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克拉?
“我不认为我戴上六克拉的巨钻会好看。”她慌忙摇头,伸出小手到他面前,“你看,我的手这么小,戴一个东西那样大闪来闪去,一点都不道合啦!”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那么幼稚,都几岁的人了还学小朋友戴俗丽鲜艳的戒指糖呢。
“我明白这是种很明显的炫耀与虚荣心理。”飞谚分析完后,再度快乐地一笑,“但我就是想要向全世界的人炫耀你是我的了。”
“你确定自己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吗?”她看着他,眨了眨眼。
“我待会会去照个镜子的,”他幽默回答。
“嗯,魔镜呀魔镜,谁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心理医生?”曼楼故意学他的语气戏问,“当然是你啰!威尔·杨,又名杨飞谚大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随身携带一面狗褪的魔镜?”他也煞有介意地叹道:“唉,你都不晓得我当初是如何煞费苦心地训练魔镜的,以前怎么问它谁是世上最伟大的心理医生,它的回答必定是:屁啦!你以为是你呀?”
“哈哈哈……”她一怔,随即捧腹大笑。
“说起来真是字字血泪啊。”他的语气无奈到极点,眼神却满意地看着她狂笑的样子。
她止不住阵阵咯笑。“呵呵呵,不要再逗我了……我笑到肚皮快抽筋了。”
“好吧,那我们上楼去『好好看书』。”他愉悦地一把将她抱起。
“飞谚……”她惊呼一声,羞涩惶急地环住他的脖子,双眼忙瞥向父母。
还好,爸妈仍是一脸不敢置信地交换着那张支票看,一下子在灯下照,一下子仰天望。
她强忍住笑意,爸妈以为这是在检查伪钞吗?
“六克拉才够亮。”飞谚在曼楼身畔坚持地低语。
他们置身在某间知名珠宝店内,被请入一间优雅别致的小房间里,面前摆着香浓的咖啡和顶级皇家红茶,甚至还有一雪白碟子的精巧点心。
西装笔挺的珠宝店经理拿出店里最美匿璀臻也最昂贵的戒指,一一盛在黑绒盘上,殷勤地向他们介绍。
“这颗玫瑰之心的切割面相当完美,是难得一见的八心八箭级六克拉粉红钻……”
“嗯,这枚不错。”飞谚仔细审视着闪闪动人的粉红色钻面,并且接过小小放大镜检查着各个切面。
曼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男人。
总是希望什么都要大,尊贵,最好,也最完美。
她摇了摇头,蓦地眸光瞥见一枚闪映着小小晶光却灿烂不已的紫宝石戒指,不会太大也不是小得如米粒,它神秘地绽露着美丽幽光,菱形的款式更增添了它的独树一格。
“这枚好吗?”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飞谚放下粉红钻,注意力转移到她指着的那枚戒指。
“很美,很特别。”他的赞赏里有一丝小小遗憾,“只可惜是宝石而不是钻石,也太小了点。”
“一点也不小,如果以钻石的分式来分,这算是几克拉?”她抬头询问经理。
“大约两克拉五,六分。”经理礼貌一笑,“顶级紫宝石虽珍贵稀有,但如果以价值来看的话,钻石还是比紫宝石更保值。”
在商言商,当然。
五百七十万的顶级钻戒远比这仅一百五十万的紫宝石戒指有“价值”太多了。
“但是我喜欢这枚戒指。”她轻声道。
“你确定吗?”飞谚宠溺地看着她,“就要这只?”
曼楼点点头,嫣然一笑。“对,我很喜欢这只,你不觉得紫宝石的色彩比钻石的灿烂多了吗?”
“你说得对。”他温和地笑着,抬头对有一丝丝失望的经理道:“就这只吧。”
“好的。”经理努力释怀,毕竟一百五十万的业绩也很不错了。
“试试看大小,如果太大的话可以请他们做调整,”飞谚轻拈起美丽的紫宝石戒指,套上她雪白纤细的手指。“咦,刚刚好。”
“对呀。”她惊喜地看着神秘紫宝光彩在手指上流转闪动着。
“不用改了,我们就这样戴着走吧。”
她诧异又心慌地看了他一眼,。“就这样戴着?这样不会太招摇吗?还有……万一被抢了怎么办?”
经理和飞谚不约而同憋住笑,但是他们的肩头仍然忍不住颤抖,泄漏了大笑的冲动。
“好吧,这证明了我果然不是常客。”她自我解嘲。
“希望您会成为常客,这种事总有习惯的一天。”经理打趣道。
“我相信你也乐见其成吧。”飞谚对他眨眨眼。
“让您见笑了。”经理和他交换了一个男人对男人的会心微笑。
曼楼翻了翻白眼,随口间了一句:“我可以请问一下它多少钱吗?”
“一……”经理愕然看见飞谚在对他拚命抹脖子眨眼睛,连忙住口。
“一点也不贵。”飞谚低头对她笑,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们该去挑选其它的东西了。”
“可是……”她警觉地看他,再看经理。
“就这样。”他立刻掏出信用卡,并对经理使了个眼色。“我们赶时间。”
“好的,谢谢您。”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多少钱呢?”她奇怪地问。
“因为我觉得很丢脸。”飞谚假意伤心地做了个拭泪的动作,“唉,没有买最好最大的六克拉钻戒给心爱的女人,所以我内疚难安,无颜见江东父老。”
她被他逗笑了。“无颜见江东父老不是用在这里的。”
“是吗?”他眸光闪过一丝狡猾,“噢,我的中文果然还不够好。”
“够好了,已经比我的英文好太多了。”
这倒提醒了他一件事,“你愿意这趟就跟我回美国吗?”
曼楼微微一震,慌乱地间:“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不是下个月二十五号结婚吗?”
她以为他至少会在台湾待到下个月完成婚礼后,但是……是呀,他在美国还有家人和事业,他得回去处理一下,还有向家人通知这个消息……那么他们会来吗?婚礼还能在台湾举行吗?他们会接受她吗?
一切来得太快,她这才发现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得做,并不是他俩牵着手去私奔就可以了。
距离下个月的二十五日,他们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光可以准备,她却对一切还迷迷糊糊、忐忐忑忑,
“我得回美国通知我的家人,还有我必须将预约看诊的名单做调整……”他没有让她知道,光是这几天意外的延迟就已经让恰克快疯掉了。“但是我不想独自一个人回美国。”
“所以你想带我一起回去?”她心窝一阵阵温暖,“但是这样……好吗?”
“当然好。”他想当然耳地道,边旋开钢笔在经理递来的账单上签名,还不忘小心地遮住数字。
幸亏曼楼陷入又欢喜又紧张的情绪中,根本无暇去注意那个。
“你家人会不会……”她心慌意乱起来,拚命吞着口水,“吓一跳?”
更重要的是,他们会喜欢她吗?
天,她根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当然会吓一跳。”他迫不及待想看到爷爷、奶奶和父母亲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催促逼迫了他那么多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台湾之行就让他带回一个美丽可爱的新娘子,爷爷可能会兴奋到忘情地痛吻她一番,接下来就换奶奶高兴到拚命握着她的手,询问她关于台湾的点点滴滴和近况,至于他爸妈则会追不及待地搬出他从一岁到二十八岁的照片,包括包尿布或不包尿布的裸照来娱乐她……
我的天!
他揉着眉心,忘了将住在纽奥良的外公、外婆算进去,他敢打赌外公一定会快乐地吟唱起挪威传统歌舞。
“你看起来像晕机。”曼楼关心地摸摸他的额头,“你还好吧?”
“我很好。”他努力挤出一抹笑。
他曾经连续二十个小时和十个偏执狂病患谘商会谈过,所以他绝对受得了这个,小意思。
“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担心他们不会接受我吗?”她咬着下唇,心底乱糟糟起来。
“不,他们一定会非常喜欢你。”他叹气,老实的说:“事实上,我就是担心他们会太喜欢你……我的家人表达情感的方武非常直接而且热切,所以我怕你会难以消受。”
“只要他们能够喜欢我,我想我什么都承受得了。”她心一松,笑靥嫣然绽放。“就算要天天遭你家的狗舌吻,我也愿意。”
“幸亏我家没有养狗。”他情不自禁吃起醋来,“就算有,我宁可将牠炖成一锅,也绝对不让牠的舌头碰到你脸上任何一个地方。”
“呀,想不到你那么没有动物爱。”曼楼噗哧笑出声,当然知道善良的他是在开玩笑。
他连在天祥山区看到一只松鼠都快乐个老半天了,又怎么会对狗狗下毒手呢?
“你不知道嫉妒会使一个男人失控吗?”他对她眨眨眼,轻扶起她。“走吧,我们去买些特产,我奶奶特地交代要吃太阳饼和凤梨酥,忘了买可不行。还有,我们得去帮你买一些衣服鞋子什么的。”
“不用了,我有很多衣服了。”
“帮我个忙,就让我宠宠你吧。”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深情浅笑道。
她双颊红热,心里阵阵暖流荡漾。“都听你的。”
文中所引用的歌曲,曲名是“不甘心不放手”,作词者是吴梵。
第十章
飞谚的动作果然很快,当天就订好了隔天飞往美国的机票。
曼楼只来得及收拾一些简单的行李,加上他为她采买的华裳,还有要送给他长辈们的一些小礼物,就这样和他一起搭上飞机。
她从来没有独自出过国门,在机场和前来送行的父母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根本无法控制。
“你心情还好吗?”飞谚怜惜地用大方洁净的手帕替她拭去颊上残留的泪迹。“很抱歉,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哭,却没有办法代替你。我明白你的感受,离别一向就不容易面对。”
“虽然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回来看他们,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她原本已经稍微平静的感伤又溃堤了,再度哽咽起来。“你一定觉得我很傻气,但是我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出国过,就算之前参加好友在美国的婚礼时,也是和父母在一起,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口,却还是抑止不了想哭的冲动。
“我明白。”他轻柔地将她揽入怀里,低声抚慰着。“我完全明白。”
她依偎在他怀里,嗅闻着属于他特有的清新古龙水味道,慢慢地恢复了平稳的心情。
“我很丢脸吧?”她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抹他蓝色丝质衬衫上的泪水印子。“还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对不起。”
“不要紧,我们有很优秀的管家。”他低头对她一笑,“要不要喝杯飞机上的特制鸡尾酒?”
曼楼自他怀抱中起身,讪讪然地偷瞄左右的座位和空服员,“我忘记我们在飞机上,天哪,我真的很失态对不对?”
“幸好头等舱里的客人不多。”他笑吟吟地道:“不过空服员是一点也不会介意的,毕竟机上娱乐不多,我们刚刚上演的肥皂剧又够动人……”
“我的天——”她双手猛然蒙住小脸,这下子真的没脸见人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空服员现在才来,我敢保证他们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来,告诉空服员你想喝点什么。”他黑眸里满是笑意。
“真的吗?那……”她红着小脸,羞怯地抬头对空服员道:“我要一杯冰红茶。”
“呃?是。”年轻英俊的空服员难掩一抹惊艳地盯着她,讷讷地问:“一杯冰红茶,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她还未来得及接口,警觉不对劲的飞谚脸色一沉。
“目前这样就够了,我们待会再点。”他龇牙咧嘴地补了一句:“跟座舱长。”
曼楼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口气不太好的他。飞谚甚至毫不隐藏他的霸道和占有欲,伸臂将她紧揽在怀里,那模样就像是狮子在保护牠的所有物一样。
“你怎么了?”待空服员倒退两步,有一丝仓皇地离开后,她忍不住戳戳他的胸口,“好凶喔。”
“谁教他对你流口水。”他愠怒道。
“人家哪有对我流口水?”她轻轻挣开他,又好气又好笑。“反倒是你,好像要把他一口咬掉似的,”
“我不吃色胚的肉。”他哼了一声,“会消化不良。”
“你真的好坏,一点都不像个理智文雅的心理医生。”
“我还在休假状态,所以不算。”他得意洋洋地道。
她笑望了他一眼,“哎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他指指自己的嘴唇,坏坏地道:“只要封住我的嘴巴就好了。”
“闭嘴啦!”她又羞又窘,干脆用双手把他的嘴紧紧捂住。
“哈哈哈……”她捂得住他的嘴,却捂不住他低沉畅快的笑声。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时差的关系,抵达飞谚位于华盛顿特区的豪华公寓后,曼楼已经累得东倒西歪了。
最后,他干脆一把将已经站着睡着的她抱了起来。
“东尼,麻烦帮我把行李提进来。”他对黑人门房道。
“好的,杨先生。”东尼睁大双眼,在拎起行李时,忍不住关心地问:“请问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未婚妻。”飞谚对惊喜的东尼眨了眨眼,咧嘴一笑,“恭喜我吧。”
“噢,老天,这真是太好了,你奶奶一定会乐赢了。”东尼兴高采烈地道。
“我想也是,但目前这还是个秘密。”飞谚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还不准告诉他们,我未婚妻已经累坏了,起码要二十四小时后才承受得了那些强力炸弹般的热情。”
“啊哈!了解。”东尼笑咪咪地拎着行李和他走进优雅舒适,充满品味的公寓大厅内。
“薛太太明天才会过来吗?”飞谚在将她抱上楼前问。
东尼点点头,“是的,她说会带上好的起司回来,你知道那些法国美食家的,她们总不忘记在返乡探亲后带一堆当地引以为傲的特产。”
“我想也是。”一想到薛太太娘家那些上好的软起司,飞谚口腔里的唾液已经大量分泌出来了。
明天待曼楼睡醒后,他一定要用那些上好软起司做一堆美味可口的法国料理喂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