的往他们头上重重敲下去。
“笑什么!还不是你们害的,都被咱们五花大绑了,还可以害人!”
被打的阴阳双煞惨叫一声,又哭又笑的喊着:“我、我也不想笑呀——是你的毒药——让我们止不住痒呀——哈哈哈——”
经他们一提,上官宓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拿他们做试验,不禁欣喜道:“太好了,看来这组配方效果不错。”
上官宓忙拿出自己的本子,在上头记下,然后拿出两粒药丸,丢进阴阳双煞的口中,过没多久,他们终于停止了又哭又笑,而是瘫软无力的垂着头。
幸好她们有备用的衣裳,找个隐密的地方,把身上脏掉的衣裳换下,洗把脸。把自己打理一顿后,再将阴阳双煞送到官府去。
随后,她们找了家客栈,买了几件干净的衣裳回来,又把自己从头到脚梳洗一遍,再叫了一桌子好菜吃个饱。
接下来,便是处理赏金,上官宓把赏金妥善分配,做为补偿用途。
那些曾经被阴阳双煞害到家破人亡的百姓,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日子总要过,银子至少可以弥补一些遗憾。例如被阴阳双煞卖到妓女户的,可以用银子去赎回,搬离家乡,到另一个地方去重新过活;被阴阳双煞害到残废的人,银子可以帮助对方做些小本营生,安享晚年。
两人在市集里买了好吃的桂花糕,骑着阿猪在石板大道上逛着,偶尔停下来。到旁边的店铺里逛逛,买些好玩的小玩意儿,累了,就牵着阿猪在湖边歇息,好不惬意。
“小姐,你银子真的一点都不留吗?”
“不留,全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更何况咱们又不缺银子,别忘了那些从蜂谷搜刮来的财宝,够我们用的了。”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