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姐姐为何会误入泥泞,但他的动机——她懂!
“连死都要保护她吗?你想过你还有一个妻子在等着你吗?”白玉相细碎的哭嚎声狂奔出喉头,而今不知心痛的是丈夫的死?还是——他的背叛?
白玉相不清楚自己对着那棵巨木哀号了多久,只知道夫君的衣袍逐渐消失在那堆黑色泥泡之间……
“姨,娘的簪子和姨丈的衣服为什么掉在泥里?”白芙蓉又冷又饿又发抖地问道。
“我不知道。”声音极硬极冷。
“那娘到哪去了?”
“你娘到另一个地方旅行了。”
白玉相看着蓉儿的脸,却只能看到姐姐得意的脸孔。心是沉了,脸上的表情却未曾变得凌厉——而今才知道女人心原是如此可怕、善恨哪!
这是姐姐旅游到何处都要带着的宝贝女儿,这是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白玉相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娘何时回来?娘不要蓉儿吗?”白芙蓉害怕地捉着姨的衣袖,紧跟在她的身边。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白玉相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再伸手拥抱她。
“那蓉儿怎么办?”她抱着自己冰冰的双臂,双唇也开始颤抖。
“蓉儿,你以后拜我为师,我教你法术。”白玉相心中此时的算计,除了她自己之外,无人知晓。
“我想学法术,可是——”白芙蓉扬起长长的睫毛,小声地问道:“我能不能先去找娘?”
“等你法术高强之时,自然可以去找她。”
她口气强硬得让白芙蓉闭上嘴,什么话也不敢再问。
白芙蓉低下头,默默地跟在姨的身后,泪珠一颗一颗地夺眶而出,没入土里。
小娃娃走了多久的路,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的脚好酸好酸,眼睛也好酸好酸哪。
她好想好想娘抱着她睡觉……
“玉相。”
白玉相震惊地看着眼前睽违半年不止的师父,她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师父……”白玉相哽咽着,有干言万语想向师父诉说。她们两姐妹自小是师父教养长大的哪。
“为师而今要离开巫咸国,再也不回来。”
“为什么?”白玉相看着师父满脸的憔悴伤心,强忍下心头的痛苦问道。
“为师无才不德、教徒无方,需至他方自省……”
“师父,是徒儿做错了什么吗?”白玉相心虚地看着芙蓉,师父识破了她的心眼吗?
“你从来就不需要为师的担心,不像你师姐……”
“姐姐她……”白玉相想说出心头的委屈。
“我不想再听到与她有关之事了。你带着孩子进屋吧!”
白玉相看着师父毫不留情地离开,阵阵寒意刺上她的心头,她止不住自己的颤抖,没有人愿意陪着她,自己就注定要这么孤伶伶的过一生吗?
不!
“娘,抱抱——痛。”白芙蓉被放到床上,小嘴不停地低语着。
“安静,睡觉。”
手掌捣住了她的口鼻,白芙蓉在大掌的缝隙间用力喘着气,当然也就没力气再唤娘。
白玉相将手掌轻轻挪开,一颗泪水滑落到孩子粉雕玉琢的娇颜上——她霍然转身离开了房间,不愿再看到姐姐的脸孔!
芙蓉——芙蓉——
听到了呼唤,白芙蓉张开嘴无声地喊,娘在叫她,娘在树林里等她哪……
睡梦里、迷迷糊糊间,小女娃抱着被子无意识地往屋外走去。
她闭着眼睛,身子却自有意识地不断向前走。
“娘——娘——”
可怜兮兮的小脸,被狭路上的杂生枝芽刮伤了。
“好痛!”她用被子裹住自己全身,眼睛依然紧闭着。
月光下的她,走着走着,走回了那座即便连在白天都显得鬼气的魔魅之森。
乾扁手臂似的枝芽勾住她的衣衫,白芙蓉拼命向前冲,却仍站在原地前进不得。
娘在等她啊!
她一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黑漆漆的森林里。
树梢间的沙哑声在不见天日的密林间回响着,像地狱里受尽煎熬的极苦呻吟。
“一娘——娘——”白芙蓉小声地喊,黑白分明的眼睛害怕得只敢看着自己的脚。
她没穿鞋,好冷好冷啊!
白芙蓉蹲下身抱着头脸,开始小声地抽泣着。她怎么会在这里?
好黑好黑!娘知道她怕黑,怎么还不来救她?
“一娘——娘——蓉儿在这里?你在哪里?”
“你娘不会来救你的。”
黑暗中突传来一道男声,白芙蓉尖叫一声,拿起被子将脸蛋整个蒙住。
“胆小鬼。”黑啸天的声音里有一些幸灾乐祸。
白芙蓉偷偷从被子里露出眼睛,拍了拍胸口,不怕!不怕!是一个哥哥!
“你看到我娘吗?”她放下那块蒙住头面的被子,怯怯地起身朝男孩走去。
“我不知道你娘是谁。”他就着手上灯笼的光亮看着小女娃,不禁微愣了下。
“可是,你知道我娘不会来救我啊?”因为有人在身边而安心一些,她用软软的声音问道。
“那是因为这个地方只有鬼魔,没有你娘。除非你娘是鬼是魔!”他恶意说道,讨厌自己因为一个小女娃而动摇了心。
“我娘才不是!”一颗大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晃啊晃地,煞是晶亮。
“我管你娘是不是!总之你快滚出去!”黑啸天大声说道。
这丫头一路闭着眼梦游进魔魅之森,破坏了他捕夜枭辅佐练法的计画。
“蓉儿迷路了。”白芙蓉可怜兮兮地扁着嘴,眼睛只敢看着这个好看的大哥哥,不敢乱瞄左右的黑暗。
“只有不要命的家伙才会在半夜定到魔魅之森。”
“你不要命?”她害怕地抱住被子。
“你才不要命!快滚回你家!”
“可蓉儿不知道……路……”
又要害怕、又要说话、又要发抖,费了她很大的劲,可她还是分神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大哥哥,你带蓉儿回家好不好?”
黑啸天愣住了,手掌里冰冷却柔软的小手勾起他似曾相识的感受。
几年前,也曾有个小小娃娃这样握着他的手。但是,在他的殷殷期待中,小娃娃却不曾再出现过!
而他早该学会不要对任何没把握的事,有所期待!
“滚开!”黑啸天大吼一声,重甩开她的手,却忽略了小小身子禁不住重推摇摇晃晃的她撞上了一块大石子,发出砰然一声巨响。
“你推我……你是坏人!”她脏兮兮的小手揉上眼睛,哇哇大哭了起来。
“是你自己站不稳跌倒的!”黑啸天先声夺人,连忙撇清。
“你推我!”白芙蓉哭哭啼啼地说道。
“你推我——你推我——”阴沉沉的回音在她耳边响起。
娇小的白芙蓉忘了自己还在生气,手脚并用地快速爬起身,在他来不及反应之前,一张沾了泥上的小脸就已经埋入了他的怀里。
“你——”他怀疑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胸口。
“蓉儿怕。”她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手紧缠在大哥哥身上。
黑啸天瞪着怀里温温软软的小个子,一时之间竟忘了作出反应。
“我比那些声音更可怕。”他哑声说道。
“你陪我说话,是好人。”她坚持。
黑啸天低头看着她柔软的发丝靠在他胸前,修长的少年身躯有些不自在,却有着更多悸动。他没抱过人,更没被人这么紧紧抱住过……
她喜欢他,把他当成家人吗?
“我带你回家吧。”故作勉强地摆出一脸为难,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扯着她便要上前。
“哥哥拉着蓉儿的手,蓉儿不怕。”白芙蓉仰起小脸,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颜。
黑啸天的胸口一紧,他俊丽的眸竟没能从她可人的表情栘开半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我叫白芙蓉,姨和娘都叫我蓉儿。”
白芙蓉!
黑啸天瞪着她,缓缓地松开手,朝着她背过身。
“上来,我背你。”
那年,黑啸天十二岁——白芙蓉正式与他的生命密不可分。
第二章
“滚开!”
黑啸天大喝一声,不满意这处他和芙蓉独处的草原竟被闲杂人等占据。
趴在草丛里的纤弱女子呻吟了一声,没力气转头。
“别在那里装模作样,假可怜!滚!”他不留情地粗声喝斥。
他离开巫咸国两年,拼了命地通过一关一关的术法训练,为的就是能早日回来与芙蓉相见。
年将十五的芙蓉,定出落得更加水漾动人了!
“快滚!”他的耐心从不用在芙蓉以外的人身上。
“啸天哥哥……是你吗?”白芙蓉才抬起冷汗涔涔的小脸,肚子里的绞痛旋即让她整个人蜷曲成一团。“好痛哪……”
“芙蓉!”黑啸天脸色一沉,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啊——”白芙蓉的身子猛然一震,一头及肩的柔丝顿时向上萎缩至下颚长度。
黑啸天的身形微颤,其长及小腿的乌发亦是猛地短减了一个巴掌的长度。
二人紧握的手疾速分开,但,二人的法力稍减已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黑啸天的眼睛燃出一股火苗,直勾勾地燃向她——巫咸国的发力同等于法力,会让他们彼此法力耗损的原因只有一个!
“芙蓉!”他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俊美的脸孔莫测高深。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她急忙想解释,想握着他的手臂,却又懊恼地放下。
“不告诉我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我的癸水在去年来了,现在不能与你有肌肤上的接触了。”她别扭地扭着手指头说道。
啸天哥哥……在笑!白芙蓉满脸通红地猝低下头,只让洁白的细颈与他相对。
“你知道你让我等得多心急吗?”
黑啸天以衣袖覆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凝视着她脸上绝丽的变化。她自小就好看,这些年更是有如盛开的芙蓉一般——
眼波盈盈若花上层露,秀颊粉粉如花卉柔办,双唇润红更胜绝艳之花色。
白芙蓉被他瞧得呼吸微乱,整颗心彷若要跳出胸口。赧红着容颜,她不自在地想别过头。
“为什么没有马上告诉我?”他紧盯着她,与她虽分隔了两年的时间,然则每隔十日,他便会以幻影术与她隔空相会,隔阂着实不大。
“我想等你回来给你惊喜啊!”她小声地说,现在可没勇气问他高兴与否了——羞死人了!
黑啸天的手势一转,将他身上的斗篷披上她的身子,长臂也顺势将她搂到胸前二人的肌肤未曾接触,体温却是无法阻挡地融合在一起。
“方才为何痛得在地上打滚?”他在她耳畔问道,灼热的气息让她的白玉耳廓直泛出热气。
“你为什么要提醒我?”她脸一皱,腰间的酸疼一波波地涌来,比甫摘下的青梅子还让人难忍十倍。下方肚腹间更像有个妇人正将她的肠肚当成待洗的衣物,拿着洗衣棍棒使劲地捶打着。
白芙蓉弯下身,这回可就愁眉苦脸地“认真”疼痛了。
“吃坏肚子?还是癸水让你不舒服?”他本是无书不阅之人。
“后面那个。”因为与他分享着如此隐密之事,她的脸几乎埋入了斗篷里。
“别动。”
黑啸天将她的背拥近他的胸膛,手掌隔着斗篷传送着足可癒痛的热力。
白芙蓉闭上眼,在他手上的热力透入她的腹间之时,她低吟了一声。
“好舒服。”她微仰着颈,属于女子的柔美曲线不自觉地呈露出年轻的芳华。
黑啸天看着她柔美的娇态,手臂一紧,更让她的身子紧陷入他坚实的躯体间。
“嫁给我。”他不想再等了。
白芙蓉惊讶地扬起长睫,惊觉到自己的双唇与他仅有一指之隔。
“你——”她咬住自己颤抖的唇办,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嫁给我。”他倾身更加靠近她,炽眼中的火焰是点燃她粉颊热度的打火石。
好久没这么近看过他了。她捉紧他胸前的衣襟,只觉得自己飘然地无法站立。
“你的眼珠已经成了淡红色!”她惊呼道。“火焰之眼”是各派之首所欲修练的最高目标,他还如此年轻却已跨入了初级的门槛哪!
“我通过风火海的试链了。”隔着斗篷,她柔软腰肢的触感仍然太过诱人,他克制不住自己在她腰间轻挪探索曲线的动作。
“平常人不是要用到五到十年的时间吗?”她不知所措地别开眼,那被他抚弄过的地方竟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我不是平常人。”他爱煞她羞人答答的模样。
“你当然不是平常人。”你是我最好的——啸天哥哥。
黑啸天侧过头咬住她的发梢。
白芙蓉惊呼一声,抬眼看他。这举动太亲密撩人哪!
“我们别这么说话,好吗?我好似喘不过气……”
她想垂下眼,但他咄咄逼人的眼却不肯栘开视线。
“告诉我你何时嫁给我,我便放开你。”
“师父说至少要等到十八岁哪……”啸天哥哥的脸怎么靠得这么近,害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哪。
“我不以为我有耐心等上那么多年。回去告诉你师父,后天你的十五岁生辰时,我会上门向你师父提亲。”他眯起眼锁住她的反应。
“师父说要等到十八岁。”她认真地摇了两下头。
“嫁给我的人是你还是她?!”黑啸天的眉不悦地一拧,稍嫌不耐地说道。她的花容玉貌可望不可及,根本就是莫大的折磨!“告诉你师父,我会等你准备好才与你成为真正的夫妻。”
“嫁给你不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吗?”她柔嫩如花的樱唇,娇憨地微张着。
那笑既美又柔,看得他目不转睛。
“你不要这样看我……啊!”白芙蓉惊呼了一声,黑色斗篷已覆住她的脸,眼前乌黑一片。
一道灼热的温度烫上她的唇,坚定却又柔软地吮触着她微张的唇办。
他的嘴——在亲她!
白芙蓉全身僵若木头,连手都忘了要抬起来遮住自己的嘴,就楞楞地由着他将他的气息哺入她的唇间。
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尖叫了一声,手臂陡地一伸推开他。
“你怎么知道这种方法!难道……难道……你对别人做……”
她又气又恼的叫声未歇,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