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女人·卷二之懒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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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家女人·卷二之懒婆娘-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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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你想吃什么?要吃鱼,还是喝粥?”
  “这件衣裳该换了,你脱下来,我拿出去洗好了。”
  “我已经让修竹和珠珠去读书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检查他们的功课,好吗?”
  “口渴吗?我去倒杯茶给你。”
  从前在家时她都不会做的事情,一夕之间她全担了下来,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跟他说话的时候还动不动就带上请问、征询的语态,令骆品应接不暇。
  她这是怎么了?是想证明什么吗?
  由着她折腾了一个上午,骆品只是坐在庭院的摇椅里晒着太阳,握着卷书。他了解她的脾气,知道她过不惯这样的日子,怕是用不着多久就会变回不可一世的脾气。
  他们……到底不是一路的人。
  他还真估算失误,斜日这回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立誓要做个地地道道的六夫人,她不但放下了女主的身份,连从前那般懒散的个性也一同放下。
  她放不下的是骆品对她冷漠的态度,不怎么搭理她,更不会对她的好施以回报。
  临老九的锦囊妙计可没说坚持柔上几天或几月才能取得成就,连什么时候能拿下阶段性胜利都没说。
  前方看不到出路,她又无第二条路可走,只能一直这么柔下去。不过,她还真不太习惯这副样子的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钟爱的日光下的摇椅被骆品霸占,她气就不顺。
  到了晚上,斜日的柔无法解决的问题才真的出现。
  夜深了,骆品手不离书依旧坐在书房里,贤惠的夫人自然伺候左右。与别家夫人不同的是,别人家的女人是做着针线活守着丈夫,他家的女人身边摆放着山一般的折子、请示,她翻阅折子,下批文的速度可比他翻书的动作快多了。
  她自己忙着,还要给他端茶倒水,时不时地还剪剪烛火,怕光亮不够熏坏了丈夫的眼睛。
  可屋里就这么几支烛台,即便她变做萤火虫,也照不亮几块地方。这好办!她一声令下全解决了。
  “这屋里太晚,我叫内侍多拿几盏灯进来。”
  “不用。”他拒绝着她的好意,目光仍聚在手中的书上,“我习惯了。”
  “可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你又喜欢长时间趴在书案前,还是让他们多拿几盏来吧!”斜日这就要出庐下令。
  “我说不用。”
  骆品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复又觉得不妥,换了口气,他还是那副万事与我无关的模样,“不用麻烦了,从前住在水榭的时候,到了晚上更加暗淡无光,我们不是也过来了吗!况且我只是个乡间教书的,没几个钱消耗在这上头,你走后青庐还是要回归原有的模样,又何必麻烦呢?”他不相信她能长久留在青庐里。
  他是担心她很快会走?也就是说他不想她离开青庐,也可以当成他舍不得她走,就等于说他在表示对她的在意喽!
  斜日自动自发地把骆品的话做了一番自我解读,归结成她要的结论。
  “你放心,我会让青庐保持最好的样子。”
  不等他再说什么,她已招呼了内侍拿烛台进来,不一会儿,书房变得亮堂堂,宛如白昼。
  骆品知道多说无益,只得由她改变他习惯的青庐。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斜日再次打破沉默,“你不睡吗?”
  他以为她困了,“你要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我等你一起回房睡。”一句话,把她的意图表现得很明白了。
  她又要以女主的身份强迫他陪她睡在一张床上吗?骆品固执地反抗,他不要自己的意愿被人强行扭曲。“我今夜就留在这里。”
  她以为他想在这里看书直到天明,爽快地应道:“好,我陪你。”
  她还真是固执得不知变通,骆品怕再起争执,只得随她去。在他记忆里,她总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过着懒猪一般的生活,他就不信她能坚持得住,等她熟睡,他再将她抱回床上,也是一样。
  骆品又失算了!
  斜日的精神好到不行,眼见着天都快亮了,她还没有显现出丝毫的倦意,身边的公事都做完了,她居然有闲心拿了他书架上的兵书来看。
  他们夫妻做了这些年,他还是头一回发现她也有看书的时候。
  连连打了几个哈欠,骆品撑不住地问她,“你不困吗?趁着天亮前,快去睡会儿吧!”他也好打个盹,解解乏。
  她正看到兴头上,这本从中原而来的兵书,宫中只有一部用于收藏的古本,她看不大懂。骆品架上摆放的是他自己翻译的易读本,认真看了几页,令她颇有受益。
  “我还想再看会儿,你要困了就回房睡吧!我过会儿便来。”
  他实在困得不行,回了房倒头便睡,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不是想把她赶回来,我自己守住书房那块一亩三分地吗!怎么反倒把我自己给弄进卧房来了?
  那夜骆品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斜日穿着一身白衣,躺在庭院里的摇椅上晒着日光。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骆品醒来的时候,枕头边又是斜日的睡容,这回更夸张,同一床被子下的他们俩仅着单衣,离肌肤相亲不远了。
  这样的念头像一只蜈蚣摆在他眼前,吓得他连忙坐起身来,这才发觉天色大亮,他已误了时辰。
  “糟糕,学生们还等着我呢!”他慌忙起身穿衣拿靴,他正忙得不可开交,身后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不用忙,你那些学生不会来的。”
  骆品对自己的学生可自信得很,只要他开坛授课,无论刮风下雨,除非病在家里不能动弹,否则哪个学生舍得不来?
  “昨日是旬休,休息了两天,他们必定赶着过来。为人师者,竟迟到,真是羞愧!羞愧得紧!”
  他还不信?斜日也不多做辩解,待他出去看看便知道了。
  骆品出了后院果不见前厅有学生,怕不是都被关在大门外了吧!他打开青庐大门,满眼皆是人,却不见一个熟悉的学生。
  女官、内侍排排站,数不清的侍卫将青庐团团包围,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虫怕都难以挤进来。
  他一直住在众人的包围中?一种怪异的感觉像蚂蚁爬上脊背,叫他好不难受。正想开口要他们散去,却听见如此许多人用同一个声音,同一种腔调向他问安:“六先生,午安。”
  “安!安!你们也安!”他骨子里的温文儒雅回应着众人的问安,可心里却挤满了别扭——有他们在这里,他哪里还安得起来?
  轰的一声关了门,骆品像匆匆跑出来一样,匆匆跑回卧房。拉了门,他冲进去,没等他开口,他又冲了出来。
  斜日在更衣。
  雪白的脊背横在他的眼前,身下一热,他竟羞红了脸。说出去怕没人相信,他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生了两个,如今见到她更衣他竟会刻意回避,还有一种撞见大姑娘洗澡的难堪。
  毁了!他的生活彻底毁了,他……彻底被毁了。
  第七章 同床共枕(2)
  “你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啊!”
  骆品转过身,眼前的斜日褪去白衣,换上了她进门时威仪的紫衫,那是王者的象征。原本已近冲出口的质问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她不是能跟他吵架的媳妇,她是革嫫之王。
  见他盯着自己的袍子发愣,斜日以为他不习惯她这副样子,便开了口,“今日要召见几位大臣,我必须得换上这身衣衫。等见完了他们,我就换下了。”
  她是王,她本来就该是这副模样,用不着跟他解释。
  骆品沉声,“我是来问你能不能撤去布在青庐外的那些人,有他们守在那里,学生们没办法上课。”
  原来是为了这事,看他一脸凝重,她还以为是天塌了呢!“我住在这里,那些女官、内侍和侍卫是不会离开的,不仅是为了我的安危,也为了保护你和孩子们。即便我不出问题,若是你们因为我而受到一点点伤害,他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即使我下令要他们退出一里之外保护我,也是不行。”
  说了这么多,简单一句,青庐恢复不了从前的模样便是了。
  那你搬出青庐,他们不就走了吗!
  对着她那身紫衫,骆品说不出这样的狠话。她是革嫫之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革嫫都是她的,她想待在她的王土上,他凭什么说话?
  骆品赌气地拿了书袋搭在肩头,“我去外面授课。”
  宫中最近不太安静,斜日怕中途出现什么闪失,还是派几个人跟着他,她心定些,“等一会儿,我安排几个侍卫随侍左右。”
  “我不是囚徒,不想过那种时时被监视的生活。”他就是要做回他自己,那个读书授课,再简单不过的青庐六先生。
  真想骂他不知死活,可一想到临老九锦囊里写的那几个字,斜日愣是忍住了,“算了,随你。”
  他前脚刚走,后脚斜日就叫了几个黑衣人进来,“跟着他,随时保护,但切不可让他发现你们。”
  这便是黑衣人的使命,永远见不得光的杀手、护卫。他们可以要人的魂魄,也能救人的命,一切全凭主子喜好。
  骆品本以为出了青庐,便有足够他透气的一片天,可走在街上,进了书摊,别人怪异的眼神仍是叫他自在不起来。
  许是我多心了——他安慰着自己,刚买了两本书便急匆匆地去了骆家大宅。听闻他三侄子骆鸢飞搬回骆府本家宅院,原本他住的空竹轩便空了下来。骆品想借过来开坛授课,让学生们都到空竹轩来受教。
  骆鸢飞倒是没二话说,爽快地把空竹轩借给了他,还拨了几个小厮前去帮忙。只是送骆品出去的时候,没来由地冒出一句,“六小叔,您何必屈就在我那空竹轩里呢?你想开坛授课,跟斜日女主说一声,她定能给你挑块风水宝地,一切做得周全。”
  他做他的穷教书匠,跟斜日有何关系?
  骆品装作没听懂他的话,离了骆府,前往他那些学生家里。是他爽约在先,他自当登门道歉,再挨家挨户地告之新的授课地点。
  他敲开的第一家是城东头青族中的翟老爷,翟家就一个女儿,为了延续青族的书香气,翟老爷很早就将小姐送到了青庐。后来他隐居水榭,再回到青庐的翟小姐又来了。前后加起来,他们这份师生缘已有八个年头。翟家小姐是少数几个来青庐读书,只为求学,不为其他的女子。
  他们师生俩颇为投缘。
  翟家小厮开了门见是六先生,忙请进府中,翟家老爷、夫人慌慌忙全都迎了出来,“不知六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了。”
  骆品从前也来过翟家,翟家上下从未像现在这样拘谨过。如今这般,倒让他受用不起,忙扶了起来说话,“是我失约,没有照规矩开坛授课,所以特意上门致歉。另外告之新的授课地点,在城郊的空竹轩,出了城向西,进了竹林便能见到。”
  “不好意思啊,六先生。”翟老爷畏畏缩缩地凑上前来,“小女怕是不能再跟着先生习文了。”
  “这是为何?可是翟家小姐有了婚配的对象?”
  翟家老爷不敢欺瞒,报上实情,“六先生,如今斜日女主落住青庐。要是小女再跟着先生习文,知道的那是为了青族的脸面,不知道的怕有非议啊!这议论若是传到女主的耳中,怕是会为我翟家带来灭门之祸啊!”
  翟家老爷说了这么多,骆品愣是没听懂,“什么意思?我教书授课,怎么会为贵府带来灭门之祸呢?”
  “六先生说笑了。”翟家老爷笑得有些蹊跷,“现在谁不知道你六先生是斜日女主闺中客,说句不当说的话,这天下间最能吃醋的女子也比不上女主。咱这位女主若是吃起醋来,只要动动手指头那也是血流成河。”
  所谓王家无小事,别人家媳妇吃吃醋,也就是跟丈夫拌两句嘴,顶多也就叉着腰找上门来,跟吃醋的对象大打出手。
  若是革嫫之王吃起醋来,这天下的女子怕都要小心做人了。
  翟家老爷还举例证明自己的担忧并非无中生有,“听闻从前跟着先生在青庐念书的几位姑娘就曾受过女主的气,当时还不知道尊夫人就是我革嫫之王,现在知道了,那几位姑娘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还听说当中有一位小姐竟吓出了毛病,落下病根来。虽说我家小女与先生清清白白,可这世人的嘴巴不干净啊!还请先生见谅。”
  翟家老爷把话已经说到这分上了,骆品哪还能再强求。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便匆匆离开了翟家。
  他不能收女子为生,总能教男子念书吧!
  骆品又去了城北银族世家——程府,离程家尚隔着两条街。那头就喧闹起来,又是鞭炮,又铺红毯。他还以为程府娶亲呢!正打算调头离去,改日再来,程府的管家已经追了上来,又搀又扶将他迎进门。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不像教书先生,倒像是王族出巡。
  将他送上厅堂正位,程府少爷已经跪到跟前,又是奉茶又是叩拜,任他怎么叫都不肯起来,抱着他的腿差点没喊出爹来,即便当初拜在他门下,也未行过此番大礼。
  “快快起来,这是怎么说的?”
  程老爷接过话来,“犬子多年来蒙先生指点,有如天恩。这点礼先生受得起!受得起啊!”
  骆品神情一恍,记忆中程家贵为银族世家,家中世代为官为吏,虽少不得他的教书钱,倒也不曾认真拜会过他。今日突然施以大礼,其中必有诈,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我今日来是想告之,授课地点改在城郊竹林里那间空竹轩,明日正式开课。”说完他便起身要走。
  程老爷连忙拉住他,“不急!先生不急着走,我还备了点礼,本想给先生送去府上的,可是我等位低身贱,哪儿进得了贵府。好在先生亲自前来,这点礼定是要送的,还望先生笑纳。”
  骆品记得程府少爷不差他的教书钱,又送什么礼呢?正要推辞,礼已送上。
  上好的紫云端砚、白玉笔和几本他万般搜罗不齐的古籍善本,别看没几件东西,却价值连城。
  这番大礼他实在受之有愧,连忙推辞。
  程家那边又有话说了——
  “我知道这点小礼入不了先生的眼,好歹是我们一番心意,还望先生收下,只当是件玩物。”程老爷坚持让骆品收下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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