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情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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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君情意浓-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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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不想知道了。
  他继续说道:“但是林兄为人是极好的。他的侠义让江湖多了一股凛然的正气,许多邪魔歪风得以扶正,都少不了林兄的功劳呢。不过他不会居功自傲罢了,不然也不会仅仅是一个寒天山庄的庄主,就算是一派掌门统领一方也未尝不能遂愿。”
  曾语柔勉强地一笑。原来她的夫君竟然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她该欢喜,还是该担忧呢?心事重重,却无法细说。扬起纤纤玉指轻柔拂过额角,一阵头疼让她无法再想下去。
  “下了半日的棋,想必嫂夫人是累了,不如先行回去休息。”柳无风建议道。
  “那妾身先行告退,无风公子请自便。”曾语柔站起来,福了一福,语气又恢复到先前的客气有礼。
  柳无风捻起一枚棋子,在骨掌中随心把玩。“呛”的一声,落在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点上,如同他平常下棋的开局一样,这颗星的位置是他的起手一招。但他心中所想的这局棋上,却没有他的位置。观棋不语真君子,见死不救是小人。他到底该做个君子,还是该做个小人呢?为难。真是令人为难啊。
  斜阳清风,白衣淡袖,他若有所思的沉吟良久之后,抑郁的吐出两个字——“死棋。”
  第5章(1)
  夜凉如水,好梦难寻。
  银针刺破宝蓝色的绸缎,玉指掐住针头,扬手拉出那根光泽柔和的丝线。轻抿起水润的红唇,丁香小舌尖抵住线尾,贝齿稍一用力,那根丝线便从她的唇边滑走。
  好了。
  曾语柔把针线归置到针线包里,然后将做好的荷包置于掌上仔细打量。她的女红手艺并不算出众,这只荷包的做工也并不考究,但做这只荷包却花了她不少心思。另一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如意结,两手将两样东西并在一起。
  痴痴的看了许久,一个疑问从她的心底浮出:他会喜欢吗?
  一声似笑似叹的呻吟,让她低垂下眉眼。漫漫长夜,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里,却没有一丁点的困倦。今晚他会晚归,他会和那些江湖朋友们把酒至天明。虽然他叮嘱过要她早些睡,不必等他。可是她却觉得冷清的睡不着,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怎么也放不下。成亲不足一月,她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竟是这般的磨人。
  搁下手里的东西,曾语柔起身踱至妆台。铜镜中的女子,眉目含情,嘴角的一丝微笑让她清冷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温柔。她轻轻抚摸着脸颊,几乎认不出自己。
  曾经多少次对镜理妆,她都郁结于心,莫说是展颜欢笑,就连眉头都不曾真的舒展过。她爹还骂她说,丧气的东西,看看你一脸苦相。原来并不是她相貌生的苦,而是她心里苦。这就是相由心生吗?
  卸去头上的钗环珠翠,将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拿起一把雕花嵌玉的发梳,轻轻地将头发梳理顺滑。一下一下,从头顶至发稍,她的手势轻柔而缓慢。
  她又是一笑。这手法,还是夫君教她的呢。
  他曾爱不释手的帮她梳理着头发,她虽然背对着他,却可以从铜镜中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男人,究竟有多喜爱一个女人,才会如她夫君这般,为她日日描眉梳髻,不曾有一丝的怠慢呢?纵然诚如她夫君所说,她的发,美的足以让世间女子嫉妒,如果他不恋眷,又怎会从心底里呵护呢?这世间的珍宝有很多,能嵌在人心底的才算数吧。
  她是他心上的珍宝吗?
  就在曾语柔忧思转浓的时候,门外隐约的脚步声让她凝住了心神。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禁站起身来,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门被人拍了两声,“嘭嘭”的让她心跳加速。但接着从门外传来的话语,却让她安下了心。
  “夫人。属下失礼了。爷喝醉了,我扶他回府。如果夫人多有不便,那属下就扶爷去书房就寝。”
  “慢着。你等等。”曾语柔随手摸了一根发簪,飞快地挽了一个发髻,这才匆匆地打开门。还未等她看清眼前的状况,怀里就多了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而自他身体传来的熟悉感觉,的确是她的夫君林寒宵。眉头微微皱,低声呢喃一句,“怎么醉成这样。”
  “呵呵……呵呵……”怀里的男人笑成一团,若不看他的脸,她还真以为是别人呢。连忙伸手控制大局,而她怀里的大局却不甘被她一个娇柔女子所控制,差点就摔了一个跟头。
  门外站着的陈平飞快出手,分担了一半林寒宵的重量,抱歉地看着曾语柔,说道:“属下失礼了。”语罢,粗壮魁梧的身体撑住林寒宵的长躯,别看他身量略矮于林寒宵,但论力气却大得惊人。稳稳的把喝醉后低声闷笑的林寒宵扶到床上,这才用袖口轻拭了一下额头。
  “这里有我。夜深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曾语柔对他一笑。抬头看他一眼,就认出他是给她送彩礼的那个人,不由又笑道:“原来是你,今天辛苦你了。”
  “夫人言重了。属下告退。”陈平微赧,抱拳施礼后快步退出门去。“嘎”的一声,顺手把门关紧。
  服侍一个喝醉的人,这还是生平头一回。曾语柔站在床畔,低头看着歪在床上的男人,轻轻叹了一声。倒不是责备他无度饮酒,情非得已多喝几杯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她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了。这个人,就连喝醉,都和别人不一样呢。笑了笑,转身走到桌上,执壶倒了一杯水。
  “夫君,来,喝点水再睡。”曾语柔撑着林寒宵的身体,把冰凉的陶瓷杯递至他的唇旁。
  “呵呵……呵呵……”林寒宵一双醉眼似睁非睁,一串低声闷笑自唇间逸出。他的手,时重时轻地抚摸着曾语柔,从她的脸颊滑向她的腰侧,一路延伸至她的浑圆的臀部与纤长的腿。
  “别闹了。喝水。”曾语柔一手抚着他,一手拿着杯子,根本没法治住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大手。
  林寒宵张嘴喝了两口,就呛得咳嗽了起来。曾语柔放下杯子,帮他拍背顺气儿。这个人啊,还真不让人省心。她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是不是该帮他褪下衣衫呢?曾语柔犹豫着要不要下手。虽然她们是货真价实的夫妻,但主动脱他的衣服却还是头一遭。
  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她还是要鼓起加倍的勇气。伸出轻颤的双手,在他的腰间游走,时儿不着意的轻触他的胸膛,便像被针扎了似的赶紧缩回手。烛光下,她的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红晕。她这女儿家的矜持,到底要留到什么时候。
  蓦地抬起头,不期然的与他眸光相对。他那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说不出的奇怪,就在她困惑的瞬间,他又巧妙的将视线滑开。然后又是一串笑声。而此刻,在她听来却有几分掩饰的意味。
  他究竟醉了没有?
  恍惚中,让她想起了新婚之夜后的那个晨间。他的眼神也似方才一般,让她迷惑不解。而她欲一探究竟的时候,他又不着痕迹的将那奇怪的视线收回。这一回,也是她多心了吗?
  轻敛双眉,耳畔是他由急转缓的呼吸声。瞧瞧他,这一会儿就睡着了。果真是醉了吧,如果他没醉,也没理由装醉来欺骗她。
  她松了一口气,这么解释也说的通。柔柔一笑,拉过丝被盖住他精瘦结实的身子,低语如呢喃的说:“睡吧。”
  转身把褪下的衣物挂在靠墙的屏风上,然后坐在床头,静静地守在他的身旁。
  气若游丝的烛火,摇曳中照亮他的露在丝被外的俊脸。她还不曾这样久的凝视过他的脸,他的目光总是令她心慌不已。她的视线,徘徊在他的脸上。光洁饱满的额头,贵气逼人的眉毛,轻合的双目,直挺的鼻子,削薄的唇……他有一张好看的脸呢。
  “宵。”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别人都说喝醉的人会酒后吐真言,可是他喝醉了却只有笑,没有真言呢?
  她不喜欢那样的笑声,丝毫听不出愉快的心情,生硬的像是从心底里硬挤出来的笑声。而他真的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她反复回忆,却在脑海中浮出那样一抹略带冷漠的笑容。是的,她所能回想起的,只有那像隔了千山万水般的淡笑。不是十分真切,却又看不出虚假。
  “也勿怪无风公子说,你是个视知己如陌路的人。”他的冷淡与强悍,在她的心上却有几分沉痛。倦倦的阖上眼眸,轻轻靠在他的身旁。即使他醉了、睡了,她都忍不住要依偎着他。
  这就是她的心意吗?随手拔下发间的长簪,任那头秀发如流瀑般泻在身后。
  “宵,你爱我吗?”一句轻吟,让她意难自持。如果他没有醉、没有睡,她是绝对不敢这样问的。而此时他听不见,却让她忍不住自言自语。幽幽的撑起眸子,凝望着他的脸,一时失神。
  “你对我好,因为我是你的妻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呢?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虽然我们曾有婚约,可是……可是我爹那样对你……你还可以这样对我好吗?”思及过往,她的一颗心更是惴惴不安。状若失魂的呢喃,“如果是我错,你可不可以不计较?”
  可以吗?可以吗?
  眼睛有些酸疼。伸手轻柔眼角,却摸到一片冰冷湿润的触觉。麻木的起身,对着颤动的烛火用力吹了一口气,卧房顿时一片漆黑。那被她吹熄的烛芯,飘曳出一缕青烟,袅袅的缠绕在她的唇间。她依然是背对着绣床,双眼渐渐适应了房内的黑暗。鬼迷心窍的抬眼,飞快地瞥过妆台上的铜镜,那镜子中隐约照见林寒宵的睡容。
  半晌,她轻轻地垂下了头。幽幽的像夜间游走飘忽的鬼魂,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举目看着天上水光粼粼的明月,执起放在绣篮里的如意结,紧紧地握在手中。
  她娘亲曾经说过,这如意结代表的是女儿家的一颗心,除了自己的夫君之外,万万不可轻与给别人,特别是男人。失了这如意结,就如同女子失了贞洁一般,是被世人所唾弃的。所以才有洞房花烛夜,良缘结如意的俗语。
  她当初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而此刻她却能悟出几分深意了。但如果她嫁给别人,还会如今夜这般惆怅吗?还会这样在乎自己的夫君是不是愿意收纳她的一颗心吗?
  暗暗摇头。再也没有别人能这样令她患得患失了。原来她的一颗心早就被他倾占了去,只是她还在这儿兀自沉吟罢了。
  广寒楼宴开三日,赴宴的江湖人物如走马灯般陆续出现,比原本陈平所称的三十余人整整多了十倍,其中不乏浑水摸鱼的无名之辈。也不能怪这些人胆大包天,他们的如意算盘也着实打的精,就算在这宴席中无法和林寒宵本人攀上交情,那至少也能结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再不济的能出席林寒宵的宴席也是殊荣一份。所以不请自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林寒宵本来就不打算将那些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引了来,这种情形到是更称他的意了。所以他也不点破那些人的来意,只是不冷不热的随意应酬应酬场面。
  三日之后忙完了这一茬,寒天山庄别业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议事厅里,林寒宵居首端坐,别业李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
  “爷,这是设宴三日所收的礼品清单,请您过目。”李管家双手呈上一本厚厚的礼单。
  林寒宵接了过来,随意的翻了两页,礼品颇冯丰却善乏可陈,对于此他早就心中有数。把那礼单递给李管家,吩咐道:“拿去交给夫人。有她喜欢的就让她留下,其余的都丢进库房里吧。”
  “是。小人这就去。爷还有什么吩咐?”李管家躬身领命,原本就皱皱巴巴的老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讪笑,他们庄主爱妻的名声已经被传为美谈。现在看来,虽然庄主还是一副令人望而生畏的气魄,但也不似从前那样叫人害怕的不敢靠近了。
  林寒宵平静的凝视着李管家莫名其妙的笑脸,这不是头一回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府里的下人都是这么对他笑的。
  李管家头皮发麻,灰溜溜的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心里叫苦不迭,被庄主这样看着,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比受刑还吓人咧。
  “这次事情办的不错。劳心的要赏,劳力的也要赏,你斟酌着去办。没事了,你下去吧。”他并不是个苛待下人的主子,赏罚分明是他治家的不二原则。
  “是。是。小人代他们谢爷的赏赐。”李管家心里乐开了花,颠颠的退了出去。
  第5章(2)
  “陈平。”他水波不兴的唤道。
  “爷。”陈平应声。
  “你觉不觉得,他笑得很奇怪。”林寒宵问。那样的笑容,不仅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古怪的令他百般推测却苦无答案。陈平直言不讳道:“爷。您对夫人太好了。”
  原来如此。林寒宵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意味深长的问陈平,“你也这么觉得吗?”
  陈平恭敬的一笑,并不做答。这一笑的意味,让两人都心领神会,有些事是只能意会儿不能言传的。
  林寒宵暗自点头。这才是他信赖的陈平。这个话题就此搁下,他换了一个问题,说道:“这些日子,曾家上下有什么动静?你派过去的人可曾给我盯紧了?”
  “曾家少爷跟本地的几个恶霸厮混在一起,借爷小舅子的名声拉拢了一帮上不了台面的混混。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曾家老爷气得哆嗦,派人刺探了几回,据大夫称是气血攻心,需要静心调养。他这一病,五房姨太太就各忙各的了。家丁仆役里应外合,勾结了一些扒手,暗中偷挪了一些财物。这么一算,爷送去的聘礼虽然价值不菲,但也花费变卖了有三、四成之多。”陈平简单的几句话,道出这些日子以来曾家上下的变故。
  他没想到,要毁掉一个家竟然这样快。想了想,问:“曾家还有几个小姐。她们呢。”
  “除了二小姐,其余的还都是不懂事的孩子,所以属下就没有派人盯着。这个二小姐时常女扮男装在街上乱逛,除此之外并不无特别之处。”陈平说。
  “也该动动手了。是不是啊,陈平。”林寒宵淡淡一笑,还没有一件事在他预料之外。
  他身上蓄势待发的锐气,是陈平再熟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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