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心悔悟了?”韩役展若有所思地问。“是什么让他 想通了一切?”
他并不是非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可,若伊本是真心悔 悟,他倒也愿意原谅他。
他只想生活回复平静,过他和夕的日子。
经过这一次的受伤事件,他和夕都会更珍惜相处的时间。
“真的。”阿伊沙用力地点头。“得到你们的谅解之后,他 就要和我一起回阿曼去。”
韩役展笑了笑,毫无芥蒂地道:“过去的事就算了,只要他 别再犯,我们就不会再追究,是吧?夕。”他转头征询火夕的意 思。
事情能够和平的解决也没什么不好。
阿伊沙屏息地望着火夕。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同意。”她其实是不想轻饶 伊本﹒宾﹒赛德的。“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若是再犯, 任谁也救不了他。”
“谢谢。谢谢……”阿伊沙﹒宾﹒赛德感激莫名。
总算是保住大哥的一条命了。她一颗是荡在半空中的心 终于落了地,踏实了起来。
不经意瞟见墙上的时针正指着三,她才意识到自己打扰 了韩役展的休息时间,尤其他还是个病人,“对不起,这么晚了 还打扰你,我们该走了,请好好休养,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谢谢!”他颔首。
这么晚了,让她们三个弱女子这样子回去似乎不太安全。 火夕随即起身,“我送她们回去。”
韩役展点点头,“小心些。”
“不用麻烦了,我们……”阿伊沙﹒宾﹒赛德想婉拒火夕的 好意。
“没关系,走吧!”她率先走向门口。
医院里外都有“冬火保全集团”旗下的佣兵隐身在暗处守 卫着,韩役展的安全无虞。
她去去就回。
韩役展恼火地瞪着人去楼空的饭店房间,紫色眸子里窜 起了熊熊火焰。
桌上还摆了三杯茶,显示出昨晚夕送阿伊沙回来的时候, 还进来喝了杯茶,而问题肯定是出在茶里头。
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吗?包括昨晚阿伊沙去请求他们原 谅伊本的事?
该死!着了伊本的道了。
夕肯定是被他掳走了。
“役展少爷,四少已经不在台湾了。”黑衣佣兵迅速查清情 形回报,“昨晚搭阿曼的专机离开了。”
果然是回去阿曼。
看来伊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韩役展眼中的怒火愈加 炽烈——“到阿曼去。”
“可是,您的伤……”
“别管我的伤了。”他铁青着一张脸,连一秒钟也不能等地 迈开步伐。
老婆都被人掳走了,他哪还有心情养伤!
这一回,伊本死定了。
长睫毛颤动了一下,又一下,然后徐缓地扬起,露出深邃 的眼眸,火夕瞟了瞟四周。
又回到阿曼来了,她一点也不意外。
依稀记得送阿伊沙回去的时候,伊本说要当面向她道歉, 请她进屋内喝杯茶,她太大意了,所以,才会着了伊本的道。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不必确认也知道白己动弹不得,伊本不会让她有机会 脱身的。
门忽然打开,走进一脸愧疚的阿伊沙﹒宾﹒赛德。
自己看错她了吗?火夕直直地望住她,表情仍旧是一派 的淡然,“你也是同谋吗?”
“是我害了你。”她几乎无地自容。
是她让四少又再次受制于大哥,虽然她并非蓄意或预谋, 却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想到大哥只是利用她取信于四少,让四少疏于防 备,好让他有机可趁。
自始至终,大哥都没有放弃想要得到四少的念头,而她在 不知不觉中当了帮凶。
火夕看出她眼中真诚的歉意,霎时明了了一切,很显然 的,阿伊沙也被伊本的演技给骗了。“算了,不怪你,是我自己 大不小心了。”
阿伊沙使劲地扯了扯铐住火夕的手铐,“要怎么样才能弄 开这个手铐?除了钥匙以外。”钥匙在大哥身上,她根本没有 机会拿到。
“用枪打坏它。”火夕据实回答。
不过,她很怀疑阿伊沙会使用手枪,更不敢冀望她会有好 枪法了。
“枪啊?”阿伊沙怔了一下。自小到大,她经常看见士兵们 身上佩带的枪,但是,不曾有机会使用,她真的可以吗?用枪 来打坏手铐?
管他的,先拿到一把枪再说吧!伊本立即旋身走向门口, 打开门,对着门外守卫的士兵命令道:“把枪给我。”她必须帮 四少,不仅因为她曾经喜欢过四少,也因为要救大哥一命。
“公主,这……”士兵没有料到阿伊沙公主会提出这种要 求,一脸为难,“那太危险了,没有王子的命令,恕属下不能遵 命。”
“把枪给我!”他们仍旧动也不动,让她有些生气了,“你们 敢不听我的命令吗?”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是不会把枪给你的。”伊本﹒宾﹒赛德 的身形自转角处走出。
她吓了一跳,“大……大哥!”
“你要枪做什么?”他瞪着她。
“大哥,你应该赶快放了四少,不然……”她的话只说了一 半便被打断。
伊本﹒宾﹒赛德粗声地道:“够了,我这么大费周章的把火 夕抓回阿曼,你想我会轻易地放了她吗?”
“大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不理会她,退自下令,“送公主回去,往后没有我的陪 伴,不准让她单独进去见火四少。”
“是。”
“大哥——”阿伊沙身不由己地被带走。
伊本﹒宾﹒赛德关上门,大跨步地走向床,“现在没有人会打 扰我们了。”
“然后?”火夕不动声色地问。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她的处境相当危险,如果伊本打算霸 王硬上弓,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然后就是你成为我的人。”他已打定主意。
火夕扯了扯嘴角,“就算你得到我的人又如何,你永远也 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仍旧是一派令人心折的镇定冷静, 却止不住心底泛开来的慌张,一想到她可能会被伊本强暴,她 就几乎想吐,还有想要杀人的强烈欲望。
“我有根多的时间可以等你爱上我。”他是要跟她耗上一 辈子的时间了。
爱?她轻嗤了一声,“等再久我也不会爱上你。”有哪一个 女人会爱上强暴自己的男人?
“不论你会不会爱上我,这辈子你都得和我在一起了。”他 怎么也不会放掉她。
“你想囚禁我一辈子?”火夕冷眼看他。
他的手探向她的衣襟,解下领带,然后是钮扣,“那是最不 得已的情形,我也不想那样子对你,只要你肯试着爱我,我们 也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
“爱?你爱的只是我背后的权势和财富。”她的眼底悄悄 地凝聚骇人的风暴。
他这种人只爱权势财富,只爱他自己,不会爱上人,也不 配谈爱。
伊本﹒宾﹒赛德眼神炽热地凝视床上罗衣半褪的火夕,逐 渐漾深的眸子泄漏出明明白白的欲望,他的手抚上她的腰、平 坦的小腹,徐缓地上移。
火夕的全身绷得死紧,强忍住恶心的感觉,目光犀利如利 刃地刺向他,漂亮的唇紧抿着,吝于再吐出一字半句,她知道 说再多也阻止不了他的野心和侵犯。
“你真漂亮。”他着迷地望着她性感诱人的模样,大手绕到 她的身下想要解开内衣的环扣。
忽地,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大骚动,其中还夹杂着此 起彼落的枪响。
“你们是什么人?”
“啊──”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感觉非常惊心动魄。
“发生什么事了?”伊本﹒宾﹒赛德停下手边的事,扬声询问 外头守卫的士兵。
外面没有响应,那阵骇人的枪响之后便再无任何动静了。
火夕稍稍喘了一口气。
是她麾下的成员闻讯赶来了吗?来得还真是时候啊!再 晚一点,她恐怕就失身……
役展肯定也来了,那他的伤呢?要不要紧?
伊本﹒宾﹒赛德不悦地吼了一声,“外面在搞什么鬼?快点 回答我!”
仍旧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难道他的手下全都遭遇不测了?怎么可能?驻守在这幢 别墅里里外外的士兵加起来将近一百人,而且都是训练有素 的士兵,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都被撂倒了?
莫非外头来了更多更厉害的人?
他的心头猛地一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岂不是……忽 地,视线转到床上受困的火夕身上,他的一颗心定了下来。
“是啊!还有火四少在他手上。
他还有王牌。
伊本﹒宾﹒赛德找出手枪蜇回床边,枪口对准了床上的火 夕,“韩役展,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过来的话,我就开枪杀了 火四少。”他的目光调降,对上了她的,低声笑了开来,“他倒自 个送上门来了。”
话声一落,房门立即被踹开,韩役展高大英挺的身形闯进 房内,“你敢!”
数名黑衣人尾随在他身后也进入房内。
“你是来送死的?”他从未打消杀死韩役展的念头,有这个 好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他不会杀我,你不要顾忌我。”火夕的嗓音中有明显的忧 心,忧心韩役展的安危。
伊本想要杀的人是他的啊!
“要赌赌看吗?”伊本﹒宾﹒赛德挑衅地一笑,“把你手中的 枪扔掉,还有你身后的黑衣人也一样。”
“别听他的话。”她有些急了。
要是丢下武器,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试试看。”他作势欲扣扳机。
“住手。”韩役展没有勇气去赌。
对他而言,夕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夕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嗯哼!”伊本﹒宾﹒赛德睨着他,黑色的瞳眸中尽是得意之 色。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韩役展别无选择地将手中的枪扔了开去。
伊本﹒宾﹒赛德的目光飘向其它的黑衣人,“还有他们也一 样。”
“不准弃械,保护役展。”火夕索性直接对黑衣佣兵下命 令。
“把枪放下。”韩役展亦发出命令。
“快点。”伊本﹒宾﹒赛德不耐地催促。
几名黑衣佣兵为难地看看这个,瞧瞧另一个,不知该听从 何人的命令才对。
依他们的佣兵戒律而言,他们对于“冬火保全集团”总裁 四少的命令必须无条件的遵行,但是,誓死保护四少也是他们 的职责,现在却面临了抉择的为难时刻。
该遵从四少的命令?还是保护四少的安全?
“放下枪!”韩役展低吼。
终于,他们都放下了枪,将之踢到一边去。
伊本﹒宾﹒赛德得意洋洋地,“很好。”火夕果然是他手中最 有用的王牌。“看着吧!我要亲手杀了韩役展。”他特意招呼 火夕,而后徐缓地将枪口对准韩役展。
在火夕开口这前,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悠扬地传进屋内, 无比的诡异。
“谁!”伊本﹒宾﹒赛德大喝一声,掩饰心中的恐慌。
回答他的仍是小提琴声。
拉的是“送葬进行曲”,意谓着曲终人散。
火夕的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
原来耘也来了!
“立刻出来,否则……”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一颗疾速射出的子弹穿透玻璃,不偏不倚地嵌进伊本﹒宾 ﹒赛德的两眉之间,他就这么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下了。
他的威胁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韩役展迅速地上前在伊本﹒宾﹒赛德的身上找出钥匙,解 开火夕手上的手铐,瞧清了她的衣衫不整,他愤怒地又踢了尸 体一脚。“该死!”
如果不是他的家教阻止了他,他肯定会鞭伊本的尸!
“果真是关心则乱。”柴耘提着小提琴穿窗而入,语调仍是 一贯的平板。
扣上衬杉的扣子,火夕不经意地瞧见自己手上沾染的血 迹,当下明白泰半了。她的心痉挛了起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他想蒙混讨去。
她可没那么容易被唬过去,“把手给我。”
看火夕一脸坚定的神色,韩役展只好伸出手去。
鲜血仍旧淌着。
她不必卷起袖子察看也知道他手上、背上缝合好的伤口 经过这一番折腾,肯定全部撕裂开来了。
她的心纠结成一团,而他全都是为了她呵。
韩役展身上的伤又再度接受了一个缝合手术,经过一段 时间的休养,他的身体已逐渐恢复健康了。
那也就意味着他和火夕幸福快乐的日子又即将过去了。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始终腻在火夕身上的吉见无过, 吓!小色鬼。那小子怎么可以把脸埋在夕的胸前,那是专属 于他的权利耶!
倏地,一张照片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是夕穿著白纱的照片。他顺着拿着照片的手,瞧见了一 脸古怪笑容的火却。
“干么?”却干么不把那个小色鬼带回家去,“你什么时候 有恋妹情结了?”
“这是无过的宝贝,他自从看了夕穿白纱的模样,便迷上 夕了天天嚷着要快点长大。”火却笑笑,故意停顿了一下。
“做什么?”韩役展的往意力被拉了回来。
“好娶夕为妻啊!”火却笑得很可恶。
娶夕为妻!那个臭小子竟然在觊觎他的老婆,肯定是活 得不耐烦了。
韩役展转过头去,却赫然瞧见了吉见无过将后印上火夕 的……
该死臭小子!他要剥了他的皮。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