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阵“叮叮”之声,果然开始运推凿洞。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合适的工具,钻石凿洞,并不困难。
不多一会工夫,石壁上已经凿穿一个酒杯般大小的洞孔。
阳光从洞口速射进来,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曹朴吹灭了灯笼,欣然拍着霍宇寰的肩肿,道:“老弟,咱们终于又能重见天日了。”
霍宇寰耸耸肩,道:“只是想不到,竟作了穿墙边壁之徒。”
两人都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荷花凑近洞口,催促道:“别笑了,快把钥匙给我吧!”
曹朴取出钥匙,由洞口递了出去,同时叮嘱道:“记住,开门的时候,要先向右方转动三圈,然后向左回转一圈半。”
荷花应道:“知道啦——”
话音未落,突然光线一暗,洞口已遭封闭,并仿佛听见荷花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霍宇寰大惊,急忙喝问道:“荷花!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连问数声,无人回应。
曹朴高叫道:“萧石匠!萧老大!”
门外有人冷笑道:“萧石匠还在他老婆被窝里睡觉哩!老子姓李,不姓萧。”
曹朴怒叱道:“你是什么人?”
门外哼道:“老子是勾魂的使者,要命的阎罗!姓曹的,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脱身了?下辈子再做梦吧!”
随着话声,只听洞口咕嘻嘻直响,忽然流进大股汁液。
霍宇寰吸一口气,骇然失声道:“不好!赶快堵住洞口,那是桐油……”
他匆匆脱下外衣想塞进夹壁去,“轰”的一声,桐油已经着火燃烧起来。
夹壁内全是熊熊火焰,洞口仍然不停地灌进桐油,刹时间,火势由破壁蔓延进入石室,又将数十口药箱尽皆引燃。霍宇窘和曹朴被大火所通,不得不退至墓穴甫道内,眼睁睁看着火势即将波及全室,却对之束手无策。
火焰封住洞口,也吸去了室内稀少的空气,浓烟充斥,避无可避,两人纵然不被火烧死,也将被浓烟熏死在墓穴中……
万不料就在这生死须臾之际,石门突然打开。
一条人影冒火突烟冲了进来,高声叫道:“霍大哥!霍大哥!你在哪里——”
霍宇寰听出竟是孟宗玉的声音,一时惊喜交集,几疑身在梦中,急忙应道:。“是孟兄弟吗?我在右边市道内。”
孟宗玉一顿脚,由火中飞掠而至,匆匆把一件浸湿了水的外衣,蒙在霍宇寰头上,沉声道:“大哥,快跟我走!”
那件湿衣,本是他自己用来护身防火的,如今却毫不犹豫给了霍宇寰,自己则双手抱头,向大火里冲去。
霍宇寰反手挟起曹朴,借湿衣遮头冒火而出。
三个人先后冲出门外,霍宇寰和曹朴分毫未伤,孟宗玉却眉发尽焦,混身沾满火星。
他倒在地上一阵翻滚,急急将衣上余烬弄灭,顾不得肌肤灼伤,跳起身来,又向石门奔去……
霍宇寰连忙拉住他道:,“兄弟,你要干什么?”
孟宗玉指着石室道:“那里面不是还有人么?”
霍宇寰道:“没有了”
孟宗玉温“我刚才听见那厮喝骂,好像还有一位姓曹的霍宇宏道:”这位就是曹老爷子,愚兄已经将他带出来了。“
孟宗玉这才看见曹朴已经脱身,不觉腼腆地笑道:“我真是急疯了,人在身边居然没有瞧见。”
曹朴拱手致谢,道:“幸亏少侠及时赴到,如果再迟片刻,霍老弟和我都已经葬身火窟了。”
霍宇寰问道:“兄弟,你怎么会将寻到这儿来的?又怎知咱们被困在石室里的?”
孟宗玉道:“说来也是凑巧,天明时,我由城中经过,无意间发现一个小姑娘正跟一个汉子在路边交谈,那小姑娘牵着两匹马。而此地是偏僻小县,马匹并不常见,因此引起我的注意,谁知仔细端详,才认出那汉子也是一位熟人……”
霍宇寰道:“是谁?”
孟宗玉道:旬组是以前在兰州啸月山庄任管事的李顺。“
霍宇寰哦了一声,道:“难怪我听声音有些耳熟,原来假冒萧石匠的竟是他。”
孟宗王道:“我一路尾随他们来到这里,起初并不知道大哥被困在石室中,还以为他们是来营救被困的同党,后来听见大哥的笑声,心里犹在怀疑,直到那厮灌油纵火才出手夺了钥匙打开了石门。”
霍宇寰道:“李顺逃走了吗?”
孟宗玉道:“没有,他被我砍中一刀,颈脖子断了一半,已经死了”
霍宇寰道:“唉!你不该杀死他,应该留下活口。”
孟宗玉赧然道:“当时我太心急,出手不觉重了些。”
曹朴道:“这不能怪孟少侠,换了是我,也会杀了他。”
霍宇寰又问道:“另外还有一个小女孩,你该没有伤她吧?”
孟宗王道:“是那叫荷花的小姑娘吗?我没有注意,或许被她逃掉了。”
霍宇寰道:“不会的,我曾经听见她惊呼的声音,可能已遭李顺毒手,咱们在附近找找看。”
说着,急忙站起,孟宗玉帮着在附近草丛中分头寻孜首先发现的是李顺的尸体,颈项间刀伤深达喉骨,气管断裂,早已死了;接着,又发现山坡上野草被压倒了一大片,一直寻到山脚,终于找到了荷花。
只见荷花直挺挺躺在一棵矮树下,人已昏迷,却没有受伤。
霍宇寰连忙把她抱到怀里,一面替她推拿,一面低叫道:“荷花!乖孩子,快醒一醒!”
孟宗玉论道:‘这小姑娘是谁?她和李顺不是一路的吗?“
霍宇寰道:“快别胡说,她只是个可怜的孤儿,亲人都被凶徒们杀害了,是我带她到这儿来的。”
孟宗玉道:“可是,我明明看见她和李顺……”
霍宇寰道:“她根本不认识李顺,为了想救咱们,错把李顺当作了萧石匠,你没看见她是被李顺从山坡上推下来的吗?”
“我……”孟宗玉迷们地怔了片刻,道:“我没有留意,大概是的吧。”
恰好这时候,荷花身子蠕动了一下悠悠醒来。
当她睁开眼睛,看见霍宇寰,立刻紧紧依偎在他胸前、放声大哭。
霍宇安柔声道:“乖孩子。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q荷花哭道:”伯伯,我们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阴间?“
霍宇寰到:“不要说傻话,你仔细看看,太阳就在头顶上,咱们都是好好的活人。”
荷花揉了揉眼睛。又四面望望,道:“怎么?我们还活着,并没有死?”
霍宇寰微笑道:“咱们脱险了,死的是那个坏人,你瞧,石门不是已经拉开了吗?”
荷花似乎惊魂甫定,连连长吁道:“啊!谢天谢地,刚才我真该死,再也想不到他会是个大坏蛋,钥匙被他抢去了,我还以为伯伯一定会被他害死哩。”
霍宇寰道:“好人自有天保佑,伯伯和荷花都是好人,决不会被人害死的。”
荷花道:“可是,是我把他带来的,伯伯,你不会怪我吧?”
霍宇寰笑道:“伯伯什么时候怪过你?何况,你又不是故意,坏人脸上没有刻字,谁也认不出来。”说着,又亲切地替她整理头发。轻拂衣服上的草梗树叶,然后说道:“来,见过曹爷爷和这位孟叔叔,今天多亏孟叔叔救了咱们三人。”
荷花先向曹朴施了礼,再走到孟宗玉面前,俯身跪下,迫:“多谢盂叔叔救命,荷花生死事小,谢谢你救了我伯伯,我没有办法报答,只好给叔叔多磕几个头,求老天爷保佑叔叔,娶个好婶婶……”
孟宗玉满脸通红,连忙搀把他扶起来。
曹朴点头赞道:“多甜的一张小嘴,难怪霍老弟会如此疼爱她了”
霍宇寰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孟兄弟,你怎会一个人到同仁县来?林姑娘和各位兄弟们呢?”
孟宗玉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不问,我也正想奉告,林师妹已经负气出走了……”
霍宇寰吃惊问道:“什么时候出走的?跟谁负气?”
孟宗玉说道:“就在大哥离开了老鸦岭以后不久——”
接着,便把林雪贞责怪无为道长,以及与铁莲姑言语争执,一气之下,愤而出走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霍宇寰怒道:“莲姑太不应该了,无论如何,林姑娘年轻气盛,大家该让她一些才对,怎么可以趁我不在,就这样逼她?”
孟宗玉道:“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九姐姐,确实是林师妹过于任性,犯了众怒。”
霍宇寰道:“不论怎么说,以长欺幼,总是不对的。孟兄弟,你这一路追下来,可曾见到她的踪迹?”
孟宗玉摇摇头,道:“起初在山区河流附近,还发现过几处痕迹,仿佛也是朝这个方向来的,但临近县城,却打听不到消息了。”
霍宇寰顿足道:“如果她真的也向同仁县来了,万一和凶徒遭遇,岂不危险,咱们你再耽搁,赶快回城去寻她要紧。”
曹朴过:“我也急着回店看看,还得料理安葬的事,咱们这就走吧!”
这时,墓穴中余火已经熄灭,曹朴重新封闭了石门,霍宇寰和孟宗玉则挖了一个上抗,草草掩埋了李顺的尸体,老少四人,分骑两匹马,匆匆赶回城中。
一夜之隔,庆徐堂药店业已横尸遍地,面目全非,曹朴含泪检点财物,什么都没有缺少,只少了那柄“青虹宝剑”。
灾变后的琐事,千头万绪,必须曹朴亲自料理。霍宇寰便趁这段时间,和孟宗玉分头打听林雪贞的消息。
同仁县城并不大,半天工夫,全城都走遍了,林雪贞的踪影却沓如黄鹤。
傍晚时分;两人带着满身失望返回庆欢堂药店,互相研判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林自贞可能中途迷失了方向,至今尚未到达,再不然,就是昨天深夜已经超越同仁县,继续向北去了。
霍宇寰道:“如果她中途耽误,尚未抵达,倒也罢了,如果是已经走在咱们前面,却叫人放心不下。”
孟宗玉道:“依我推测,她由山区徒步赶路,必然也很劳累疲倦。若到县城里,少不得总耍休息一番,或者购买马匹代步,那总会留下一点线索,除非进着什么急事,才没有在城中停留。”
霍宇寰沉吟诗“会遇上什么事呢?难道发生了意外,被凶徒挟持去了?”
孟宗玉道:“林师妹很机警,我想不可能落在凶徒手中,倒是还没抵达的成分比较大。”
霍宇寰忧心仲忡地道:“除了林姑娘,还有你罗三哥的行踪也叫人担扰,他一直尾随着凶徒,应该走在我前面了,可是直到现在,我就始终没有见到他,唉——”
孟宗玉道:“大哥,依我看,这样吧。曹老爷子还要料理许多琐事,至少得有一二日耽搁,大哥不如留在这儿,略等几天,我继续往北追,无论谁先有消息,咱们约定一个地方,。准时会面,大哥认为如何?”
霍宇寰道:“这办法很好,不过,咱们得掉换一下,你留下来,我和荷花先走……”
孟宗玉急道:“大哥——”
霍宇寰摇摇手,拦往他的话头,说道:“孟兄弟,别跟我争,我要先走,是有原因的:第一,我得继续追踪凶徒;第二,你肌肤须发被火灼伤,必须医治调养,有曹老爷子跟你在一起,彼此可以互相照顾协助;第三,我得尽快设法把荷花送到秘谷会。”
荷花岔口道:“伯伯,我不要去秘谷,我要跟您在上起…
霍宇寰没有理她,继续道:“现在咱们假定元凶就是曹乐山,凶徒们逃亡的方向,八成是潜回兰州,由此地骑马赶去,三天可到,咱们就约定五天之内,在兰州城中三福客栈会面。”
孟宗玉道:“万一凶徒们没有去兰州,或是并未在兰州停留,又怎么办呢?”
霍宇寰道:“不管情况如何变化,我都会想办法在三福客栈内留话连络,那儿有一个姓来的伙计,绰号‘小黑子’,是咱们布置的眼线。”
孟宗玉明知无法拦阻,只得点点头道:“咱们会尽快赶到,希望大哥多多保重,如非迫不得已,最好等咱们会齐了再动手。”
当晚,大家心增都很沉重,草草吃了些东酉,便各自破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田宇更便带着荷花动身上路,一骑双跨,离开了同仁县城。
抵达兰州时,也是天刚亮不久,途中仅仅耽搁了两天两夜。
兰州府还是老样子,一大早,街上已经行人接医,十分热闹,满街都是赶集的,卖菜的,做小生意的……还有什么也不干,专门逛街凑热闹的各色人等。
这时候,酒楼饭店都还没有开门,一只有种菜食店的生意兴隆,顾客挤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