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惊讶的一呼。“天呀!咱们龙门几时没落至此,要堂堂的雨护法上街当皮条客。”
“你……嘴真贱。”方羽恨恨地瞪视他。
龙之谷是龙门在欧洲的一个堂口,由四大护法之一的雷刚负责,法国及周边小国有不少龙门的分堂散在华人地区。
最近新兴起的小帮派甚多,但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乌合之众,龙门这个地下帝国根本无惧,所以造成上位者的偷懒。
近几年龙门的子弟兵表现不弱,个个都有独当一面的本领,因此人的惰性表露无遗。
上梁不正,下梁哪有不歪的道理。
而这个上梁是龙门的玉柱,门主龙青妮。
“你们给我收敛点,我这里不是灾难收容所。”雷刚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唷!你听听,这是兄弟应该说的话吗?我们肯光临你的破赌场是荣幸咧!没列队欢迎已是不尊重的行为。”方羽皮皮的说。
风向天笑着点头。“听到了吧!雷。我还算是客气的呢!”他的口气比方羽温和多了。
“哼!可耻。”不屑与之为伍。
“唇亡齿寒,何必计较太多,她们总会算计到你头上,先掩护一下又何妨,鱼帮水,水帮鱼。”
“我不信任你,风护法。”背后桶刀倒有可能。
风向天咧唇一笑。“聪明。我也不相信自己是鱼。”慎行的人活得久。
“不要卖弄文字修为,我不希望有人把龙之谷搞成战场。”这两人绝对有阴谋。
方羽笑里藏刀的搭上他的肩。“兄弟,总要有人牺牲,你就委屈一回。”
“你要我替你们应付一群蝗虫似的女人?”他早该料到有此可能性。
“嘿嘿!”一阵被揭穿的讪笑。“反正你老大不小了,早该拐个妹妹来暖暖你冰凉凉的床。”
“我不缺女人。”雷刚咬着牙硬喷出一个句子。
他是生理正常的男人,自然有那方面的需求,只是他宁可上俱乐部找个干净的妓女交易,绝不招惹路边的野花野草。
女人全是麻烦事,翻起脸来比妖魅还可怕。
光看龙门出身的女子便知。
“你缺心灵契合的伴侣。”风向天一针见血地堵住他的嘴。
方羽贼笑地道:“你要相信主子的眼光,一定是上等货。”
“相信的你为何逃到龙之谷,何不在德国消受你的美人恩?”这痞子。
“我……呃!我最近改信佛不吃荤食,佛祖要我远离美色诱惑以静心。”他手中刚好拿着一块炸鸡。
说谎不打草稿是他的痞子习性,口中说不吃荤,唇齿间尽是肉味。
雷刚瞟了一眼问:“你的佛祖贵姓,姓麦名当劳吗?”袋子里还有两个牛肉汉堡。
方羽矫情的说了句阿弥陀佛。“自个兄弟计较什么,你身子健壮、勇猛,一晚来上十回不成问题。”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让我登上牛郎宝座?”雷刚的眼中有簇冷火跳跃。
“不用客气……哎!你偷袭。”卑鄙。方羽抱着肚子哀哀叫。
这一拳下得重,习武的人懂得控制力道和攻击要点,雷刚手下不留情,趁他得意扬扬之际给予一击。
为人不可放纵邪佞滋长。
“茶喝多容易泻肚子,别太随便。”雷刚嘴角微掀,嘲笑他自找罪受。
“向天呀!你就忍心见我受欺凌,咱们应该是坐同一艘船的人吧!”方羽装出一副小媳妇的可怜相。
风向天才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专心地瞧着盆栽“长脚”。
他很确定没人在上面动手脚,纯粹是一股力量在推动,很缓慢却得以瞧见移动的现象,像是刚上岸的海龟拖着笨重身躯。
“我已经看了三天,找不出破绽。”雷刚剔除有人恶作剧的想法。
“龙大小姐没这么无聊和耐性,而龙二小姐没这小聪明。”风向天毫不客气点出她们性格上的缺点。
“分析精确,所以我始终搞不懂。”盯了三天,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他很清楚龙家两位主子近来热中“牵线”,一心想操控手下的婚姻大事,盼耳他人能像龙翼一样寻得终身伴侣,结束单身生涯。
他的个性生来寡情冷僻,无法对龙门外的女子用心,但是固守岗位、不擅施诡计,因此不像风和雨那般凄凉,被一屋子硬塞的名门淑女给挤走。
听说门主一发出追婚令,报名的女人多如蝗蚁,分十梯次挑选出上百名佳丽、依性向及喜好分别送给两位滑溜的护法。
被缠怕的风向天和方羽想办法脱身,很不甘心门主的不公,一致找上雷刚吐口怨气。
“喂!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可别把我排除在外。”不甘寂寞的方羽跟着贴上冰冷画面。
“你看,左侧的盆栽在移动,四周没有隐线或木棍。”风向天神情专注的说。
“会不会是磁力作用或是卫星遥控?”说不定是龙大小姐的杰作。
雷刚冷沉的道:“我查过了,那只是单纯的窑烧盆,普通的混合土壤,没有任何高科技仪器在内。”
“噢喔!雷,你被人怨恨,人家放鬼来搞你。”他打趣地说中鬼话,方羽最爱落井下石。
“你的敌人不会比我少。”
“是没错,但是我处事圆滑,不似你固执不迂回,容易开罪人。”他会把怨恨转嫁旁人。
风向天唇角含笑提出建议。“我看该去找个抓鬼大师或是驱魔道士,迟早会有心细的客人发现此异象。”
“啐!这些赌鬼忙着散财,你真以为有人会发现吗?”心细就不会迷上十赌九输的投机玩法。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别搞出个是非引来那两个疯狂的女人。”到时,该躲哪里?
听他这么一说,雷刚也觉该未雨绸缪才对。“你们谁去?”
“甭想。”两人口径一致。
“别太过份,鱼帮水、水帮鱼,大家都有好处。”雷刚套了句风向天的话。
反正早晚都得娶个女子传衍后代,他不在乎有无情爱,他不认为自己懂得那玩意儿,抗拒只会显得更愚蠢,龙家两位主子绝不会放过整倒他们的机会。
既然如此,就束手就擒吧!好过逃难。但赌场的事不能不管。
“哈……雷,你有幽默感了,可是,很抱歉,来者是客。”意思是不帮。
风向天两人懒病发作,一人一角斜靠在沙发,啜饮十公升容量的“贵”茶。
“为什么?”他问了个笨问题。
“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
气恼的雷刚无言以对,早该知道没良心的人不会突发善心。
他看了一眼正在移动的盆栽,再瞄瞄不当一回事的兄弟,认命地拎起外套往外走,心里自问,他要上哪里找个抓鬼师傅,唐人街吗?
希望。
来自台湾的一堆人正热热闹闹地拆封、搭景、装仪器,打光板在阳光下闪烁,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暑假第三天,才净化五个灵体的东方味累得像条死尸,恨不得好好休息几天再去找“正常”的打工机会,重新享受当平凡人的生活。
偏偏未能如愿,杰西私下为她接了个在法国走秀的工作,为期七天。
而伊梦新专辑推出在即,善妒的洛斯可不许其他男子碰他的宝贝一根寒毛,千求万求她这个假男人来充当男主角,配合发片期的海报及音乐MTV。就这样匆匆地搭上飞机,行李还没放下,时差尚未调整,人已经在拍摄现场。
“东方,你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好上妆,等一会开拍了。”场记小刘高喊了几声。
“噢!”
巴黎近郊的美丽与她无关,精神不济的东方味提起稍嫌沉重的脚,准备去用冷水拍走倦意,敬业的工作态度让她的人缘颇佳。
由于不熟悉,再加上不太专心的缘故,走着走着就走岔了路,进入一个类似私人的花园。
她找不到可以梳洗的地方,眼前梅花形的喷水池似乎很干净,龙形的喷口高度正适合,不需要弯腰掬取。
冰冰的池水让她脑子一醒,微微有些颤意。
七、八月的台湾酷热无比,习惯了将近四十度的高温环境,倒有些不适应巴黎的温和天气,真想披件羊毛衫散步。
放眼望去,她竟看不到一位工作人员。
“奇怪,他们该不会故意躲起来吓我,好当宣传噱头吧!”现在的电视节目十分变态。
台湾的TV全病了,全做些雷同的表演方式,转了那台再转这台,看不出有何不同点,甚至人物都重叠,叫人厌烦。
东方味当真以为是一伙子人卯起来整她,笑了笑坐在梅花池阶,靠着石雕龙微闭着眼。
本是假寐一会,等着他们跳出来大呼惊喜,谁知身子自有思想,累了就该安心休息,这一睡睡去三个钟头,一阵寒风掠过,冻醒了沉睡的她。
一张开眼,天边的晚霞煞是迷人。
晚霞?!
她一愣,下意识的瞧瞧腕上的表。
“啊!我忘了调手表,现在是台湾的凌晨一点钟。”她为之失笑的伸伸懒腰。
手一打直,一个高大的身影恰好打从梅花池经过,不察碰撞到她的手臂,身体失去平衡往一边偏,鼻头碰到水面,眼看着就要栽下去。
一只强而有力的铁臂瞬间拉起她,因反作用原理,身子反而往救命恩人胸前倒。
两副身子一接触,东方味明显感受对方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吸了口气,而她的脸正贴着人家平坦、坚实的胸口,十分暧昧。
但是她没有退开,相当好奇他的胸部是怎么练的,比石头还硬。
更让她惊讶的是他非常高,有种令人安心的温暖感,忍不住动手摸了几下。
“先生,你想找伴请认清对象,我不是女人。”该死,敢对我上下其手。
要不是看在同是东方人的份上,雷刚早一掌劈昏身前的人。
东方味头也不抬地研究他钮扣上的龙形花纹。“你这扣子在哪订制,好漂亮。”
由于睡眠不足,她的声音有些哑,听不出是男声或女声,有点中性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误解她的性别。
雷刚就是。
“你要再不放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要命,他竟对一个男子起了反应。
“不客气?”她不了解地侧过头瞧他。
男女皆可的俊脸让雷刚心口一震,微微的粉紫唇瓣叫他眼神一黯,若不是靠着过人的自制力支撑,他会不顾一切的吻上他。
天呀!他怀中抱着一个俊美的少男,而且还有种舍不得放开的欲望,难道……
不、不,他猛烈的摇着头,他绝对没有同性恋倾向。
可是,他的手却紧搂着东方味的腰。
“你迷路了吗?小男孩。”
小男孩?!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看起来像个小男孩吗?”
“好吧!你是大男孩,可以放开我了吧!”他理不清心中莫名的悸动所为何来。
“我是很想放手。”她为难的腼笑。“是你的手揽住我的腰。”
红晕浮上雷刚坚毅的脸,刀削的线条出现一丝丝赧色,柔化了刚直和冷硬。
他稍微放松个几公分,顿时有种空虚感又拉近,矛盾的心理反复着,思索着是否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或邪法,怎会喜欢搂着他的感觉。
他们同是男人呵!
“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味,你呢?”
“雷刚。”他的身子好柔好软,一定是没吃过苦的富家少爷。“你从哪里来?”
“台湾。”
台湾。“来做什么,读书吗?”
“我是来拍……”东方味突然想起她的工作,忙用手推他。“你快放开我啦!我已经迟到了。”
“迟到就算了。”他就是不想放开他。
这种契合的美好是他在买妓交欢中不曾体会过的,好像他就是他失落的那一根肋骨,如今重回他的怀抱一般理所当然。
而他却是个男的。
理智与道德在他混乱的脑中交错,雷刚有一瞬间的恍惚,正好让东方味腰一弯离开他的怀抱。
强烈的空虚唤醒他的茫然,他将十指紧握成拳,强迫自己不要对她起妄念,抑制想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准备眼不见为净的离开。
“伊梦一定等得不耐烦,她的耐性向来……喝!你怎么又搂住我?”她苦笑不已。
“伊梦是谁?”他居然起了嫉妒心。
东方味微微一怔。“伊梦是我的……女朋友。”她顺着宣传文案一出口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两个女人搞什么噱头,她正想更正错误的话语,腰间传来噬人的痛感,几乎要夺去她的神智。
“好……好痛。”
她的呼痛和额上微冒的汗珠,让雷刚恐慌地一把推开,心疼和不忍骇动了他的灵魂。
他……居然爱上个男孩?
一定是错觉,他不可能爱上男孩,只是对他有深切的好感,绝不是爱恋。
他在心里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不断告诉自己他爱的是柔软、凹凸有致的女性躯体,绝不是和他有相同构造的男孩,是他太久没找女人发泄过多的男性荷尔蒙。
浸湿在自己思绪中的雷刚没发觉他那一推的严重性,直到几乎灭顶的咕哝呼救声传进耳中。
他眼一瞠,当下和衣跳下池子,捞起大口呼吸的东方味。
“你没事吧?”
“没……没事。”
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使他脾气一烈。“你走路不长眼睛呀!谁叫你往池子跳。”
“我往池子……”东方味吐出一口污水气瞪着他。“是你把我推进池子里。”
“我?!”他不安的低吼。
“对,就是你。”她今天是走了霉运。
他想了一下仍不减声量。“你不会躲开吗?想当水鬼的替身呀!”
“池子没有水鬼。”咦?不对,错的又不是我。“你知道你的力气有多大,我根本闪不掉。”
捕虾的嫌虾活蹦乱跳难抓,到底谁才是“杀人凶手”,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呐!
“池子的水浅到肩膀,你游到池边不就没事了。”他双臂如勾地支持着她。
东方味脸色微白的瞪着他。“抱歉,先生,你的肩膀刚好是我的头顶。”
“你不会……游泳?”他心微惊。
“任何一个水位超过我的生殖器官都叫危险区。”旱鸭子不会被天打雷劈吧!
雷刚想笑又气恼自己的鲁莽。“改天我教你游泳,免费。”
“谢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死亡她看多了,那水灌进她的口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