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仙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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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仙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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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好了、好了,快放开他。”掌柜的头痛地劝阻。
  正当她还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快绕过眼前这不长眼的男人时,却听见一道邪魅的男音。“袖儿,把腿抬得这么高,不怕冷吗?”
  红袖一愣,往下一看,惊觉自己方才踹人时脚踢得极开,如今蹲踩在男人背上的姿势,让裙摆翻上膝头,羞得她赶紧起身整衣,朝主子福了福身。
  “爷儿。”
  尹子莲瞅着她,随即反身进房,她立刻快步跟上,把烂摊子丢给掌柜处理。
  “爷儿,你在生我的气吗?我不是故意要打人的,实在是他很恶心,抓着我不放。”一进房,红袖随即苦着脸解释,那憨甜的神情,就跟小时候如出一辙。
  “哇,不是故意的都能把人打昏,要是故意的,可就要打死人了,到时候我该要怎么办她呢,子莲?”
  红袖一抬眼,才发现宋元熙竟也在场,立时神色一整,平静以对。
  “放心,你尽管办,我会先替她买好棺。”
  闻言,她可怜兮兮地垂下螓首。呜呜,爷好坏,不愿救她,只愿送棺……
  “你这没心没肺的人,这么个标致美人,怎舍得让她送死?”宋元熙笑骂,走到她身边。“红袖,不如这样吧,待你的卖身契到期,就到我这儿来,我绝对会比你主子还疼爱你。”
  他直瞅着红袖这些年益发清丽的面容,觉得尹家男人都很卑鄙,有好货色都自己藏私,害他只能远观,偶尔近逗一下还要防被打。
  红袖动也不动,直到他的手快要摸上她的颊时才勾笑。“大人,方才那个男人的手骨像是被我折断了,你也想试试手骨被折断的滋味吗?”
  “……差这么多?你家主子就可以对你搂搂抱抱,而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脸都不成?”他好怨,美人全都是别人家的。
  “他是我的爷,你是谁?”仗着这些年摸清他是纸老虎的事实之后,她撇唇答得很不屑。更何况,爷儿才没有对她搂搂抱抱。
  宋元熙闻言,状似痛苦的捧着心,一路往后跌到好友身边,往他肩上一倒。
  “子莲,你能不能教教我,到底是怎么驯奴的?改天把秘笈给我,我也要找个八岁娃儿来培养。”
  “没有秘笈,是爱。”尹子莲话是对他说,眼却直瞅着眼前佳人。
  他亲手调教的女孩,如他所望地成长,五官已显诱人风情,在他面前风姿绰约,气质出尘,受尽众人夸赞,众人皆说他好福气,然而唯有在他面前,她总像个娃儿撒野,半点情趣皆不通,想等到她开窍,他真的要活得长久些。
  “哇……这桶子不够我吐,叫掌柜的替我再拿两个桶子上来。”
  “何必费事,你直接滚到茅房吐个尽兴即可,少在这里碍眼。”尹子莲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你不能因为她没反应就拿我出气。”宋元熙压低声响抱怨。
  “谁要你在我旁边?”
  “知己是这样做的?”没人性。
  “是莫逆之交。”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这辈子才会栽在你手里。”宋元熙闭上眼,拿他的肩充当枕头。
  他孤家寡人,平时又是办案又是开堂,好不容易偷得闲,与知己一聚,岂料人家心上人一来,便要赶他走,教他不胜唏吁。
  尹子莲懒得推开他,却见红袖大步走来,一把将宋元熙推开。
  “哇!”没有防备的他被一把推下锦塌,摔得屁股朝天,狼狈的翻身坐起后直瞪着眼前男女。“现在是怎样?我专被你们尹家的人欺负?”
  他是知府大人,是官哪!就算他很不拘小节,待人随和有礼,也不代表他应该被无礼对待,难不成真的要逼他端出官架子,下下马威不可?
  尹子莲睬也不睬他,直睇着红袖,见她气呼呼地等着宋元熙,他不禁低低勾笑,心里稍稍宽慰。
  那举止就像丹禾三岁时,不满二弟老是搭着三弟的肩,一把冲过去把二弟给撞退几步是同等道理。
  还好,还有救,七窍至少开了一窍,不枉他等待她多年。
  “大人请自重,我家主子身子骨不佳,你这样压着他的肩,要是将他压疼了该如何是好?”红袖面色不善地等着宋元熙,原因来自于主子说他是莫逆之交。这头衔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却给了这个痞子大人……
  况且,他睡在主子肩上的模样太暧昧,教她不舒服,不能允许。
  “你……”他家主子是金枝玉叶,他是沟里腐蛆不成?
  “爷儿,韦爷在等着你那幅岁寒三美,是不是该回府了?”红袖压根不理他,偏过头问主子,并在心里暗自打算往后必须要将这两人隔开,两个大男人待在雅房内,半个花娘都没有,这景象教她想起主子从不爱姑娘近身,以及当年他坚持男女不可能成为莫逆之交的事,不禁忧心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但就算喜欢,也不该是跟这纸扎的知府大人啊!
  “找不着美人,你说该怎么办?”尹子莲慵懒笑问。
  “我可以跟二爷情商,借花魁到府里。”她想了想,立即找到两全其美的好法子。醉月楼的花魁凌烟是卖笑不卖身的清倌,长得非常美丽,要是能让爷儿和她同处一室,相信必定会喜欢上女子的。
  闻言,尹子莲挫败的闭了闭眼,一旁的宋元熙则是哈哈大笑。
  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他走过好友身边时,一脸快意地倒:“子莲,这是你放纵她欺负我的报应。”
  尹子莲看向他,似笑非笑地说:“是啊,我有了报应,所以你那幅要拿去送人的春嬉图,我大概画不出来了。”
  “喂!”宋元熙马上凑近他,低声叫骂,“能不能别把你们的私事牵扯上我?喜欢就说嘛,你不说,那木头姑娘没心没肺,不会懂。”
  “没道理要我先说吧?”他哼了声,栽在她手里已经够呕的,为何还要他先开口?
  “不要忘了她十年契就快到了,到时候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你再端你的傲骨去追她吧。”宋元熙哼哼冷笑,感觉阴影逼近,立即俐落地朝旁跳开一步,走人。
  “爷儿,你和大人在说些什么?”红袖面色不佳的逼问。
  “没事,回府。”
  “那好,我去跟二爷借人。”
  尹子莲冷冷看着她,很忍耐的闭了闭眼,先行离去。
  “依我看,爷儿还是跟宋大人走得太近,他那个人太不正经了。”回到尹府夏荷斋,关上门,红袖才将满肚子的话一吐为快。
  她俐落地差人备上热茶、热水,替主子抹了脸和手脚,将他一头未束的发收拢好,忍不住摇头。“爷儿的发太长,还是不束起吗?”
  “……袖儿,你渴不渴?”
  “不渴。”她没心眼地摇头,瞥见小丫鬟送来两壶茶,快手替他斟上一杯,自然也没冷落坐在一旁锦塌上的凌烟。“凌烟姑娘,这桂圆红枣茶对女子极好,入冬时多喝点。”
  “多谢。”凌烟笑敛勾魂眼,扬起秀眉,轻嗅茶香。
  第3章(2)
  “给姑娘家的好茶,给我做什么?”坐在案前的尹子莲好整以暇地问。
  “爷儿的这一壶我另外添了姜片,可以祛寒,还加了枸杞补肾明目。”
  尹子莲不禁好笑。“何时你成了大夫了?”
  “我不是大夫,只是记得以往爹爹给我娘喝的偏方。”她说着,眸色微涩。
  虽说爷儿近几年的身子骨是强上许多,可每年入冬时,咳症仍旧容易发作。可他不爱喝药,更讨厌沾染一身药味,她只好找些较香醇的药材熬成茶水,让他多服些。
  “加了这些,对我的咳症较好?”
  “喝点热茶,就不易干咳,然而这茶主要是要助爷儿在今晚将画作完成。”她笑得分外温婉端庄,像个知书达礼的千金。
  “……你该不会忘了我的身子骨不适合熬夜?”
  “我当然知道。”她跟在他身边又不是一年两年,怎么会那么搞不清楚状况?“所以,我会在这里陪着爷儿,替爷儿准备墨水,看着爷儿完成。”
  “……”尹子莲垂敛长睫,余光瞥见凌烟掩嘴低笑,不禁微恼。
  凌烟贵为醉月楼花魁,是他这两年来看得最对眼的女子,身为他的红粉知己,他的心底事她多少会知道一些。
  “爷儿,该开始了。”红袖开始掂算时间。爷儿作画速度颇快,只要思绪通畅,一幅画根本费不了一个时辰,再加上岁寒三美至少应该已经完成两美,所以这样加加算算,大概只要半个时辰再多一些便可,根本不会让爷儿熬上大半夜。
  “……怎么我觉得你比我还像个主子?”
  “爷儿,话不是这么说的。”她笑得甜柔,开始在他身后的书架上找他未完成地画。“是你自个儿答允把所有画作都交给我打理,所以现在,我不是你的丫鬟,而是你的牙人,负责把你的画交给韦爷,你要是不赶快作画,我怎么跟韦爷交代?”
  “听起来有几分吃里扒外的味道。”他哼笑着起身,抓住她拿画的手。
  “爷儿?”她回头,才发现他近在眼前,就连他的胸膛也几乎贴在她的后脑勺,霎时教她脑袋一片空白。
  等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好暖好厚实,长指纤白非常有力……这不是爷儿第一次握她的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年纪渐长,总觉得爷儿这个举动有些古怪,教她的心跳得好快。
  “你拿画本做什么?”他将厚版画本再推回架上,从底下的宝格里取出画轴。
  “我想爷儿也许打了底样。”她垂着脸,不断深呼吸控制心跳。
  “我从不打底样,画在画本里的,全都是一时画好玩的,你别乱拿。”他说着,放开她的手,坐回案前。
  “喔。”她乖巧地点点头,确定心跳恢复正常之后才转过身,走到案前,刚好瞧见他摊开画轴,随着画轴一圈圈地摊平,她看见——空白。
  她愣了下,眨眨眼,再看,空白还是空白!
  “……爷儿,这幅岁寒三美,不是三个月前就动笔了吗?”她笑着,但却忍不住咬牙切齿,青筋在额边跳颤。
  “可不是?”
  “那怎么、怎么……”
  “难道我一点都不能觉得乏?”她的卖身契就快要到期了,她却提也不提,教他做起事来总觉得兴致缺缺。
  “可、可是……”这样要怎么在两个时辰之内画完?他不能太晚睡,不能睡得不足,现下已经入冬了,就怕在这当头他身子再出问题。
  “好了,你出去吧。”
  “咦?”
  “不是要我作画?”
  “可是——”
  “去。”
  红袖张口欲言,却瞧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得可怜兮兮地垂下脸朝外走,只是却又听闻他的轻唤。
  “袖儿。”
  “在。”她回头,笑嘻嘻的等着他吩咐。
  “今晚凌烟要在这儿过夜。”
  她愣了下,随即又勾笑。“好,我知道,我马上去准备一间客房。”
  “不用。”
  红袖傻气地看着他。“爷儿,不用是什么意思?”
  “不用就是不用,你可以出去了,顺便把门关上。”他眼也不抬地说,开始动笔。
  偏着螓首看他一会,他却理也不理,最终她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外走,离去时,还得强迫自己对凌烟笑。
  回到西边的小房后,她失神地准备色料,拿起大刷,逐一在雕版上着色,脑中不断思考主子说不用代表什么意思。
  主子常夸她聪明,她却总觉得一点也不,她要真是聪明,为何她老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主子能多近女色,是好事,喜男风就糟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闷?就像三年前,在丹禾身上瞧见一个类似的木雕娃娃时,一样的闷痛着。
  两个时辰之后,一抹身影在书房外头,偷偷摸摸地巴上门板的纱纸,想要偷窥里头的动静。
  然而纱纸上头有图腾,雾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于是她闭上眼,用心聆听,里头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是怎么着?
  “红袖,你在做什么?”
  “吓!”她吓了一跳地回过身,见是廉贞,暗松口气,努力扬起甜暖的笑。“廉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我才刚回来,你呢?在这里做什么?想进去就进去啊。”
  在红袖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廉贞理所当然地推开门,她只能硬着头皮侧眼探去,却不见主子坐在案前,视线缓缓移动,便见两人躺在锦榻上,贴得很近,近到像是正准备要做什么。
  “爷儿,真是对不住!”廉贞见状,赶紧要拉上门,红袖却一把推开门,用力之大,让门板大力弹跳了下。“红袖,你这是做什么?”
  她也愣住了,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就是比脑袋动得还快,快到她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掩饰这莫名之举。
  “袖儿,把门关上。”尹子莲懒声命令。
  红袖闻言,心头没来由地抽了下,有种被拒于千里之外的难堪,但她还是勾起笑,思绪动得极快,走到锦塌前,从怀里取出隽王爷府的邀帖。
  “爷儿,我忘了告诉你,这是晚上隽王府上送来的邀帖。”她双手拿着邀帖递到他面前,逼得他非得接过手不可。
  尹子莲瞅着她,接过手的瞬间,她也身形飞快地将凌烟一把拉起,推到房外。
  “爷儿,夜已深,凌烟姑娘肯定累极,我已备妥了一间客房,这就带她去休息。”话落,立刻拉着凌烟飞也似地跑了。
  廉贞不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主子唤他,“廉贞。”
  “小的在。”
  “可已准备好?”拆开邀帖,他淡淡扫过。
  “是,小的已经都准备好,等天一亮,小的就准备出发。”
  尹子莲抬眼,轻笑。“辛苦你了,廉贞。”
  “一点都不辛苦,只要能帮到爷儿,小的满心欢喜。”廉贞笑得一脸憨厚,又突地敛笑。“不过,小的不在爷儿身边,爷儿还是别太常到外头走动的好。”
  他从小跟在主子身边,当年爷儿中毒,他并不在,此事教他耿耿于怀,从此之后,只要外出,他都会尽可能和爷儿身形不离。
  “怎么,你以为相隔多年之后,还有人要我的命?”他笑得轻狂。
  “凶手一日不就擒,便无法得知对方的动机,还是得小心。”
  “凶手?”他哼笑。
  很多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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