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玉簪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和主子分开时明明还在的,难道会是在撞着老婆婆的时候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被人捡去……不行!他得回去找找。
“彩音姑娘,我掉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去找,真的很抱歉。”王耀皇的焦急全写在脸上。
“看你如此紧张,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去找,我可以自己回去。”
得到林彩音的谅解,王耀皇在连声道歉于,很快的跑回他撞着老婆婆的地方。
他就像只无头苍蝇,一会儿跑东、一会儿跑西;但东西早被人捡走,他再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耿星河在回房的路上,就被秦凤雨给拦下,她还跟他说了一大堆的话,全是在称赞杨福春;真搞不懂到底谁才是娘生的!
回到房里,见杨福春在整理她的东西,耿星河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喝茶,有时还会偷看她一下;然而她只是忙碌的整理柜子里的衣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听说她买了不少衣裳,女人就是这样,总爱买些漂亮的衣服,要不就是贵重的首饰;只是……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也许她待会儿就会想起来。
一直等不到她有所表示,他有了一丝不耐与不满;耿星河假装随口一问:“听说你今日上街买了新衣给爹娘?”
“是啊,爹娘很高兴呢。”杨福春仍继续手边的工作。
他刚回来娘就一直称赞她,还说什么媳妇比女儿贴心;他是她相公,她不以夫为尊,也不讨好他,却一直在讨好爹娘,而他竟然有些吃味。
“那……我呢?”最于,他还是问出口了。
“我忘了耶!”杨福春笑得天真无邪,迟钝得尚未发觉耿星河已变了脸色。
“如果你想要的话,你自己不会去买啊?”语毕,她往梳妆台定去。
“你!”可恶!这女人太过分了!如果她送东西给他,天上肯定会下红雨。
杨福春不必看也知道他又生气了,他怎么那么爱生气?难道是怪她没买新衣裳给他?“你想要就说嘛!明天我再去帮你买。”杨福春坐在倚子上,对着铜镜想把今日捡到的玉簪插在乌黑的秀发上。
“不必,我不希罕!”那样一点诚意也没有。
耿星河说着说着,瞥见了她手中拿的东西,“不要动!”
杨福春拿着玉簪的手僵在半空中:干嘛?又发什么神经了?老爱对她鬼吼鬼叫!
在杨福春来不及反应时,手中的玉簪便被耿星河抽走了!耿星河拿着玉簪仔细一瞧,神情丕变。
这不是耀皇的玉簪吗?怎会在她身上?难道耀皇心仪的女子是她?
“你给我说清楚,这东西怎会在你身上?”他很确定这是王耀皇的玉簪。
“我捡到的。”杨福春被凶得莫名其妙。
“捡到的?这玉簪耀皇一向带在身上,而且还说是要送拾中意的姑娘当作定情信物,你会无缘无故捡到?”耿星河的不信全写在脸上。
原来这玉簪是王耀皇要送给彩音的定情信物啊!可她又不加道。
“我在门口捡到的,谁知道那是什么定情信物。”杨福音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看他气得面容扭曲,好好笑!但她要忍住,此时不宜激怒他。
“你骗谁啊!这种东西能说捡就捡得到吗?”耿星河厉声质问。
“捡到就是捡到,信不信随你。”杨福春衣袖一甩,背对着他扬起嘴角。
“你!”耿星河气到连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
耀皇说他喜欢上一个女子,而自己又在她身上发现这支玉簪……
莫非耀皇和她互通款曲,而这不要脸的女人竟给他戴了绿惯子?虽然他非常非常不愿意娶她,但她已经嫁进耿家,竟不遵守三从四德,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不!不可能,耀皇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们是好哥们,他应该相信耀皇,也许耀皇不知道福春就是他的妻子;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和耀皇暗通款曲?只要你承认,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
说得彷佛是给了她多大的恩惠,她又不是被吓大的,没做的事她为何要承认?竟然怀疑她和王耀皇私通!看他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睛……不对!他没有胡子,如果有一定更好笑,天啊!她快憋不住了,实在很想笑。
“没有就是没有,实话就是没、有!”杨福春一喊完马上跳到床上,将头埋在棉被里低声闷笑,再不发泄出来会得内伤的。
耿星河看傻了眼,真的假的?难道这女人想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喂,你别装了,我不吃这一套。”
然而杨福春的双肩却抖得更厉害,右手还用力地拍打着床铺。
有人这样哭的吗?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算了!这次就不跟她计较,他大人有大量……
“哈哈哈……”杨福春实在憋不住了,她抬起头放声大笑。
他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他被要了!就知道这女人不能相信!
“对不起,我……实在……哈……忍不住了!你的脸好像茅坑里的大便,好臭……哈哈……”她抱着笑疼的肚子,依然大笑着。
闻言,他的脸色不只铁青,还变黑了,脸上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他的俊脸竟被形容成茅坑里的那种东西!“亏我还以为是自己误会了你,没想到你却是在取笑我!”
只不过是支玉簪,他的反应也太大了吧!她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
这女人又在想什么?净做些奇怪的事,耿星河被瞧得很不舒服。
“啊!”杨福春突然指着他贼贼的笑,一副发现惊人秘密的模样。“我知道了!你在吃醋对不对?我就说嘛,虽然我已年过十九,不过还常彼人夸说我可爱得像十五、六岁,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呢?”她大言不惭的说着,末了还拉着他的手摇晃,仰着俏脸继续逼问:“快说嘛!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开什么玩笑?他是堂堂星河客栈的少东,想嫁他的女子都可以排到十里外,要什么绝色的美人都有,眼前这个姿色平凡的女子,哪点吸引人了?
可一对上福春眼巴巴、水灵灵的大眼,他又该死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莫非他对这小妮子真有那么一点在乎?不!打死他都不能承认。
甩开她的手,耿星河说出违心之论:“谁说我吃醋来着?我是怕你做出令耿家蒙羞的事,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最好别让我找到确切的证据,否则我会要你回家吃自己。”为了避免让自己更加困窘,撂下狠话于他立刻走出房间,还不忘用力摔上房门表示愤怒。
死鸭子嘴硬!明明就被她说中了,还想撇清。
没多久门又砰的一声被踢开,耿星河又铁青着脸出现,杨福春仍笑吟吟的看着他。
耿星河瞪了她一眼,沉声解释他折反的原因:“我是来拿玉簪还给耀皇的,玉簪不见耀皇一定很着急,除此之外没别的意思,你最好别多想。”语毕他又用力地摔上门,发出比方才更大的声响。
此地无银三百两!杨福春举起纤细的小手,遮住满是笑意的唇角。
其实她的夫君还是很不错的,她有信心一定会让他爱上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倒也相安无事,这日,耿家又传出一男一女的叫骂声。
杨福春心血来潮想画幅画,而耿星河也想练练毛笔字,两人为了争一张桌子正相互对峙着。
“你……你这恶霸女!”耿星河满脸怒气地指着杨福春骂道?
“口出恶言,有辱斯文。”
“你这恶妻,我要休了你。”
杨福春双手擦腰,不但不在乎,还得意的提醒他:“好哇!再等二年十一个月。”
闻书,耿星河更加气恼;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答应娘的条件。
“脾气不要那么暴躁嘛!生气是很伤身体的!我可不想三年还没到就得守寡。”杨福春不知死活地说道,
“你……不可理喻!”
“我哪里不可理喻了?我有专心的听你说话,而你每次都口出恶言。”
“你这叫专心?我看你是专心的跟我唱反调;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娶到你。”
“我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嫁给你。”杨福春不甘示弱的回嘴。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
“你!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挑个我说东她不敢往西,我说西她不敢往东的女人为妻。”于悔啊!当初怎会认为他娶到的是个死气沉沉的千金小姐呢?现在想想,千金小姐说不定也比她好多了。
“那你乾脆娶条狗不是更好?不行!也有不听话的狗,而且疯狗还会乱咬人;乌龟倒是不错,动作慢、速度慢,要是你叫它往东它敢往西,你一下子就可以把它捉回来了。”
“杨福春!”耿星河气得大吼;他的风度已荡然无存,全是这女人害的!
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发疯的!
“我不想再理你了!我宁愿去找翠华楼的秋月谈心聊天,也不要再看到你这恶霸女。”
第六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耀皂为玉簪的失而复得而高兴,更令他欢喜的是已送出这支定情之物。
然而他的喜悦在见到杨福春于骤然减退,虽然她看起来笑容满面,可他直觉她是不怀好意才会挡住他的去路。
“少夫人。”
“耀皇,听说你是相公的得力助手兼好友,是吗?”
少夫人问得真是诡异,一定有事!
“是主子看得起耀皇·”
“那好!你一定知道相公常去的翠华楼在哪儿,你带我去。”杨福春的口气不容否决;他要去翠华楼还敢告知她,她非得去一探究竟不可。
“这……少夫人,你别为难我。”他怎么敢带少夫人去那种风月场所?少夫人真是大胆,竟要男人带她去妓院,要是有任何差池,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杨福春威胁道:“耀皇,你若是不带我去翠华楼,我就要彩音别嫁给你。”
“少夫人,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王耀皇面有难色,少夫人竟用彩音威胁他!
“你要是不肯去也可以,我不但会自己去,还会在彩音面前说你的坏话,要她别嫁给你,你自己想清楚吧。”
杨福春转身就走,他一定会在三步之内改变主意的。
一 、二……
“少夫人!”
果然!杨福春在转身之前已经有十成的把握,为了彩音,耀皇一定会带她去的。“愿意带我去了吗?”
王耀皇无奈地道:“好吧,我带少夫人去就是了,不过青楼妓院并不是一般女子……”
“我知道,我早就有准备,你等我一下。”杨福春很快的跑回房里,换上她买的男装。
上次和林彩音去买衣裳时,她就为自己买了一件适合她身形的男装,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没多久,杨福春就像一位公子哥似地出现在王耀皇面前。
他明白了,原来少夫人是早有预谋,不管他答不答应,少夫人一定会逼他去;如果他坚持不去,少夫人就会自己去,他势必又会因不放心而跟去。
唉!少夫人胆大的作风,他实在不敢领教啊!
幸好温柔的彩音应该就不会像少夫人这样,嚷着要人带她去青楼。
可是彩音是服侍少夫人的,不知道会不会受少夫人的影响?天啊!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喂!耀皇,你还不快点,在发什么呆?”走在他前头的杨福春催促着。
王耀皇一脸无奈地道:“是!少夫人,我这就来了。”
这晚耿星河到翠华楼找秋月。
秋月生得花容月貌,精通诗词琴韵,吸引了不少王公贵族慕名前去一睹芳容,耿星河也是其中之一。
秋月不同于一般女子,她虽委身青楼,却是一身傲骨、冰清玉洁,不被风尘所染,洁身自爱。
耿星河知道秋月愿意留在青楼,是因为她在等她的情郎,有一天赚够了钱来赎她的身。
相知相惜的二人,已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正弹完一首霓裳曲的秋月,也看出他的心情不佳;以往他会聚精会神的听她弹曲,今日却是猛盯着酒杯瞧。
秋月琴也不弹了,反正他也无心听琴,于是坐到椅子上说道:“星河,你才大婚,怎么老是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
“要是福春是善解人意的贤妻,我又何必如此呢?”
“可你不是说过,像尊夫人那种大家闺秀,你叫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吗?”秋月觉得好笑,既然他讨厌那种大家闺秀,又怎会为了老是和他唱反调的杨福春而气恼?
“若真是这样,我现在也不用在这儿喝闷酒。不说你就不知道她有多过分!才刚嫁进门,就吃了熊心豹子胆,把我种的竹子全给砍了,然于在我爹娘面前装模作样,我爹娘还把她视为宝珠般的捧在手心上;我说一句她就跟我回一句,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野蛮的女人!”
他这样根本就不像在生气,倒像是个要不到糖的小孩!他只是陷入情网而不自知罢了!秋月轻笑道:“竹砍了再种不就成了?”
闻言,耿星河愣住了;他怎么从来没想过呢?既然他不喜欢,为何不乾脆把她种的花花草草给拔了?
“呃……这怎么成?她砍我种,一来一去又得花费不少银两,况且我娘认为这样很有朝气;人家说家和万事兴,只要娘开心,我当然得顺着她的心意。”他为自己找了一堆藉口。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气的,不是吗?”
“就是啊!其实我早就不跟她计较了,只是气闷在心中不吐不快。”耿星河顺着秋月的话点头说道;何况被秋月这么一说,他都不晓得自个儿是在气什么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对呀!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只是她老是做出会令我生气的事,怒气一下子积压太多,反而想不透,跟你聊聊于就好很多了。”
“其实,听你这么说,你的娘子也不是不好,她只是个个性直爽、不矫揉造作的女子;而且你本来不就是想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吗?只要你肯放下身段,一定能和她相处得很好。”
秋月的一番话让耿星河静下心来;的确,当初他还不知福春就是他的娘子时,他不就希望能娶她为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