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与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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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与北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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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万全的防护措施。”她上网看了不少例子。
  她怎么那么固执?大家都那么做呀!
  再说,他只是想和她更靠近,想要把最后仅存的隔阂都消弥,这样的想法,难道无法传达给她?
  “避孕的方法有很多。”他干脆挑明了说。
  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即使别人都这么做,她就是不喜欢做自己无法承担后果的事。
  而且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轻忽,一点都不重视她,满心都是把她压倒,做那件事?难道这就是他和她交往所图的目的?
  “不是避孕方法的问题,是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觉。”她微愠的说。
  不在乎她的感觉?若是不在乎,还需要经过她的同意?早就像以前那样,合则来,不合则散了。
  任晴也火大了,“反正你的意思是怕有了孩子,我会不负责,大不了我娶你,不就好了?”
  她的意思才不是这样!齐朝予不敢相信他会把婚姻这种她认知里的大事说得如此随便,猛地站起身,怒气腾腾的大骂,“你这个精虫冲脑的大笨蛋!”
  然后抱着书包,她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精虫冲脑的大笨蛋……她竟然这么说他!
  “可恶!”任晴想追上去,又不想追上去,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恼怒,怒气冲天的扫落桌上几本课本和笔袋,双眼泛红。
  他才不是精虫冲脑!
  是因为太喜欢她了,所以才想要更进一步。
  她怎么就是不懂?
  教室里仿佛开了两台巨型冷气机,在白天略带暑气的秋冬交替之际,二年A班的所有同学都默默的穿上外套,抵御寒冷,一边做考前最后的临时抱佛脚,一边祈祷这波『寒流』赶快过去。
  “呼,我昨天看气象报,明明说今天很温暖,怎么这么冷?”蓝孔翠在齐朝予的右手边坐下,状似不经意的问出众人的心声。
  齐朝予用眼角余光瞄了眼坐在左边,用后脑勺面对自己,趴着睡觉的任晴,赌气的说:“不知道。”
  哎呀呀,肯定是吵架了。
  所有的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蓝孔翠无奈的耸肩,表示无法回应班上同学的期待,偏偏有人指了指任晴,也要她去关心一下。
  暗暗叹了口气,她哀号着今天的数学考试肯定不及格,才聊胜于无的抱着数学讲义,来到任晴的另外一边座位,坐下。
  “嘿,任大哥,今天也是一样不打算准备一下啊?”
  原本闭着眼睛的任晴倏地睁开双眼,没有回答,只是瞪着她。
  厚,她是招谁惹谁了?只是关心他们,没必要这样吧!
  蓝孔翠真的想回自己的座位,想办法硬背几条数学公式,弥补上课不专心的愧疚感,却在同学们无声的哀求眼光中,鼓起勇气再问,“那么你觉得隔壁那位同学今天看起来怎样?”
  “我隔壁有坐人吗?”任晴扬起讽刺的笑容。
  哎呀呀,看来这次可不是普通小吵架。
  齐朝予小脸涨红,气得快要爆炸,“孔雀,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快点过来。”
  “噢……”
  “临时抱佛脚也没用,学学我,看开一点吧!”任晴偏要火上加油。
  “孔雀!”齐朝予磨牙低吼。
  “奇怪,有人在说话吗?”他持续刺激她。
  蓝孔翠夹在中间,简直尴尬极了,“呃……你们要不要好好的聊一聊?反正第一节课是自习,我可以帮你们点名。”
  事实上,全班同学都愿意帮他们点名,只求这波『寒流』快点过去。
  “不用!”
  他们两人同时大声反驳,忍不住互看一眼,又忿忿的别开头。
  有什么好聊的?反正他满脑子都是那档事,根本没在意过她的想法。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对她而言,考试还比较重要,他放弃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情了。
  虽然也觉得他们这样吵下去没完没了,可是一想到她把自己说得那么糟,心情就跟着恶劣起来,任晴嘴角一抬,恶意挖苦,“再说下去也是浪费口水,对大小姐而言,考试的成绩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他还重要。
  话才说完,他便听到旁边有收拾东西的声音,接着是奔跑声逐渐远去。
  盯着齐朝予跑出教室的背影,所有人的目光同时一转,移到任晴的身上,仿佛在催促他追上去。
  拉不下脸,任晴哼了声,再度趴回桌上。
  “喂,任晴,你这样说,实在是错得很离谱。”蓝孔翠忍不住开口,“小予前阵子还问我,知不知道你想上哪所大学?她似乎打算和你考同一所……虽然我现在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但小予本来是高中毕业就要出国留学,而她很认真的在考虑你的事……”
  原本放不下自尊的任晴站起身,终于追了出去。
  班上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迸出欢呼。
  啊!出去解决也好。
  冲出教室的任晴,回想起那天在图书室里的对话——
  “怎么不出国留学?外国大学的文凭更好看吧!”
  “唔……呃……大概吧!”
  原来她当时支吾其词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一直有在考虑他的事。
  顾不得现在是上课时间,他一看到她的踪迹,马上扯开嗓门大喊:“朝予……”
  齐朝予如同被吓到的小兔子,原本就是短跑健将,现下跑得更快,即使上楼梯,也没有丝毫减慢的迹象。
  “真是的!”任晴简直傻眼,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急起直追。
  她频频回头,以为他会放弃,没想到却看见他卯起来狂追,只好跑得像见到鬼一样,好不容易看见上屋顶的门,一把推开,听到后头的脚步,急急忙忙想关上。
  砰!
  巨大的声响不是因为关上门,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门,撞上旁边墙壁的声音。
  一见到他追来了,齐朝予往后一跳,左顾右盼,寻找可以逃开的缝隙,但是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填满了门框,说不让就不让。
  任晴上前一步。
  “别过来!”她大声制止。
  “那你过来。”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
  “不要。”她第一次如此明白的对他说不。
  他的脸庞泛黑,大步逼近她。
  齐朝予只好一直退,退到无路可退,撞上铁网。
  “你……”
  “对不起。”出乎意料的,他先开口道歉。
  “什么?”她眨了眨眼。
  任晴一手抵在铁网上,一手掩盖住鼻梁以下的脸,掩饰困窘的说:“明知道你不愿意还一直逼你,是我错了,对不起。”
  他一直在想,如果不占有她的身体,一旦面临各奔东西的时候,她会潇洒的离去,然后不会再记得他……那种不确定的感觉,与日俱增,所以他越来越不安,总想要有能够确定的东西,来证明她的感情,某种能够超越言语,让他明白掌握的东西,便想到了那件事,甚至为此和她呕气。
  “你怎么突然……”听到他诚心诚意的道歉,她有再多的委屈和不满,都消失了。
  “孔雀告诉我,说你原来高中毕业后要出国留学,现在却打算为了我留下来。”任晴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
  齐朝予突然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窘迫,“我……并没有打算要让你知道这件事。”一来是她自愿这么做,二来是怕太自作多情,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她说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她一定不知道,他听见这件事时有多么雀跃。
  但是要怎么让她理解?
  任晴颇感头大,锐利的双眼忘满困扰,以及一丝丝紧张,思考着要如何把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心情剖析给她听。
  齐朝予看出他正为了什么事而犹豫,于是静静的等待。
  踌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蹲下,脑袋低垂,介于成熟男人与青涩少年之间的身形散发出浓浓的不安定。
  她直觉他正打算说出一些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事,也因为那些事而心慌意乱,于是跟着蹲下,额头轻轻抵着他的,“我也想对你说抱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既然你说了,我也愿意为让你心情不好、骂你,和吵架的事情道歉。”
  任晴笑了,蓦地扣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转来这里之前,其实我转学过很多次,我妈是那种一谈起恋爱就会忘记有孩子在的大人,再加上我没有爸爸,可能因为这样,从小我就没有安全感,无论到哪里,都有种过不久就要离开的戒慎恐惧。”
  如果这里也不行,那么我该去哪里?哪里才是我该归属的地方?
  “所以你之前才会说了那种话……”齐朝予低吟。
  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原来是真的……
  “虽然身为儿子,这么说很不孝,但我妈是那种女人,你应该也知道,其实我无法轻易的信任别人,原来以为你是例外,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可以相信,不过事实证明,是我高估了自己。”他露出仿佛要哭了的苦笑。
  她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张开双手抱住他。
  “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的声音低低的冒出来。
  “怎么会没关系?从我说过要了解你,当我们开始离交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同样看重。
  “我想要抱、亲你,想要做更超过的事,是因为想要确定你是我的。”
  身为一个人,他扭曲了吗?
  必须靠身体接触才能弥补的距离,想要靠近再靠近,不想要让她有机会离开,甚至有禁锢她的想法……这样的他,是不是太扭曲?
  这个问题,就像之前一样,理不出解决办法,齐朝予只能沉默,更加抱紧他。
  原来他们都有缺陷。
  北风的寒冷,让旅人穿上了厚重的外套,输了比赛。
  太阳的炽热,虽然能让旅人脱掉外套,太超过也依然让人憎恶。
  她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勇气,反之呢?她能带给他相同的勇气吗?现在看起来,怎么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做不到?
  这时,甚少响起的校内的广播系统传出校长略显苍老的声音——
  “二年A班,任晴同学,请立刻到校长室报到。”
  第8章(1)
  任晴来到校长室门口,还没有出声,门就打开了。“任同学,快进来。”校长催促,站到一边,让他进入后,立刻关上门。
  校长室内的窗帘大都被拉上,只留下一个成年人宽的缝隙,而刚好就有个西装笔挺的人站在那里,背对着室内,望着窗外。
  任晴环顾校长室一圈,发现沙发上有个女生的背影,而校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男人,仿佛他才是校长室的主人。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回教室准备考试了。”既然都没有人要说话,他干脆自动开口。
  才刚和齐朝予陷入仿佛吵架,又不太像的微妙处境,现在他的心情非常差。
  “你就是任晴?”站在窗户前的男人开口,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确定。
  “说话的时候与人面对面,保持眼神交流,是应有的礼貌,不是吗?”任晴不答反问。
  男人稍微抬起头,徐缓的转过身子,“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我说。”
  一见到男人的面容,冷静如任晴也说不出话。
  是齐士坟。
  比起那天他在杂志上看到的照片,眼前的男人两鬓有些刻意挑染的斑白,戴上金框眼镜,少了高成就的笑容,神情严肃。
  “我听说你和我的女儿正在交往。”
  “是的,先生。”嗅出情况不对劲,任晴小心的应付,连说话的语气都恭敬许多。
  齐士坟发出冷笑,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什么话呢?小孩子之间谈什么交往?你们只是同学和同学的关系。”
  任晴眉心一敛,“我们是认真的。”
  他不喜欢听到这种强制性洗脑的话,从齐士坟否定这点就能明白绝对没好事。
  “说说看,你究竟到交往到什么地步了?”齐士坟轻声的问,举手投足间都有强烈的张力,那是成功的社会人士对自己的信心,散发出压倒性的声势。
  任晴不打算输给他,也不想在他的面前败下阵,不自觉的模仿齐朝予在面对困境时仰起下颚的动作。
  “不该做的,我们都谨守本分。”此刻他有点庆幸她严守阵地,不让自己跨过界线,现在才能说得如此义正词严。
  “本分是什么?我倒觉得你对本分的定义可能和我不一样。”齐士坟朝面对着自己的女学生使了一记眼色。
  女学生会意,立刻站起身。
  “这位赵同学告诉我一些事,我们做父母的听了总是觉得不太安心的事,所以想听听你的解释。”
  赵同学……难道是赵云霓?任晴感到不对劲,再次强调,“我们没做任何需要对人解释的事。”
  “既然没做任何需要对人解释的事,为什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齐士坟又问。
  “因为你已经认定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任晴嗓音尖锐的指责。
  “是不是不该做的,不如我们来问问看。”齐士坟朝女同学勾了勾指头,“你说你曾亲眼看见他强吻我的女儿,能请你详细的描述当时的情况吗?”
  “是的。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二,下午第七节课快要结束时,我因为内急,跟老师报告后,独自去厕所,在回教室的途中,经过楼梯,正好看见一男一女的同学站在那里,我本来没怎么注意,直到发现他们……他们正在做学校不允许我们做的事情,才躲起来看。”赵云霓咬着指头,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被叫来问话的无辜模样。
  “说清楚什么事。”齐士坟是一贯的命令语气。
  “我看见……任晴同学正在强吻大小姐。”
  “你如何知道他在强吻她?”
  “因为我看见她在反抗……”
  他们一搭一唱,任晴始终无法插话,但是越听越觉得奇怪,然后某些事在脑海中被串连起来,不禁皱起眉头,瞪着赵云霓。
  “难道那照片……”
  赵云霓忽然大哭,“齐先生,我真的是不少心看到的,若不是因为你是咱们村子里的大恩人,我本来也不想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有打算说任何人的坏话。”
  “你这家伙!”发现她刻意打断他的话,任晴百分之百确定她就是在公布栏上张贴危言耸听的海报的人,他冲动的上前,表情凶狠,几乎想把她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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