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谈不上,没道理这么关心她。
“官先生,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去公车站的话,公车是不等人的。”虽然自己很想再和他说些话,可是……下次吧!应该还有机会再看到他的。
“搭公车?我送你去吧。”
“你的车不是……不是被我弟弟撞坏了吗?”任革非天真的以为官容宽只有一部车。
官容宽耐人寻味的一笑,幽默的说:“是你弟弟和他的摩托车被我的车撞坏了吧?”看她仍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他继续说:“放心吧,就算抢劫也绝对会抢来一部车送你去上家教的。”
“那我不是罪过了吗?”任革非突然活泼的说。
“你会罪过吗?怎么从你脸上看不出来?”
“我会的,等你抢了车再说。”说罢,她也被自己的妙语逗笑了。
今晚,她和官容宽之间仿佛一下子走近了许多——
官容宽坐在气派而宽广的总裁室里批阅着文件,在他批阅公文时最不喜欢有不请自来的打扰者,而事实上,要不请自来还得要通过外头的秘书室那关呢!精明干练的秘书有足够的能力替他过滤掉闲杂人等。
尽管如此,偏偏秘书老是过滤不了裴宇风那只得了脸皮肥厚症的“摸壁鬼”,所以让他可以有事没事就晃到总裁室里来。
“哈罗,亲爱的总裁大人,吃饭时间已到。”裴宇风那张好看的俊脸又出现在总裁室,他大摇大摆的走到角落的茶几为自己冲了杯即溶咖啡,然后仰头灌了一口。“怎么这么难喝?我才两个多月没来,这咖啡就走样了。”
“我又没请你喝。嫌难喝?自己掏腰包去餐厅喝现煮的不会?”官容宽搁下了笔没好气的看着他。
“喂,你愈来愈没有一颗感恩的心喽。”咖啡虽然不对味,他仍然把它喝完。“若没有我这个午餐定时闹钟,以你那工作起来就忘了你是人的个性,三餐一定并为两餐解决,以那种情况,你能拥有此刻强健的身材去让女人爱慕、男人嫉妒?”他说得理直气壮。“瞧,我不见一段时间,你又瘦了。”
官容宽翻了翻白眼。“行了、行了,算你有理,我不懂得感恩,行了吧,”他起身拿了外套。“要吃饭?那走吧!”
“喂,开玩笑的。”裴宇风收敛了笑容,他身手俐落的撑坐到官容宽桌上,迳自点燃了根香烟。
“为人师表的人行为要检点些,亏你教的还是大学哩,原来国家栋梁都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校、名师给断送掉的。”
“别扯到我身上。”裴宇风可不认为任教于名学府是啥丰功伟业,被组织派到那种鬼地方执教鞭已经够令他不满了,要掩饰身分还得选个如此“文弱”的职业才显示出不是出自“风云”吗?妈的!害他成天被一些花痴学生缠得透不过气来,中午还不得单独吃饭,要找个护草使者!要不那些女学生看到他单独行动,一定又马上黏过来了。唉!难道大学生都如此寂寞吗?
“你敢说你不是大学教授?怎么可以不扯上你呢?”看到裴宇风,官容宽想到一件事。“我记得你远从美国初返抵国门我邀你进入环泰时,你曾因不得已的苦衷而必须入大学执教,说是因为组织的安排。当时我曾追问你是什么组织,你一笑带过不愿多谈,我想,那个组织是‘风云’,是不?”
“你……知道?!”裴宇风十分讶异。
“我还知道你有个上司叫‘头头’,是不?”那个杀千刀的!
“你知道‘头头’?这么说来,你也是组织的人喽?”从小到大的好友能成为同事,这令裴宇风高兴莫名。“太好了!”
“喂!别半路乱认亲人,我可没有加入组织。”
“那你怎么知道风云组织,又怎么知道‘头头’?”组织里头的成员个个都经过特殊训练,不会有人轻易泄漏组织的事情的。
“你们那无所不用其极的‘头头’……”于是官容宽便把在美初认识“头头”,一直到最近齐傲来传达两项选择的事情一五一十、巨细靡遗的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头头’很重视你,为什么你不愿加入组织?”裴宇风真心的说:“在风云组织里头,你可以成长很多。”
“人各有志。”官容宽为自己点燃了烟。“我对追杀人或被人追杀都没兴趣。倒是你,放着家里偌大的产业不管,当初伯父怎么放心让你加入组织?”
“因为我父亲也是‘风云’一员,更何况家中事业有我老弟就成了,要不,你以为我哪来美国时间在美修博士?”
“你是该感谢你那宝贝老弟,可是你父母给的超高智商也功不可没,没有两次的跳级,想在二十六岁修得博士简直是天方夜谭。”官容宽忽然想起什么,不由自主地神秘一笑。“原来你们组织净是这些优秀分子,怪不得那个叫齐傲的人如此不可一世的酷样。”
裴宇风一笑。“他那个人是再好不过了!精明、理智、反应又快,是组织里挺令我欣赏的一个。”自己原以为齐傲被派到其他国度去侦察案件了呢,原来他还在国内。“你见过齐傲,觉得他如何?”
“古板、无聊、死相!”说着,官容宽也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对他了解不多,只觉得他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那个人就是这样。对了,既然你不加入组织,那么……你好事将近喽?对象是谁?该不会是那个艳光四射得教男人得‘闪光’的那位沈淳妃吧?”她的确是个绝色,不过……官容宽会喜欢那一型的吗?唔……怀疑哦!
沈淳妃漂亮归漂亮,可是好像少了一些礼教素养,裴宇风回国两年余,曾两度亲眼目睹她和不同的男人进出宾馆,不巧的是,时间都在令人不得不想入非非的深夜,而孤男寡女在深夜进入宾馆会是做什么事?
“我和淳妃是好朋友,但是她绝不是我会选为结婚的对象。”官容宽是个聪明的男人,他知道在男女的游戏里,什么样的女人具有玩伴的条件,而什么样的女人是可以用真情去呵护一生的。不知为什么,想到后者,任革非那张清灵秀逸的容颜立即浮现在他的脑海,有些日子没去看她了,不知道她最近好不好?
“那你结婚的对象条件该如何呢?”裴宇风可好奇了。
“不知道。”官容宽一笑。“感情这东西是很微妙的!呃,宇风,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
“没经验,‘无哉影’。”
可怜的裴宇风还来不及知道异性是很可爱的动物之前,就已深陷囹圄,被一票女大学生给吓得视异性为洪水猛兽、避之惟恐不及了,他会欣赏漂亮的女人,至于进一步追求嘛……他可是小生怕怕!
“看来,你对女人的恐惧症仍没消除。”
“只要一日没脱离那票女学生,我一日对女人就倒尽胃口。别扯上我!你方才怎么会突然问我有没有一见钟情的经验呢?莫非……”裴宇风脸上顿现狡诈的笑意,“说吧,自首者无罪。”
“其实……也谈不上一见钟情吧。”在好友面前,官容宽从来不说谎话,可是这回他所招的却不尽事实。“我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柔。”
“啊?这么快就觉得她舒服、温柔了啊?你们的关系未免进展得太快了吧?坐火箭也没如此快!”裴宇风挤眉弄眼非把气氛弄得很暧昧不善罢甘休。
“我是说真的!”
“了解、明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嘛,是不?”说着,裴宇风又笑得很邪恶。“然后呢?”
官容宽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继续说着内心深处的感受。“她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几乎要迷失掉自己。”犹记得任革非那夜的惊慌、无助,那份NB021徨一直到医生宣布她弟弟终于脱离险境,她才喜极而泣;而他,也因为内心的微妙感受一夜未眠。“那一夜,我一夜没睡。”
一听到官容宽一夜没睡的消息,裴宇风更加激动的怪叫着,“哇塞!不得了,挑灯夜战啦,接着呢?”
官容宽以为裴宇风问的是他和任革非接着的发展,于是他接得挺顺口的,“隔天我到医院去……”
“医院?!告诉你不要纵欲无度嘛,没本事还挑灯夜战,瞧!现世报,肾亏了吧?”
“你……你说什么?”官容宽忽然明白他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损友方才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了,他一张俊脸倏地红了起来,连耳根子都逃不了。“你这个超级‘黄帝’,你才肾亏了哩!”说着,一本文件夹朝着裴宇风扔了过去,可身手俐落的裴宇风却轻易闪过了。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裴宇风笑得很开心。“是你自己描述的技巧欠佳,怪不得我会想歪!又是舒服、温柔、一夜未眠……教我不想入非非都很困难。”
“你再说!”官容宽又高举第二本文件夹。
“好、好、我不说。”他收敛了笑容,免得待会儿飞过来的不是文件夹,而是官容宽办公桌旁的那只一人高的大花瓶,那可就不好玩了。
玩笑开过了,裴宇风想起方才官容宽提起那个“她”时的语气和表情,嗯……看来这回他是玩真的罗!究竟她有多好,能够令他动心呢?好奇得很呐!
“这个梨挺甜的,多吃一些吧。”任革非喂完了一片又游说弟弟再吃第二片。
任尔觉进医院已经第十天了,在这段期间官容宽虽然没有亲自来访,但是每天他会叫人送一篮水果过来,正因为如此,任尔觉每天才可以吃到这些平日没啥机会尝到的高级水果。
他的状况一切都还顺利,虽然手脚都受了伤,但是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快,约莫再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到时候只要定时回医院来换外伤药及复健即可。
“姐,”任尔觉吞下了一口甜脆的梨之后,他开口:“咱们这次是不是得赔对方很多钱?除此之外,我想我这住院费用也是一笔大开销吧?”他想起姐弟俩共同的存款——两万四千元。
任革非怔了一下,安慰弟弟,“别担心,姐姐会想办法凑钱。上星期已经考完毕业考了,从今天起开始放假,接着就等毕业典礼,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去找工作。”一个月兼两份工作,三万元应该跑不掉吧。“你安心静养,早些回学校去,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姐……”任尔觉红了眼眶,“是我拖累你了。”
任革非闻之心酸,她所有的家人都离她而去,如今只剩下这个弟弟,为他多吃些苦也不算什么。“别说这些傻话,来,再吃一块梨。”
“姐,以后别买这些贵得要死的水果了。”
“这是人家送的,我也没能力买啊。”
“是乾志哥或景羚姐送的吧?”除了他们之外,任尔觉想不出还有谁会关心他们姐弟俩。
“有一部分是。但是大部分都是上回输血给你的那位先生送的。”
“他?!你不是说他就是那个车子被我撞坏的受害者吗?”任尔觉奇怪的说,“怎么有那么好的受害者?”
“是啊,他真的是个好人。”
“他没有提起赔偿问题吗?”任尔觉想起自己那两个“难兄难弟”前几天来看他时谈起。据说他们撞上的是一部劳斯莱斯那!老天,若真的如此,那他这回可有得赔了!“我撞上的那部车可不是一般的车。”
“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提起赔偿的事。我想,他们有钱人大概也不会太在乎吧?”任革非收拾了一下果皮,把它扔进垃圾桶。“对了,上一回他原本是要来看你的,但那时已经过了探病时间,所以才没上来看你。”
“之后呢?”任尔觉试图从一些话中想进一步了解官容宽这个人,好奇他为什么要对他们姐弟这么好?
“那天正巧我得上家教,他就顺道送我去学生家了。”一想起那天的事仍令任革非雀跃不已,虽然相处只有短短不到两小时的时间,但是藉由谈话中,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子接近了许多。
还记得那天她搭他的车子去学生家的途中,车子里头播的正是她最喜欢的西洋老歌——Yesterdayoncemore,藉由此,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些对西洋老歌的心得,那时候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聊得正尽兴时就得依依不舍的道别了。
任革非正沉思于那天愉快的经验,浑然不知弟弟正饶富兴味的打量着她。
“姐,你觉得他那个人怎么样?”
“很好啊。”任革非不假思索的说。
看来,姐姐对他的印象很好呢!只是……唉,齐大非偶,家中开得起劳斯莱斯的非富即贵,而这些都不是他们这种贫苦家庭所匹配得起的,姐姐会不会喜欢上对方了呢?这不禁令任尔觉有些担心……
一个星期六下午,任革非探望完任尔觉之后,想起要到书局去买履历表,而才踏进书局,一个熟悉的背影马上映入眼帘,她开心的向前去打招呼,“官先生!”
“任小姐!?”看到她,官容宽也挺讶异的,才打算逛个书局待一会儿要到医院看任尔觉的,没想到在此就遇着了任革非。“你怎么会在这?”
“想买份履历表回家填写。”她一笑,“我快毕业了,要开始找工作了。”
是啊!他倒忘了,上一回任革非有对他提起她已经大四了,剩下没几天要期末考,怎么给忘了呢?
“待会儿有空吗?咱们到隔壁喝个饮料。”好久没和她聊聊了,若不是最近公司较忙,早在几天前就想约她出来谈心了。“赏脸吗?”
“怕打扰你的时间呢!”任革非心里可开心了。“你等我一下,我去二搂买份履历表,一会儿就来。”
“嗯。”
三十分钟后,任革非已经在官容宽的推荐下尝到了第一口她从来没喝过的维也纳咖啡。
啜,怎么如此难喝?任革非皱着眉看着那一杯价格不便宜的咖啡。
“你习惯喝纯咖啡吗?”官容宽看她拿起吸管迳往杯子一插,越过浮在上头的奶油层就喝了起来,他压根儿没想到任革非会蠢到以为上头的那层鲜奶油是装饰用的。
“纯咖啡?”她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太对,红着脸说:“这种咖啡不是这样喝的吗?”
“事实上……也可以。”他不想糗她。“不过,我想你把奶油拌入咖啡中试试,也许更合你的口味。”方才她喝下第一口纯咖啡时,表情像是喝到了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