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错吧!?小绫脸红了。以她大刺刺的个性,还真是难得!为什么呢?
然后她注意到了小绫对范律钦投去一眼,那神态十足的娇媚羞怯。她这才想到刚刚小绫说了什么——“我们”订了机票。
原来小绫跟范律钦……
纪乐萱突然想通了。
她含笑的注视小绫,看着看着,小绫的脸更红了,举止更加无措。
“你别误会啦!我跟他没什么。”
姜绫是那种藏不住话的个性,忍受不了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只是好朋友。他真的喜欢你!我对他……嗯……只是我单方面的……”
“小绫!你别这么说。”
范律钦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她这么贬抑自己,情不自禁的,他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小绫涨红脸,想抽出手,他又死命拉着不放。
加上他看她的认真模样……她心里有如小鹿乱撞,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这一幕,纪乐萱的唇角扬得更高了。
她确定范律钦对小绫并非没有动心,他只是还没弄懂自己的感情。
对她,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只是想要有一个会弹琴的女朋友,那顶多只是个年轻时候的幻想罢了。
她很为他们开心。
仔细一想,这两个人真的很合。
范律钦的开朗自信、还有一点点的孩子气,配上小绫的古灵精怪、不按牌理出牌……
纪乐萱低头喝咖啡,体贴的不去看眼前这一对的含情脉脉。
小绫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她真的很为她高兴!
第八章
钟阒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拨了一通电话。
“阿新,事情查得怎样了?”
“阒哥,我正要打电话给你。我知道那个跟青龙帮余党混在一起的人是谁了!也难怪查很久都查不出来,因为他根本不是道上的人,我是动用黑白两道的关系,还请了干爹他老人家帮忙,好不容易才……”
“讲、重、点。”钟阒不耐烦的打断他。
“喔!是!”阿新说出了一个人名。
钟阒沉默,脸上罩满寒霜。
“阒哥,你知道吗?”阿新接着说。“六年前,那个出了另外的一千万要你命的,也是这个人。从那之后,他就跟青龙帮的人牵扯不清。他恨你,青龙帮的人也想找你报仇,所以他们自然就凑在一块儿了。”
钟阒不管他要杀他的动机,他只在乎如何“处理”这个人。
“他的行踪?”
“据说已经到了泰国。”
钟阒眯起俊眸,森冷的杀气自他眼中射出。
“他现在很落魄,照理说应该身无分文。我之前告诉过你,他有人金援。”
“是帝尔的董事,想取我而代之的家伙。”帝尔这边的情况,钟阒已经掌握住了。“我这几天会飞回美国处理。”
阿新没问钟阒打算如何处理,他相信那个蠢到与钟阒为敌的人,下场绝对很惨。
“阒哥,需要我派人过去泰国那边吗?”
“不用,这件事我很快就会解决。”钟阒无比自信的说。
这天处理完公事,纪乐萱陪着儿子练琴。
“妈咪,”小崎没弹几下就转身问她。“我怎么好久没看见David叔叔?他去哪里了?我好想念他。”
纪乐萱先是一僵,随后绷着脸道:“你管这个做什么?他又不是我们的谁,他去哪里不需要跟我们交代,也跟我们无关。”
“可是David叔叔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是我的好朋友。”
他到底对儿子下了什么咒?小崎整天就提他。
而他呢?自从那夜之后就不见人影。
纪乐萱咬紧下唇。不!她才不要因为他什么都没交代就离开,而为他担心感到受伤!
“好了,小崎,别说了!专心练琴吧!”
小崎虽然还想再问,但看见妈咪阴沉的脸色,知道妈咪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他嘟着嘴乖乖听话练琴。
弹没多久,小崎感觉到有人在门口偷看他。这几天都是这样,每次他练琴的时候,就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出现。
小崎再次转头望向门口……
像跟玩躲猫猫一样,一个粉红色的小影子迅速消失。
小崎转回头再弹,过了几秒,又看向门口。
那个影子又咻的一声不见了。
小崎兴奋的笑起来。好好玩呦!很像他最爱看的卡通——龙猫。
“小崎,你在做什么?一点也不专心!”纪乐萱蹙眉。
小崎没理妈咪的训斥,他又弹,这回弹了比较长的时间。他的琴音在一个突兀的地方遽然停止,然后他跳起来,迅速冲向门边。
“小崎!?”
“抓到了!”小崎高兴的大喊。
“啊!”一声稚嫩的尖叫声响起。小女孩被扯住裙角,急得快哭出来了。
“哭什么?”一见她哭,小崎慌得放开她的裙摆。“你不是要跟我玩躲猫猫吗?要玩就不要爱哭嘛!”
“Fiona不是在跟小哥哥玩躲猫猫!Fiona在听小哥哥弹钢琴。”小女孩带着好听的口音委屈的说道。
小崎僵住。
纪乐萱跟着儿子走出来,看见Fiona时也是一怔。
那是钟阒的女儿!她心头窜过一阵酸涩。
“小崎,你做什么?不可以欺负小妹妹啦!”将私人的情绪放在一边,纪乐萱不许儿子当个欺负人的小孩。
“我没欺负她!是她偷看我!”小崎哇哇大叫出冤枉。
纪乐萱对怯怯的小女孩安抚的微笑。“你喜欢钢琴吗?你会不会弹?”
“不会。”Fiona摇头。“可是我觉得小哥哥好棒喔!弹得好好听!”她的童音又软又甜,淡棕色大眼崇拜的仰望他,小崎发觉自己胸口涨满热血。
“你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他立刻拉着她坐上钢琴椅。
“来,手要这样放。”小崎让她学着自己在钢琴上弹一个单音。
Fiona瞠大眼,惊讶的看着自己的食指和黑白相间的键盘,似乎不敢置信这样清脆好听的声音,是她创造出来的。
她咯咯笑出声,兴奋的望着小崎。
她的笑有强烈的感染力,小崎也笑了。“再来,我们再弹!”
他们一个音一个音一直弹,刚开始还按部就班,过不了多久就乱成一团。刚开始是Fiona紧张的笑声,再来连小崎也忍不住大笑,故意乱弹一气,惹得她又笑又叫。
纪乐萱在一旁看着他们纯真无伪的欢乐,心里百味杂陈。一方面,她很高兴儿子有了同龄的玩伴;一方面,她又不想让那个女孩和小崎太过亲近,那是一种嫉妒的苦涩,因为Fiona是钟阒和别的女人的小孩。
她的复杂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的时间……
“Fiona,你在哪里?”那是Sarah的声音,纪乐萱没听过几回,却记得很清楚,她来找女儿了。
Sarah循着女孩的笑声来到琴室。
“纪小姐?”
纪乐萱很想走开可是并不可能,她被迫回视Sarah。
“你好。”她勉强对Sarah礼貌的点头。
Sarah惊异的看着小崎和Fiona。
“她一向很内向害羞,我还是第一次看她跟小朋友玩得这么愉快。”
“小孩子嘛!”纪乐萱扯动唇角。
“不!他们能处得这么好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Sarah在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纪乐萱略感诧异,但她没有深究,她现在只想立刻消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几天前她才跟她的丈夫上床。
她知道吗?就算她不知道,纪乐萱也无法面对自己良心的苛责。
“我……我先走了。”
“等一下。”Sarah唤住她。“可以跟你谈谈吗?”
纪乐萱僵住,望见Sarah甜美的笑容时,心陡的一突。
她……发现了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Sarah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
“David这几天不在,是因为回美国处理公司董事会的事情。”
纪乐萱僵硬的道:“你不用告诉我,我对他的行踪并不感兴趣。”
“是吗?”Sarah微笑侧头看她。
纪乐萱发现她的笑总令她不安。不,她的笑并没有讽刺的意味,而是某种更深沉的感觉……仿佛她可以看透她,仿佛她拥有某种参透生死的智慧……
“我们坐下来谈好吗?我觉得有点喘。”Sarah歉然的说。
“嗯……好。”
她这才注意到,Sarah确实是一副随时可能倒下来的虚弱模样。
纪乐萱扶她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她细瘦的手臂再次令她感到惊讶。
“你还好吧?”从没仔细看过Sarah,但她未免瘦得太不正常了;还有她的脸,也苍白得令人心惊。“你身体不舒服吗?”
Sarah奇怪的看着她,许久,叹了口气。
“原来,David什么都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我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她泛着淡淡哀愁的大眼、她谜样的话……纪乐萱仿佛领悟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头绪。
“没有时间?那是什么意思?”
“是癌症,已经到了末期。”
小孩的嬉闹声、钢琴声,都突然静止了。纪乐萱木然瞪着她……
“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恩宠,可怜我思念我死去的丈夫……”Sarah微笑着,纪乐萱却完全笑不出来。
“我唯一放不下心的就只有Fiona,但好在还有David,他够强势,比我有能力多了。其实我们结婚是为了借着他的力量,确保住Fiona将来在帝尔集团的继承权。
你应该能够了解,要是我走了,剩下她一个孤女,是很难在这种庞大的家族企业下生存的。
现在更好了,我知道还有你的存在,还有你跟David的儿子小崎。你们一定能给Fiona一个完整的家庭。“
纪乐萱无法对她的话作出反应。她太震惊了,无法消化这么多的讯息。一瞬间,她所认知的事实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替我照顾Fioan,答应我好不好?”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你一定能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一个温柔的母亲。”
她感觉自己被困住了,挣扎的提出异议。“可是……可是我跟钟阒……我们又不一定会在一起。”
对这点Sarah毫不怀疑。“你爱他,不是吗?”
纪乐萱脸红了。她怎么会知道?有这么明显吗?
“妈咪,我们肚子饿!”
她们没有机会再谈下去,小崎牵着Fiona的手,来到两个母亲的身前。
“妈咪,你炒饭给我们吃好不好?我跟她说我妈咪只会炒饭,可是妈咪的炒饭很好吃!”
小崎的话让纪乐萱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
不过Sarah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厨艺差。
“Fiona想不想吃阿姨做的炒饭?”Sarah问女儿。
小女孩不好意思的捏紧小哥哥的手,过了一会儿才腼腆的点点头。
“那我只好献丑了。”纪乐萱对Sarah苦笑道。
“好棒喔!妈咪,我饿扁了,你赶快帮我们煮好不好?”
“好、好!”
纪乐萱和Sarah站起来,四个人手牵着手往厨房走去。
美国
帝尔集团总部
董事会议刚解散,中年男人满脸怒容从会议室里出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Shit!你是怎么办事的!?”用力甩上门,男子立刻转身对紧跟在他身后的助理怒吼。“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怎么他还好端端的出现?居然让他高票当选董事长!?连本来站在我们这边的董事,也一面倒的支持他!这下子我们还玩什么!?”
那个在中年男子面前畏畏缩缩的助理,正是那天被阿坤和阿忠在帝尔大楼处围堵的男人。
“我……我是和那些台湾帮派的人说好了啊!虽然他们上次的行动没有成功,还有两个人被警方逮到,可是……可是那个姓钟的说他可以接手……”
“Shit!那种人的话能信吗?我给的一万美金根本是石沉大海。这都要怪你,也不好好查清楚那批人的能耐!”
“可是……伟恩先生,当初你不是也跟他们谈过……”怎么能全怪他!?
“你给我闭嘴!”伟恩恼羞成怒的吼。他怒气未消的抓起电话,拨了一通国际电话。
“喂!”他不等对方答话便劈头大骂。“你不是说要替我把David那家伙干掉吗!?现在呢?”
电话那头传来阴沉的男声。“你别急,我跟你一样,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世界上。”
“那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要行动?”
“我需要钱。”
伟恩诅咒出声。“够了!别跟我喊穷。在你做出点成绩之前,我是不会再当冤大头的!五十万美金!如果你可以替我杀掉David,我立刻把这笔钱汇入你的帐户!”
“好!准备好五十万等我的好消息。”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伟恩放下话筒。
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来不及松口气,办公室的门就被粗鲁的踢开。
钟阒高大的身躯立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笑意。
“你好大胆!居然擅闯我的办公室!”
“我大胆吗?”钟阒眯起俊眸,讽刺的笑道:“我再怎样也不如你大胆吧!居然在办公室里就堂而皇之的谈论杀人这种事。呵!五十万,我的命还值不少钱。”
伟恩脸上血色全失。“你……你偷听我的电话!?”
钟阒不屑的撇撇唇。“早在Sarah在泰国遭到攻击之后,你就已经是警方侦查的对象了。你连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警……警方!?”
钟阒退开,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员走入室内。
“伟恩先生,我们现在以教唆杀人的罪名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
“不、不……我不能坐牢……”
伟恩推开离他最近的警员,一度还想逃跑,甚至是爬上了窗台,试图畏罪自尽,但最后还是被警方揪住,神情灰败的被铐上手铐带走。他的助理也同样难逃法网。
“谢谢你跟我们合作逮捕这个嫌犯。”负责这次行动的队长对钟阒说。
“不,我才要谢谢你们的帮助。”
“侦查犯罪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至于台湾那边,从刚刚的电话听来,似乎还会有人对你不利……”
“这方面我同样会请求泰国与台湾的警方协助。”
“很好,我们也会与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