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门主呢?”上官萝儿佯装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门主一早就出门去了,不过门主有交代,倘若萝儿姑娘有什么需要,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啊?怎么好意思劳烦德叔呢?”
“萝儿姑娘不必客气,那我先去忙别的事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个人来告诉我。”
“好的,谢谢德叔。”
她左一声不好意思、右一句谢谢德叔,果然顺利赢得了这位中年总管的好感,就见他满脸笑意地转身离开了。
总管离开后,上官萝儿又仔细地在房里搜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她虽然觉得可惜,却也并不气馁。既然确定段劲遥已经出门去了,她怎能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呢?
就算不能在各楼阁内仔细搜查,能够先弄清楚“白虎门”内的地形也是好事一件,那对于将来的搜查绝对有帮助。
于是,上官萝儿离开了段劲遥的寝房,佯装只是随意散步似的四处走动。
由于她是门主刚“收下”的女人,再加上她绝美的容貌,让她不论走到哪儿都有几双好奇的眼睛盯着瞧。
在这种情况下,上官萝儿心知自己绝对不能露出半点可疑之处,免得消息很快就传进了段劲遥的耳里。
她东看看、西望望,美丽的容颜不时扬起赞叹的微笑,假装在欣赏庭园的美景,暗地里则悄悄地记下沿路所见的一切。
当她经过几株桂花树时,碰上了正要前往灶房的总管。
“萝儿姑娘,出来透透气呀?”
“是呀!心迫庭园好大。”她笑了笑,随口说道:“这桂花真美。”
“萝儿姑娘也喜欢桂花呀?”德叔一脸赞同地猛点头。“桂花的花儿虽然小巧,模样却相当雅致,而且芳香四溢,香味经久不散,门主也挺喜爱的呢!”
“喔?真的吗?”
“是啊!在门主的寝房和书房的外头,种了特别多的桂花。对了,灶房的杜娘酿桂花酒的功夫了得,十分好喝呢!”
“可惜我不擅长饮酒,否则一定要尝尝。”上官萝儿笑道。
德叔呵呵一笑。“有机会的话,萝儿姑娘到是可以试着喝一点看看,那桂花酒清香甜美,醉不了人的。”
“好呀!”
“呵!我正好要去灶房一趟,就顺便要杜娘有空时为萝儿姑娘准备一些桂花酒吧!萝儿姑娘,你自个儿随意走走啊!”德叔说道。
总管离开后,上官萝儿继续四处“闲晃”,而她发现有一幢楼阁的外头种了好几株桂花。
依照德叔所言,这里应该就是段劲遥的书房了。
她心想,倘若那门主玉符真的不在段劲遥的寝房,那么最有可能收藏的地方,应该就是书房了吧!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官萝儿真想闯进去好好地搜索,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避过众人的耳目,顺利地溜进书房呢?
就在上官萝儿暗自思忖之际,忽然感觉有道视线正盯着她瞧。她心生警觉,脸上的神情却是不变。
她不动声色地从书房前走过,随身的一条绣帕被身边的矮花丛勾掉了也没有停下脚步来检拾,装出一副只是正好经过这里的模样,同时她不忘暗中观察着四周,看看是什么人在窥视她。
但……没有。
她不但没瞧见任何可疑的人影,刚才那种被人悄悄监视的威觉也消失了。
是她多心了吗?
不,不太可能,她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肯定有人正躲在暗处,偷偷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既然段劲遥出去了,也不太可能是德叔,那会是谁呢?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既然她已经被盯上了,现在最好不要有任何可疑的举动,于是上官萝儿随意走到一个美丽的池塘旁,在池畔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她假装在欣赏池里悠游的鱼儿,耐住性子在这里坐了许久,久到她认为应该已足以消除了那人对她的疑虑。
又过了一会儿,上官萝儿刻意露出一丝疲态,假装自己已经逛累了,起身返回段劲遥的寝房。
一进入段劲遥的寝房,上官萝儿便关上房门,迅速来到另一头的窗边,在确定窗外没有人之后,她利落地翻身而出。
倘若有人正监视着她,此刻必定守在房门外,而她从另一边的窗子离开,应该能避开那个人的耳目。
上官萝儿踏着迅速而轻巧的步伐朝书房前去,她刚才在四处张望时,发现有一处花林特别茂密,或许可以掩护她的行踪。
上官萝儿加快脚步,打算趁段劲遥还没返回“白虎门”的时候,先进书房去找找有没有玉符的线索。
然而,当她才刚靠近书房,正在估量着从那茂密花林翻上书房窗子的可行性时,突然听见一声娇叱——
“你给我站住!”
上官萝儿的身子微微一僵,细致的柳眉轻蹙了蹙。
看来,她太小觎了那个监视者的心计。
上官萝儿在心底暗暗低咒自己的大意,然而当她回过身时,美丽的容颜已换上了无辜的神情。
“夫人,有什么事吗?”上官萝儿问道。刚才听见那声娇叱,她就认出了来人是苏红袖。
苏红袖走了过来,一脸不善地盯着她。
“什么事?哼!这句话该由我来问你吧?”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萝儿不懂。”
“少给我装无辜!”苏红袖哼了声,咄咄逼人地问道:“你鬼鬼祟祟地两度接近劲遥的书房,有什么目的?说!”
“鬼鬼祟祟?夫人言重了。”上官萝儿仍旧摆出无辜的模样。
很显然,刚才注意她的人确实就是苏红袖,而这女人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从察觉她的举动到迅速跟了过来的时间极短,想必身手也不弱。
“你刚才就来过这儿了,却假装返回房里又悄悄溜来,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苏红袖怒声质问。
“夫人真的误会了,我刚才返回房里,才发现随身的绣帕不小心掉了,所以才赶紧过来寻找。”
“胡说!”
“是真的,瞧,我的绣帕不就在那儿吗?”
上官萝儿指着书房外的一处矮花丛,她的绣帕被一截树枝给勾缠住了,正迎风飘扬着。
幸好刚才她灵机一动,故意将随身的绣帕留在这里,这会儿正好让她有合理的借口可以解释自己的举动。
苏红袖看着那条绣帕,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才不相信上官萝儿的鬼话,可偏偏上官萝儿的绣帕当真被勾在这儿,这下子她兴师问罪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怎不令她恼怒极了。
“你以为使小使俩,就能骗过我吗?”她恨恨地嚷道。
就在上官萝儿想要再次强调自己的无辜时,一个低沉的嗓音蓦地传来——
“怎么了?我才回来,就听见你们在争吵。”
段劲遥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而一看见他,苏红袖便抢着告状。
“这女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而且两度来到你的书房,显然心怀不轨!”
“喔?是这样吗?”
段劲遥挑眉望向上官萝儿,就见上官萝儿不但没有半点心虚或慌乱,甚至还流露出一脸无辜又无奈的神情。
“不,不是这样的,我刚才在四处晃晃时,身上的绣帕不小心掉了,所以才会回头来寻找,这一点我刚才已经向夫人解释过了,只可惜夫人不信。”
“那你的绣帕呢?”段劲遥问。
“喏,还勾在那儿呢!”
上官萝儿指了指仍在矮树丛上的那条绣帕后,索性上前去将帕子取回来,重新揣回自己身上。
段劲遥将她的举动看在眼底,墨黑的眼瞳掠过一抹笑意。
看来,这女人确实如他预料的胆大心细又聪颖呵!
苏红袖虽然视上官萝儿为眼中钉,一心想将上官萝儿赶出“白虎门”,但他自幼与苏红袖一块儿长大,知道她不会随意编造谎言,然而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上官萝儿占了上风,态度和反应更胜一筹。
被“逮个正着”的上官萝儿不仅气定神闲,甚至还聪黠地留下绣帕,这会儿正好成了她脱罪的绝佳理由,反将了苏红袖一军。
“继母,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段劲遥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
“那分明是计谋!这女人明明就很可疑!不然你说,为什么你从房门进去,却是从窗子出来?”苏红袖再度质问上官萝儿。
“窗子?夫人莫不是眼花了吧?”上官萝儿佯装吃惊,不解地反问:“有门不走,我何必爬窗子呢?而且一个姑娘家,爬窗子成何体统?”
“你!”
“继母,你可曾亲眼看见萝儿爬窗?”段劲遥问道。
“这……没有!”苏红袖恨恨地咬牙。
虽然她没亲眼瞧见,可段劲遥的寝房除了门之外,也只有窗了呀!难不成这女人还能钻地洞出来?
刚才她在房外等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直觉有异,迅速赶了过来,果然就看见上官萝儿鬼鬼祟祟的身影,想不到这女人却藉由一条绣帕将一切撇得一乾二净!
“门主,请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心怀不轨呢?”上官萝儿摆出柔弱无辜的姿态,半撒娇地挨着段劲遥央求道。
段劲遥顺势搂住她,没意外地察觉她娇软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呵!有朝一日,他会驯服她,让她习惯并且沉溺于他的怀抱。
段劲遥的眼底闪动着掠夺的光芒,而他故意亲昵地抚着上官萝儿的脸,用指尖亲昵地摩掌她柔嫩的面颊。
“我当然相信你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信你要信谁呢?”
他亲昵的举动和宠溺的话语惹来上官萝儿一阵脸红,也蓦地想起昨晚他火热的亲吻和床上亲昵的拥抱。
见她被他的抚触逗得脸红心跳,段劲遥的眸光也转为炽热,而一旁的苏红袖简直看不下去了!
他们亲昵的举止就宛如一根针,刺得她几乎要暴跳如雷。
“你的意思是——宁可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我只相信事实。”段劲遥耸了耸肩。
“我说的是事实,你偏不信!”苏红袖简直气得要跳脚了,她将怒气全都发在段劲遥身上,指着他说:“你身为‘白虎门’的门主,却为美色所惑,失了判断力,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
相对于苏红袖的震怒,段劲遥的反应却是相当平静。
“继母此言差矣,对我来说,萝儿是我的女人,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不是外人?!好你个段劲遥!你有什么资格当‘白虎门’的门主?枉费我对你……枉费我对你……”苏红袖欲言又止的,她恨恨地瞪了段劲遥一眼之后,再也忍不住地拂袖而去。
上官萝儿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原先她只是在心底暗暗猜测,而此刻那猜测从苏红袖的态度得到了证实。
“夫人她爱你……”她脱口而出地轻喃。
苏红袖望着段劲遥的眼光显然还有爱意,而那也说明了苏红袖为何如此容不下她,非将她从段劲遥的身边赶走不可。
究竟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明明是一对继母、继子,却有着情感上的牵扯……
莫名地,上官萝儿的心底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一时之间厘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情绪,那种抑郁不快的感觉,像是胸口压了块石头,闷闷的、有点难受……
听见了上官萝儿的轻喃,段劲遥并不置可否。
他的心里清楚,苏红袖确实对他爱恨交织,而他当年选择离开“白虎门”的时候,对苏红袖也是同样的爱恨交织——对她的属情一时间无法抽离,却又恨极了她对彼此誓言的背叛。
经过这几年的时间,原先的感情早已淡得几乎不留痕迹,可对她当年的背叛却始终无法释怀,这也是他返回“白虎门”之后,总刻意与“继母”作对,一点儿也不在乎会将她气得跳脚的原因。
对他而言,苏红袖的喜怒哀乐已与他无关,就算她气恼、她愤恨,那也全是她自找的,一点都不值得他浪费半点情绪在她身上。
现在的他,反而觉得怀中这个聪黠又怀着秘密的女人比较有趣些。
上官萝儿绝世的美貌和曼妙的身躯,足以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而她的聪颖与勇气,则挑起了他更深一层的情绪。
他非要将她这上等猎物狩猎到手不可,他要的东西,一向不会失手,而她绝对不会是个例外!
“怎么?你在吃醋?”段劲遥盯着她的眼眸,将她复杂的神情全看在眼底。
“嘎?我没有!”上官萝儿吓了一跳,仓促地否认。
吃醋?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了她的否认,段劲遥扯开一抹笑,反问:“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要蹙着眉头,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
“呃?那、那是因为……”上官萝儿一时之间找不出答案。
就连她自己都还没理清那复杂的情绪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了,要她如何能说出一个答案来?
她眼中闪动的迷惘让她看来既纯真又无辜,而那神态挑动了段劲遥的心,也让他的眸光转为炽热。
上官萝儿的俏颜一烫,从他的目光明白了他的意图,同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他的怀抱中。
她强忍着将他推开的冲动,不自在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门主你可别……
可别乱来呀!若是让人瞧见,要被笑话的……“
对于她的顾虑,段劲遥一点儿也不在意。
“你是我的女人,我爱抱就抱,想吻就吻,谁管得着?”
言下之意,他是真的想吻她了?
上官萝儿心一慌,想也不想地将脸蛋埋入他的胸膛,免得他下一瞬间真会低头掠夺她的唇儿,然而这样的举动,却反而让她像是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似的!
听着他强劲规律的心音,上官萝儿的心绪更乱了。
她那慌乱的反应取悦了段劲遥,令他忍不住朗声大笑。
那浑厚的笑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上官萝儿的胸口,某种情绪在他接二连三的挑惹下呼之欲出……
她蓦地有些无助,怕自己的心在他有意的勾引下真会不保,毕竟他们之间无冤无仇的,她实在找不到非要僧恨厌恶他的理由。
生平第一次,上官萝儿发现要管住自己的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怎么?在想什么?”段劲遥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