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妖婆是在说什么鬼话?!
如果说方才那两名女子只是揣测性的发言,现在这老妖婆根本就是在无的放矢,乱说一通!
说什么不三不四?什么小娼女?什么叫攀上了个好男人?
凭她的身家、凭她的姿色,就是要嫁入宫中当个贵妃娘娘也是够格的,又怎会去屈就他们这般的寻常人家?论财力、论权势,蓝旗庄就是再出名也强不过号称全国首富的美人山庄。就是让三岁小娃儿来选,也不会舍大鲍鱼去就小鲫鱼,哼!
想都没想,琉夜扬手就把手上的果核扔了出去,“咚”一声,正中红心——老妖婆的额头。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树林里、花园里、小溪边……没有。
房里,地下室、后院里……没有。
拉开棉被……没有。
打开橱子的门……没有。
推开窗子看出去……也没在泉子里。
这小东西是跑到哪里去了?
最后不怀希望的拿起瓦罐的盖子……她这么大的一个人当然不可能躲进里面……男人用力的摔回盖子!
整整一天一夜没见那小家伙的影儿了,到底是背着他躲到哪个洞里去了?先前不是还一天到晚黏着他不放的吗?
昨儿个明明也警告过她要回来吃饭的,怎知才出了门就将他的话给忘得精光。
养着这小东西是用来帮自己解闷的,可她却是一点也没有当宠物的自觉,老是我行我素的当自己是主人,对他颐指气使、要求东要求西的……这也就算了,现下竟然还搞出“夜不归营”?
瞪着窗外好半晌,他探手自怀里取出一颗小铁球,搁在指间一弹,铁球就往窗外疾射出去,瞬间飞过树林,直击林子外竖起的一面大铜锣,发出“锵”的一声长音。
未久,两名素衣的丫鬟匆匆忙忙的奔进落日居中,双双跪倒趴伏在门外。
“旗主,请问有何吩附?”就是隔着一层门板,丫鬟们还是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敢随意抬起或是轻忽礼节,就怕会惹这位在下人们眼中恶名昭彰的主子不快。
大家都说,落日居的这位主子个性阴晴不定、难以捉摸,要是不小心犯着他的忌讳,他多的是方法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可怕呀,要不是刚好轮到她们当班,有谁愿意靠近这个恐怖的地方!
“去跟你们庄主说,我房里的小动物走丢了,要人去帮我找回来。”
淡然指示完,他便打发走了浑身发颤的两名丫鬟,专心坐在桌前等待。
直到三个时辰之后,白日落尽,得点起烛光之际,又湿又脏的琉夜跟小小才全身发抖的被人送回了落日居。
发生了什么事……迷路?掉进猎人的陷阱里?
有没有搞错啊?她又不是第一天来,有什么资格好迷路?
再说,后头那座山里哪儿有人挖了陷阱、铺了兽网、摆了兽夹,她应该都是最清楚的人,不是?毕竟有一大半的陷阱是她自己弄出来玩的,而另外一半则是她不晓得从何处栘过来的。
他紧抿着唇,瞪着琉夜不发一言。
“好冷喔!”
琉夜瑟缩着身子,装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瞅着他。
男人果然心软了,吞下了到口的责骂,迅速将她连同也一身脏的紫金貂抱进了院里的温泉池里,亲手为她打理完,又将她抱了进房。
“好饿喔!”
这句话再次堵回了男人重新酝酿好的要骂人的情绪。
俊脸冷绷着,他从窗子再度击出一颗铁球,唤来丫鬟准备膳食。
直到桌上摆了满桌佳肴,待那一人一兽吃了个半饱,他才冷声冷气的念道:“为什么后山明明就那么一点儿大,你也能迷路迷上一天一夜?说了要你别乱跑的,你却偏偏跑了那么远……”
吃饭配菜,嚼嚼嚼。
“瞧你平时的聪明样是装出来的吗?天冻地寒的,要是我没要人出去找,你一条小命岂不玩完……”
咬住鸡腿,啃啃啃。
“别以为我宠你就能如此无法无天,出去了那么久,就没想过我会担心吗?下人说你跑去花园里捣蛋,不止翻了人家的桌子,还故意弄得全部的人一身湿——”
喝汤……咕噜。咦?这道汤还真不错喝。鸡汁的味道又香又浓,喝进嘴里也不会显得太油腻;满分十分的话,可以打个九分半给它。
“如果没必要,别与庄里的人往来,要是得罪了人,人家随便降只蛊给你,就能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毛皮,干嘛抢她的鱼肉?一只小畜生也学人吃那么好干嘛?看我无敌弹指神功……哈哈,掉下去了吧!
“吱——”
“小小,你安静一点,我还没——”还没念完……男人试图压下跳上桌张牙舞爪的小宠物。
“你咬我?死毛皮,你有种!”琉夜尖叫。
“吱!”它弓起背脊,咧出一嘴小小的尖牙。
“叫什么叫?那是什么表情?要不是为了你这只笨毛皮,我又怎么会被困在洞里动弹不得?”真是不懂感恩图报的小畜生!
都怪自己脑子接错了线,见它滑脚掉入陷阱里,心里居然只想到万一它丢了小命,它的主人说不定会伤心,才会奋不顾身的也跟着往下跳……天晓得下面居然只是一摊泥水,什么箭啊网子的都没有,就只是洞大了点,洞壁又湿又滑,教她无从使力,攀爬不出。
夹在一人一兽中间,他深深吸一口气,怒火又炽。
“我说你们两个——”
“吱吱吱!”小小气愤的跳上桌,毛茸茸的尾巴一甩,顺势拨翻了一大碗热汤。
“啊——我的鸡汤——死毛皮,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谋杀了我的汤?!那是你们家的烂厨子有史以来做过最好喝的一道汤啊——”而它居然轻易毁了它?新仇加旧恨,她今天一定要宰了它做帽子!
“吱——”哇哈哈!
“我说你们——”男人额上绷起一条青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你快帮我抓住它,让我踩上几脚!快快……啊!你抓住我做什么?”被拎在半空中的琉夜挣动不休。
铁青着脸的男人一手抓一个,右手的紫金貂往窗外丢去,左手的少女则丢上床。
“我不……啊!”琉夜让突然贴近到眼前的俊脸吓了好大一跳,又跌回柔软的床铺上。
做……做什么靠这么近?有点可怕……
“你,半个月不准出房。”吸气、吐气,他努力克制自己想动手扁人的冲动。
“为什么?”她不懂。
“处罚。”
“不……”才不要。半个月都不能出门,那多无趣?会发霉的!
“不?”他低下头,蓝眸里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瞪得她浑身发凉。
他很生气,不是气这小东西不听话,而是自己的担心受怕竟然教她如此轻忽不在意。
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早就将这小家伙视为落日居的一部分,习惯了有她的存在。忽然间将她弄丢了,视线里空空荡荡的,心里也像是少了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她,竟只顾着玩!
“乖乖给我待在房间里,要不,我定了你的穴道放只蛊,一样能教你动弹不得躺到我满意为止!”
“喔。”琉夜乖巧的点点头,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聪明的不再去火上加油。
男人摔门而去,留下一脸不解的小琉夜。
多稀奇,她可还没见过他皱眉头呢!这般苦恼的模样是在想什么国家大事吗?感觉很凝重的样子。
清风徐送,吹拂过院子里的温泉池面,微凉的空气一触及温热的池水,随即凝成了白烟,弥漫四处。
池边,男人驻足沉思,在白雾蒙蒙中认真的想着,究竟要将铃铛打成什么模样,才能稳稳的铐在她脚上,教她无法拿下?
第六章
又隔了几日,傍晚。
翟冠伦难得偷了个空,自个儿捧了些糕点瓜果进落日居,打算找老大聊天瞎扯,顺便联络联络兄弟间的感情。
谁知脚才拐进园子里,就听见一阵叮叮当当。
咦?
他好奇地循声瞧去,就见那个漂亮娃儿正飞身往三步远的紫金貂儿扑去,并且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几招之下,就一脚踩住它蓬松的尾巴,直甩着被咬疼了的手臂……
是她?
觑着美丽少女足踝上戴着的紫玉铃铛,翟冠伦忍不住捂着嘴闷闷直笑,心想,本以为老大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还真去找了串铃铛来铐着她,看来真是让上回的事给气着了,呵呵。
他敢拿头保证,依老大那阴险的个性,铃铛里肯定教他搞了鬼,说不定只要那娃儿一出落日居,就有生蛊随时监视在一旁,就怕她跑不见。
不过话说回来,老大是真心在意这娃儿的吧?要不怎会为她如此费心思?
真好……以后就多了件事可拿来当笑话说,嘻!
又瞧了好一会儿,翟冠伦决定离去,好心的不去打扰到那一人一貂的“情感交流时间”。
反倒是琉夜瞧见了他的身影,放弃了痛扁小毛皮的机会朝他奔了过来。
“喂。”见他要走,她连忙开口喊住。
“有事?”他俯身笑看玩得一身脏破的小少女。
奇怪,是老大天生有着豢养小动物的本事吗?方才没注意,现在近看,才发现这娃儿生得愈来愈好了,体态较刚来时柔美了不少,短短两年下来,已经小有女人的媚态,看来距离“可实用”的日子已是不远。想到暧昧处,他兀自发出一阵神秘的笑声,看得对方是一脸莫名其妙。
又是这男人的发作时间吗?
总觉得他有时真的怪怪的,像是……不太正常。但如何不正常,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皱皱眉,琉夜没打算去想这么多,就算他是疯子也不关自己的事。
“我要问你一件事。”她拉拉他的袖子,要他弯身下来配合自己的高度讲话。
“什么事?”从善如流的低下头,翟冠伦心中微微讶异着,该不会她平日与老大相处也是这般亲近?如果是,那么这可就有趣了。
老大的孤僻作风可是远近驰名,除了自己,可还没听说过有人能对他这样近距离地“动手动脚”的呢!
“唔?”琉夜怀疑地望着他脸上那副亲切真诚、又夹着一丝说不出奇怪的笑容。是了,就是这笑容古怪。在落日居里,他不只是难得一笑,也难得开口出声,除非是有心逗她,要不就老是一个人闷着做事,哪像他现在这般随时都笑得像个傻子似的?
肯定是吃错药了。
“我想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她直接就问。
“弱点?”翟冠伦呛了下,有点反应不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想要谋杀老大?不好吧,他都还没想好如何玩他们,她就要先自寻死路了吗?
“当然是为了要保护你。”无论是表情或说话的语气都表现得非常正经严肃且理所当然。“如果我知道了你的弱点,就能帮你注意,要有什么万一,我也能特别关照你啊!”说得再认真不过了。
“喔,原来是这样——”拉着长长的话尾,他搓着下巴,一边看着她发出奸诈的笑声。
真是个说谎不改脸色的娃儿,算她了不起。不过嘛……他心里倒是很认真的想着她的问题。
弱点弱点,老大的弱点是什么呢?这得好好想想……啊,有了!他双手大力一拍,“我想到了,是酒!”语气太过可疑的兴奋。
“酒?”琉夜怀疑的挑眉瞧他。“你酒量不好吗?”的确,这么久以来,她从没见他沾过酒。
“唉!”叹了好大一口气。“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他突然放低音量,靠她极近,一副像是怕让人偷听去了的模样,“我完全不能喝酒,只要沾到一滴滴,就会全身发软、动弹不得、头昏脑胀、无法思考,完全跟个无行动能力的小娃一般,八成只能任人为所欲为了。”说到这里,就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是很努力的忍住几乎要滚出喉间的笑声,继续装出认真到不行的表情。“所以你一定要特别帮我注意这件事,小心别让我喝到酒了喔!”不是故意要整她的,谁教她自投罗网地送上门来?
“是吗?”
还是很怀疑,不过她也确实的记进心里了。
酒吗?那还不容易。
当晚,琉夜就迫不及待地下厨煮了三菜一汤,还跟厨娘要来了几个漂亮的碗盘装好,亲自端进了落日居,送到了男人眼前。
“这是?”
“晚餐。”这男人说废话的能力愈来愈高明了,她才不相信有谁会看不出这是饭跟菜!
他的确看不出。
“晚餐?”他挑眉,脸色复杂的瞅着神情自若的她。就是想要毒死他,也用不着做得这么明显吧?
一盘炒得像小石头的黑色豆干、一盘焦焦烂烂看不出是什么青菜的青菜、炖到已经变成糊状的不知名东西,还有呈现诡异橘红色的一大碗汤汁——能将正常的材料煮成如此特殊的模样,也算是一项了不起的长才吧?他想。
“我做的。”琉夜说道。
“喔。”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差点还以为厨娘终于打算要自告奋勇成为全庄的代表,下手除掉他。
默默的,他坐了下来,啥也不再问的举箸吃将了起来。
原本是不习惯搀了调味料的菜肴,可这是小东西第一次亲手下厨,理所当然该给点面子——他是这么想。
幸运的是,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勉强都还能吞下口不当场吐出来。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只不过是饭没熟透、豆干炒得太硬又太甜、菜炒得太焦……也是甜的,而那盘看起来像浆糊,吃起来也像浆糊的东西——对了,有点类似是加了糖水的辣豆腐脑儿,只不过若换个人来煮,应该就会变成那道四川名菜“麻婆豆腐”;喔,还有那一大碗橘红色的汤,唔……也很甜!不用多加揣测他就已经非常确定这小东西八成是将盐跟糖搞混了。
突然——
“怎么?”方才有一瞬间,她看见他的身子晃了下。
“没什么。”奇怪,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按了按太阳穴,不明白自己怎会莫名其妙的发起晕,体内的血液也隐隐骚动了起来。
“人不舒服吗?”琉夜难得这么热心的表达关切之意,一切只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