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他的视线,小绿暂时忘了挣扎,因为他的嗓音、因为他温柔的眸光。
她愣愣地看着他,没了推拒,也忘了两人间暧昧的姿势。“你、你不用跟我道谢。”她心虚的回应,寻了很久的声音终于又回到了她的喉际。
那份生前契约的附加条件里明明白白写着“请你们改变我儿子性格”,而她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才不得不勇往直前。
但目前的情况看来,她早已陷入、沉沦了。
她忘却了在职守则中的第一项要求——不可在工作中涉入私人情感、不可对契约内容中的有关人员动情。
“我从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我可以信任的人。”言昊的吻再度压了上来,带着分炽热,多了分亲呢的温柔。
浑身一震,仿佛飘荡几千里的灵魂于刹那间被拉回。
“你、你……”宗小绿喘着息,看着他轻易地扯落了她胸前最后的屏障。
如果她再不阻止的话,那件事情就真的要发生了,如果真的发生了,好吗?
她的理智在抗拒,情感却早已沦陷,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都有了自己的意识,高喊着要他。爱他。
宗小绿犹豫着,言昊却没给予相对的时间。“我要你成为我的,永远。”他再度吻上她的唇,吻得她意识迷蒙,心花怒放。
是他的就永远逃不掉,他会花一辈子的时间守住她。
“嗯……”轻轻地,她的喉间忍不住窜出了柔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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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宗小绿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夕阳余晖透过长的遮阳窗帘撒了进来,映了一地的橙红。
“你醒了。” 言昊由浴室里走了出来,并来到了床边。
在他弯腰坐上床,一边以毛巾擦着滴水的短发时,宗小绿终于完全清醒了。
“这是哪儿?”一手拧着被单遮住身子,她视线飞快在屋里打量了圈。
“我住的地方。”言昊看似不以为意的回答。
听在小绿的耳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你住的地方?”拔高音调,几乎弹跳而起。
他住的地方?就是说这屋子也是方甄住的地方,那一会儿后会不会被发现他们两人……
“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看着她,他发觉自己很喜欢她藏不住秘密的小脸。
“你怎么把我给带了回来?”闷闷地,宗小绿的声音听来有点气恼。
“不带你回来,难道要将你留在花店吗?‘’没理会她的恼怒,他的手甚至轻轻抚上了她的脸蛋。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遇上一个喜欢的女人,甚至有想永远占有她的冲动。
留在花店或许还好些,至少她心里不会觉得尴尬。宗小绿在心里忍不住嘀咕着。
“小绿,你一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吧?” 看她有片刻的闪神,于是言昊看似不搭轧的说着。
看她脸上时时高挂着灿烂的笑容,有着一颗乐观进取的心,想必是在一个温暖和谐的家庭里长大,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吧?
“幸福的家庭?”宗小绿一脸不解的望着他。“难道你不是吗?”她着他,眼里落着大问号。
从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算得上幸福,也不懂是否有与幸福沾上边,因对她来说,这从不是重点。
看了她一眼,他的手轻轻滑过她的颊靥。
“上次我带你去的地方,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每次当我心情不好时,会去那儿,因为那是小时候母亲常带我去过暑假的场所。”首度对人敞开扉,他语调轻缓,犹如在述说一段不关己的故事。
喔了声,宗小绿一脸了然。难怪那日他的心情会不好。
这个冰冷的男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刚硬无敌,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看着她,眼里闪耀着光芒,接声说:“我在方甄这个年龄的时候,我的父母离婚了。” 阅读着她脸上的表情,没看到有丝毫的变异。“他们协商之后,将我留给我父亲,认为这样对我最有利。”
那年母亲离去时,并没对他做太多的解释,只希望他好好朝着预定的目标,去过属于他的人生。
“母亲离开之后,我成了半个孤儿,父亲忙于工作,根本无视于我的存在。于是在学的我渐渐学会了跷课、抽烟、喝酒,还不小心染上了毒瘾,甚至进了勒戒所。”是的,其实表面看来孤傲的他,却有着不完美的过去。
“后来呢?”宗小绿清澈的眼望入了他的眼瞳,一颗心感同身受的隐抽痛着。
事出有因,现在她总算明了,为何她首次在他面前提及吕纪美女士时,他是一脸的厌烦。
“有一天,我忽然觉醒过来。对我来说,那是最痛苦的一年。”似乎是不想再回溯往事,他将始末匆匆道出。
“原来是这样。”这下宗小绿终于了解,这个像冰一样的男人,其实是个很需要亲情的男人。
偏着头思考了下,小绿决定彻底解开他的心结,于是她以自己为例。
“其实,我家的情况正好与你相反。”
“你家?”言昊剔亮的眸中闪过不解的光彩。
她不是出生在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吗?听她的口吻,怎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对呀,就是我家。”宗小绿的唇瓣扯开一朵很淡的笑,“我跟弟妹们倒是从小就希望父母能赶快离婚。”
她的话似青天霹雳,震得言昊张大眼,直直地盯着她。
“为什么?”有人不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庭吗?
“因为我父母个性不合,一年到头都在吵架,这样的两个人绑在一起,不是很痛苦吗?何不收手放彼此一马?”
“你是说?”他的眸光沁入了些许锐利。
宗小绿点了点头。“虽然他们现在还在一起,但我跟弟妹们,早就搬出那个家了。”她做了最后的解释。
人一出生即无选择父母的权利,只能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言昊沉默了,似在思考着她的话,过了许久,他再度开口:“你的弟妹们呢?”
‘’自食其力。“吁了一口气,她暂时忘却了被单下的赤裸,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也许还要感谢她父母的吵闹呢,否则弟妹与她,又怎可能从小就培养出独立自强的性子?
“是这样呀!” 看着她,再看看她发呆的模样。“我相信,我们不会是这样的一对情侣。” 一伸手,他忽然将她给搂近。
她父母的关系该不会为她在男女之情上带来负面的观念吧?
他不准、也不能接受,在他决意将她纳入羽翼之下时,他不希望她因过往的成长环境,而有错误的人生观念。
“情侣!”他的话提醒了宗小绿,低头飞快掠了眼赤裸的身子,她的脸庞于瞬间涨红。“我们不是情侣。”她开口否认。
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的关系好比光速,进步神速,令她措手不及。
“除非你嫌弃我现在只是个小花店的老板。” 言昊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出了自己心中暂时的决定。
在原谅父亲之前,他没打算回言氏。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是……”她扬起头来飞快解释,才发觉自己已上当。
对着她的眸子,他的脸上漾满笑意,仿若冬阳。
“既然这样,你是我的了,永远不准你变心、变情。”他紧紧地搂着她,有形的颚线轻抵在她乌亮的秀发上。
她是惟一懂得他心、了解他的女人,他要一辈子抱着她,永远不许她离去。
耳畔听着他的话语,宗小绿将字字句句刻入了心版。
她的心湖在悸动、在颤抖。在一遍遍的祈祷,如今她是真的喜欢上他,恐怕他也是。
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契约的内容呢?他会生气?会发狂?还是……
以他冷厉的性子,她还真不敢想象。
第九章
方甄没想到言昊会亲自到学校来接她下课。
“方甄,他是谁?看起来好酷喔!”与方甄一同走出校门的同学,一见到等在车旁的言昊,马上投来羡慕的眸光。
“我、我……”看看同学,再看看离自己大约两步距离的言昊,方甄终于下了决心。“他是我哥哥,来接我下课的。”
虽然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依这些日子来言昊对她的照顾,她是该喊他一声哥哥。
“是你哥呀?” 同学的眼里绽放着欣羡的光芒。‘有哥哥最幸福了,而且还是个长得又酷又帅的哥哥。“
“是吗?”方甄淡淡地一笑没否认,多个哥哥照顾,当然是再幸福不过的事。
至于酷,言昊哥哥的酷确实无人能敌,简直像在冰原中似的。
当她再走近些,就会知道,言昊哥哥的酷是可以冻伤人的!
“下课了?上车吧!” 果然,两人才来到车边,言昊冷冷的声音即飘了过来。
迟疑了下,方甄看了同学一眼。“阿娟再见,我要上车了。”互道过再见,她很快绕过车身坐上车。
“你的同学?”发动了车,他意外地转过头来看着她,随意找了个话题。
今日宗小绿的一席话,改变了他多年来的观念。
以往他将那段痛苦的回忆归咎于父母离异所造成,所以他心里矛盾地憎恨着弃他而去的母亲。
与他相较,宗小绿虽拥有一个他所羡慕的完整家庭,但弟妹与她却相反地不希望家庭完整,因为父母个性上的不合,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无法抹灭的伤害。
“嗯。”方甄轻轻应了声,不自在的将视线拉到窗外。
对于言昊来接她放学,她心里已慌得不知所措,更别说是与他同搭一车。
见她只是轻应声,言昊深吸一口气,接声说:“小绿说,你有事想对我说?”想起了送小绿回住处时,她在车上对他说过的话。
对言昊而言,面对方甄就犹如面对一面镜子,因为目前的她,与他当年的处境有些相似……
或许,这是母亲的另一用意。
“小、小绿姐姐。”仓皇地收回视线,方甄怯怯地望向言昊。
小绿姐姐帮她跟言昊哥哥提起那件事了吗?是因为这样,他才来接她下课的吗?那,他……他会答应吗?
方甄心里一遍遍猜测着,就是毫无勇气直接开口询问他。
“是的,小绿对我说,你想去参加毕业旅行。”看了她一眼,一边转动着方向盘,言昊状似不经意的说着。
方甄沉默了,不敢开口,也不敢看着他,有着期盼的双瞳紧紧锁着自己纷拧的十指上。
“真的很想去吗?”他的视线专注于驾驶。“如果真的想参加,就去吧!”他的声音听来极为平缓,没了一贯的冷沉,像一对兄妹在聊天。
“真、真的可以吗?”缓缓地抬起头来,方甄的眼里闪过激动的光芒。“我真的可以去参加毕业旅行吗?”
“是的。” 言昊给予肯定的答复。“只要是你想去,就去吧!”他一手操控着方向盘,转过头来对着她轻轻一笑,当然,笑容里已没了平日那抹会冻伤人的冷。
“言昊哥哥,谢谢你!”再一次,她确认了纪美妈妈所说的话是对的。
“不用谢我。” 言昊忽然伸来一手,轻轻揉乱了她的一头短发。“只要你下回记得,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谈,不一定要透过小绿来告诉我。”
他想,除了花店之外,方甄是妈妈临终前送给他的一个最好礼物。
因为由方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缩影,人生若能重来,大部分的人会选择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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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昊送她回到家里多久,宗小绿就在屋子里踱步了多久。
她的心里闷极了、烦透了。
一想起言昊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一颗心就没来由的紧张,他表明了在乎她、喜欢上她,她就愈无法忘怀契约里所签订的内容。
一开始她的接近,并非真无所图,而是为了改变他,以完成契约内容。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些日子来的相处,竟让两人间产生了情愫。
一想到这儿,宗小绿沮丧地垂着双肩,失魂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她知道言昊表面上看来是冷沉的,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是偏执的、强烈的、占有的,所以她不敢想象,一旦他知道她是为改变他而接近他时,会如何。
“喂,这次换成来回踱步了呀?”开门进来的睢予歆,见到正来回走动的宗小绿,忍不住出声。
恐怕小绿这恋爱病毒是愈染愈深了。
“你回来了。”轻轻应了声,宗小绿转过头来看她。
‘’怎么了,看你垂头丧气的?“ 予歆明知故问。
走向前去,她脱下了厚重的外套,随手往沙发一扔,接着又抛下手中抱着的一份资料。
“我接的这个案子,越来越难缠了。”小绿说实话。
坏就坏在她不够尽职,竟会违反了在职守则,爱上了契约里的有关人员。
“难缠?”不是吧?予歆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意。“你烦恼的是工作上的难缠,还是你私人的情感问题?”
予歆的话让宗小绿双眼为之一亮。“你看得出来?”
“你不是恋爱中毒症吗?” 睢予歆一副理所当然。
这个女人不是前一些日子才说自己恋爱了吗?试问有何事可让一个女人懊烦到在屋里来回踱步呢?恐怕情感因素会居多。
“中毒?” 吓了一跳,小绿的双眼直直盯着她。“有这么明显吗?”看来这回她完了,予歆连问都不用就能看出她的心事。
“解铃还需系铃人呀!” 瞄了她一眼,睢予歆看似不经心的说着,一边走去找水喝。
解铃、系铃?这些道理她当然都能理解,只是宗小绿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问道:“予歆,若是看了别人契约里明订不能偷看的东西,算不算犯法呀?”
言昊的心结多半来自于父母的离异,坦言道,对于他的性子,她还不说是百分之百的了解。
但,吕女士呢?
以一个母亲的角度,宗小绿相信,她似乎相当了解自己的儿子,否则又何必故意留下那本日记?
“当然是犯法的!”睢予歆据实以告,捧起茶杯喝了口水后,却又接声说:“不过,这事情若只有你知道,法律就不一定有效了!”
这个女人该不会想到了什么解决之道吧?否则她眸底怎会绽放着耀人的光彩?
“真的吗?”宗小绿迫不及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